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褚跟在其后,眸中笑意顿显。
温遥一出来,顺安便嗒嗒跑来,问:“小主子账本看了吗?”
“什么账本?”温遥一脸茫然。
顺安解释后,温遥道:“应该在子予手上,我等会儿去看看,你们帮我到庖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啊从昨晚饿到现在。”
“好的,小子这就去问。”顺安扭头要离开。
温遥将人喊住了,“等下,刚才我听你们在说什么?”
“是流清——”顺安换了口气说:“他首风又发作了。”
首风就是后世的头痛症,温遥知道这个。
他皱眉道:“怎么回事?请大夫了不曾?”
这已经不是一两回了,要不是这个时代医疗设备落后,他都想带流清去拍了头部CT了。
“请了。”顺安语气里带了些急/色,“大夫也说不出个缘由,小子等会儿还得去拜托徐大夫。”
“你要去徐家?”温遥问。
顺安轻轻点头,徐大夫是整个京都医术最好的,甚至比宫里头的御医还要医术超群,只是想要他诊治不是件容易事,幸好流清和徐二少关系不错,凭借二人的关系应该能把徐大夫请来。
“去吧。”温遥想了下说:“就不必去庖屋了,现在就坐马车过去,让周礼和你一起。”
“好。”顺安匆忙应下,急急走开了,温遥未能看到他耳尖微微泛红。
周礼在外头喂马,看他过来,搁下手中的干草,问:“要出去?”
顺安略一点头,声音低了些,“流清又头痛了,刚才大夫来诊治了也没能看出什么,我寻思着上徐府找徐二少,让他帮忙请来徐大夫。”
“流清头痛严重吗?”周礼问,流清一如他弟弟,是个乖巧听话的少年郎,流清的头痛病,他之前就听众人谈论过,这段时间很少听到,便以为他的头痛病得到治疗。
“看样子挺严重,痛得额头上满是冷汗,孔武在照顾他,我们先去找徐二少,请来徐大夫。”
周礼略一点头,让顺安坐进马车,他则驾车赶往徐府。
路上,周礼大声道:“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流清只是感了风寒,最近天气冷,你也要多穿些。”
“放心吧。”顺安的声音飘出帷幔,“我穿得多,不觉得冷,而且我比流清身强力壮。”
流清给他的感觉不像普通奴户,或许在以前流清是某户人家的少爷,阴差阳差下买给了牙行,从吃穿不愁的少爷变成了吃苦的奴仆。
好在遇上了小主子,若是碰见其他人,他都不敢想象流清最后会如何。
很快抵达徐府,顺安下了马车,被门口护卫截住,“什么人?”
“两位大哥,我是民食府的,需见你家二公子。”顺安拱手说。
“拜帖呢?”其中一人问。
顺安出来地匆忙哪里准备了什么拜帖,此时便露出尴尬的笑容,“在下有急事找二公子,麻烦两位大哥通传下。”
“没拜帖一边去。”另一个护卫不客气道。
“你——”顺安正要发火,周礼拦住他,眼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人,道:“麻烦这位大哥代为通报。”
守门护卫掂了掂手中银子,语气比刚才客气了,“好说,这位公子且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进去通报。”
“麻烦了。”周礼道:“就说是民食府流清求见。”
“好好。”护卫嘴上应着,转身进了大门。
一会儿后,顺安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就看到徐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身后跟着方才的护卫,那人脸上青了一大块,想来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顺安心里舒畅了许多,叫你贪心活该被打。
徐风到得他们跟前,一番四顾后,拱手行礼说:“怎不见流清公子?”
