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十年前相比,西海市区的面积整整扩大了三倍,常住人口也由原来的三十余万人增加到现在的一百三十多万人。每天,从陆路和水路进出西海的人如过江之鲫,多达数千万人次,给这座新兴的现代化城市增添了无穷的活力。
隔着车窗,凌风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一切。是的,这一切凝聚了他的心血,是他让西海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从今以后,这一切只能存在于他的记忆,成为岁月长河里的一朵浪花。他再也无法为这座城市画上更加绚丽的色彩。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的人们会很快把他忘记,让他成为历史的匆匆过客。
他在感到荣幸同时,也感到悲哀。一个伟大的时代让他展现了抱负和才干,也让他吞下了人生最大的苦果。为了减轻心灵的创伤,也是为了向社会交代,他请求引咎辞职,以图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一个“全尸”。但组织没有批准他的请求,而是对他采取“双开”的行政措施。按常理,“双开”对于一个高级干部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事情。至少,他身上有常人难以接触得到的“机密”。但对他来说,不管是辞职还是被“双开”,相对于梁维国,相对于与他同类的人,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他终于尝到了普通人的轻松心情。但轻松心情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乐,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养活,要靠自己的本事生存。“双开”前,他从不知道钱对一个人的重要,还经常批判别人眼里只有钱。现在,他要到茶楼里喝上一壶茶,也得向家里人伸手。尽管家里人有的是钱,也任由他花费,但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今天,他又带着女儿到处晃荡,希望能找到一份既体面又能糊口的工作。
老板娘要他到三鑫或大洋集团上班,可他不愿意,袖儿和宓瑭也不接受。一个多月下来,他跑过多家公司。缘于他的身份太特殊,没人敢要他。曾经的同事见到他唯恐避之不及,如躲瘟疫一般,哪里敢为他找工作?这令他想起“没牙老虎不如犬,没毛凤凰不如鸡”的谚语。幸好刘伟、黄山松和寒江还当他是好朋友,不时的上门和他聊聊天说说话,喝喝小酒打打牌。但一说到找工作,三人讳莫如深,避而不谈。越是这样,他越是要找工作。谁说他凌风非要靠别人不可,只能上不能下!
为怕他孤单寂寞,乔梦让已经完成拍摄任务的云袖陪他。就这样,父女俩在这个炎热的署期东奔西走。看着大洋集团的招牌,云袖说:“爹地,要不去宓妈咪那儿试试。我帮你说,宓妈咪不敢拒绝。”他咽了咽。说:“宓妈咪和小妈咪一样,不愿意要爹地。就算要,爹地也不愿意去。那多没面子!对吧。”“嗯。爹地,要不别找工作了,小袖儿真的能养活你。”“不行!爹地才四十六岁,还能干很多事情。再说,将来小袖儿长大了,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用钱。”“唉!爹地,你的头发又白了很多。”“爹地每白一根头发,就有一段故事。这一段段故事,组成爹地的一生。小袖儿很爱爹地,爹地很开心!”“爹地,你是不是想吃冰淇淋。”“嘿嘿!”“我去买,爹地坐车上别动啊。”“小袖儿真乖!”
看到云袖进入甜品店,凌风心里暖烘烘的。小时候,在炎热的夏季,他带着妹妹到街上买雪糕。兄妹俩手拉手,津津有味地舔着那一丝丝透心的凉爽。谈恋爱时,他和乔梦也手拉着手去买雪糕,相互给对方递上甜蜜的凉爽。今天,细心女儿将给他奉上柔柔的甜爽。
