慕遥宫内传出低沉声,声音十分悦耳,在外守着之人皆是两耳不闻屋内事。
未几,便听屋内响起声音,李全一面应着一面快步进屋,“主子。”
“准备早膳。”叶褚的声音传出。
李全应下后吩咐一等宫女进殿伺候。
叶褚洗漱后便亲自给温遥洗漱。
“在哪用早膳?”叶褚问。
温遥哼哼两声,脸上带着睡意,等了会儿才道:“就在这儿吧,不想出去。”
叶褚从旁搂着他,亲了亲他眼角,“没睡醒?”
温遥懒懒的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他肩头,叶褚一手抚上他侧脸,一手捏了捏他鼻尖,温遥被他弄得发痒,笑着拍开他的手,“痒啊。”
“哪里痒了?”叶褚嗓音低沉,温遥趁机一把推开他,穿过镂空绣金一马奔腾折叠屏风,到外前的红漆圆木桌前坐下,叶褚跟了过来,温遥冲他笑了笑,拍拍身边的木凳,一脸豪迈道:“来来,坐这里。”
叶褚刚坐下,宫女们便陆陆续续进来,布菜,随后垂首等在一旁。
温遥不喜欢被人盯着吃饭,回首对她们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休息吧。”
众宫女福了福身,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温遥尝了口御厨做的口蘑肥鸡,肉鲜嫩味鲜美,温遥点评道:“比以前进步多了。”
“你也尝尝。”夹了些给叶褚。
叶褚低头尝了一口,便搁下竹筷,不吃了,“有点腻。”
“是么,我觉得味道还行。”温遥道:“李大哥昨晚带回了什么?”
“先吃饭。”叶褚道。
温遥不依了,朝他眨了眨眼,说:“现在就说,正好可以边吃边想,方便思考。”
叶褚无奈失笑,“李全仍旧从那晚的地方潜进,这次却没闻到玫瑰花香,他在前院转了圈没找到什么,前院的确有几个下人,之后他又去了钟信的寝居。”
前院有人便证实了卫没有说谎。
“然后呢?”他追问道。
“然后他看到了一黑衣人,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
“那黑衣人和李大哥交手了?”温遥问。
叶褚点头,“李全说他的招式有些熟悉。”
熟悉?
温遥脑袋猛地一跳,连忙追问,“会是和李大哥以前交过手的人,还是宫里的人?”
“这点很重要……李大哥有说么?”
“没有。”叶褚道:“他也记不起来了。”
温遥一时间觉得有些犯难。
这下连仅有的线索也断了,看来只能从贺林嘉说的温胜让她接走温凝恣下手。
忽的,温遥问:“温凝歆知不知道这个?”
叶褚反问:“遥遥想问她?”
“可以试试。”温遥点头。
眼下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更是需要立刻解决,温遥说起这事,叶褚只笑着望着他,“遥遥放心,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派的谁?”肯定不会是李全。
“还记得王才么?”
温遥眨眼,“那是谁?”
“尚善监掌印太监。”
温遥有些印象了,之前在象山行宫时见过那人。
“他也会功夫?”温遥问。
叶褚但笑不语,温遥便猜出来了,他当时还觉得纳闷,这么想来便想通了,叶褚身边之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定有他的出彩之处。
“查到什么了?”温遥问。
叶褚摇了摇头,表示现在没任何结果。
温遥免不了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又很快释然了,若能够这么快就调查出来,他们也不用花这么多的精力了。
他突然后悔当初没能把小说看完,不然还能提前预知,现在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叶褚看着他没说话,温遥拉着他手,问:“看什么?”
“我在想——”许久好,叶褚才意味深长的开口,“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想错了。”
“什么意思?”温遥微怔。
“不论是温胜的坦白还是贺林嘉的话,以及当晚五人所言,这些话全都能连在一起。”叶褚凝视着他,慢慢道。
“贺林嘉十分肯定沉然不是内奸,但又说不清内奸是谁,而他口中的那位‘大人’很是至关重要,估计就是那人设下了这个局中局,等着我们钻进去,最后一网打尽。”
“你的意思是他想借着这件事,让小皇子授封,最后再推翻子予,让他继位,之后再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温遥眉头深皱。
孟江苍钟信他们知道吗?
