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做了一个欲倒水的动作,这一回是彻底将宝钗吓死了,肝胆俱裂,恐惧得不敢再听下去,“啊”的一声嘶叫,眼泪鼻水一涌而出,刹间面如死灰,神色万分的惊恐,看黛玉眼中的危险信号,似乎是真做得出来的,万一她真的把开水洒在她脸上,那她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这张脸蛋是她寻求幸福的源泉,若是没有了这张脸蛋,那比死了还难过。.
想到这里,心里的底气在一刹间颓废掉,全身的骨头如打了软骨刹一般便软了下来,骨气一泄千里,先前的嚣张跋扈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一身害怕与可怜。
宝钗猛然想起这里还有其他三个人,且先求饶他们,拦住林黛玉要紧,遂含泪可怜兮兮的求饶道:“宝玉,救救我……”
宝玉丝毫不动容,还沉浸在刚才的愤怒中。
宝钗见宝玉没有声响,心中惊恐,双眸急急的又看向北静王和淮南王,后面二人自是更加不想理会,似乎还很是纵容黛玉,根本瞧都不瞧她一眼。
宝钗害怕得面如土灰,又只得求助于宝玉,“宝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吧,看在我十来岁进府,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看在我替你夏天午睡时扇虫子的份上,救救我……”说得声色动容,眼泪齐流,好不叫人心生怜悯。
然而宝玉只做未闻,想是铁了心肠。
宝钗见宝玉没有声响,心中意念灰冷,转头来求黛玉,流泪道:“妹妹,昔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心胸狭窄,伺机报复,陷害于你,往后,我再不会了,你就看在咱们昔日的姐妹情份上,饶过姐姐这一回吧。”
黛玉也并不是真心要毁宝钗的容,只想吓她一吓,让她收敛一些,往后不再心生歹意,就成了,如今见宝钗可怜兮兮的告饶与做保证,心中便有些动容。
便冷笑道:“宝姐姐说话一向不太算话,我该相信你么?”
宝钗见黛玉已有动容,心思就活了,赶紧点头,一张脸上是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动容,“我发誓,如果以后再对林妹妹心生歹意,定然叫我一生一世孤单一辈子!”
黛玉清淡一笑,挑了挑秀眉,道:“宝姐姐这个誓发得很重哦,万一姐姐真不守诺,以后姐姐的一生可就难过了。”
宝钗赶紧保证,“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我自当把妹妹当自家亲妹妹看待,再不敢徒生事端。”
黛玉见宝钗说得如此诚恳,虽然也是将信将疑,但也觉得她可救,经过此一回,再怎么着,也会收敛许多了吧,便有心放了她,遂看向三位男士。
北静王自然明白黛玉的心思,遂走到宝钗面前,星目如剑,声音轻缓,却是威严无比,霜冷阴森,“薛姑娘,若是你不守承诺,再对玉儿做了什么事,下一回,可别怪我北静王不怜香惜玉……还有,今日之事,若是泄露一点点出去,下一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吓得宝钗又是一个激灵,灰白着脸忙忙点头。
北静王冷着脸站起身,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四名蒙面大汉道:“薛姑娘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四名汉子齐齐一拱手,道:“明白,主子!”
说罢便又将宝钗点了哑穴,捂进那一口大袋子里,扛起来就走。
宝钗在袋子里头,大声的喘声,丝毫不敢生气,还很是庆幸,终于保住了自己的脸面,不禁是激动得流出眼泪来,此时却也顾不上什么淑女风范,只觉得躲在这袋子里,无比的安全与舒畅。
四名蒙面大汉循原路将宝钗送回,仍旧放在之前劫走她的地方,将她扔在地下,松了绑,又解了哑穴,然后便快如闪电般的消失了。
宝钗大大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全身的骨头都软了,气焰一灭,整个人都颓靡下来,双眸涣散着,跌跌荡荡站起来,往园子里走去。
刚进了大观园,精神终于再也撑不住,双眼一浑,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来,晕在了园中。
待她醒来时,已身在蘅芫院中,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略动了动,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痛得厉害,嘴里忍不住哎哟一声。
只见走过去许多人,一看,为首的黛玉,湘云,还有香菱,岫烟,惜春,李纨等人,都关怀的看着她,问她怎么样了。
宝钗一见黛玉,吓了一个激灵,本领的一缩,本来脸色就很苍白,此时更是灰白了。
黛玉只做未见,含笑关心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怎么晕倒在园子里?”