云袖拿了个小袋子回到车上。说:“爹地,阿姨不收我的钱。给,一人一个。”“阿姨为什么不收你的钱。”“她认出我来了,要送好多,我只要两个。小妈咪说,吃太多冰淇淋会拉肚子。”“嗯,是不能吃太多。可是,你应该给阿姨钱。”“她不收,我就塞她口袋里。爹地,你要是饿了,咱们就去吃饭。我带了好多钱,爹地想吃什么都行。”“爹地还不饿。哎,小袖儿记着啊,等爹地有了工作,发了工资就还给你。”“嘎嘎嘎!爹地,我是你女儿。女儿照顾爹地是应该的,不用还!对了,爹地,你是不是犯了错才不让上班。”“小袖儿,你看,这些街道,这些楼,这么多商店,还有这个广场,都是在爹地上班的时候建起来的。爹地做了很多事情,让很多人有班上,都能住得好吃得做,让小孩子不用交学费就能读书。”“这我知道,爹地很了不起!刘爷爷和黄叔叔还赞你呢。”“唉!爹地确实也犯了错,是很大的错,所以不能再上班。以后啊,小袖儿要是也做着大事,记住不能犯错,还要千方百计给别人方便……唉!爹地虽然不能上班了,可身边还有了不起的儿子女儿,有妈咪和小妈咪,有宓妈咪和张叔叔他们。反正饿不着,有地方住,还有车开。可是啊!这世上还有好多好多人没爹地这么有运气。他们没班上,饿着肚子,没房子住,甚至没衣服穿。他们的小孩冻着饿着……”
云袖说:“爹地,我帮你擦眼泪……将来我要象你和小妈咪一样,开好多好多工厂,让大家都有班上,都能住上大房子,吃得饱饱的。”“小袖儿这么聪明,将来一定能做到。”“爹地,你为什么不听张叔叔的话,跟他去加拿大过日子。”“爹地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这片土地就是爹地的父亲母亲。爹地离不能开父母亲。还有,小袖儿要在国内读大学,妈咪和小妈咪还得在国内做生意,爹地舍不得离开。小袖儿的爷爷奶奶老了,姥姥和姥爷也老了,爹地要看着他们……”“爹地,我爱你!”“爹地也爱小袖儿!”“爹地,咱们不找工作了,回家吧。”“现在还早着。嗯……爹地决定不找工作了,做生意!”“做生意?咱们怎么做。”“爹地有门路。小袖儿,你得帮爹地的忙。”“我听爹地的。”
园子里灯火通明。老板娘暴怒地拍着茶几。说:“白眼狼,全是白眼狼!他这个城管局局长是怎么当上的!还不是风儿提携。岂有此理!”黄山松说:“凌导,安局长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已经道歉,还批评了执勤的队员。你消消气啊。”寒江说:“老凌也是,学人家做什么生意。”乔梦说:“黄书记,寒市长,老凌他也是闷得慌才那样。”刘伟说:“哈哈哈,好玩!要不是小王正好到夜市里买东西碰见,估计得让逮起来。哎,凌老弟,听说你父女俩跑的挺快,有点儿街头走鬼(注:无证小贩)的味道。等我退休了,也跟老弟去摆摊。”凌风低着头,闷声不响。
原来,凌风见找不到工作,便打起做生意的主意。他想,市里的宿舍存放有不少他以前出差各地时淘到的古玩字画。把这些古玩字画拿到夜市上去买,估摸着能回笼些资金。只要有了第一桶金,就能把生意做大。于是,父女俩到小食店里草草吃了晚饭,之后提着一大袋古玩字画到夜市里摆。谁知夜市有夜市的规矩,那一个个摊位都有主儿。见没地方落脚,父女俩便到夜市旁的街边,摊开袋子摆卖。这边凌风吆喝,那边云袖拿大顶,要么来几个空翻,要么来个“落地生根,迎风摆柳”的高难度动作。父女俩的举动把夜市里的顾客和街上的行人吸引过来,生意红红火火。虽然顾客觉得眼前的父女很面熟,但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有谁敢想是会凌风父女?父女俩的举动也引来拿了牌子的摊档档主的不满,把城管招来。城管更不敢想父女俩是前省委副书记、市委书记凌风和世界闻名的童星云袖,不由分说就要没收东西。凌风傻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云袖机灵,一拢袋子,拉起父亲就跑。这下可好,跑的追的呐喊看热闹的,把个夜市搞得乱哄哄。碰巧小王到夜市买影碟,见到父女俩被追得东逃西窜,赶忙上前拦住,又把城管拉过一边说话。任由小王好说歹说,城管就是不信。无奈之下,小王只好给黄山松和寒江打电话。很快,刘伟赶到了现场,和小王一道把父女俩送回山庄。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黄山松说:“老凌,我向跟上级反映了你的情况,同意给你安排工作。嗯,是到市综治办……”“不去!”凌风怒喝。说:“以后别跟我提市。”寒江说:“老凌,你是我们的老领导,也是西海的有功之臣……”凌风拍打茶几。说:“有损形象是吗?我现在就是一个平头百姓,什么鸟也不是!奶奶的,我以后吃女儿的,穿老婆的,不踏出这个门口总行吧!”刘伟说:“老弟!你要是真没得吃没得穿,我养你。可是,你总得给我们一些面子。嗨!”见凌风的情绪非常激动,黄山松说:“老凌,我会经常来看你,也希望你能经常到我办公室里坐。我有好多东西要向你请教。夜了,老寒,老刘,我们走吧。”小王抹着眼睛。说:“凌书记,你永远是我的书记,以后出门就给我电话。黄书记说了,我仍然是你的司机。”
