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红楼之绛珠双草>第九章 千里(一)
  一夜无梦。

  夙玉醒时,天光尚未放明,倚在床头,依稀见到帐外的一点烛影,“几点了?再躺五分钟会不会晚?”这么想着,就垂手从枕下摸出表看,可这舶来的怀表纵然嵌宝描金,极尽奢华,却也不及用熟那只荧光手表来的实用。

  “唉……”夙玉莞尔轻叹,起身掀启了床帐,只见室中俱寂,暖香犹存,烛台上红泪低垂,平日里流光璀璨的珠帘也仿佛静默一般,惟点缀其间的十几银铃,在烛影摇曳时俄尔闪烁。夙玉顺手披上衣裳,将红蜡吹灭,细听隔壁只有钟摆达达做声,便坐到桌前,看窗帷未掩的一角窗纸慢慢染上灰白,“这又是新的一天了。”

  “夙哥,又先起来了么……”,最先起的,照例是姚嬷妈。“多睡一刻也使得的。”说话间,她已放下半新的蔓花绣帘,手提着银铫子走进房来,看夙玉正坐对着窗,穿着长及脚踝的棉袍,衣带系的整齐,一头青丝也整整齐齐的系在胸前,已经大醒了,便淡淡一笑,拣出一盏德化牙白盖碗,给她斟满温热的枣乳。夙玉隔着帘子,见到乳母笼着头发,也没系裙,只穿身青绸袄裤,蹟着素面缎鞋,都已半旧,知是嬷妈又舍不得新衣了。正想着,水晶铃动,姚氏又掀起珠帘,端碗走进内室,夙玉忙起身接过,娇声道:“就知道奶娘最疼我!”,就一饮而尽,赢来奶娘默然一笑。

  姚氏在林府内宅算是很特殊的一个人,特殊到提起她来,每人都会多说几句。

  其实,奶妈在大宅门内本就是很特殊的存在。一面她劳苦功高,为人尊敬,一面她又出身奴仆,地位卑微。为奴隶的母亲,这本就是无奈至极,而母性“职”“责”分离而生之矛盾,随着乳儿成人,会更加复杂——主母、乳母、幼主,永远不存在所谓的制衡,以乳母之地位尴尬,一旦为主人所厌弃,如荣府李嬷嬷之流,不啻为跳梁小丑。

  在林府,却已几十年省去这般事故。

  与很多家族为了避免乳母得势而雇佣数位嬷妈不同,林府数代单传,小主人只有一个,乳母也只预备一位(实乃不得已,盖因林府家丁亦繁衍不盛),因而更重人品声名。上林如海母闵太君少年掌家,上要侍奉卧病在床的公婆,中要安抚纵情山水的夫君,下要统领百十口家人,劳心费力不曾一日清闲,也只得将爱子起居托付乳母。更兼闵太君青春丧偶,又个性刚强,不行小女子事,自诩为爱子之严师。而林如海妻贾夫人,玲珑心思,精力过人,本来中年得子,合应荣养,偏极力亲身亲为,与儿女亲密无间,何谈与乳母计较?

  与历代嬷妈不同,姚氏是外买的。只这点,虽然领了嬷妈的份例,好几年后,才拿她做嬷妈看待。

  当年贾夫人与管家们挑拣乳母,姚氏方才丧夫丧子,被婆家发卖,一身缟素的站在堂上,眼里丁点儿都见不到活气儿。相人的张婶便不中意,一来看身材,姚氏大手天足,背挺腿长,乡下重农,如此劳力,婆家非故怎舍发卖?又妇人健美者,多泼辣,她怎就肯这么久给卖了?二来看相貌,姚氏年不足二十,虽有菜色,却不掩天生一种英气秀美,怎都不像农家女子。只是贾夫人怜惜,才做主将她留下。张合家的心中存疑,冷眼旁观了几年,对这小姚氏终于诚心的夸一个好字!不提她行事大方,勤勉谨慎,单说她一少年寡妇,正是花红柳绿的好时候,竟若朽木枯槁一般,心无旁骛的守起寡来,就令人肃然起敬!十来年下来,随夙玉长大,姚氏越发得脸,她却全然不觉似的,成日里不是拜佛,就是练习她那手令人笑话的女红,真令人交口称赞,又羡慕她亡夫有福,只夙玉暗自忧心,每每故作娇态,博乳母一时欢颜。