“实不相瞒,我们是因为流清一事特地来找徐家主。”顺安说。
徐风闻言忙不迭将人请进府,入了前院,徐与容就在堂屋里,徐风带他们绕过流水小桥,鸟语假山,亭台楼阁,才到堂屋外,徐风转身对二人说:“小子前去通报。”
“麻烦徐风兄弟了。”顺安道。
徐风到了门边回头一笑,才对屋内道:“主子,是民食府的顺安掌柜找您,关于流清公子的。”
徐与容原本不想见,一听说事关流清,便道:“让他们进来。”
“是。”
徐风转身,几步到顺安跟前,道:“二位我家主子有请。”
顺安略一颔首,同周礼踏进堂屋。
徐府前院堂屋十分宽敞,饶是顺安在皇宫待过一段日子都不得不多看几眼。
屋内有花有草,桌椅齐全,屏风前有矮几,其后便是主位,其下乃数把圆木椅,徐与容就坐在主位矮几前,身前放着笔墨纸砚,似乎在写什么。
“徐家主。”顺安行礼道。
“流清怎么了?”徐与容抬头看他一眼,问。
纵然面上没显露出什么情绪,但顺安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着急来,不禁想到孔武,也不知这三人以后会如何,心底悄悄叹了口气,只希望流清能永远这般天真无邪。
“流清首风又犯了,这次比上回几次都要严重。”顺安道。
“可找大夫看过了?”徐与容已经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他面前。
“找过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话音刚落,徐与容唤来徐风,扯下腰牌给他,“拿着这个把徐老头叫来。”
“是。”
顺安看了看周礼,不清楚他口中的徐老头是谁。
徐与容也不打算跟他们详说,直接让下人备车,三人前往民食府。
马车上,顺安犹豫不决问:“不知徐家主口中的徐老头是何人?”
“徐鸣峰的师傅。”徐与容道。
顺安想了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徐鸣峰是谁,那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神医徐大夫,而他的师傅同样是徐家人,听说已至七旬,仍旧老当益壮,只是很少有人能请的动他。
顺安突然明白为何徐与容会这么有钱了,光是来找徐大夫看病的权贵就不少,更不要谈轻易不出手的徐老了。
就连周礼都不得不承认徐与容是真的关心流清。
一行人到民食府没一会儿功夫,徐风就带着徐老过来,徐老杵着拐杖,精神却矍铄,容光泛发。
“徐老。”顺安问了好。
徐老看到他身旁站着的徐与容,心下一转便冲他微微颔首。
徐与容对他略施点头。
顺安急忙道:“徐老今日麻烦您了,请跟晚辈来这边。”
徐老一啄脑袋,跟着他往后院去。
温遥听到整个大陈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来了,便和叶褚说了几句,就到流清那屋。
门未关,温遥直接走了进去,徐老收回了手,捋着白须沉思,温遥跟几人颔首后,同他们一样把视线放在了老当益壮的徐老身上。
许久之后,徐老才缓缓开口,“这位少年郎乃年幼时头部伤到过重伤,当时没得到治疗,长年累月下来便有了暗疾,如今又因卫风外加邪风入体,才会导致暗疾发作。”
“敢问徐老可有治疗的法子?”温遥问。
“仅仅依靠药物无法完全根治。”徐老道:“这位小公子是?”
“在下温遥,是民食府的东家。”温遥行礼说。
“年轻有为啊。”徐老摸着胡须感叹,徐与容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的治理和经营下徐家成为了大陈国富,如今这民食府更是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
“徐老谬赞了。”温遥客气一笑。
徐老开了些驱湿热和补血气的药便离开了。
徐风送他回去,徐与容留下来和孔武一起照顾流清,温遥今日还得和叶褚回宫,便只在屋里站了会儿。
看过账本,温遥颇为满意,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叶褚见了问:“大丰收了?”
“算是吧。”温遥莞尔一笑,“昨晚的春宴很成功,我想将饭团放进新推的菜品里,按春宴葡萄酒的销量,想来可以做成限定份额。”
“炸香蕉和香蕉卷也都可以尝试着做一些。”温遥一面思忖一面道。
叶褚听着只轻轻点头,不打断他的沉思。
温遥兀自想了会儿,便开始写计划,一刻钟不到,抬首问:“下午可要回宫?”
叶褚轻轻“嗯”了声,又问:“遥遥要跟我一起?”
“对。”温遥合上册子,起身,边走边说:“正好今日没什么事可做,便同你一起回宫。”
“还没有找到那两人?”于叶褚身边坐下,温遥拉过他一条胳膊,抚/摸着他的手背,没头没脑问了句,叶褚听明白了,摇了摇头,示意人还未找到。
“救走他们的人,多半就是那个内奸了。”温遥道。
叶褚附和点头,“罗风说他的轻功十分了得,且这人很是熟悉皇宫地形,这人多半会时常进出皇宫。”
“仍然觉得是沉然?”温遥道:“那两人是来救贺林嘉的,子予觉得他们是受命前来,还是单独行动?”