袖儿半躺在水榭里的靠椅上,静静地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她想起乔梦在月亮湖说的话。当时乔梦说,冬天让人充满希望的遐想,因为春天不远了;春天却让人看不到冬天,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凌风的表现,正好证实了乔梦的担心。她不接受凌风到三鑫集团上班,首先是面子上落不下,再就是担心凌风把官僚作风带进三鑫。宓瑭想让凌风到大洋集团任职,以解孤寂,遭到她和乔梦的反对。其实,她知道就算三鑫和大洋集团同意安排工作,凌风决不会接受。在凌风眼里,她是凌家的女人,宓瑭和大家庭有着亲密的关系,如果到三鑫和大洋集团上班,多少让人觉得他早已准备了退路,面子上也落不下。
凌风急于找工作,在很大程度上带有赌气性质。五十岁左右是男人的黄金年龄段,智力、人生经验和心理素质等达到了人生的顶峰和最为成熟的时期。而在这样的时期,突然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其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急着找工作,是凌风为了弥合心理落差的正常举动。但大家庭成员早有默契,不让凌风再做任何事。因为,还有更大的打击等待着凌风。
袖儿想,上级对凌风的处理应该算是点到为止,除了考虑凌风的政绩和涉案性质,多少与夏家和彭家等关系有关。至于黄山松他们仍然与凌风来往,并对凌风谦恭有礼,除了同事之谊和朋友之情,更多的是与她和乔梦以及凌风的兄弟有关。三鑫集团是全国几大民营企业之一,发展速度之快无人能及,支撑了西海经济的半壁江山。而凌风又是三鑫集团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后果谁也无法估量。所有这些,是她在月亮湖对乔梦说凌风有诺亚方舟的原因。但她现在必须让凌风放宽心思,以迎接更为残酷的事实。
袖儿来到乔梦身边坐下。说:“哥,如果你觉得闷,就帮我写博士论文。这段时间我要到处走,没时间,怕赶不及。”乔梦说:“对啊!妹很快就是博士了。风,这个忙你得帮。”凌风说:“好!你俩以后有什么要写的、要修的、要补的全交给我来做。不过,得给报酬。唉!就当个拉闲打杂的吧。”老板娘说:“哈哈哈!这下父女俩再不用做走鬼。”袖儿说:“哥,我和姐不是不让你出去工作,而是不想你奔波。朝里哪来尖头宰相,路上岂有平头乞儿。哥长得鼻直口方,头又平,饿不着!”乔梦“格格”笑。说:“妹,池塘的印章假山可以拆了吧。”老板娘说:“拆!什么玩艺,把一个好端端的池塘弄得不伦不类。”袖儿说:“拆吧,反正哥以后不需要掌印。当时考虑不周,不应弄那么大的印章,哥拿不动。嘎嘎嘎!”凌风说:“净搞些迷信的东西。对了,你们的摩天崖……”老板娘说:“今天下午完工。不错!很有气势。”乔梦说:“妹,明天去看看。哎,要不要搞个仪式什么的。”老板娘朝凌风呶呶嘴。说:“不是喜庆的日子,别搞了。”
谷地的青草茁壮茂盛。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早起觅食的毛鸡和斑鸠从草丛惊起,“扑扑”乱飞。袖儿说:“姐,听说你已经请人规划谷地,有这回事吗?”乔梦说:“是的。拿下土地使用证之后,影视就着手规划谷地,以期尽早派上用场。”老板娘说:“要保护好生态。”乔梦说:“妈,我们的规划就是为了保护生态,以利于取景。嘻嘻!前些天有几个人找上门,说想租用谷地搞养殖。”老板娘说:“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抢。哼!不租。”乔梦说:“我们要经常使用,当然不租。”
袖儿站定,拿起相机对着“摩天崖”三个红色大字。说:“妈的碑体厚重刚劲,古风飒然,让谷地脱胎换骨,仙气鼓荡。这儿能拍出效果,拍几张照片用在三鑫……不!用在影视的网页界面上。”乔梦说:“好想法。妈,以后崖壁可以刻上对公司作出巨大贡献的职员名字,让摩天崖更具魅力。”袖儿说:“将来也可以在崖顶上面竖起具有代表性的雕塑,象春来湖。”老板娘不住点头。说:“你俩跟妈想到了一块去。把周围的山头也办了下来,就是有这个打算。”
到了崖下,袖儿抬头仰望。说:“从底下往上看,真象顶到了天。”老板娘说:“不知道从上往下看会是什么感觉。”乔梦说:“入口的山坡有一条小路直通崖顶,不大好走。验收前我上去看过,很壮观。不过,往下看会头晕,让人有不由自主要掉下去的感觉。”袖儿说:“嘎嘎嘎!姐有恐高症。”老板娘说:“唉!人生就这个理儿。风儿的经历不正是这回事嘛。”乔梦恻恻不乐。袖儿说:“妈,哪有你这样比喻的。”
老板娘说:“仕途好比山坡上的小路,也好比崖壁。正在爬和已经爬上崖顶的人往下看,你说会看到什么?梁维国,唐区长之类嘛。他们有的被摔死,有的被摔成重伤。看到这些能不头晕、不心慌感慨?你俩要多些劝导风儿,不要让他钻牛角尖!”