宝钗心道,简直是明知故问,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道:“谢谢妹妹关心,我没事,就是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逛了会园子,逛累了所致。”
正说着,王夫人也进来了,王夫人急奔到宝钗床前,儿一声心肝儿一声的问:“宝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还晕倒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宝钗看了看黛玉,只见黛玉笑眯眯的盯着她,她便心中一禀,忙缩回眼光,扯出一抹笑,对王夫人道:“太太,我没事,就是今天逛园子逛乏了,又是每月那几日例假,所以头晕来着,您不用担心。”
王夫人关心道:“要不,叫太医来,把身子给调理调理?”
黛玉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如果今日是她不舒服了,恐怕这王夫人是连屋子都不会踏进的吧。
宝钗忙道:“不用了,太太,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真的?”
宝钗忙忙点头,道:“真的,太太,谢谢您来看我……”说罢做一个乏困的样子。
王夫人见宝钗困乏,便道:“那你好生歇着,明日我叫人给你炖了鸡汤来喝。”
宝钗点了点头。
王夫人便站起身来,对众人道:“你们都回吧,且让宝丫头好好休息休息。”
大家便都点头,都走出房去。
黛玉临出门,又回眸眯看了宝钗一眼,警告她不可乱语,宝钗此回元气大伤,自是不敢造次,一接到黛玉这个警告,遂赶紧缩回了眼光。
黛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含笑和湘云回了潇湘馆。
之后的一个多月,果然宝钗非常之乖,很是温婉大方,端庄优雅,黛玉心道,如果真能这样一辈子,不愁没人喜欢啊。
且说这一日,海棠诗社又启,各个女孩子,还有淮南王,北静王等都在,后又来了那薛蝌,薛蝌是来看岫烟的,正巧碰上这海棠诗社,于是便一起参加了。
且不说诗社中的一应细节,单说这几个男士。
北静王,淮南王,宝玉,薛蝌四人在一处,喝着茶。
薛蝌虽然身份不比两位王爷及宝玉,但是其他三人都是性情中人,并不看轻于他,只觉得他行事光明磊落,比之那薛蟠不知好多少倍,便都愿意交这个朋友,并不在乎身份地位,四人在一处,很是和谐融洽,相谈甚欢,从此那三人也把薛蝌纳入到行列里去,当成兄弟一般看待。
那淮南王因笑道:“静琪兄,先前你受伤在悦君客栈里,我似乎听得你和林姑娘说,待你伤好之后,便向贾府求亲的,你还记得?”
北静王哈哈一笑,道:“这样大事,我岂能相忘?若不是出了此番事故,我早已向贾府承明,说不定,我和玉儿现在已经好事成双了呢。怎么,墨南兄,突然提及此事,怕是不止担心我的吧?”
宝玉一听得北静王这话,心中便是一忧,心中的滋味便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悲是喜,是苦是甜。
只听得那淮南王亦是朗爽一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静琪兄啊,我欲打算过几日向贾府中请亲,赐我云儿为妻。”
那薛蝌含笑道:“王爷此举甚好,只是史姑娘并不是贾府人士,王爷还须向史姑娘本家去请来才行哦。.