叶褚之前就猜出这两人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同时也想过温遥提到的问题,他低吟道:“是自愿来的。”
“他们身后的主子不会为一人而损兵折将。”
温遥不赞同道:“非也,若是这人对整个大周有着莫大的作用,我想大周皇帝是不会弃之不顾。”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周皇帝至今不知道贺林嘉被伏,有两名手下冒死来救。”温遥道:“两人中有一人是个女子,我觉得暂时适当透露点给沉然,他会为他们解开这个女子是谁。”
“遥遥不担心?”
温遥搂着他脖子,亲昵的在他侧脸上蹭了蹭,嘟囔:“我担心什么,我可以肯定沉然不是内奸,内奸另有其人,不过他确实藏着什么事,应该和那名女子有关。”
叶褚没说话,似乎陷入了自我思考中。
温遥默默换了个姿势,背靠他,热源渗入后背,令冬日没那么寒冷了。
屋里生了火,火光摇曳中,温遥再度唇启,“那女子身份能查出来吗?”
“线索太少,又是大周人很难调查出来。”叶褚道。
“我觉得李全知道些什么。”温遥正对他,“李全多年前和贺林嘉见过,说不定就见过那女子,让他见贺林嘉一面,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可行。”
叶褚把李全叫了进来,吩咐他这会儿进宫见贺林嘉,李全虽有不解,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
李全离开后,温遥说:“李大哥应该明白了?”
“放心,他会明白的。”叶褚摸了摸他的头。
李全动作很快,回到皇宫对直去了关贺林嘉的临安宫,虽然主子没有明说,但他大概猜出了一些。
嘎吱一声,被铨在屋内的男人应声抬头,看清来人后,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似是自嘲,李全踏了进来,他垂着头慵懒道:“你怎么来了?”
屋外的侍卫全被李全撤走了。
李全没回答他,只道:“他们来京都了。”
贺林嘉神情一滞,许久后才喃喃道:“与我何干。”
“当真没有关系?”李全反问,慢慢走近他,故意道:“主子遇袭了,是他们动的手,原本我们的人能很快将他们擒住,但他们被人救走了。”
“那人的轻功了得,且十分熟悉大陈的地形。”李全抓住他的头,迫使他抬起头来,“你知道他是谁,对吧?”
贺林嘉用力甩头,李全拍了拍手,弹走身上灰尘,“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给你提个醒,主子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说不定还会殃及沉然,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沉然,鹿死街头!”
“什么意思?”贺林嘉嗓音沙哑,“大陈皇帝怀疑沉然!”
“他凭什么怀疑沉然!”
“沉然对他如何,分明是该和我们一样,誓死效忠大周,结果他反过来帮大陈的君王,就是因为当年那狗屁的恩情。”
“他沉然也别忘了,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就是大陈人,如今认贼为主,枉为人也!”
李全幽幽叹了口气说:“当年的事,主子不仅仅是救了他,更是救了他的家人。”
“你骗人!”贺林嘉嘶声咆哮,四肢拼命扯着铁链,发出铛铛响。
李全转过身不去看他,等他喊够了,才说:“我言尽于此,你且好好想想,以沉然的为人,他真的做得到认贼为主?”
贺林嘉疲惫垂下头,目里灰白一片,李全看着那颗埋下去的脑袋,规劝道:“孰轻孰重你该是知晓,沉然为人我想你比我更了解,若是哪日因为这个而被——”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李全露出苦涩的笑。
贺林嘉这时缓缓抬头,眼里犹豫迟钝,龟裂的唇上下翕动,“让、让我想想……”
“好。”李全转身正对他,“改日再来看你。”
贺林嘉没说话,眼神游离,李全收回视线径直离开。
李全回去复命,温遥就在一旁,闻声道:“明日再去,他会想通。”
李全垂首应下。
待人出去,温遥到叶褚身边坐下,低声询问:“子予怎么看?”