因为涉案金额巨大,道德败坏,性质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梁维国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几天后,在柳鸣莺和田甜甜的坟墓后面,又添了一座新坟。凌风跪在坟前,久久不愿离去。他没有哭泣,也没有流泪,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墓碑上的陶瓷相片,喉咙上下滚动,身体不停颤抖。他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从何说起。他想,人生如流星,闪光的一刻是多么短暂,多么让人留恋。可是,很少有人能抓住那一刻。
园子里,凌风仰躺在草地上。天上的星星眨着眼,似乎在说什么。他侧起耳朵,努力想听清那来自幽冥的声音。但除了风声,还是风声。老板娘几次要打亮灯,都被凌风喝止,吓得缩在亭子里。乔梦趴在老板娘的肩膀上低声啜泣。她知道丈夫的春天越来越远,从今以后,可能只有冬天。
袖儿来到凌风身旁。说:“唉!星星若知人意,奢望如何安放?星星若如人意,世间哪来奢望!哥,如果维国知道你这样,他会伤心的。都过去十多天了,你也该让维国安息……”借着外面漏进来的灯光,袖儿看见凌风的眼角淌着泪水。说:“哥,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样管理三鑫的吗?人啊,其实就是动物,是人把自己看高,还骗了自己。其他动物也有它们的生存法则,也有制度纪律,甚至比人类的所谓法律制度更完善,只不过遭到漠视而已。在人类社会,法律也好,规章制度也罢,它的目的不是束缚人,而是维护人这种动物的生产生活秩序,以尽可能让人得到更大的发挥空间。三鑫的管理方法受益于这种理念,因而很少出现不遵守制度的现象……”
见凌风不出声,袖儿又说:“不管是法律还是规章制度,它的主要精神是宁纵勿枉。就是说,人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来制订一切制度,以最大限度保障人的生存权。刘伟说过一件事,可以证明我的观点。他说,有个派出所抓到了三个杀人嫌疑犯,八个民警轮番审讯,甚至违规采取了刑讯逼供手段。搞笑的是,嫌疑犯一直精神抖搂,拒不认罪。八个民警累得趴下,就是审不出想要的结果。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嫌疑犯被释放。哥,你是想维国学那三个嫌疑犯。可是,政治不同于法律和规章制度,我认为它的主要精神是宁枉勿纵。秦朝的焚书坑儒事件,就是这种精神的体现。在人类历史上,这类事件屡见不鲜。我倒不是说维国触犯法律不应该受到处罚、受何种处罚,而是说当社会环境需要安定的时候,法律更要体现人民的意志,体现民心,为政治服务。你看,新闻对梁维国案用了道德、性质和影响字眼,还用了“极其”这样的措词。可见,已经不仅仅是法律裁决。何况,维国本身就不枉,本身就抱着一死以谢天下、以儆后来者的决心。他死得其所……”
凌风依然不出声。袖儿泪珠滚滚,无奈地摇摇头,慢慢走进亭子。
老板娘忧心如焚。说:“唉!萱丫头这个月底回来,眼看就要举行婚礼。可是,你俩看风儿……怕是要出乱子。”袖儿说:“妈,哥是因为梁维国一时想不开,过一段时间就没事。”老板娘说:“恐怕没那么简单。梦儿,你要好好给他开导开导。”乔梦说:“嗯。听说韩雪梅从没到过监狱看望维国,还做了人流引产手术。风去看望维国时说了谎,说怕韩雪梅控制不了情绪,影响胎儿,不让探监……”老板娘说:“年纪轻轻的,也难怪她。还在三鑫上班吧。”袖儿说:“辞职回了老家。听杨玲说,她妹妹韩月梅被单位除,也回了老家。对了,鸣莺的弟弟也给免了职。”老板娘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失道,鸡犬不留。袖儿,维国的双亲……”袖儿说:“已经接到邵氏诊所治疗。我跟司马他们说了,要好好对待老人家,直到老人家终老,一切费用由三鑫帮扶基金负责。唉!算是代哥替维国尽孝吧。”老板娘说:“闺女,你做得好!”