  此时鸥鹭已打扮妥当,捧着衣裳、热水诸物进来服侍,互道早安,青鹭给夙玉围好毛巾看着洗脸,雨鸥打开窗帷,笑着帮姚嬷妈收拾,一时笑语连声,夙玉哈欠打尽,给凉水一激,真是警醒过来,又换了热毛巾敷面,重复两次,再由鸥鹭帮忙梳洗打扮。

  夙玉虽小,却很有些另类怪癖。这癖性第一,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此时豪门世家下至殷实富户,主人尤其是小主人卧室里,必须有侍女昼夜服侍。或者在内室里安置临时卧榻,或者与主人同床共枕,又或者,房间里根本没有预备仆人睡觉的地方,下人却得站立一宿,方才体现主人的尊贵。但对夙玉来说,这并不是令人愉快的风俗。她自幼单人单间,睡觉时屋里连只猫都没放过,现在不知被这种“伺候”惊醒过几次,娘亲去世后,更不安与黛玉之外的人同眠。于是在黛玉上京之后,夙玉便借执掌家务,断然给嬷妈和女伴安排在耳室,绝不肯让她们陪夜。——林如海不管闺中琐事,张李二人不得不在夙玉房中重重布置布置,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与这“惊世骇俗”的习惯相比,什么散发睡觉、冷水洗脸、不用头油、棉芯作枕等等小事不值一提。王孙公子多怪癖,林家小主人这般作息,倒也没出格到哪里去。

  江南冬月无酷寒,却多水汽。塞北风雪夙玉是习惯了的,只要穿足了衣服,滑冰滑雪刻冰雕,一会儿就出一身热汗,可苏州这里,烤着炉火,都驱散不了入骨的那般阴冷。夙玉涂了玉脂香蜜,笼着暖筒,任青鹭给自己梳理头发,想起一天日程又被排满,不由得偷偷抱怨,可想到自己更够承担些事,又轻松些,心生愉快的打量起镜子中女伴们的打扮来。青鹭八百年不变的发型是没什么可惊喜的,新作的豆绿茧绸棉袄,也仍是窄窄的袖口,只是鬓上银钗绿蕊和袖上绣的梅花都非常灵动,随着她梳头时手臂时而舒展时而回拢的动作,层叠绽放一般,颇有些YOUNGLADY的韵味儿。微微偏头,侧镜里雨鸥正忙着从帘子上解下铃铛收回到盒子里,看那花苞头一晃一晃的扎眼,忽然就觉得悲剧……

  能被贾敏挑中送给女儿的丫头,品貌之外,各有千秋。比如雪雁,虽然生的一团孩气,看去不太靠谱,可正因如此,立于主人之侧,最大限度掩饰黛玉清高飘渺的气质,而雨鸥的开朗,恰恰能削弱夙玉不时外露的矜持淡漠。当年甄选,雁鸥鹭本是一等,几年过去,雪雁总是晚熟,做大姐的青鹭已经出落的清秀至极,更有雨鸥,身上那股湘妹子的鲜灵劲儿迸发出来,在见惯江南美女的林府也是小一辈丫鬟翘楚。只是老话说的主仆相投,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咱不说钗、云、三春房中云云,黛玉的敏感纯美,与紫鹃的真诚雪雁的憨嫩,品性都是写在脸上,而夙玉这里,都要偏差了!

  夙玉自然另类。青鹭容色薄淡,看上去是邻家不声不响的二丫头,很好拿捏似的,可她骨子里执拗,堪称铁腕……。雨鸥当然有被贾敏赞赏的品质,可关上门过日子,她啊,看上去真是不着调……比如穿衣打扮上,青鹭梳团头穿窄袖,是为省事利落,她从小以大人自居,素素淡淡打扮起来,就是个气质小美眉,而雨鸥呢,她就生的太“跳”了,心型脸上溜溜的大眼睛,厚厚的刘海儿之外,所有头发都斜梳成一个大大的“花苞”,只插了一支云头簪,……今日她别出心裁,发髻旁留下一缕头发,夙玉仿佛见到不远的将来,自中国娃娃和洛宝贝(朝阳区卡通大使)出现之后,月野兔也将粉墨登场……

  “——这绝对不是我蝴蝶的!”

