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将军如何拿人询问、访察旧迹、寻找姜氏遗失的宝物财货不必赘言。
且说嘉善作为出嫁的公主,在宫中盘桓了整整八日,因恐时日长久,惹得后宫妇人厌望,待额头上的伤基本好了,望月赶紧向帝后辞行。
皇后虽是不舍,但也知过犹不及,准了嘉善公主离宫。
到底皇帝还是不舍嘉善公主,好歹又留了她一日,才磨磨蹭蹭放了公主归家。
如此,在宫中滞留了整整九日,嘉善公主方才回到县公府中。
车声辚辚,公主车驾走在这御街之上,甲胄威严的一排排禁卫士兵,护在公主车驾左右,送她回到武通县公府。
嘉善公主走进府门,先瞧见一直守卫公府的阚将军,与一众卫士在门口相迎,便和和气气地跟众人道了劳苦,嘱咐左右,安排帮手给禁军卫士加餐。
望月看着公府的屋舍树木,短短九日,像是做了一场迷梦一样。回府公府,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自从嫁到县公府中,成了坐镇公府的女主人,从未像这次一样,在公府整整消失将近一旬的时间。
也就是说,自从侄儿阿琳来到公府后,嘉善公主从未在公府外面留宿过,更何况是如此之久。
李绸坐在窗下,静静地看着窗外天井中。
窗扇半开半掩,从窗中透进碧沁的光色——这是天井中四季常青的树木,承接了冬雨的润泽;天井中的石桌石凳,滴滴答答落着微雨,在石面上也荡起一圈圈静谧的涟漪。
一片落叶,被湿冷的风吹着,打着旋儿飘入窗内,慢悠悠向下飘落,李绸伸手缓缓接住了它。
小内侍抱了薄被过来,小心搭在熏笼上,扯过一截来给他盖在腿上,满面欢喜地对李绸道:
“咱们公主可算回家了,公爷再也不用天天盯着天井里望。”
这话明显是揶揄男主人,另一个小内侍也没忍住偷偷笑了一声,敢忙止住了。
李绸睇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只是捏着手中的落叶把玩,有点心不在焉的。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向天井两边的游廊:
游廊的檐角上面,落着珠帘似的雨幕,即算有枯藤绿枝的遮掩,只要有人过来,多少听得见一点动静,望得见一点形影。
几个人影从游廊下疾走过来。
李绸暗暗极目而视,看了一阵,心下失望——原来是周嬷嬷带着琳公子,还有几个奴婢进来了。
又过了一阵,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他扭头问小内侍:“不是说进了府门,怎地许久还没动静?”
他嘴上问得风轻云淡,一不留神却把手里飘叶的梗子扯断了。
小内侍看得暗笑,正说他们两个内侍匀出一人出去看看。便见坐在轮椅上的李公爷,忽然神情一动,便见西面游廊上浩浩荡汤走过来好大一片人。
李公爷虽能看到形影,但隔着雨幕,右边游廊离他这里稍远,看不真人的面孔。
他正要伸着脖子,仔细望一望,忽然窗外一阵小旋风,旋着雨水和树叶,扑喇喇全都扣在李绸头脸和身上。
李绸:“……”
小内侍愣了一下,赶忙“哎呀哎呀”地,要给李公爷收拾。
雨越下越大,望月好容易回到宜安居内,阿琳一猛子扎到她的怀中,看起来真的吓坏了,他缩在姑母怀里呜咽不止,声音十分低靡。
他呜呜哭了许久,哭完了依在姑母身边,看着姑母与众人说话,便在旁边一言不发。
望月知道阿琳确实伤心,而且恐惧——通常他越是伤心、害怕,越是不说话。不由大是心疼。
跟手下之人略略叙话,望月赶紧要去看李绸。阿琳死活不愿意跟她分开,牵着她的衣角就是不撒手。
望月只得牵着他一道去见李绸。
进了李绸寝房之中,见李绸正披散着头发,由小内侍为他擦拭,诧异皱眉道:
“寒雨连绵,郎君怎地想起来今日沐发?”
不待李绸或小内侍回答,赶紧吩咐左右:“给公爷再燃一架高脚烘笼,给公爷烘烘头发。”左右立即有人应下,立时就有大烘笼搬过来。
望月牵着阿琳,与李公爷一道,围着烘笼坐下。
望月笑着问李公爷:“望月离府日久,公爷在府中一切可好?”
小内侍正用布巾给李公爷绞着头发,李绸那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听她问安,他垂下眼眸点点头,平平淡淡地说道:“劳公主牵挂我这无用之人,绸在家中无处不好。”
望月点点头,回头见阿琳默默用手戳着烘笼上的格子,连忙侧头把他的手扯下来,告诉他不许在心里想着玩火。
李绸盯着她看了一阵,冷不丁地质问她:“公主额上是怎么了?”