还是说他们也叛变了?或是他们也被蒙在鼓里?
“有这个可能。”叶褚道:“那人从万风手中救走了那两人,只要我们能找到他们,就能引出那人。”
“你觉得他会现身?”温遥反问,他不觉得这样的人会因为两个属下就贸然现身,否则贺林嘉这么久了也不可能仍旧被关在临安宫。
叶褚眉头蹙了起来,似乎也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用过早膳,温遥回了民食府,开分店一事刻不容缓,他必须得加快进展。
这时,徐与容带着徐风从店外走了进来,看见他后微微颔首,“温弟今日回来了。”
“徐大哥好,这几日麻烦大哥了。”温遥拱手说。
近几日流清的头痛症仍旧时常发作,徐与容便终日陪在他身边。
温遥有段时间没和流清说话了,也不知少年此时想的什么。
徐大夫说过他小的时候伤了脑子,想要彻底痊愈绝非易事。
温遥猜测流清脑子里多半有血块否则也不会时常头痛,当然也有可能伤了小脑,导致丧失了部分记忆,或者记忆混乱重叠。
他以前就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想到里面描述的症状,他有些担心流清。
徐与容笑而不语,带着徐风去了后院,徐风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温遥猜想这些应该是给流清补身子的。
想到徐与容对流清的真心实意,温遥稍稍放心了,至少还有人是真正关心他的。
一旁的孔武面无表情看着徐与容径直去了后院,温遥想着找个时间问问孔武,但又怕自己把事情给搞砸了,乃至现今都没能和孔武说起有关流清的事。
周运和顺安去了紧邻的几个县府,温遥想到近来发生的事,把周礼周荣派了过去,算着时间他们至少得要半个月。
一行人骑了四匹马,周运才学会骑马,众人为了将就他便放慢了速度,顺安时不时跟周礼说话,周礼看着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没把顺安看得不好意思。
“适应得了吗?”
顺安一脸迷茫,“什么?”
周礼轻笑,“骑马习惯吗?”
“还、还行。”顺安被他凝眸浅笑弄得头晕眼花,结巴着开口。
“我不常见你骑马。”
顺安连忙顺着他的话点头,“对,我很少骑马。”
周礼又是一笑,“觉得马背上的生活如何?”
“怎么说呢,我以前在农家,很早就没去私塾了,在家干农活……当时就希望自己能有一匹自己的驴,想去哪儿便去哪,自由自在。”
周礼颇为赞同的点头,又问:“为什么是驴?”
顺安笑了,“大概是觉得马太贵了。”
对普通人家来说马确实不便宜,一匹马是一户普通百姓半年的收入。
“那时候干完活躺在土石塌上,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村子……”顺安陷入了回忆,嘴角挂着美好憧憬的微笑,“啊我以前还有一本杂记,是我花了十文钱买的,当时被我翻得快烂了。”
“很好看?”周礼问,勒着缰绳,离顺安那匹棕色的马儿近了些。
顺安先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算特别好看,但当时只有那么一本,里面的故事我至今还记得。”
“写的什么?”周礼问,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虽然也生在农村,但一本杂记的闲钱还是有的。
“就写的一个农家汉把自己的田地卖了,有了银子后他便买了一头驴,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朋友,同他们把酒言欢……”
“路上他救了一府上的管家,那管家十分感激他,给了他一笔银子,那农家汉便拿着银子继续上路,在路过一个小镇时,发现里面的县令无恶不作,便联合了江湖侠士,将县令府打劫了一番。”
“之后县令就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还有呢?”
杂记里不止一个故事,周礼以前看过一两本。
“还有个女侠,行侠仗义那种。”顺安笑道:“当时看的时候就特别羡慕。”
“现在呢?”周礼目视他,顺安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令他心口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现在……”他赶忙收回视线,期期艾艾道:“现在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李全是你的师傅?”
“啊?”顺安支支吾吾道:“是、是的。”
“怎么了?”周礼注意到他不对劲,顺安脸颊红了大半,周礼以为他被寒风冻着了,连忙飞身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他,顺安红到耳根,话都说不清了,“你、你——怎么,过过、过来了?”