淮南王早就想到这一点,笑道:“薛兄弟说得极是,不过,我要先向贾府禀明了意思,贾母同意了之后,再去史府本家去请,那是事半功倍。”
宝玉对于淮南王和湘云这件事儿,是极赞许的,便撇开刚才的苦涩,笑道:“南王爷此举甚好,我看老祖宗也是极喜爱南王爷的,湘云这一生当幸福矣。”
淮南王自是心中欢喜,面露笑意,因又想起薛蝌和岫烟,笑道:“薛兄弟,这半年多来,我瞧着邢姑娘和你亦是情投意合,要不,咱们且凑个热闹,一起向贾府请亲?若是都准了,咱们再一起成亲,那是多么热闹的事儿。”
四人皆都想着那一起请亲,一起成亲的场面,必是热闹非凡,喜气洋洋无限的,便都面露笑意,哈哈大笑。
淮南王见薛蝌点头同意,便又再绕回来问北静王,含笑道:“静琪兄,怎么样,咱们约个时间一起?”
北静王温润一笑,一双星目看了看黛玉,只见眼神柔情无限,深情款款,历经了千辛万苦,也该给玉儿一份安定了,双目中爱意更浓,回过头来坚定的点头道:“好,就约在七天后,咱们一起上门来请亲,让沉寂了两年多的贾府再生热闹一番,也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再祝大家今后人生美满,事事顺心!”
宝玉心酸,然而毫无办法,从边疆与黛玉相逢那一刻起,一直回到金陵,一路上黛玉与北静王的情义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也彻底明白了黛玉的心意,她的心中唯有北静王,宝玉是再也无力回天的,然而还是放不下黛玉,纵使知道黛玉对他丝毫没有感情,他也无法当做不爱她,只要她幸福,他痛苦一点是没有关系的,一丝苦笑不着痕迹的呈在宝玉柔美的脸上。
淮南王与薛蝌大喜,北静王遂拿起茶杯朝天一举,道:“以茶代酒,祝咱们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淮南王和薛蝌双双举起茶杯,宝玉也酸涩的拿起茶杯,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呯的一声,然后四人一饮而尽,尔后哈哈大笑。
那边厢的黛玉湘云惜春等人,听得这边的碰杯声,遂都好奇的走过来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惹得几个男子朗爽大笑,只说暂时保密,到时就知道了。
众人又在一处吃了会子茶,便都散了,临走前,北静王,淮南王,薛蝌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相视一笑,齐声道:“记得,七天后……”
“嗯嗯嗯……”
且说这日午后,其时正值七八月份,天气正热,黛玉午睡时热醒了,便想到柜中拿扇子来扇扇,柜子却是锁着的,钥匙不知道被雪雁紫鹃放在何处,又待找湘云,且问她有没有扇子,然而喊了几声,也没听得湘云应,不知道她往哪里去了,便出门去找。
到惜春那里找了一圈,没找着,惜春道,“湘云姐姐莫不是去了老祖宗那里了?前两日听得云姐姐说,可能要家去,说是她婶娘带话来,让她回去一趟。”
黛玉听罢,便笑着点了点头,便往贾母这边走来。
一路走到贾母院中,正欲喊湘云,却只见贾母的房门整闭,黛玉暗笑道,难道湘云果真要回家去?正和老祖宗辞别来着?且走上去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便窃手窃脚的走到贾母房外,把耳朵贴在窗上,笑着听里面的声响。
只听得里面一个妇女的声音,似是忧虑不已,道:“老祖宗,这事儿可怎么办?”
咦,这不是王夫人的声音吗?怎么她在里面?湘云要家去,这是很平常的事,哪须王夫人出动?又听其声音,好像很是忧虑,竟像是出了什么事一般?
