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津跟妈妈住几天,回北京跟年年住几天,大部分时间住在学校和酒店。有家人,没有家。
又是托李老师的照顾,她留校了,准备读博士。爸爸临终前一定是求过李老师什么,她才能够得到李老师这样的眷顾。爸爸希望她能够成为语言文学系的讲师,再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发展。
父亲的良苦用心,她全部都知道,所以才下了最大的狠心,选择了这条路。
做学问,没有止境。她如今只想为这一件事全力以赴。
浅浅通过博士资格考试,李老师把她带入了自己的项目组——重访古丝绸之路。浅浅选择的研究课题是关于楼兰出土简牍文书。这个项目团队人非常多,还有一个摄制组负责拍摄纪录片。一出去不知道要多久,又是遥遥无期。
临行前,李老师约浅浅到家里吃饭,她们师生之间除了学业从未提及过其他。浅浅一句也没有问过他的事,不敢,也不能。
浅浅准时登门拜访,提了一些补品。出国那两年,每逢佳节她也会托付妹妹年年来给李老师送一些礼品。这都是父亲生前交代过的事,也是她应该做的。
李老师家的院子还是原来的样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暗八仙……也还是原来的暗八仙,浅浅伸手摸了一下那上面图案,空气冷清,勾人回忆,想起他讲故事的样子……读书的样子……
保姆听见动静迎出来:“李老师的学生吧?屋里饭菜都好了,快进去吧。”
浅浅踏着轻步子,每走一步,心就跟着坠一下,仰头看了看门头。呆了几秒,才鼓足了勇气走进去。
屋子里安静极了,静到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越靠近餐厅,心跳的越快。
李兰之闻声,起身说:“浅浅来了吧,没有人,就咱们两个人。”
一记定心丸吃到肚子里,浅浅抿着唇,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房间,门紧紧的关着,或许是锁着。他不在家的话,房间都是锁的。她还记得。
一桌子清淡小菜,李兰之拉着她坐下,自顾自叹道:“家里没其他人,老的忙,小的更忙,都不着家。”
浅浅不知该怎么接话,李兰之又说:“咱们吃饭吧,我就是想找你陪我吃个饭。顺便帮我看看行李,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出远门总要准备齐全。我现在记性没以前好了,总是忘东西,人啊不服老是真不行。”筆趣庫
“没有,您看着还很年轻呢。”浅浅没有说假话,从前和李老师聊天得知她生育早,算起来,根本不老。
“你啊,就是会挑好话说。”李兰之笑着。
浅浅也笑了笑,说:“那么远的地方,您也一定要去吗?”
听说很多教授有了身份地位之后其实不太愿意出门跟着学生们一起吃苦了,这样一看,也不一定是真的。
“是啊,我不去怎么行呢?摄制组需要专业的人跟着。而且我也想再去看一看,上一次去好像还是国深小时候的事了。”李兰之说的很自然,还带着几分惆怅。
听到他的名字,浅浅压低了头,点点头,只顾吃饭,没有话说了,除了学术上的事,她不知道说什么。
“康康……还好吗?”浅浅嘴里的饭卡在喉咙,用劲咽下去,握着筷子的手指节都泛白了,也只敢问这么一句。
“之前带到美国去读书,一年就回来一次。”李兰之表情郁郁,皱了皱眉头,说:“可怜我们康康,在国外得了选择性缄默症,不说话了。”
不说话?浅浅不知道选择性缄默症是什么病,赶紧问:“怎么会得那样的病?”
“谁知道!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说就是不听,非要自己带走。哎,也真是,笑话人不如人,从前总是笑人家卡卡是哑巴,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知道疼了,不让问,不让管。”李兰之实在没办法,只能这样牢骚几句。
浅浅沉默片刻,说:“李老师,对不起。”这事,怪谁啊,怪她。那样伤了人家的心。
“你对不起什么,跟你没关系。他是跟李卯南学的,学不着好!有钱了,老子娘都不认,把孩子带出去那么远,康康不是不会说话,是孩子有心事,不愿意说话。他一门心思就只有钱,能管得了孩子什么呢?越活越回去,还是人气儿不通。”李兰之蹙着眉尖,不是愤慨,只是找个人牢骚几句罢了,这些话,也没人能说。
想了想,对浅浅继续说:“你走是对的,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我说的对不对?我跟你爸爸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这一辈的人什么没见过,都能料得到,你也不要怪我们。”
“李老师,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只有感谢。也从没有怪过我爸爸。你们都是对的。我知道。”浅浅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老师。
李老师当初跟她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浅浅一个字都没忘记。
她说,如果你回来,他心意未改,那结婚就什么都不怕了。如果再回来,什么都变了,你就该庆幸,你选对了。
什么东西新鲜劲儿也就一两年的事,经不住考验的感情,最容易自毁前程。前程有多重要,你早晚会明白的比谁都深刻。
人不能被感情操控。
浅浅是生生将感情二字,割舍掉了。不疼吗,比谁都疼。哭过吗?撕心裂肺也只敢在无人的夜里。不能给外人看见,不足为外人道。
谁错了?都没错。是时间它不饶人。
一切都变了,这是必然的。
“康康的病,好治吗?”