  青鹭换了细齿牙梳沾了忍冬花水给夙玉慢慢的拢起发髻,露出恬淡的微笑来。雨鸥捧起镜子站在背后,歪头看了一会儿,让夙玉担心她发髻会落下来,才一边笑一边感叹道:“夙哥的头发最好,缎子似的好!还有多又软,披在身后……好像棉被一样呢!”听的青鹭忍笑用梳子敲她的额头,“书都白读了,谁家把头发说成被子?”雨鸥边笑边躲,小辫子摇来晃去,看的青鹭忍俊不禁。

  夙玉听到这个比喻,感情自己是成日里披着棉被到处跑,果然形象有创意……真是无比温暖的人生啊!

  如此想想,好像也不那么怕冷了。

  六点一刻,早自习时间。今日有朋自远方来,少不得要打乱计划,匆匆在书房留下备忘录,夙玉带着雨鸥先往上房请安,可巧管家们都在,知道客人们旅途劳顿,还在补眠,尤其昨夜宾主尽欢,许大人一共喝了大半坛女儿红,一坛梨花白,兴起后,更添小半坛烧刀子,客房中鼾声如雷,一时半刻醒不来,心中便绸缪起来。又想起自家老爹喝酒必然受罪的体质,抚额起来……

  林如海坐在交椅上,一手抚额,醉酒后贫血症状格外明显。夙玉实在是后悔昨日的纵容,回想起父亲酗酒的情形,又是一阵胆寒,拉着父亲右手说不出话来。而林如海看到夙玉担心附后悔的神情,不在乎的挥挥手,笑着说:“找书言让他替我到衙门请两天假去,就说我受凉静养,不忙的公事等我去再办!”夙玉一听,看的父亲竟然肯请假休息,转忧为喜,连忙告退传话,唯恐林如海反悔。林如海叫住整个人都闪亮起来的夙玉,道:“为父去外书房补眠,你许伯父大概晌午才会醒来,你别着忙。这两日不必上学,好好招呼那两位小客人!虽然我和你许伯父同辈相交,但那两个孩子都比你年长,切勿丢了礼数”夙玉自然应了。

  许家祖孙疲惫,醒时都已日上三杆。许简、许竺苏醒,见到天光大盛,十分羞愧,匆匆穿戴洗漱,对自己的小厮好一番责怪,正待说教,便听到仆人通报有主人来,开门看去,正是冬日难得的晴朗,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明亮的阳光乍然入室,让人睁不开眼睛,迷离中,竟是满眼琉璃光彩,拂面奇花冷香,原是园中几十棵白梅一齐绽放,玉霜香雪一般!林夙玉身着素锦,头戴银环,脚蹬白犀小靴,玉立门外,捧着一只青釉粉彩镂雕瓶,插着两支早梅②,悄然看向两人,双目晶晶,笑意盈盈,朱唇未启,已令人心旷神怡,简竺不由相视而笑:“好个江南有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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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二十四桥吗?原来“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是这番情景——”许简呆呆站在瘦西湖二十四桥上,半日无言,夙玉以为又是个文化人在酝酿佳句,唯恐搅了诗人雅兴,谁知等了好久,他竟憋出一句:“也太素净了些!”

  “大哥——,十一月,这诗不应景的。”许竺无奈的晃了着兄长的手,指指“拂堤杨柳”光秃秃的枝条,好像要说些什么,夙玉侧耳倾听,只听他小声嘀咕一句:“这离诗里差的太远了……”见夙玉盯着他看,脸上一红,扭过头去,口里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说的是秋尽冬来,二十四桥月色迷人。‘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二十四桥箫管歇,犹留明月满扬州’也都写的夜色,”语调清朗舒缓,“此等佳句多了,梦中瘦西湖二十四桥,理应是柔靡绮丽,断人心肠,可今日观之,竟有肃静淡泊之美,大不与诗词相同,可见我是大误了!”若是不听他前言,这般说辞是有些意思,联系起前言,夙玉只觉更有意思——陈词滥调中追寻真实,却是青涩少年在掩饰尴尬,此事自己也干过!又听许简接口道:“或云‘载花载酒’‘楚腰纤细’云云,风景里也没有嘛。”未及说完,少年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根。正巧一只古朴典雅的画舫慢慢驶过古桥,那夜夜笙歌的甲板之上,一个船娘在桥洞下倒脏水,被许竺看了正着,少年诧异了,惊悚了,蒸发了,一时也反应不过为兄长解围。夙玉忍不住掩口笑了出来,“萧娘脸薄,柳叶眉长,这不就见到了嘛!”。