只听得屋里贾母沉寂一下,道:“当年你们太老爷要带回可卿的时候,我就不许的,你们太老爷念及旧情,见忠孝亲王老千岁犯了事,这可卿丫头才出生几个月,可怜见的,便收养了她。”
黛玉诧异,怎么和可卿有关系?不是应该在谈湘云的事么?遂侧耳再听下去。
只听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邢夫人,“忠孝亲王老千岁,当年和太老爷情同手足,见他落难,于心不忍,便收留了可卿公主,后来可卿公主的身份不知道被谁知晓,向当今皇上告了密,可卿不得已,自剔谢罪。可怜了我那好孙媳了……”邢夫人声音哽咽道。
贾母叹了口气,又道:“好在元春入宫选了妃,在皇上面前求饶,方才放过咱们贾府,要不然,指不定那时候,咱们贾府就不成样子了。可偏偏元春也仙逝了,究竟是为了何事而逝,也不得而知,只怕是因了后宫之中的一些事,得罪了皇上也说不定……”
其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却是凤姐的,只听她道:“如今皇上似乎是有意再追查旧事,昨日宫中有人来报,朝堂之上,皇上又提起了可卿之事,虽说语气是轻描淡写,然而一旦提起,就一定不是无意的。”
贾母道:“当今圣上是故意提起的啊,似是有意要降罪于贾府。”
屋中四人陷入了沉默,屋外的黛玉也陷入了沉思,这个事儿她好像有所耳闻,说是贾府二十多年前在什么养生堂领回来一个婴儿,正是那东府蓉大奶奶秦可卿。
可后来又听说她不是个孤儿,实在是当今皇宫中一个犯了事的王爷的嫡亲女儿,这个王爷当初还曾被立为太子,后来不知因何事被废,刚被废时落生了一个女儿,便是这秦可卿,这废太子见小小婴儿刚出生,就要跟着受罪,于心不忍,便依托贾府抚养成人,贾府似是不敢推托,便找了个借口,说是从养生堂抱回来的孤儿。
想是如今这事东窗事发,皇帝有意提起,似有意打压贾府。
黛玉笼眉,这封建社会真真可恶,一旦一方被败,胜的那一方便是想方设法的要制压对方,也不管有理没理,总之是不择手段,不知道这皇帝又是哪一条筋不对了。
又想起一个多月前,在暗室里听得宝钗歇斯底里的狂喊,“贾府快完了”的事,难道这宝钗竟是早就知道了?
只听得屋里沉寂了一会子,邢夫人又道:“老祖宗,现下咱们可怎么办?总得想条办法出来,趁着皇上旨意未下,也好做些营救。”
王夫人接道:“老祖宗,我前段日子已经想了一条办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这几日应该会有消息了的。”
贾母问道:“什么办法?”
王夫沉吟一会儿,方迟疑道,“如果宫中消息无恙的话,咱们还需要林姑娘帮帮忙。”
贾母也是一愣,反问道:“要林丫头帮忙?她一个弱女子,能帮得什么忙?”
王夫人似是知道贾母反感,便忙解释道:“老祖宗,先且不要着急,听我说,这事我思前想后,唯有林姑娘能帮忙,说是那位王爷喜欢我们林姑娘,若是其他人,还真不成。”
黛玉一听,心跟着愣了一下,怎么和她有关了?什么王爷?什么其他人?
凤姐也是疑惑,但到底脑袋瓜子转得快,只听她道:“太太,您的意思是说,现如今咱们唯有想办法笼络上一位皇上面前的红人,让其代为求情,放过贾府?”
王夫人嗯一声,接着道:“正是凤丫头这个意思,现在别无他法,唯有这个办法,可以有点希望,到底能不能解决,还得看林姑娘愿不愿意替咱们说话。”
邢夫人遂问道,“二太太说的是哪位王爷?”
王夫人道:“十王爷!”
听得此语,黛玉如同五雷轰顶,一口气吸不上来,压得心脏阵阵发痛。
正在击得她胸口发痛,只见院门口急步走来一人,正是那周瑞。
黛玉忙往拐弯处躲了过去,待得周瑞走了进来,敲门问道:“太太,是我,周瑞。”
只听得里面王夫人应道:“快进来。”
那周瑞便忙推门进去了,回话道:“太太,我前几日将您的意思告诉了十王爷府的李大人,李大人今天回我的话了,说只要林姑娘愿意,十王爷一定力为贾府说情。”
只得王夫人道:“好了,知道了,你且去吧,此事万勿伸张,不许泄露半点出去,听明白吗?”
