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明、李旦在入学之初,申请了贫困生补助。除此之外,学校和系里还为他们提供了勤工俭学的工作,比如打扫学校的卫生,晚上巡检教学楼、图书馆、食堂,有的时候,他们还到市里,给一些与学校有合作关系的政府机构、企事业单位,做一些边边角角的工作。这样下来,他们每学期能有一笔固定收入。
龚明用每月赚来的钱,做一些小生意,比如从市里进一些电话卡,卖给学生,开始只是本系人到他这里来,后来龚明的生意日渐变大,很多外系的也来到他们宿舍。就连女生们,也渐渐知道他的大名,找他拿电话卡。后来,龚明在女生中发展了一名下线,这就是刘英,每卖出一张电话卡,给刘英提一块钱。
其实龚明这电话卡生意,也并不赚钱,一张最后赚两块,但因为这时的学生确实需要这种东西,因而积少成多,龚明每月也能赚个一两百块钱。一两百块钱,在那时的购买力算是很坚强的了,跟现在的一两百块得有十倍的购买力差距。
龚明因为有社会生活的经历,因而对于做生意、勤工俭学,根本不会当作太难的事情。他毕竟26岁了,曾经推着小车在大街上卖货,风吹日晒雨淋城管追,什么苦什么累没受过,如今躺在宿舍里就有人前来买他的电话卡,他觉得十分知足。至于每天早起去扫图书馆前那条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扫个大街,在这样的天气,连汗都出不来,算得了什么。
我们之所以把龚明的心理交代一番,只是想衬托在同样的生活境遇下,那些没有什么生活阅历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挣扎。
比如李旦。
对于李旦来说,申请贫困生补助,就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那张申请表上,要列明申请理由,那就得编各种能通过审批的惨痛事件。李旦出身贫困不假,但他那自尊心却因这贫困而变固执,对他来说,打开这道心锁不易,如果不是因为他希望父亲少受一些苦累,他根本不会去做这样的申请。
他写了几次,又划掉几次,最后还是在龚明的强力指导下,才扭扭捏捏把申请表填好。
“老八,这个时候不要讲什么自尊不自尊了,学校有这个政策,你有这个需要,各取所需,不存在谁高谁低的问题。”
龚明的话自然给李旦无限宽慰。也是在老大的带领下,李旦才能拿起那把长把扫帚,跟在龚明的后边,每天清晨,清扫那条图书馆前的大道。
最初的时候,他低着头扫地,仿佛他的世界就是他扫帚所及的那一方天地。他害怕别人看见,尤其害怕同系、同班的同学看见。然而老大仿佛故意让别人看见似的,一边扫地,一边唱着秦腔,而且声音很大,惹得其他地方,同是勤工俭学的各系学生大声叫好。
“太丢人了!”李旦心里是这样的想法,但他制止不了老大。他只能低着头,提心吊胆会有同系同班的学生经过。
然而,越是这样担心,越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好几次,他们在清扫的时候,遇到了同班的女生到图书馆占座。看到他们两个,还凑过来聊两句。当然,主要是龚明在那里聊,李旦还是低着头,渐渐走远,仿佛要清扫远处的灰尘似的。
“我不就是这灰尘吗?卑贱,低矮,为人轻视。”
然而龚明是听不到李旦的内心呐喊的,他依然如故。李旦内心却一片对龚明的埋怨,他真想不通,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痛快,难道老大看不出来吗?
年轻人,你太小看你们老大了。他作为一个诗人,一个有丰富生活经验的,比你大8岁的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你一个18岁青年的受伤的自尊心呢?他只是故意让你知道,一个男人处于苦难之中,必须超越苦难,他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味在自艾自怨的情绪中自我封闭的人,他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是大不了的。
一个人心中无世界,这才是最悲哀的。
在经过了最初的一周尴尬的处境后,李旦也不知是自己清醒了,还是受了老大乐观精神的影响,他渐渐变得不再那么烦躁了。他开始不再低着头一味劳作,老大唱秦腔的时候,他也会拍手叫好,就像别人一样。有路过的熟识的学生,他也点头示意。
他做的自我心心理建设帮助了他,老大的刻意鼓励感染了他,但最重要的理由,他知道是来自同班女生的友好。
那一天下课的时候,钟晴、余娜对李旦说,她们每天都在图书馆占不到座位,既然他每天都要早起,干脆就帮她们先到图书馆占座吧。李旦当然不能拒绝。
于是,每天早上,他比往时更早一些起床,先跑到图书馆,帮钟晴、余娜占了座位,才跑出图书馆去扫楼下的大道。有的时候,他扫了一多半了,龚明才打着哈欠走来。
“老八,你这也起得太早了!”