说着,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想伸出手来抚一抚她的额头,未及嘉善回过头看见,他又收了回去。
望月教训完了阿琳,闻言微微一愣,抚着额上已经掉了痂的小伤,笑道:
“在昭明宫中玩耍,没留神走得快了,撞在了桌角上面。幸好只是小伤,不然怕要破相了。”
阿琳听他姑母如此说,这时已经站起身,欺近他姑母的身边,将她发帘小心地撮起,仔细看她额角的伤口。
看了一会儿,发现伤口确实已经落痂,只是还未恢复得平滑如初,看得出肤色与别处不同。
阿琳嘟着嘴,不大高兴:“阿琳离姑母这样近,却未发现姑母受伤;姑父却发现了。”
望月心中也是一动,她这个夫君好是眼利。
在宫中陪侍她的人,自然知道这点小伤,但留守公府之人,雨中寒暄厮见,前后左右围拥了许多人,其他人都未注意到。
而安大伴早就知道原委,看到了也并未声张。望月在这一方面,其实有些木钝的。
她一开始想的是,这李郎君心细如发,善于观察别人漠然无觉的细微之处。
可是,待那李绸一时将眼神落在烘笼上或窗外,一时又将眼神若无其事地流连在她身上,如绵如线,萦绕不绝。还打量别人不能察觉似的。
她就有点别别扭扭的,想告诉他,不要众目睽睽之下对她这样瞩目。
却又想到,她若真是众目睽睽之下,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岂非又像是打情骂俏。
可是不说的话,被他这种若即若离的怪异目光包裹着,让她也觉得别别扭扭的。
两个熏笼、烘笼两边炙烤着,望月这一会儿觉得浑身发热,整个人有点毛毛燥燥。
再瞧这小阿琳,似乎觉着姑母、姑父有点奇怪,他那小脑袋瓜子,一会儿莫名看向姑母,一会莫名打量姑父,来了几个回合。
室中随侍几个主子的人,少说也站了五六个,望月不用一一扫视过去,都能感觉到他们暧昧的目光。
意识到这一点,越发感觉浑身毛刺刺的,她不觉清了清嗓子,
看李绸那一头长发终于抹拭好了,吩咐道:
“将烘笼中炭火熄灭,移出内室。”她牵着阿琳的手,刚要站起身告辞,便听李绸对从人们说道:“公主乍归府中,耐不得嘈杂,尔等退下。”HTtρs://Μ.Ъīqiκυ.ΠEt
众人便要望一望公主,望月连忙点一点头,唯恐让李绸觉得他在府中没有威严。
李绸说完了侍人们,又看向阿琳:“琳公子功课未完,也该回去上课了。”
阿琳却不大情愿离去。
李绸瞅着倔强的琳公子,若有深意地和他对视,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唤了一声“公主”。
沈琳只听他姑父唤了声“公主”,就感觉这姑父要坏他的事。
心里紧张,却不急不缓地站起身,与姑母姑父礼貌道别,稳稳当当地自己离开了。
望月觉着阿琳有些奇怪,但未等她思想出什么,就意识到室中只剩她与李绸二人了。
话说适才室中人多,望月被熏笼烘得如坐针毡;现在烘笼撤出去了,从人也都屏退了,她也觉得如坐针毡。
她现在独自面对李绸莫名有点发怵了。
适才寝房内烟火气太重,按照县公府定下的惯例,离着人远的窗户定是半开着的;现在烟气差不多也散去一些了。
望月正觉得尴尬无言,便若无其事地起身,打算去将窗户关得小些。
刚站起身,李绸拉住她的衣袖,望住她面无表情地问:
“公主何往?”
李绸这副神气,简直像是捉到杀人现场的凶犯,要逃离凶案现场一样。
望月眨眨眼,暗暗深呼吸,对着李绸不尴不尬地笑,答道:“我去关窗来着,呵,呵呵。”
李绸神情微松,放开手让嘉善走开,看着她慢悠悠去关了邻近床榻边的窗扇,还小心留了一条缝。
回到熏笼旁边,李绸那像是太阳辐射光芒一样的眼神,还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李绸一路瞅着她回来坐下,望月犹豫一番,还是对李绸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郎君为何对我孰视不绝?引得他人猜疑窃笑?”
李公绸正在喝茶,听到她说这话,莫名呛咳了两声,看天外来客似的看着嘉善。
李绸自觉已经十分含蓄——想他一直少年老成,男女相交之时,从未像寻常贵族男女那样,大天白日就公然调情狎昵——他不过喜欢多瞧她几眼……
想到这些,李绸看她的眼神,越发情致宛转,露骨得紧:“莫非公主之意,私下独处,就可以眉目传情吗?”
说着莫名脸色一阴,似笑非笑地道:
“曩日,绸僵卧室中,三缄其口,以求韬光养晦。公主日日与绸同榻共枕,呼吸相闻。有时公主与绸搂搂抱抱,面庞相贴,绸连公主的眼睫,也可历历而数……
“如今,不过眼目之交,公主却这般难为情,却是为何?”
“似笑非笑”,是温雅蕴藉的多情公子的标配,可望月怎么觉得,李绸这标配的神情里,冒着丝丝的黑气。
李绸这样一番说话,着实让她有些羞恼,还让觉得哑口无言——
当初她甫入县公府中,见世人仰羡追慕的第一公子,像个活死人一般,被人欺侮得毫无尊严可言,完全是个小可怜。
当时的李公爷,在嘉善公主眼里,就是毫无自保之力、需要人怜惜呵护的小可怜——羞臊避嫌的感觉哪那么轻易生出?
而且,当初她也早有打算,要把李公爷身体调养好,哄得他就算不能俯首帖耳,也要共同进退,和她一起消灭人生中的劲敌、天敌、死敌。自然是有意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
如今怎可同日而语?
李绸自从开口说话,到今日,与从前活死人的模样,已经全然不同。
从前,他吃喝拉撒都要仰赖他人,与周围的人又无任何交流,让人不觉将其视作婴儿——对他搂搂抱抱,或是凑近了观察他的神情,也是不自觉的行为,不觉得如何羞涩。
但是现在,他俨然是个心智健全、心思深沉的成年男子。
他的眼神,像密密的蛛网一般,绕着她的浑身上下,令她心里几回回地不自在,总是本能地想要挣脱逃开。
李绸问她,如何从前能与他那般亲密无间,现在又这般忸怩,叫她如何解释?她这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
但是,李绸如今这般示好于她,情意也断不清是真是假,她确定要与李绸展开这场情爱游戏吗?
现在的李绸,有时候黑气沉沉的,真怕给他刺激得狂化了。
哎,恨不得揪着脑袋呼天抢地一番。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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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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