周瑞谨慎道:“小的明白。”说罢便开门要出来。
黛玉忙往院子拐弯处躲着,待得周瑞走了,她方才又出来。
黛玉只觉得心中如有万箭穿心,心痛欲碎,悲痛、难过、难受、悲哀,搅和在一起,疼痛难忍,原来她在贾府的意义就在于这里,存在的价值就是变成一个物件,讨得别人欢心,替贾府解难……
难怪一个月前,她从边疆回来,这王夫人一反常态的对她亲亲热热,难怪这些日子忙不迭的待她好,送这送那,原来……
她忍着心痛,继续听了下去,她只想知道那一向疼她,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的老祖宗是什么想法。
只听得里头凤姐儿道:“这……林姑娘怕是不会肯,她一向自尊自爱,这两年来又是极有主见,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怕是没人能劝得动她。”
邢夫人与王夫人一听,都似乎赞同,遂都用充满期盼的语调唤贾母,“老太太,您看……要不,您去说说?”
贾母似是难是抉择,深叹了一口气,道:“容我再想想,我的敏儿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儿,若是她不同意,我也不忍心啊。”
王夫人又劝道:“老太太,您想想,正是因为她是您的亲外孙女儿,您待她如同嫡亲孙女一样,若是林姑娘但凡有点良心,是个知恩图报的,她也是会同意的,用她一个人,换整个贾府上上下下几百人,难道还不值当吗?”筆趣庫
贾母沉吟着,许久也没说话,似是被王夫人说动了。
黛玉再难听下去,只觉得肝胆俱裂,痛得无以复加,双眸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一粒一粒,然后是一串一串,如同一串珍珠,不断的涌出来,不一会子,就泪流成河,不可抑制。
她心痛得无法呼吸,捂着抑制不住的悲伤,跌跌荡荡的走出了贾母的院子,一路奔回潇湘馆,倒在床上,放声痛哭。
且说北静王这边,次日晨起,便兴致勃勃的来到荣喜堂,他母妃护国夫人的院中,走进大堂去,只见护国夫人已经梳洗完毕,正由妙玉侍候着喝早茶。
妙玉见北静王进去,便盈盈一施礼,含笑道:“妙玉给王爷请安。”
北静王含笑,“妙玉姑娘请起,不必这么客气。”遂走到护国夫人跟前,躬身请礼,道:“儿子给母妃请安。”
护国夫人慈祥一笑,“琪儿,起来吧,快来这里,陪母妃喝茶。”
北静王恭敬的应道:“是!”便含笑起身,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妙玉遂又给北静王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北静王含笑道谢,接了过来小饮了一口,看着护国夫人,脸含笑意,欲言又止。
护国夫人见他那样儿,遂含笑道:“琪儿,你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北静王竟有一丝少儿的羞涩,俊脸上一抹红雅,少许,含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妃啊,儿子今日来,是有一事要向母妃禀明。”
护国夫人宠爱的抚了一下北静王修长如竹的右手,道:“琪儿,你且说吧。”
“母妃,儿子……儿子……喜欢上了一位姑娘。”北静王俊面含羞,轻声道。
护国夫人一听,便笑了,喜上眉梢,“快给母妃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让我们琪儿看中了。”
站在一旁的妙玉,听得北静王此语,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子眼,脸上含羞带怯,她很是希望,从北静王嘴中说出来的名字,是她妙玉。
北静王羞涩一笑,朗朗的开口,“是荣国府中贾老太君的嫡亲外孙女儿,林黛玉!”
妙玉吃了一惊,大大受挫,红韵的脸宠一瞬之间就刷的白了,果真是她?
这护国夫人一听,有点诧异,“你说的可是贾老太君嫡亲女儿贾敏的那个女孩儿?”
北静王含笑点点头,“正是她!她父亲是当年扬州的盐御史林如海,是个好官,只是身体不好,去逝了,林姑娘从小便在贾府长大,是个知书达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通的女子。”
护国夫人一听,心中便有些欢喜,唯有这样的女孩儿才配得上她的静琪,便笑道:“如此甚好……”
护国夫人正愈说下去,只见站在一旁的妙玉含笑轻声打断夫人的话头,轻轻柔柔的道:“夫人,我在贾府中栊翠庵里也呆过几年,您说的这个林小姐,我也有些了解……”
护国夫人笑道:“可怎么样?”