“我怕给她们占不到座位。”
“你呀,啥时也生了重色轻友的人了?”
“老大,你就瞎说吧。”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重色轻友的人,李旦在龚明的揶揄下,又多扫了半条路,龚明拿着扫把做做样子似的扫两下,就扯开喉咙,唱他的秦腔。在这清早的校园里,龚明的秦腔打破了天地的宁静,使春城师院的一天,拉开了欢乐的帷幕。wwω.ЪiqíΚù.ИěT
不久,更多的女生知道他们很早就到图书馆,纷纷向他们提出要求:帮占座位。
龚明当然不理这个碴。这样的任务就落在了李旦身上,而且他乐此不疲。
入冬的时候,学校为勤工俭学的学生发了一套羽绒服,龚明赫然穿在身上,上教室、入食堂、去图书馆,从来没不自在。李旦开始还不好意思穿这身衣服。他心里觉得,穿这身衣服等于告诉了全校人自己是个贫困生,后来有一次他有急事跑出宿舍,随手穿了这身衣服,结果他们班的女生,都夸他穿这身衣服太帅了。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龚明个子很矮,穿这身衣服时,显得很邋遢,确实不好看。李旦也是看着老大穿着这身衣服的感觉而对这身衣服存着恶感。但他个子高,穿着这身衣服,更显挺拔,反而衬着他更显英俊。因为这偶然的一次来自女生们的夸讲,李旦得到了自信,他开始也穿着这身衣服上教室、入食堂、去图书馆。
其实,大学是最崇尚个人勤奋的地方。那些出身贫寒,却通过自身努力去改变运命的人,比那些含着金汤勺的靠父母的人,更受尊敬。别说什么阶级固化,这本身就是努力不够而向现实妥协之人的借口,而这样的借口,只要你愿找,总也找得到。别人的家庭优渥,自己的家庭贫困,所以自己不如别人,是家庭的原因;别人的父母有钱有势有关系,自己的父母没钱没势没关系,所以自己不如别人,是父母的原因……让这些自欺欺人的话见鬼去吧。别忘记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天起,都是作为造物主最珍贵的那一个来到人间的,人们背负着相同的使命——活得像个人!
这世界,也许很多人,活得都不像人,但你得有勇气对自己说,我不可以活得不像个人。我不能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就不去活得像个人;我不能因为父母没有给我有力的支撑,就不去活得像个人。孔子困厄、庄子告贷、墨子跣足……我们的老祖宗,生活在比我们苦厄千百倍的生活中,也并未向现实低头,而是以他们坚韧的精神,活得像个人,并且昭示后人也要这样坚韧地活得像个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先辈不屈的基因,我们没理由自怨自艾。
入冬时,龚明和李旦还承担了联防的任务。学校专门成立了一个联防部,负责院校安全,包括巡夜等任务。联防部里的人基本都是贫因生,又以体育系的居多,因为他们需要好的身体,才能有效保证校园安全。
简单地说,他们所起的作用相当于现在的保安。那时学校还没财力专门聘请保安,用学生保卫学校安全,有它的好处,而且,学校也基本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事件,偶尔有学生打架的事,一般都很好解决。当然,他们还得提防附近一所警校的男生的骚扰。
春城师院旁边有所警校,两所校门还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从520宿舍的阳台,就可以看到警校的操场。两校学生素来没什么交往。起码,春城师院的学生很少去警校那边,因为警校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一般是进不去他们学校的。警校的学生偶尔来春城师院,一般也不穿军校的服装,因而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不过,十月份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两所学校产生了抵牾。一天夜里,联防队在学校里巡逻时,有几个学生发现,居然有人扒在女生宿舍的水房外往里瞧。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女生即使穿着再不小心,在水房这种公共空间,也不至于太暴露。但联防队的这些男生,正是不怕出事,还想的出事的年纪。有人一声大喊“抓流氓”,那几个扒女生窗户的撒腿就跑,看人影,一共三人。联防队的队员们分成三伙就追。那三人显然对春城师院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再加上害怕,除了一人逃脱,其他两个成了联防队员的手下缚将。
由于联防队员一边追人,一边发出呐喊,那时正值就寝前的洗漱时间,大部分学生在宿舍,都被惊扰得从窗口往外看。有的都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就跟着大喝大叫。大抵学校生活太枯燥了,都把这事当成调味品了。
联防队十几个学生,把抓到的这两个“流氓”剪着双手押到教务处。进了办公室,就让这两个也是学生模样的男孩蹲到墙根一侧,有人给管理工作的洪处长打了电话,洪处长着急地穿着拖鞋就跑来了。
家属楼到教务处还有一公里的距离,还好她平时坚持运动,但也跑得气喘吁吁。她是害怕学生们年少气盛,再把抓到的人打一顿,万一出点娄子,小事变成了大事。
对于洪处长他们来说,就怕学生出点事。往往一点小火苗就能成燎原之火,影响学校声誉,招生、就业都会受极大影响。
因而,当洪处长气喘吁吁跑到办公室,发现两个男孩蹲在墙角,似乎并无大碍,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摆出平素威严的神色,坐到办公桌前。
“怎么会事?”