“贺林嘉会说的。”叶褚拉过温遥的手,低声回答。
“他与沉然的情谊不变,从李大哥只言片语中,我能感觉出他是真心待沉然。”温遥道:“他会想明白的……届时我就能从他提供的线索着手。”
叶褚没说话,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谁会对温遥出手。
温遥捏了捏他脸蛋,笑道:“别愁眉苦脸,看,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顺着这条线索,揪出更多的人来。”
他明白叶褚心中担心。
这人隐藏在朝廷之中,说不定就是他时常见过的人。
春宴结束后民食府客流量突飞猛涨,几日下来便是原先一月的盈利,顺安与周运跟温遥反映后,温遥决定加快步伐在其他县府开办民食府分店。
没两日又收到了从通县林木镇一号店送来的书信,是罗文英和张小年一同写的,罗文英不仅是一号店的厨娘,同时也是一号店的掌柜,而张小年完全掌握了运算口诀,现在和穆深一起整理账目只需半日功夫。
从他们的言语中温遥发现他们都进步了,至少在穆深的带领下,大伙儿认得了不少字,这是好的一面,温遥不禁想到整个大陈不会识字写字数以万计的百姓,若是能让他们都识字写字,那对大陈来说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眼下他光有想法还不行,没钱等于没资本,任何想法都形如天马行空,与其东想西想不如先壮大民食府,到时候他还能同徐家合作,不仅发展饮食业,还能从服装娱乐等等下手,以最大的程度剥削权贵的资/产,用以大陈后续建设与发展。
不过光他靠他还不行,等前期资金凑足了,就得号召全民学习以促进生产,真理是从实践中产生的,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只能依靠双手双脚,重视农业的同时发展商业,国家有了钱,百姓才能解决温饱问题,只有解决了根本,百姓才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温遥给穆深三人去了书信,夸奖三人后,便写了些菜方子在上面,交给了周礼让他快马送出去。
分店在紧张快速筹备中,李全也再次去见了贺林嘉。
那日天高云淡,李全依旧一身宦官服,他矗立于贺林嘉之前,一如多年前那般,贺林嘉只能看见他的侧影。
“想明白了?”李全说。
他总是那般的直接,贺林嘉从以前就知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如初。
“只要我说了,你们的皇帝就不会为难沉然?”贺林嘉嗓音低沉,没先前那么沙哑了。
李全没吭声,片时点下头。
贺林嘉目视他,细无巨细道:“老实说我和沉然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了,要不是这次执行任务,恐怕我和琴萝会一辈子见不到他。”
“我不确定琴萝有没有看见他,那晚我们潜入大理寺地牢杀了蒋素裳。”
“再后来我收到温胜的消息,让我去城外接一人。”
“是他的女儿?”李全问。
“是。”贺林嘉音量渐低。
李全常年习武自是听得清,他蹙额道:“温胜有两个女儿,怎么只让你接一个?”
贺林嘉似乎在思考,少时才道:“或许是觉得这个女儿更有用吧。”
“后来你也知道了,我一个也没接走。”
李全若有所思,他走至门边,外头日光稀稀落落洒了进来,贺林嘉顺着光看去,此时李全周身散发着灼光。
“他让你接谁?”
“温凝恣。”
话音一落,李全推门而出。
贺林嘉拔高音量急忙喊道:“沉然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会。”
李全的声音在合上门的刹那溢了进来。
贺林嘉垂下头,神情颇为复杂。
将贺林嘉所言一一禀告给叶褚,叶褚挥手示意他下去。
温遥开分店的事筹划得差不多,今日便早早进了皇宫,陪叶褚用早膳,刚才他也听到李全的汇报。
他想了下说:“能确定内奸不是沉然了。”
“还不能。”叶褚道。
温遥微愣,“为何?”
“真正的内奸还没抓到,再则——贺林嘉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叶褚分析道:“所以不能排除贺林嘉在说谎,故意误导我们。”
温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贺林嘉的话的确不能全信。
“眼下怎么办?顺着他的话查下去?”温遥问。
“不过温胜为何只让贺林嘉接温凝恣?”叶褚道:“另外他说杀温胜的不是他们的人,他们约定的是去国境城外集合。”
“时间对不上,所以那名内奸仍旧留守城内,极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温遥问:“他知道内奸是谁吗?”
“贺林嘉只提到过‘大人’,想来这人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奸细了。”叶褚说,沉然的嫌疑仍旧无法洗清,而贺林嘉这条线索断了,他们最多能找出温胜为何要让他接走温凝恣,而不是温家姐妹。
温遥独自琢磨,忽地灵光一闪,抓住叶褚双手,急急道:“有没有可能温凝恣身上有什么,所以才让贺林嘉接走她?”
“有这个可能。”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温胜当时还没被我们抓到,在他的预想中是可以逃脱的,同时他也相信贺林嘉的实力,也就是说他让贺林嘉带走温凝恣,只是因为她对他有利。”
“至于是什么,我觉得我能很快能想出来。”
叶褚极为配合点头。
半柱香后,温遥仍旧没有头绪,他抬头看着案前处理奏疏的叶褚,磨蹭着走了过去,挨着他坐下,没头没脑问:“还有说五岁皇子的事吗?”