妙玉含笑道:“林姑娘确实是个天上人间难得的人儿,只是……”
护国夫人眉头一笼,诧异道:“只是什么?”
北静王见母妃本来已经欣然应允,突见妙玉插嘴,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便微皱了皱眉,道:“妙玉姑娘,你有何事,过会子再说不成吗?”
然而护国夫人对妙玉刚说的“只是”有了兴致,便横了北静王一眼,道:“琪儿,叫妙玉说下去,我听听……”
妙玉也不看北静王,仍旧含笑轻声道:“只是林姑娘听说是从小当做男子生养,故对于女子所会的女红戒律等事一律不懂,还时常会女扮男装出府游玩。”
护国夫人一听,便惊诧了,“啊?做为一个女孩子,最基本的就是要会女红,还要一门不出,二门不迈,遵守三从四德的,怎么能是这样?琪儿,妙玉说的可是真的?”护国夫人返身便问北静王。
北静王暗恼妙玉多嘴,只得圆道:“母亲,这有什么不好的,女红针线?咱们家这么多仆妇奴才,个个都会女红针线,要做什么衣服,只管做就好了,难道林姑娘不会针线女红,就妨碍了什么?就算她会女红针线,难道您还叫她拿针穿线,给您做衣服不成?还不把这一群仆妇丫环给乐歪了?”
护国夫人一想,也是,遂又道:“那她女扮男装出府这事呢?可是犯了妇德。”
北静王拉着护国夫人的手,抚抚的拍道,含笑道:“母妃,咱们天朝,这么多这么多的女子,个个都三从四德,可她们有什么好?会给您带来惊喜吗?给您多带一些欢乐回来吗?
她女扮男装出府,会采办画笔颜料,回去画元妃娘娘的省亲别墅,她会出府买冰&8226糠葫芦,回去逗得贾老太君哈哈大笑,她还会助人为乐,替穷苦人家开家店馆,多可爱的女孩儿啊,难道您不想有这样欢乐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吗?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会给您来一个惊喜,让您天天活在新鲜当中,越活越年轻啊……”
北静王说起黛玉的好,简直是如数家珍,津津乐道。
护国夫人到底是单纯人,一听得北静王说得这么多好玩的事,心早就动了,她活了这么大年龄,就年轻时候和老北静王真正的活了十多年,老北静王逝后,她便一直锁在这王府深闺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如一潭死水,确实没有多大的意思,闻得这林姑娘是这么个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性子,就很是动心,不觉听得嘴角含笑,频频领首。
见护国夫人竟是同意了,可把妙玉给急坏了,猛的想起,前两天在前院听到几个侍卫的谈话,便略一整言,含笑轻道:“夫人,这些倒也都是小事,只还有一件,关系到王爷的前程,妙玉不知当讲不当讲?”
护国夫人诧异道:“有关琪儿的前程?”
北静王恼怒的盯了妙玉一眼,刚才好不容易打消了母妃的顾虑,妙玉又出来些什么,怎不让人生气?
然而妙玉只当未见北静王的神色,轻声道:“这个事本来不该我们女孩子管的,只是我怕将来连累到咱们王府,所以才斗胆向夫人禀明。”
“怎么回事?妙玉你且说。”护国夫人微皱了皱眉。
“前几日,我在别处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贾府窝藏罪犯之女,便是那东府中的蓉少奶奶秦可卿是也,她原来是先皇在位时废太子的女儿,因生下来便被贾府窝藏,直到事情败露,自刎谢罪,后因贾元春选为贵妃,遂当今皇上未再追究其事,现元妃娘娘仙逝,当今皇上似是重提旧事,有意要降罪贾府,到时,如果咱们王爷娶了罪府之女,恐惹祸上身啊……”
此事北静王自然早就知晓,只是他一直没说出来,就是怕母妃会有忧虑,那些事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能和黛玉在一起,便是叫他隐甲归田,那又有何妨?然而此时这事被妙玉抖了出来,母妃岂有不管之理?