联防队一个队员说:“警校的学生,扒女生宿舍窗户。”
洪处长看着那两个警校学生。他们脸上稚气未脱,现在正显出害怕的神色。
“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袁处长绷着脸。
“老师,我们错了,您放过我们吧。”其中一个男生说道。他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们不是我们的学生,我们没有权力处罚你们,我们得跟你们学校联系。”
“老师,您可千万别告诉我们学校啊,告诉学校我们就全完了。”
“这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你们犯了错,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另一个一直未说话的学生眼泪已流了下来,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师,求求您,别告诉我们学校。”
洪处长没有回答。她心里也在思考这事件的严重性。跟警校联系,是肯定的事。但这样会对这两名学生造成什么影响,她确实也说不清。轻一点,可能给他们通报批评,严重的话,没准会做退学处理。
她知道处在这个年纪的学生,对性有朦胧的意识,即使偷看女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如果真因为这样的事他们退了学,也实在让人觉得可惜。
洪处长低头沉思一会儿,对还站在办公室的联防队员说让他们先回去。她只让龚明和李旦留了下来。
她知道这两个人是自己女儿的同学。
其他联防队员本来还想看看会对这两个警校学生有什么处理意见,但洪处长让他们回去就寝,他们也无法,只得听从。
几个联防队员走后,洪处长并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表,距离熄灯时间还有十分钟。这十分钟,办公室里没人说话,无论对洪处长,对龚明、李旦,还是对那两名警校学生,都是漫长的十分钟。
终于,到了晚上十点,宿舍灯熄灭,春城师院处于一片寂静之中。
洪处长从抽屉里拿出纸笔,让那两个警校学生站起来坐到桌前。
“你们,每人写一份悔过书,把今天的事讲清楚,并保证你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两个学生接了纸笔,坐在桌前低着头写。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但他们已经没有选择。
写了很长时间,他们才写完悔过书,洪处长让他们把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家长姓名及联系电话、辅导员姓名及联系电话都一一写了下来。
洪处长告诉他们,这一次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他们若是再犯这类错误,那只能通过公安机关对他们进行处理。
“你们这是初犯,如果再犯,那就是累犯,累犯是要判刑的。”洪处长的这句话纯粹是起威胁的作用。这两个学生是警校学生,他们当然知道什么样的累犯才会判刑,但现在他们处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多余的意识来分辨他们是不是会被判刑的事情。
他们害怕的是被学校通报,退学。
洪处长最后告诉这两名学生,第二天,必须让另一名逃脱的学生,来这里找她,也像他们一样,交一份悔过书来。如果不来,那她明天将通知警校的相关部门。
两个警校学生唯唯而退。洪处长和龚明、李旦陪着他们两个,走出联防队,一直走出校门。两个学生对洪处长千恩万谢,然后往学校走去。
洪处长望着两个学生的背影在夜色的灯光下消逝,转头对龚明、李旦二人说道:“你们也是学生,应该知道如果他们被退了学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所以,对我今天的处理方法,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洪处长,您放心,我们不会跟其他人说的。他们其实也还是孩子嘛,也没犯下大错。经过这次,相信已经给他们一次深刻的教训。”26岁的龚明,当然知道洪处长的意思。
洪处长又看看李旦,李旦微微点头。
三人就此分别。洪处长穿着脱鞋,往家属楼走去。她的拖鞋似不合脚,因为她太匆忙,穿着他老公的鞋就出来了。
望着洪处长远去的身影,李旦说道:“媛媛她妈,其实挺好的。”
龚明哈哈笑了:“学校里哪有坏人啊。走吧,回去值班。”
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往联防队走去,彼此各想着心事。
明天,他们应该怎么回应那些联防队员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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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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