紫萱一踏出车门就大声嚷嚷:“我回来了!”云袖“嘎嘎”笑着跑过去。说:“姑姑,我好想你!”兜儿说:“哼!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云袖说:“兜儿姨,我也好想你!”老板娘说:“哈哈哈!真滑头。”乔梦说:“名师出高徒。”老板娘说:“恐怕名师另有其人。”袖儿说:“我也不知道小袖儿会青出于蓝胜于蓝。”乔梦边忙着拿行李边说:“萱,之波呢。”紫萱说:“他回公司,说要马上剪辑《女娲》,争取尽快播出。”老板娘说:“这些事由林琳和老邝他们做就得了。真是!”
袖儿抱着兜儿又亲又摸。说:“妹,姐给你和萱妹定做了婚纱,昨天送了过来,等会洗个澡穿起来看看。”兜儿说:“姐,反正我什么也不用想。”紫萱说:“姐,谢谢啊。哎,礼物呢。”乔梦指指车库门口两个用塑料布盖住的物件。说:“喏,前天刚到。”紫萱走过去掀开塑料布,“啊”的一声尖叫。兜儿张着樱桃小嘴,瞪大眼睛。说:“不是大林肯吗?咋就……我好喜欢耶!”乔梦说:“我和你姐觉得女人开大林肯不合适,给改送枣红色奔驰敞蓬跑车。符合你俩性格。”紫萱说:“姐,嫂子,我真是爱死你俩。嘻嘻!好贵吧。”乔梦说:“还用说。最新款,专门定做,一辆相当于二辆大林肯。”紫萱说:“为什么不早说。”乔梦说:“早说还有惊喜啊。”
老板娘说:“给你俩说清楚,家里就送二辆车,别又想着要这要那。”紫萱说:“唉!多数老人家抠门。”兜儿说:“咱俩的血汗快给妈榨干,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这女儿当的……窝囊!”老板娘气得直瞪眼。袖儿说:“嘎嘎嘎!这说的,一剑封喉。”乔梦说:“妈早就准备了礼物,还有一品他们都有礼物。你俩准备好地方放就行!”在一边翻行李袋的云袖说:“我也要嫁。”老板娘说:“你?哈哈哈!”云袖说:“姥姥,我也要好多好多礼物。”乔梦说:“小袖儿还小,要等长大了才能嫁,到时候也会有很多很多礼物,比姑姑和兜儿姨要多。爸叫开饭,进去吧。”
进入园子,紫萱一眼看见榕树下有张躺椅。椅子背对着她,里面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说:“嫂子,那老头是谁。”乔梦鼻子一酸,急忙转过脸。老板娘说:“唉!他是你哥。”紫萱和兜儿吃惊地睁大眼睛。说:“哥?”袖儿忧伤地低下头。云袖说:“爹地说,一根白头发就有一段故事。爹地现在天天长故事。”紫萱扔下手中的行李,飞快地跑过去扑到凌风身上,凄楚地大叫一声:“哥……”
凌风抚摸着怀里的紫萱。说:“妹,回来了,哥在盼呢。抬起头来给哥看看……嗯,没瘦,气色很好。唉!就要嫁人了,哥以后不能经常和妹在一起……”“不!我不嫁……不嫁!我要哥哥……”“就快做新娘的人了,不哭!以前啊,哥见你调皮顽劣,老担心没人敢要……傻丫头,哥就等着这一天。看到你出嫁,哥不知有多开心。可惜啊!哥没钱,没法给你买礼物……”“哥!我什么也不要……不要,就要哥……”“快别哭了啊。晚上哥在园子里躺着,就想啊,要是能摘一颗星星给妹妹做嫁妆该多好……哥没用!摘了好多个晚上都没摘到……妹不怪啊。”“哥就是我的星星,我的太阳……哥!你的头发……”“不就是白了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好了,赶快吃午饭,不要饿着。”“嗯。哥,咱们一块吃。”“哥不饿。对了,等会穿婚纱给哥看看。哥想看妹穿婚纱的样子。”“哥……”
午间的太阳就象火球,喷射出耀眼的光斑和烘烘的热浪。穿着婚纱的紫萱在袖儿和乔梦的拥护下,缓缓走到凌风跟前。洁白的婚纱如天上的白云,缠绕在紫萱身上,向碧绿的草地延伸。云袖捧着婚纱裙尾,象守护天使的小精灵,远远地跟在后头。蓝天,白云,还有粉红娇羞的笑脸,把天地点染得喜气洋洋。凌风徐徐坐直身体,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妹妹。说:“美!太美了!妹是下凡的仙女……”紫萱说:“哥,我真有那么好看吗?”凌风拉着紫萱的手。说:“在哥心里,妹永远是最美的,美的没法用语言表达。唉……”紫萱说:“哥!你咋就哭了。”凌风抹拭眼泪。说:“哥不是哭,是高兴,高兴……真的!梦,袖儿,我……”老板娘说:“好了,看过就行。兜儿,跟我扶萱丫头上楼。小袖儿慢慢走,小心!别弄脏了婚纱。”