果然只见护国夫人越听越皱眉,最后是一脸的顾忌。
北静王气得眉头一拧,蓦的站将起来,星目如两道利箭,直射上妙玉,正巧妙玉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这个眼光,吓得心中一跳,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护国夫人皱着眉头摆摆手,道:“琪儿,你坐下,你干嘛拿这个眼神来看妙玉,我看这个事妙玉做得对,这个事显然你早就知道了吧?可你却瞒着不告诉我,亏得有妙玉,要不然我还要被你蒙骗过去了,我看妙玉说得对,这门亲事,还要重要斟酌,事关重大,不是你说怎样就是怎样的。”
北静王孩子气的一扭头,道:“母妃,这有什么不对?我娶林姑娘和贾府降罪有什么关系?说不准皇上还会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将贾府的罪责降低一层呢。”
护国夫人一恼,皱眉道:“你犯得着为一个女子去开罪皇上吗?再说,我前儿也听得别人说了,当今皇上现在最宠信的是十王爷朱锦睿,这十王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十王爷有意阻挡你,我看你吃不了兜着走。琪儿,如果你父亲还在世,我也且随了你去了,到底你父亲是先皇的亲兄弟,到了咱们这一辈,可就又隔了一层了,皇上自然听取他亲弟弟的。听话,这门亲事暂时做罢吧。”
北静王蓦的站了起来,坚决的大声道:“不,母妃,不管将来要发生何事,儿子一定要娶林姑娘。”
护国夫人吓了一跳,顿时生气,“琪儿,从小到大,你从未和我这么大声说过话,难道你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连你母妃的话都不听了,要忤逆了吗?”
北静王顿了顿,遂声音柔和了些,“母妃,我知道您是为我担心,可您想想,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您也喜欢,为什么要叫官场上的事搅和了呢?”
“我不是要搅了你的事,只是这事关重大,往好里讲,咱们受点连累,这我都能接受,可往坏里讲,贾府窝藏罪王之女,这是何等的大罪,便是诛杀九族,也不为过。难道你对母妃,对你父王都不管不顾,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将来有可能全家覆灭,身首异处吗?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是死不冥目的。”护国夫人一向是个温婉柔和的女子,然而此时也动了气,说到最后,竟是落下泪来。
北静王心中意念已定,然而见母妃伤心,也不敢再惹母妃动怒,遂脸上缓了颜色,劝慰道:“母妃,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是想,如果贾府将来真有罪,那儿子就带了您和林姑娘归隐田园,父亲在世时,儿子也曾听他说过,他不喜欢官场上的黑暗,也不想他的家人身涉险场,父亲当年就想淡泊名利,和您做一对世外桃源中的恩爱夫妻。父亲一生征战沙场,最后没能达成这个愿望,那咱们不是应该替父亲达成这个愿望么?”