“冻着了?”周礼抬手探了探他额头,不烫,没发热,满是关切道:“脸怎么这么烫?不舒服吗?”
顺安觉得自己此时就跟煮熟的虾仁一般,红得剔透,红得发亮发光。
“没、没,我就是觉得有点冷了。”顺安结结巴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顿时想要改口,周礼已经出声了,“冷着了怎么不告诉我。”
顺安心里想着告诉你有什么用,身后便被什么贴住了,热源不断传入后背,耳边是男人的热气,“现在还冷吗?”
那迎面而来的热气撩拨得顺安耳蜗直痒,他动了动脑袋,避开了热气,说:“不冷了,谢谢你。”
“叫我的名字。”周礼忽然道。
顺安愣了下,周礼只觉得他呆呆的模样,看着有几分可爱,也没多想便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道:“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
“哦、哦哦。”顺安啄木鸟般点了几下脑袋。
周礼抬手揉了几下。
去临县的路还有好几个时辰,顺安觉得再这样待下去,他多半没办法思考了。
京都民食府内,生意依旧如火中天,温遥将之前春宴的饭团,纳进了新菜式里,十分受食客喜爱,甚至有不少人花重金邀请民食府的厨子到府上做寿宴。
温遥思量一番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商机,便答应了林府的管家,三日后到府上备寿宴。
他打算让张木去锻炼一番,张木的胆子比起以前长进了不少,将此事告知他,张木表示自己能好好完成,温遥拍拍他肩膀,鼓舞道:“相信自己,就像在食府一样。”
张木坚定地点了点头。
温遥寻思着若是接下这门生意,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人请他们上门做饭,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是食府没有那么多人手,二是成本会变高,再三思忖后,他决定只有定制会员拥有这样的权力。
同时定制会员由以前的五百两一月变为八百两一月。
他派人跟进消息时,不少食客表示他们没法支付这笔费用,便只能降为高级会员。
小德把订制会员的名单统计出来,从以前的五十位直线下降为二十位,其中的三十人已经成了高级会员。
小德看温遥一点儿也不担心,便没有多说什么。
温遥限定订制会员人数,每月只增长两个名额,同时订制会员总共只要五十人,并且若是当月没能在民食府消费一百两则会扣掉一分,若五分全部扣除则无法继续续费成为订制会员。
此事一提出来小德等人便十分不解,流清头痛好了不少,这时开短会,他人便在书房内,闻言问道:“小主子万一食客们不高兴了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不高兴?”温遥反问。
“咱们这样做,他们会觉得很不厚道。”流清小声道。
温遥说:“厚不厚道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我们,必须得提高订制会员的数量,若人人都是定制会员,时间一长他们便不会觉得有任何稀罕。”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或越是很难得到的,人们总会格外的珍惜。
显然流清不明白这个道理,温遥看着他说:“放心吧,他们不会产生任何怨言,你不相信他们,难不成还不相信我了么?”
流清当然相信温遥,闻言把头点得十分利索。
温遥笑着说:“这不就对了。”
商定好后便找来陈允封写告示,下午把告示张贴出去,第二天清晨民食府外就聚集了大批食客。
叶褚正下了朝坐着马车往这边来,道路险些被这些人给堵了,好在都知监的人在前头开路,还算顺利的从后门进入。
叶褚下了马车,问:“刚才发生何事了?”
“回主子,外面聚拢了大量百姓。”李全道。
刚才就是他驾驶的马车。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叶褚皱眉,就怕这些人中有来刺杀温遥的。
“属下不知。”李全道。
叶褚没说话,只一个眼神李全便会意了,在后院找了个小厮打扮的男子问:“前面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那人以前是侍卫,见来人是李全后就要行礼,李全拦住他,“在外无须如此多礼,且说说发生了何事。”
侍卫将事情本末原原本本说给李全听,听完后李全道:“麻烦这位小兄弟了。”
叶褚也在一旁,侍卫说话的音量不低,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遥遥弄出来的?”
“是——是小主子弄出来的。”李全赶忙道。
叶褚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往庖屋去,路过几名短工,大伙儿纷纷多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散发着贵气的男人。
“那人是谁啊?”