看到老板娘几个走远,凌风再也收不住泪水。说:“梦,袖儿,你俩过来。唉,我凌风对不住你们!哈哈哈……”乔梦和袖儿双双依偎在凌风身上,泪湿衣襟。凌风说:“梦,我没有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心中有愧……”乔梦说:“风,我们老夫老妻的,还说这些干啥。”凌风说:“袖儿,我害了你……如果我听梦的话,今天……今天你也该穿上婚纱!我作孽,我该死啊!哈哈哈……”袖儿握着乔梦的手,把脸贴在凌风的胸口上。说:“哥,姐,能活在你俩中间,被你俩疼,我这一生没有遗憾。我不会感谢姐接纳我,因为姐就是我的命。没有姐,就没有我。哥,姐,我很幸福,也很幸运!”乔梦说:“妹……”
凌风说:“袖儿,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袖儿抬起头,泪汪汪地望着凌风。说:“哥,我生是你和姐的人,死是你和姐的鬼。袖儿不会离开这个家,不会离开你和姐,永远不!”凌风说:“袖儿,你听我说……”袖儿说:“哥,你别说了!”乔梦说:“风,我和小袖儿都不能没有妹。你就别说了。”
凌风木然地望着卧牛山。说:“梦,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如果有一天我对不起你,就不得好死……”乔梦大骇。说:“风!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凌风说:“袖儿,你第一次到卧牛山的时候,给我和哲元说风水。你说,卧牛山的腹部是纳气……”袖儿也和乔梦一样惊骇。说:“哥!你糊涂!你傻!”凌风说:“人都有百年那一天。如果我到了那一天,你俩就把我葬在卧牛山上。梦,我跟你说过,我的归宿在卧牛山。”乔梦抱着凌风哭泣。凌风说:“别哭!我没那么容易死。”
六年多前,乔梦带着刚出生不久的云袖从加拿大回到西海,住进了风来山庄。一天晚上,凌风说,如果他有一天对不住妻子,就不得好死。当时凌风还说,等到他百年归老,就葬在卧牛山上,他的归宿在卧牛山(见第三十二回)。凌风的说话勾起了乔梦的回忆。看到现在的情景,乔梦怎一个惊慌了得!
离婚期还有三天时间,张一品、李哲元和王冠各带着一家老小回到西海,乔知远夫妇也跟了过来。霎时间,风来山庄好一个喜庆热闹景象。
话说老板娘春风满面,拿了请客名单和计算机盘来算去,在风来、雨过二座山庄来回跑动,兴奋得不知疲倦。也难怪,自从十多年前凌风兄弟娶媳妇摆过大酒以来,这次是大家庭第二次大摆筵席。上一次是把人家的闺女带回来,这次是把自家闺女送出去。不过,在老板娘眼里都一样。她盘算过,婚礼是在风来山庄举行,就是说,新郎是入赘大家庭,稳稳赚下了两个男丁,没亏哪儿去。不同的是,新郎新娘都是当今明星名人,婚礼不能简慢,有多大排场就搞多大排场。
张一品见老板娘颠出颠入。说:“嫂子,叫老妈子歇着,所有事情等我们来干。”乔梦说:“你千万别跟妈争,听指挥就行。她呀,信不过别人,说要亲自导演。”王冠说:“那就听她指挥。对了,能不能同时摆下三百围。”乔梦说:“能!这儿摆一百三十围,其中三十围是记者席。雨过那边摆一百七十围。主礼台……在园子中央。”李哲元说:“厨师够不够,别到时候出洋相。”乔梦说:“厨师从老人家、青云和金鹰酒店调来。如果不够,还可以从旭日酒店调来。厨房总指挥是爸和莺妹。”张一品说:“灯饰之类……”乔梦说:“请了专人负责。”王冠说:“边策什么时候过来。”乔梦说:“还没有。公务机已经去了上海,婚礼当天边策坐公务机到西海机场,再由方圆开直升机接到山庄。之波和他的队伍自己开车过来。”李哲元说:“大哥,看来我们凑不上热闹。”张一品说:“那就看热闹。”乔梦说:“格格!妈说,让你们兄弟接待客人。”王冠说:“哈哈哈!最艰巨的任务还是我们兄弟担着。哎,大哥和小孩们在池塘边上玩耍,我们去看看,也好劝劝他。”
眨眼到了九月六号。这个日子既是袖儿和兜儿的生日,也是兜儿和紫萱举行婚礼之日。鸟儿刚刚起床的时候,袖儿已经坐在书房里。其实她心里惦着妹妹的婚礼,也惦着即将成为新郎的水之波,一整夜没合眼。妹妹要出嫁,她心里非常高兴;水之波要成为紫萱的新郎,她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象甜酸苦辣都有。但她现在没时间去品尝,也没有必要再去品尝。等到太阳露头,所有不舍都会在阳光下融化,然后消失。