护国夫人略有动容,但又一想,便道:“咱们现在的王府,是你父亲一生的努力的结果,我不想让它毁在咱们手中,琪儿,你就听母妃一回,咱们另外找一个比林姑娘好一百倍的姑娘,好不好?”说罢眼含泪意的抬头看着儿子。
北静王疼惜的替护国夫人擦了擦眼泪,柔声道:“母妃,也许事情不会有您想得那么糟糕,也许皇上会念在元妃娘娘的份上,放过贾府也不一定啊。再说了,就算贾府遭罪,也不定会连累到咱们王府,还有,儿子现在已经长大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独挡一面了。”
护国夫人双手握着儿子的手,含泪道:“琪儿,我不想你再出事,你父亲已经去了,母妃这一生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北静王搂着护国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儿子知道,儿子知道,儿子不让您担心受怕的。”
护国夫人慢慢稳下心来,自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儿子,轻轻点了点头。
这里妙玉心中大急,见护国夫人似乎是要同意了,遂赶紧出声道:“夫人……”
还未说完,只听得北静王断然一声喝,“妙玉姑娘,这里没你的事了,我和母妃单独呆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那语气又决绝,又凛然,不留一丝余地,竟是对待一个下人一般,吓得妙玉脸色刷的白了,心脏呯呯直跳,遂不敢再言语,赶紧退出房去了。
且说这日,淮南王与薛蝌早早的来到了贾府门口,横竖等来等去也不见北静王,二人想着定是有什么事拌住了北静王,遂商议二人先行一步,便双双整了整衣物,喜滋滋,赴昂昂的进得贾府来。
一路向贾母院中奔来,贾母见两个如此神清气爽,笑容满面,便情不自禁跟着欢喜起来,请鸳鸯等几个人将二人迎了进去。
淮南王与薛蝌相视一笑,奔到贾母跟前,双双跪下地去。
吓得贾母赶紧从踏上奔了下来,连连扶住淮南王,又扶起了薛蝌,口里直念唠,“王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行此大礼,老太婆要折寿了啊。”
淮南王拱手一笑,道:“老太君,这一个礼您受得起,墨南将来还要给您扣更多的响头呢。”
薛蝌亦笑道:“是啊,老祖宗,若是您舍得,往后咱们还要给您更多的响头呢。”
听得贾母一头雾水,糊里糊涂,问道:“这却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不懂?”
淮南王遂含笑道:“老太君,本来我们今日还约了静琪一起的,静琪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我和薛兄弟先来,今日,我们慎重的向老太君请亲来了……”
“请亲?”贾母复念一声,尔后便是大笑,道:“你们替谁请亲?”
“替我们自己啊。”淮南王和薛蝌睁大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贾母道。
贾母复又笑道:“你们两个猴儿,我贾府中就只四姑娘一个,她现在年小,还不到年纪啊,你们请谁的亲?”
淮南王一闻此言,脸色逐渐正色肃然,他双目闪亮,自怀中取出一份礼单来,又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将礼单举过头顶,朗朗开口,道:“老太君,今日,淮南王朱墨南,向贾府请亲,请贾老太君赐史湘云姑娘与朱墨南为正妃,此乃礼单,但请贾老太君过目,聘礼于明日送到府上。”
旁边的薛蝌亦慎重的拜下去,递上礼单,正色道:“薛蝌向贾府请亲,请贾老太君赐邢姓岫烟姑娘与薛蝌为妻。”
贾母见得两个人才非凡的俊俏男子双双拜在跟前,那神色又敬重又肃然,心中不由得感动之极,竟是喜极而泣,亲自走向前来,将淮南王与薛蝌扶起,眼泛泪光,道:“我先替咱们家的两个女孩子谢谢南王爷太薛二爷,将两个女孩儿交到两位手上,老太婆自是放心得下,我这一关是万无问题了。两位快快请起,请坐……”顿了顿,又招呼身边的鸳鸯等人,道:“鸳鸯,你且快去将大太太二太太琏二奶奶等人请来。”
又拉过鸳鸯,附在她耳畔细细的说了几句,只见鸳鸯欢欢喜喜的去了。
不一会子,就将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儿,珍大奶奶等人都请了来,一时贾母房中站满了人,气氛甚为欢喜。
贾母慎重其事的将淮南王及薛蝌的意思说明了,邢夫人见有薛蝌这样的男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在金陵城中置了宅子,也算得上是中上人等,对于家境贫寒的岫烟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人家了,邢夫人便很是满意。
大家见淮南王请亲,更是欢喜,又闻湘云一过去,便是做正妃,心中皆替湘云高兴。
最后贾母替众人做了决定,便是此次两人的请亲,欣然应允。
一屋子人欢欢喜喜,便坐着喝茶。
正说笑着,只听得院中闹闹攘攘,淮南王与薛蝌相视一笑,只道是北静王来了,便起身去迎。
到得门口一看,只见从外面抬起来百多箱聘礼,只见各个箱台上面都捆着大红丝绸,好一派喜气洋洋。
淮南王和薛蝌十分高兴,迈出脚去就要往院中奔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潇潇风吟兮的林黛玉重生之玉静奇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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