“他应该快六岁了。”叶褚突然道。
温遥:“……”
缓了会儿温遥没忍住笑了起来,叶褚也跟着笑了。
“那六岁的皇子人还在寒清轩?”
“没有。”叶褚说:“那日之后我便让李全把人转走了。”
温遥知道那日指的是大臣上书那天,只问:“转去哪了?那个宫女呢?”
“就在临安宫一小院内,宫女是李全在处理,想知道?”叶褚道,见架势似乎要把李全叫进来。
温遥忙道:“别别,我就随口问问,估计李大哥能处理好……”
“从四品文官中找到什么了吗?”
知道他说的是谁,叶褚道:“那日他从御书房回去后,没几日就重病了,估计是怕他泄露什么,如今怕是不行了。”
温遥蹙眉,“怎么会这样?背后之人不是孟江苍便是钟信。”
温遥和孟江苍接触过几次,相比钟信他反觉得孟江苍不会拿江山社稷安危开玩笑,有泰半的可能是这个右相。
“派人去监视右相了吗?”
“有。”叶褚说:“这事左相一直在管。”
“几日前钟信可曾派什么人出去过?”温遥道:“既然有左相的人监视,那应该能看到有什么人从他们府上离开。”
叶褚闻言轻轻摇头,温遥蹙眉总觉得有些地方出了岔子,等他想了会儿才思考明白,这个时代的屋子都不止一个进出的门,说不定是从别的地方溜走的。
又或是钟府内有个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城外。
他把猜想说与叶褚听。
叶褚握住他手,与他十指相扣,“有这种可能,派人潜进去?”
“可以。”温遥回握,“派谁去?”
“他们之中李全和卫的轻功最好,可让他们二人同去。”叶褚道。
“再加上罗风和沉然,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万风呢?”温遥问。
“五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了。”叶褚不赞同摇头。
温遥提议,“可以让他们两人组队,到时候咱们再分开问话……等等,两人组队不行,咱们得全部分开,到时候再挨个问,但凡其中一人撒了谎,咱们便能发现。”
“法子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
温遥双手搂着他腰,趴在他身上,赖洋洋的不想动。
当晚,一行人便身穿夜行衣潜入右相府内。
府内颇大,他们落到院内最为偏僻的一处,前面有个花圃,里面栽了不少花草,李全鼻子微动能闻到玫瑰浓郁的香味。
李全在众人最前,他压低嗓音道:“各自分开行动。”
众人:“是。”
几人的身影很快隐于朦胧月色下。
李全去的后院,沉然去的厢房,罗风去的偏院,卫去的前院,万风去的堂屋和书房。
几人分工合作,一炷香后各自回到原地,李全暗自看了众人一眼,人数够了,几人便运行轻功离开。
一路上一行人缄口不言,回去后也没去打扰叶褚,而是回屋各自休息。
第二日,天光乍现,李全便到候在慕遥宫门口,直到听见主子的声音才敢让小太监们端着舆盆进去。
一等宫女伺候叶褚穿衣,叶褚洗漱后,温遥也悠悠然醒来了,说:“李大哥回来了。”
“昨夜便回来了,想着您和主子歇下了便没来打扰。”李全垂首道。
温遥迷迷瞪瞪坐了起来,叶褚上前遮住他脖子上令人羞耻的痕迹,三五下给人穿上衣服,洗漱后温遥彻底清醒了,问站一旁的李全,“可有发现什么?”
“我们五人分开行动,属下去的后院,沉然去了厢房,罗风去的偏院,卫去的前院,万风去的堂屋和书房……”
“一炷香后我们都回来了。”
“属下清点过人数,齐了。”
“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温遥问。
“属下去的后院未能发现什么,只不过就是觉得后院十分冷清,没有一个下人,一路过去畅通无阻。”
“还有呢?”温遥追问。
“其他的便没发现什么,不过我们翻墙而入的那一处为院东,那儿有个花圃,里面栽了不少花草,属下味到了玫瑰的香味。”
玫瑰花?花圃?后院没下人?
李全他们到右相府时也不过才两更天,为何这么快下人便休息了?
叶褚挥手让他下去,李全告退后,温遥说:“下个叫谁来问?”