昨天,爸妈给她打来电话,说老家也在兜儿出嫁当天大办筵席,宴请亲朋好友。妈妈还特意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只能安慰老人家,说正在考虑。说这话的时候,她想到了水之波,想到以前发生的一切,想到兜儿和紫萱穿着婚纱在试衣镜前兴高采烈的样子,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爱已经远去,再也找不回来。走到“水漫金山”盆景前,轻轻抚摸青、白玉蛇,缓缓吟道:“雾锁西山月,松淡东冈岚。春光恰似流水声声,心未老,鬓先斑;空谷厚余音,幽兰醇永甘。倩影怎奈秋风猎猎,情无尽,爱不散。云烟起处,千年一梦回人间……”忽然,她心中悸动,眼光停留在盆景上。只见云雾缭绕,峰现峦隐,鹤唳空谷……心悸之下急凝神,幻象霎时消失。
李哲元送的白金蛇让她看到过这种幻象,那时她认为是物理现象,并不在意。后来小苏夫妇送她玉蛇,也偶尔出现类似幻象,她也不在意。不过,这种幻象的出现有一个规律,就是每当幻象出现时,通常会发生她喜欢看到的事情。今天是妹妹的大喜日子,符合幻象规律。
这时的园子也热闹起来,窗外不时传来老板娘的吆喝声和频密的汽车发动机声。袖儿想,到了把兜儿和紫萱叫醒的时候。出了书房,径直来到兜儿卧室门前,在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开了。兜儿容光焕发,笑盈盈地说:“姐,快进来。哎,你说我要不要化妆。”袖儿捧起兜儿的脸。说:“要!记者要摄像拍照,那灯光……啊!妹,你的额头……莲花!”原来,兜儿额头的莲座现出淡淡的紫红色,就象一朵刚刚开放的莲花。
兜儿站到镜子前,细细端详自己的额头。说:“一早起来就发现。昨天还没有,是刚刚红的。姐,如果化妆就把莲花盖住了。哼哼,我喜欢莲花!”紫萱走了进来。说:“莲花?我看看……啊!我、我头晕。”袖儿扶住东倒西歪的紫萱。说:“别装神弄鬼。”紫萱说:“姐,莲花会发光,晃眼。我真的头晕!”
袖儿怪异地看着兜儿。想:妹妹说过,读大学期间在校门口见过一个要饭老婆婆。婆婆说妹妹额头上的莲座印记会开紫花。如果开花,就去找老婆婆(见第七回)……兜儿说:“姐,你咋了。”袖儿脑里连续闪过老婆婆的影子。说:“没、没什么。哎,红起来更好看,象……观音菩萨。”紫萱说:“好看是好看,但老觉得晃眼。等会林琳她们来给化妆,别让盖住。”
“不用盖红头巾。”林可儿笑吟吟的进到卧室。说:“都进来吧。嘻嘻!嫂子们今天要好好的给新娘打扮打扮,还要教你俩一些做女人的手段。是妈分配的任务,不执行不行。”覃思和薜红蕖嘻嘻哈哈地说着些咸淡话,直把兜儿和紫萱弄得面儿说:“林琳她们不是说打早来吗?怎么还没到。”“于主席,我们到了。”林琳带着化妆师和伴娘出现在门口。袖儿说:“林琳,辛苦你们。”林琳说:“于主席,这也是我们公司的喜事,应该的。哎!真羡慕她姐俩。”袖儿默默地看了一眼喧哗热闹的卧室。说:“你们忙着,我下去看看。”
园子已经布置一新。五颜六色的彩旗,铺着红地毯的主礼台,排列整齐的金色桌椅,还有颜色艳丽的遮阳伞以及分布各处的降温设施,这一切都预示着今晚这里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袖儿曾经担心山庄承受不了三千多人同时出席的婚宴,会不会出现问题。岂料经过老板娘的精心安排,竟然恰到好处,滴水不漏。“大哥,往左边挪一点儿……好!”那边传来张一品的声音。袖儿循声望去,只见凌风几兄弟正在张挂布景和婚联。凌风满脸喜气,不时地哈哈大笑。她想,经过兄弟们的劝导,凌风也许会振作起来。心不由得宽了很多。
宓瑭带着一家老小欢天喜地地进入山庄。袖儿“嘎嘎”笑着迎上去,对宓圆和常宓说:“快去跟哥姐姐们玩儿。看,小袖儿姐姐他们在树林里捉迷藏。”俩小孩欢笑着跑向小树林。宓云轩说:“于主席,恭喜了!”袖儿说:“谢谢宓伯伯。”又对一个中年男子说:“宓先生,听说你已经完全康复。”中年男子蹦跳了几下,激动地说:“于主席,我……难以置信!”宓瑭说:“妹,真要好好感谢你和邵师傅,还有司马他们。我哥已经能跑步。嘻嘻!这是我未来嫂子。”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向袖儿伸出手。说:“我姓唐,叫唐蜜……”袖儿说:“嘎嘎嘎!宓瑭,唐蜜,真是天生一对!哎,宓伯伯,宓先生,我爸妈他们在那边,你俩跟他们能谈得来。爸,妈,宓伯伯来了。”凌雪峰大声说:“哎哟!久仰大名。来来来,这边来。”宓瑭说:“妹,我想和唐蜜去看新娘。”袖儿说:“去吧。嘻嘻!多给她俩出些主意。”宓瑭说:“山庄是女儿国,当然要教她俩怎么管男人。”