“不认识。”
“之前没见过。”
“能到后院来,应该是食府东家的朋友。”
“嚼什么舌头,咱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当长舌妇的。”有人训话了,这人三十余岁,长相彪悍,身上带着股悍匪气,但却是个正经人家的农家汉,听见这些短工说三道四便忍不住说上几句。
他们都是昨日被一同招进来的短工。
昨日,民食府有几个少年郎到他们村找手艺出色的厨娘,哪知厨娘没找到反而把他们给带走了。
过了甄选这些人都留了下来,每日只要工作四个时辰,一个月就可以拿到二两银子,够他们在村里的家人生活好几个月了。
因此他们不少人珍惜这份活儿。
叶褚一路到庖屋,李全自觉守在屋外,叶褚走了进去,庖屋内只剩温遥一个,叶褚一声不吭从后面看着人。
温遥做得投入,等了会儿才察觉到被什么盯着,瞬间转头,看到叶褚刹那惊愕道:“不是——你怎么来了?”
“来了多长时间了,怎么都不叫我下,喝水吗?”温遥急忙道,情绪有几分高涨,“我去泡茶。”
“不用不用。”叶褚拉住他,把人圈入双臂中,鼻尖抵着鼻尖,“我就是来看看,这是准备做什么?”
“做早饭,吃吗?”温遥手上还有麦粉,便没搭在叶褚肩上,只用侧脸亲昵的蹭了蹭他线条凛冽的下颌。
“吃。”
他没有用早膳,为的就是专门过来陪温遥用饭。
温遥轻轻嗯了下,在他脸上吧唧了口,然后道:“先放开我,我一手的麦粉别弄你衣服上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叶褚搂着他不松。
温遥失笑道:“先放开我,还得做早饭,你没饿,我都快饿的没力气了。”
叶褚失笑着松开了他,温遥转身捣鼓早上要吃的蔬菜饼,蔬菜用的赤色莱菔和洋芋,另外一锅用的韭菜,灶上还煮着香味扑鼻的菌菇瘦肉粥。
这种菌菇类似于香菇,温遥不知道它被这个时代的人叫做什么,便给它取名菌菇。
“这是什么?”叶褚问。
估计是闻到香味馋了。
温遥一笑,“这是菌菇瘦肉粥。”
“菌菇就是山里那种长了毛的东西?”叶褚问。
他在宫里后山上见过。
“对,有些菌菇不能吃,不过这种能吃,没毒。”温遥道:“这里面的肉是猪瘦肉,小德把肉切成肉末,用来加在粥里面味道很不错。”筆趣庫
叶褚附和着点头。
“我现在弄的两种饼。”温遥道。
叶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温遥介绍说:“这种我已经包好的叫韭菜饼,用的韭菜和麦粉。”
“我现在包的是赤莱菔洋芋饼。”温遥朝他一笑。
叶褚说:“用的赤莱菔和洋芋?”
“没错,这个少用一点儿油,煎出来的饼特别脆,而且还不腻,用来配粥吃,味道很不错。”温遥笑得眉眼弯弯。
叶褚能看出他十分喜欢吃这个,暗自记下后便在一旁默不作声,认真看着温遥怎么做,看完后也记清楚了步骤,寻思着什么时候自己做给遥遥吃。
温遥的速度很快,一炷□□夫就能吃早饭了。
他准备的早饭多,够民食府所有人吃,但碍于叶褚在流清他们便没在后院石桌上吃饭,而是回到了堂前吃,几人坐一起说着近来发生的事。
外头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就越来越大,温遥在后院都能听见,他吃了一个韭菜饼,问:“什么声音?外面有很多人?”