“都可以。”叶褚说。
他和温遥一样觉得有些奇怪。
沉然第二个来汇报,昨晚他从前院院东绕过走廊,穿过后院中央,一路到了回廊上两边的厢房。
“属下进的厢房,几间都找了并未发现任何密室。”沉然道:“厢房那边的守卫很松,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守卫。”
“下去吧。”温遥道。
沉然退下了。
温遥看着叶褚说:“子予有发现吗?李大哥和沉然都提到了右相府内守卫松散。”
“你觉得沉然像在撒谎吗?”温遥问,“他刚才说话时没有一丁点儿犹豫,也许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也许是厢房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我偏后者多点。”好一会儿叶褚才道。
温遥心底放了口气。
“再叫万风进来?”温遥问。
叶褚甫一点头,温遥便火急火燎把万风叫进来了,万风进来时正好与沉然撞面,沉然面色不改的看着他,万风冲他颔首,而后迈过门槛,走进了屋。
行了礼,万风道:“属下昨夜去的堂屋和书房,堂屋内空无一人,也没什么重要东西,书房内也是如此,属下翻找一通没发现关于府上账本,也没找到有关小皇子一事牵涉到的人员名单。”
“钟信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里,退下吧。”叶褚道。
万风躬身退了出去,下得了台阶,就被罗风拦住了,“等我一起。”
“没空。”万风拍开他手,直接飞身离开。
罗风看着他的背影握了握拳。
又听见温遥唤自己,罗风不得已只能回身进屋。
“属下参加主子,小主子。”入了大殿,罗风跪下行礼。
温遥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是。”
罗风站了起来,道:“属下昨晚去的偏院,未能发现什么。”
“偏院有下人或是护卫守着吗?”温遥问。
“没有。”罗风答:“偏院不见任何下人。”
罗风退下后,温遥看着叶褚说:“现下就只剩卫了,他们都是去的不同地方,这些地方都没有任何守卫或者下人,再则时辰尚早,不可能全都歇息,那些人都去哪儿了?另外万风没在书房找到账本和人员名单,极有可能是钟信把这些藏在了另一个地方。”
“遥遥认为那个地方会在哪?”叶褚顺着他的话问。
温遥被难住了,想了会儿才回:“偏屋、堂屋、书房、后院厢房都没有,那就说钟信把东西放在了自己的寝居。”
“卫去的哪?”温遥说完又问。
叶褚把人叫了进来,卫答道:“属下去的前院。”
“有什么发现?”温遥问。
卫微微抬头看了叶褚一眼,才回答:“没任何发现,前院除了有几个下人外,没看到别的人,属下在假山和溪水中都找了个遍,没发现任何痕迹。”
“前院有几个下人?”温遥纳闷,“他们发现你了吗?”
卫摇头。
“行吧,你先出去。”
卫退下后,温遥颇为不解的说:“前院有几个下人,难道说那些下人都去了前院?他们去哪干什么?”
叶褚久久不语,温遥兀自推敲一番,最后一拍大腿,蹭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前院肯定有什么东西,明晚让李全去前院探查。”
“好。”叶褚低声道,有一刹那的失神,温遥未能扑捉到。
晚上繁星点缀,李全一身夜行衣跟昨日那般从后院东面翻墙而入,落地时却没有再闻到玫瑰花的香味,李全继续前行,穿过后院直接去了前院,前院有几个下人,李全避开他们,在院内瞎找一通,便去了钟信寝居,趁着屋内没人悄悄混了进去,翻找一通后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李全正纳闷便听外头传来声响,他一个闪身躲在了书柜后,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李全猜测那人是钟信,他等了会儿却听见翻检东西的声音,悄悄探出头来,只见一黑衣人借着明月在找什么东西。
他当即扑了过去,束衣剑一抖,霎时扫在了那人身上,那人闷声不吭,横剑抵挡,两人在屋内斗了起来,李全当即觉得这个的功夫路数很是熟悉,那招飞虹贯日,他只见过一人使用过,刹那愣神便叫那人逃走了。
打斗声惊动了府内下人,护卫们齐齐往这边赶来,李全从窗户钻了出去,飞身上墙头,消失在了月色交融中。
当夜,李全赶回皇宫,温遥已经睡下,叶褚仍在处理公务,李全刚落在屋顶,他便听见了动静,轻咳一声,李全当即会意,从敞开的轩窗闪身进来,单膝跪地,将府中发现以及那名黑衣人一/五一/十汇报给叶褚。
叶褚闻言摆手道:“先去休息,明日再说。”
“是。”
月色正浓,皎皎月华映出一人身影,那人身姿矫捷,避开皇宫层层守卫,飞快潜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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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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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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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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