“心理病,我都问过了,可能是在美国被人欺负了,再不然就是家庭问题造成的。能治好,就是需要很长时间。”
“李老师,那他……回国了吗?”艰难问出这么一句,心上像是裂了一个小口,不知疼是什么。她脸色略微苍白,还好她人本来就很白,并不太看的出来,听着话音,像是无意问的。
李兰之很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有点没好气,“回来了,不愿意回我们这边,什么事也不和我们说。”
李兰之看看挂钟,摆手,说:“算了,不说他,咱们吃完饭,帮我看看行李吧。”
是啊,跟你无关的人了,问多了,也无用。
浅浅帮李老师检查整理行李,发现没有口罩,她记得那些东西都在哪儿,但不知道要怎么说。李老师很喜欢把不常用的东西,放在他不用的柜子里,人的习惯,很少会改变。
“怎么了?”李兰之见她忽然愣住,有些奇怪。
“李老师,应该带一些口罩备用。”
“嗯,对对对,你去帮我拿一下。”李兰之手里还在叠衣服。
“门锁了吗?”浅浅并没有推辞,因为她想进去看看。
李兰之随手指了一下,“钥匙在架子上,还是原来的位置。”
浅浅出去的时候,李兰之眼神颇有深意,一直看着她,目送她出去。
钥匙对准位置,扭动,咔嚓,门打开,屋子里并没有粉尘,干净,清爽。一切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浅浅打开柜子,找到了口罩,关上柜子门。闭了闭眼睛,还是忍不住,去开了另一扇,里面有一些旧衣服,和一件黑色羽绒服。
她迅速关上门,帮李老师整理好所有东西,深深喘气,喉咙颤着,说:“李老师,没有事我就先走了,第一站是乌鲁木齐,那边昼夜温差大,您多穿点衣服。”
出门,才走到路口,就来了电话,是年年。
“姐,你在哪儿呢?你怎么还没过来?今天我们这是第一场,全是内部人,真没有外人。我第一次做副导演,你也不来支持一下!”满肚子埋怨劲儿。
浅浅看了看手表,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副导演,连个名字都没有,你充其量就是给副导演打杂的副副导演,再说你们那些东西闹死人了,看完电影又是吃饭又是喝酒。你都说了没外人,我这个外人去了算怎么回事呢!”
年年耍赖撒娇,说:“你来嘛,回头我喝多了怎么办!我要告诉咱妈,你每次都不管我!”
“不是有常音吗!我看她比我这个亲姐姐都像你亲姐姐,你找她呀。”
年年不皮了,开始假正经,说:“您出来多交交朋友吧,整天对着火星文真是要变态了,还有,常姐就是让我叫你来,她说找你有事呢!快点,我把位置发给你,赶紧过来!”
“诶……我不去……”话没说完,就给挂了,整天就是这样,绑架一样。
自从常音自己开了工作室,就开始各种拉拢资源,连丁年这样的小编剧都不放过,因为丁年背后有个知名大导演,手里的本子全都是抢手的。丁年的大导演师傅在培养她做副导演,大有前途。
浅浅进到指定的放映厅里,一看就是内部首映,人并不多,他们的行话叫“看片”,这一场应该是专门为投资人和高层特设的。
她踮脚看见了年年的小脑袋,扎着马尾,缩在最前面几排。不想过去凑那个热闹,就在后面给年年发了条信息。年年回头跟她悄悄招呼了一下,让她再往前。浅浅实在懒得动,想要找个空位置先坐下。
忽然,看到最前排那几个人中间,有一个好熟悉的背影。那种熟悉,是带着某种味道的,记忆中的味道,她不用去靠近,通过感官就能迅速觉察,浑身上下,瞬间绷紧神经。
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发型变了,变长了,黑亮黑亮的像打了蜡,薄俏的耳垂,发根的绒毛,宽厚的肩,笔直的背。
浅浅知道,那是他,就是他。
比从前讲究许多,不一样的他。那是未曾见过的,不一样的他了。
再往前走,暗灰色的西服,白色衬衫若隐若现,只露了一点边沿,原本是左腿搭着右腿,似乎是坐久了,恍然,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看看屏幕,又低头看看手机。他对这类商业电影,一向兴趣不大。
不要回头。求你。
浅浅盯着他的背,不自觉向后退了又退,转身跑了出去。
常音太坏了,说找她有事,原来就是这样的事!
她死死攥着手机,手指都不灵了,给年年发了一条信息:“别太晚回家,别喝酒,我要回家收拾行李去新疆,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年年看着信息,心想,坏了,姐姐一定是看见了那位。赶紧去找常音,拉着她悄声说:“常姐,我姐来了就跑了,估计是看见了康总……我们这样骗她来,她会不会生气啊?”