“刚才我进来时看到不少人集聚在门口。”叶褚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出了个告示,没想到号召力这么强。”说着,温遥吃了一口菌菇瘦肉粥,又忙招呼叶褚吃。
“什么告示?”叶褚多问了句。
“有关订制会员的,我打算把定制会员涨成一月八百两。”温遥细道:“昨日才决定的,最近接了一个上门筹备寿宴的活,便想着不能什么人都接,长久下来就显得食府没有优势,另外光办了会员还不行,还得督促他们消费,我便想出了个扣分制。”
“每个订制会员有五分,但凡一个月下来消费不满一百两便会降成高级会员。”
“高级会员和普通会员就没有这项。”
叶褚明白了,就跟物以稀为贵一个道理。
温遥这么做于普通百姓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他们虽然不能第一时间尝到新菜式,但食府的价格都不算特别贵,除了新出的几样,以及宴会上出现的吃食,有人购买后在黑市上把价格抄起来。
就像之前的那个蛋糕,在黑市上抄到一千两。
用过早饭温遥拉着叶褚从后门出去,温遥一身浅色华服,牵着叶褚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小声道:“还真有这么多人,看来等会儿回来能有不错的消息。”
叶褚点头附和,两人沿着溪水往巷口去,走了会儿叶褚问:“这是要上哪儿去?”
“随便走走,老实待屋里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子予,更是应该多出来走走。”温遥小声道。
“好。”叶褚眼中含着温柔笑意。
“王才有发现什么吗?”温遥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王才还未回来。”叶褚说。
两人在东市逛了圈,温遥道:“咱们现在回宫?”
“李全还在民食府。”叶褚道,意思是不赞同。
温遥却道:“先别忙告诉他,就我们两个,咱们去临安宫看看那个六岁的皇子。”
叶褚闻言微微皱眉,他不想让温遥牵扯太多,眼下还不知道是谁想要温遥的性命,他怕温遥像大皇兄和二皇兄那般,在他不知情下离开。
温遥察觉到他的神色,双手握住他的手,细细摩挲,柔声道:“别担心,他们伤不到我,我现在随手携带着秘制喷剂。”
而且他还向孔武学习了些自保招式,用来逃命绰绰有余。
叶褚仍旧不放心。
“子予切勿担心。”温遥的声音软了几分,“你担心我的同时,我也担心着你,子予我向你保证,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叶褚已经知道他心意已决,便只能点头同意。
两人悄悄潜入皇宫,直径去了临安宫偏院,那处住着六岁的皇子,穿过影壁,便传来了孩童的声音,“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皇子不喜欢这里吗?”宫女的声音。
“不喜欢,这里太大了,而且我有好几日没看到碧儿姐姐了。”
宫女的声音顿了下,“碧儿姐有别的事,需要过段日子才能回来继续伺候皇子。”
……
温遥拉着叶褚走了进来,宫女顿时吓了跳,看清来人后当即要下跪,温遥一个手势打了过去,宫女这才没下跪行礼。
温遥走至小皇子跟前,含着笑软软的问:“你想见碧儿姐姐吗?”
“你是谁?”小皇子偏头问。
温遥学着他的模样偏头,柔柔回答,“我是来陪小皇子玩的。”
“你能带我去见碧儿姐姐?”小皇子又问。
温遥大致明白他很喜欢那名宫女,或是信任那名宫女。
“当然可以。”温遥笑眯眯道。
“真的吗?”小皇子圆溜溜的眼睛立马亮了。
温遥肯定地点头,说:“不过小皇子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能见到碧儿姐姐。”
小皇子往后退了步,脸上带了几分拘谨,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什、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告诉哥哥,碧儿姐姐和谁接触过?”
小皇子似乎陷入了思考,他黑亮的眼珠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一会儿才道:“有一个男人来过。”
温遥猛地回头看了叶褚一眼,示意他有戏,叶褚冲他宠溺笑了笑。
“什么样的男人呢?”温遥问,“还记得吗?”
小皇子闻言认认真真想了会儿,最终摇头,:“长得比哥哥年纪大,这里留着一圈胡子,还有这里也有,有这么长——”
他比着自己鼻子下,又比了比自己的下巴,然后移到心口。
温遥看明白了,继续追问:“他说了什么?”
小皇子半响摇了摇头。
温遥摸摸他的头,柔声问:“真想不起来了?”
小皇子点了点头。
温遥说:“想吃糖吗?”
“想……”小皇子犹豫了会儿才道。
“哥哥这里有一颗糖,特别的甜,特别好吃。”温遥看着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以及脸上细微的表情,发现他抿了抿唇,又接着说:“不过这么好吃的糖,只能给听话的好孩子吃,你是好孩子吗?”