三点过后,客人陆续到来。陈刚身后跟着一长串整齐的队伍。袖儿说:“陈刚,你这是……都来了吧。”陈刚说:“报告主席,三鑫总部全体职员,还有各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来了,请检阅。”袖儿说:“嘎嘎嘎!净会玩花样。你们要服从我妈的安排哦。”陈刚说:“坚决服从指挥!”
客人越来越多。山庄门口,凌风几兄弟正忙着帮老板娘接待和分导客人。这时,天空传来轰鸣声,由远而近。一架直升机在山庄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稳稳降落在天台上。小孩们欢呼着从小树林里跑出来,客人们翘首张望。不一会,红光满面的新郎出现在客人面前。边策身后,除了常方圆,还有彭天令和一个面貌酷似袖儿的年轻女子。
袖儿说:“边策兄,就你三个?”“公司的人很快就到。袖儿妹子,你看……”彭天令轻快地走了几步,抢着作答。说:“我的腿经过邵师傅重新接驳,已经可以打篮球。对了,给你介绍一下。她叫余秀儿,多余的余,秀丽的秀,儿童的儿,江苏无锡人,我的女朋友。”余秀儿腼腆地说:“彭哥说我长得象你,名字读音也相同……”袖儿两眼发热,拥抱着余秀儿说:“彭大哥是个好男儿,你要好好对他……”常方圆说:“你俩一个是新郎,一个是伴郎,任务都很重。走,我带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
客人基本到齐,就连黄山松和寒江等市领导也坐到了贵宾席上。站在门口的老板娘左看右看,急得搓手跺脚。说:“波儿他……”袖儿看了看时间。说:“伴郎他们已经来了,说之波有点事,可能晚一点儿。妈,还有一个多小时,不急!”“不急才怪!波儿做事历来守时,这次……嗨!给他打电话。”“没带电话。”“蠢货!你不会上楼打吗?快!”“妈,你骂人……好吧。”
这边厢,袖儿见客厅里坐满了人,于是跑回房间,拿起手机就要拨打水之波的电话。见手机显示有两条未读信息,赶紧翻看。信息说:“袖儿,我在摩天崖,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关机,别打。之波。”袖儿吓得冷汗直冒,高声惊呼:“不……”抛下手机,定了定神,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发疯也似地冲出房间。
那边厢,兜儿和紫萱正在憧憬着婚礼的热烈场面,脸上满是娇羞和喜悦。姐俩等待着挽起意中人的手,走向庄严神圣的时刻。忽然间听到惊呼声,又见袖儿惊慌地跑出房间,便走了出来。紫萱探头往袖儿房间里看,见手机掉在地上。捡起手机,好奇地翻看着。这时,兜儿也凑了过来。“啊!”突然,姐俩失声尖叫,又呆了好长一会儿,双双拖着长长的婚纱,先后从房间里冲出,跃过阳台护拦,飘飘忽忽地掠过园子上空,眨眼间消失在卧牛山上。
看到眼前的一幕,客人们纷纷起立,鼓掌喝采。那些随时准备着捕捉镜头的记者拍下了令人震惊的过程。也怪不得客人。他们大多听说过紫萱和兜儿武功高强、轻功异常了得的传闻,有的还亲眼目睹过姐俩不可思议的身手,都以为刚才看到的是婚礼序曲,姐俩特意展示绝世武功,向客人致敬。但他们如何能想到,刚才那一幕正演绎着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诗云:天地由来谁能说,阴阳变幻日月间;情仇原本万物源,爱恨回头意阑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高凉散人的摩天记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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