“你姐不爱生气,就是没出息。算了,还是人家妈的学生,早晚还是要见面的。咱也甭跟着操闲心了!”常音掩嘴,说完看了一眼最前排的康国深,他正好起身要走。回身客气的对着大家礼貌笑了一下,理了理起皱的西装,人很快就没影了。
作为投资方,康国深只需要例行公事露个脸就行了,导演是不错的朋友,拉着面子坐了半个小时已是极限,电话一响,可算是得救了。
郑瑞明喝的东倒西歪,一见面就跟他吐槽,“现在的女人太可怕了,一个个都争着做独立女性,不结婚不生孩子了!扬言不要男人?还是旧社会好,大门一关,女人啥都不懂,听话照做。多好。”
宋楚凯笑道:“你这是直男癌,小心被女人听见骂死你。”
万宝路歪倒在沙发里狂笑,显然,没人拿她当女人。
康国深瞟了郑瑞明一眼,转头问万宝路,“怎么了?这又是中了谁的丘比特箭了?”
万宝路斜着身子,还是笑个不停,笑的直咳嗽,不愧是好哥们儿,一个眼神就能懂。
她撇嘴说:“一个大使馆的翻译。”
他也笑:“没点出息。”
12点过了,一桌子人还在砌长城,没一点要散伙的意思。
“康国深,你今儿特别反常,心不在焉,少言寡语,不苟言笑,故作深沉。总之,心里肯定在想什么人,不然不可能这样!”郑瑞明酒算是全醒了,把他看个明明白白,都是能互相看穿的人。
他笑骂道:“你丫说话非要成语字典一样,有意思?”
郑瑞明坏笑,“让我说中了!”
康国深不搭理他,他又说:“你妹妹在隔壁呢,要不要去招呼一下?”
“国度?一小屁孩,招呼什么?让经理赶紧打发她回家,都几点了!”
万宝路咂嘴,“人家同学聚会,许你寻花问柳,还不许人家夜夜笙歌了?”
康国深一把推了牌,“我过去看看去!这都几点了,不像话!”
门一敲开,一屋子妖魔鬼怪,也就康国度正常点,穿着一身水手服,蹦蹦哒哒,拿着彩色气球跳到他面前。
康国深上来就说:“国度,这都几点了?还疯!我打电话叫小五来接你回家。”
“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就是典型!我都毕业好几年了,今天我们漫展结束,小五哥允许我夜不归宿,玩通宵。你回去打你牌去!烦不烦人!”
郑瑞明仔细瞧了一圈,全都是美女,露着大长腿,说:“怎么?你们玩cosplay啊!我也喜欢玩,带我一个呗!”
国度笑着嚷嚷,“明明哥,你老了,我们这个不适合你玩。”
郑瑞明伸手一指,“这个是女仆,这个是女巫,这个……是……”
“这个是女王!”国度眼珠子一转,拉着自己哥哥,“我们这屋你们买单,我就带你们玩。”
郑瑞明一口答应,“行!没问题!”
万宝路鼻子一邹,“算了算了,我可不跟你们作妖,我回家了!”
一屋子疯丫头,上来就挽住郑瑞明的手直接给拖了进去。宋楚凯和康国深被人簇拥着,坐到了沙发里。
一个女孩子,眼珠水汪汪的,怯弱弱看着康国深说:“你喝水吗?”
“不喝,谢谢。”他婉拒,眼前花花绿绿的晃眼,有点头疼。
满屋子气球,甜品,彩带,还有莫名其妙的甜香味,呛人眼晕。
康国深邹着眉头,女孩眨巴眼睛,非是端了一杯热水给他,默默坐在了他身边。
国度喝了一点点酒,有点兴奋,往哥哥身上一扑,“这是我发小,庄染苒,温柔可人,是不是?”
康国深也没推开这个粘人丫头,因为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跟他一个人黏糊,惯了的。
他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温水,笑说:“嗯,是,比你强多了。”
庄染苒看着他说:“你可以叫我染苒。”
“染苒。”康国深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话。
他发现自己并不厌烦这些小女孩的游戏,但也不喜欢。忽然起身,对着国度说:“别玩太晚,困了就去酒店休息。”给了她一张卡,人就走了。
一帮大叔,跟小女孩凑什么热闹呢。
康国深走在前头,郑瑞明偷偷跟宋楚凯嚼舌根,“我算看出来了,他喜欢的还是那个款式,白白净净,说话在嗓子眼儿里黏糊。是不是?”
康国深在前面嗤笑一声:“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咱去哪儿啊?”
“去我那吧。”
康国深在舅舅的庄园旁边买了块地,自己找建筑师朋友戴瑁设计的新房子,取名“厢悬”。这个作品拿出去,还得了奖。
戴瑁私下里问过他好几次,为什么叫“厢悬”?
问烦了,他随口答:两地相悬,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别之后,两地相悬。
当时随便一想,确实没别的意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王不难的深浅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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