“是、是的。”
“乖。”温遥身子半蹲,摸了摸他的小脑瓜,从对襟里摸出一颗糖果,“拿去吃吧。”
小皇子接过,小声道:“谢谢哥哥。”
温遥站起身,小声问:“有这么个人吗?”
“记不起来了。”朝中有这么多大臣,他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特征。
温遥有些失落,叶褚宽慰:“至少现在知道那人大概相貌了。”
温遥附和着点头,“不错,等王才回来,看能不能查到别的消息。”
说完,又看了眼正一脸满足吃着糖果的小皇子。
小孩的相貌与叶褚没一点儿相似之处。
要不是知道小孩是先帝与一位才人的孩子,他都怀疑这孩子不是叶褚的弟弟。
两人从偏院出来,叶褚忽然带着温遥去了临安宫的寝居。
温遥小声问:“怎么了?”
“我不相信那小孩是我的弟弟。”叶褚压低声音道。
“我从未听父皇提过。”
“父皇对母妃的感情不是假的。”
温遥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叶褚说过的话,他当时还不能理解,现在忽然明白叶褚当时说这话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叶褚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他为何没有处理掉那孩子?
温遥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叶褚敏锐扑捉到,似能想到温遥心中所想,“无论他的父母究竟是谁,那孩子是无辜的。”
“没错!”温遥坚定点头,他就是喜欢叶褚这点,他的子予明明有颗善良的心,却被那群人喷成暴君,他家子予哪里像暴君了!
“但利用那孩子的人必须得揪出来,无论是谁,都必须得死。”叶褚声音低冷了几分。
“没错,但可以先留着他,说不定那个男人知道内/奸一事。”
叶褚也是这般想的。
酉时刚过王才回来了。
王才见过叶褚和温遥后,才道:“属下去了那才人的老家,打听到那才人曾经有个十分要好的竹马,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家里边还为他们定了亲,原本打算过一年成亲,却不想宫里大选,才人被迫入宫。”
“入宫后一直不曾见过先帝。”
叶褚突然道:“可知道她是哪年入宫的?”
“太久远了,属下没能打听出来。”王才躬身道。
温遥看着叶褚,说:“子予还记得大选是哪年吗?”
叶褚说:“父皇在位时每隔四年便有一次大选,这是祖上定下的规定,即便父皇丝毫——”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温遥已经知道答案了。
先帝与孀妃情深义厚,若是在没遇到孀妃之前生下大皇子和二皇子,温遥不觉得奇怪,毕竟每个皇帝都背负着身为皇家人的担子,而在遇到孀妃后,先帝虽然没有摒弃这条规定,但对送进宫来的秀女置若罔闻。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才人怎么可能会诞下皇子。
恐怕那个男人就是掌握了这点证据,才会想要把小皇子推出去,等把叶褚拉下台后,便再将真相公之于众,或者以此来威胁年幼的皇子。
温遥不得不说那人太过天真。
仅以为这样就能让叶褚垮台,就算计划得逞,叶褚顶多会在小皇子成年后授予爵位和封地。
温遥都不想吐糟那人的脑回路有多清奇了。
这时,叶褚示意王才继续说。
“属下还发现没几年才人的竹马也跟着进宫了,他成了羽林军侍卫。”
“能把人找出来吗?”温遥连忙追问。
“能。”王才说:“据属下调查,那侍卫至今能留在皇宫。”
温遥看着叶褚道:“那人多半知道些什么。”
“你将人找出来。”
王才行礼道:“是。”
“下去吧。”叶褚说完,王才忙不迭退了出去。
“先把人找出来,咱们再想办法……”温遥道:“子予觉得这件事和右相有没有关系?”
“说不准。”自觉告诉他,多半和钟信有牵扯。
温遥拉着人到木凳前坐下,“我总觉得这些事就像一个巨大的铁网,把我们都网在里面,一旦我们做了什么,躲在暗处的人便能有所察觉,继而将我们的计划全盘打乱。”
从蒋素裳被杀,不,应该是说从十几年前苏云缅被害,到孀妃去世,再到大皇子二皇子相继去世,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他相信叶褚也再找这个原因,还有温胜曾提到过的找了一批江湖人灭了李家满门,只余下幼年的李全,究竟是什么江湖人?温胜口中的游医又是什么人?
苏云缅的墓中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会是什么人把她的尸首带走了?
会不会苏云缅根本就没有去世?
温胜被骗了?
被他口中的游医骗了?
温遥觉得所有已知的线索到了这一刻都成为交错纠结的蜘蛛网,令他的思维乱成一团,无论拉扯拉一处都会被沾上一手的丝网。
李全他们潜入钟府时,李全曾说过闻到了玫瑰花的香味,但第二次去的时候同样的地方却没有再闻到玫瑰花的香味,为何会这样?
钟府其他地方没有护卫和下人,但前院却有几个下人,李全到前院找过,依旧没任何发现,那晚他们五人一起行动,回来时李全说人数齐了,当晚他们没有立马汇报,而是等到第二日才来禀告,这个期间除李全外,其他几人会不会相互对口供?
又或者有人重新回到了钟府,把之前找到的证据拿了出来。
可这么想又行不通,那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什么呢?”叶褚打断他的思考。
温遥看着他说:“我在想那晚会不会也有什么人混进了钟府,不然李全第二次去的时候,怎么会什么都没找到。”
“钟信有可能提前收到风声了。”叶褚目视他道。
“什么意思?”温遥心头一震,而后心跳加快道:“子予是说,钟信也叛变了,他跟内/奸串通起来,而内/奸就在皇宫里,不——应该说那人就在我们身边,他知道我们会派人去查钟信,所以提前通知他把这些东西都销毁了?”
“不会销毁。”叶褚道:“那人不会让钟信把证据销毁,因为——”
“我明白了!”温遥唰地站了起来,“因为他不相信钟信对吧?那人想要用这些证据来要挟钟信,所以才会故意把消息泄露给钟信,并让钟信把这些证据藏起来,之后他再把这些证据带走,用以日/后威胁他。”
“李全看见的那个黑衣人说不定就是内奸,那人就在找证据,又或者是打算把证据重新找个地方藏起来。”温遥有些困惑了,“可他为何不藏在钟府外?”
“那人不是要找东西也不是藏东西,他只是做了个幌子给李全看。”叶褚半响道。
温遥当即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茅塞顿开,拉着叶褚的手,说:“这么一来便说通了,那人知道李全第二天晚上会去,所以特地到钟信的寝居,装作翻找东西。”
“如此一来便能确定内奸就在皇宫里。”
“从那晚线索来看,还能再缩小范围。”叶褚一点,温遥就明白了,“内/奸就在那五人间。”
“这么一说,我想起李大哥说过,那晚看到的黑衣人使用的招数十分眼熟。”温遥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何会眼熟了,因为就是他时常能见到面的。”
“五人中排除李大哥,剩下的沉然,万风,罗风,卫都有嫌疑。”
叶褚附和道:“不错。”
“还有一点。”叶褚道:“花香,第一次去李全闻到了,我相信沉然他们也都闻到了,但第二次李全独自前去却没有再闻到。”
“他们落在前院东角,前面有个花圃,香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李大哥第二日晚上没有闻到,说明里面的玫瑰花被人移动了。”温遥说出推断,“当晚他们离开时仍旧有香味传出,也就是说玫瑰花是李全他们离开后被挪动的!”
叶褚附和点头。
温遥分析的不错,同他想的一样。
并且还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玫瑰花是当晚被挪动,并不是第二日。
钟信不会把这些花摆放在什么位置记在心上,唯一能发现异样的就是白日来这边的仆人,但不知什么原因钟府内的仆人少了大半,只有少部分下人在前院。
当然这点只是他的猜测,至于究竟是什么,还得找人去探查,目前信得过的就只有李全和王才。
想到这儿,叶褚说:“白天让李全混进去一趟。”
“怎么进去?”温遥问:“潜进去?”
“不是。”叶褚朝他一笑,笑得格外诡谲。
温遥见状眉头高竖。
作者有话要说:裸更太难了,明天继续日万。感谢在2020-04-2314:17:46~2020-04-2512:3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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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甜瓜君的被迫入宫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穿书)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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