  相处半日,公子年少,很快熟悉起来。许家兄弟都是率真之人,虽令矜持喜静的夙玉一时不惯,却也很开心这种相处模式。许简依旧是班长摸样,却也没脸上那么早熟,相处半日,夙玉发觉这人很有些宅男属性,一旦兴奋起来,就能囧性上身。许简初见是个傲娇,却是很有常识的孩子,不张扬不自负,还出乎意料的腼腆,半日里脸红了好几次。夙玉心说,好歹也是男生,害羞也该是我!她也不想以自己的心理年龄,对着俩十二三岁的少年娇羞,那问题就艰巨了……。一路上两位长辈在前面吟诗谈古,渐渐走得远了,三个小辈流连风景,不时观瞻名人碑刻,本来有趣,可是瘦西湖连绵楼台,孩子走的累了,审美就疲劳了,何况冬天本不是江南入诗的季节,待到二十四桥,别说许兄弟那少年的梦想被华丽丽的打破,夙玉也只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天知道,她最不喜欢远足了!

  看到许简更加红彤的脸,夙玉暗道自己不厚道,便转言笑道:“其实简兄是明言警世!我也奇怪,古人为何只把二十四桥明月夜与楚腰纤细掌中轻连在一起!亭台轩榭与明月清风联袂,算是诗歌本色,便是荒村野寺,秋雨夕阳,亦有古寺夕照,茅舍夜雨之景,只是二十四桥也好,瘦西湖也好,都只作旖旎之词,如此时,繁华落尽,我亦爱这寂寥之美,想自己诌来,又无此力,遍寻诗词,竟无名句是赞此时美景的?难道此景竟只配曼舞清歌?”许竺也笑道:“风景之美本由人生动,却又不因人为泯灭,旖旎绮丽皆由人工,本奈二十四桥如何?”三人下桥,见长辈们走得远了,夙玉落后两人一步,低声笑道:“入夜后此处正是销金一锅,只不能来的,大概也没诗里美妙!嗯,还是不来的好!”说罢抢先几步下桥,笑得没事似的看他们,许简开颜笑责道:“我才说夙玉世叔是个厚道人!”许竺却含笑不语,忽然指着远处的一座亭台,问道:“东道主,那座湖亭可有什么典故!”夙玉刚占了上风就泄了气:“竺兄也不是个厚道人,才都说小弟也第一次来瘦西湖,那里分辨得清!”

  许竺微笑不语,许简笑着说:“夙玉世叔,看你文静温柔,却也太过内向,怎么女儿似的大门不出?”此话未深交之人说来真是太过冒失,夙玉看到许竺未及拦住许简语疾,只好接过话头,掩饰兄长的尴尬(话说这真不是第一次了),“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夙玉可是扬州主人,便没亲身体验,这些典故也要如数家珍才是,可是该罚!”目视夙玉,面上大有恳求大量之色。而夙玉好像不在意(她也确实不在意)听到的话,笑着说:“行万里路才抵得过读万卷书呢,夙玉虽然在书上看过些只言片语,但未经过亲身体味,可不敢天马行空。坦然承认孤陋寡闻,不过是小儿无知,若是满口胡诌,那不是要贻笑大方?二位许兄想必不会在意夙玉不知窗外事,但若是夙玉妄言,那不是不堪为友了?那般夙玉才真羞愧呢!”许简脸上红晕褪去,对夙玉拱了拱手,拍了拍堂弟的肩膀道:“今儿个遇到对手了,夙玉伶俐可不弱于你!”夙玉笑着说:“小弟哪里伶俐,实话实说罢了,简兄不可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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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夙玉引着许家兄弟到书房,看到许老伯已然神采奕奕的坐在同样神采奕奕的林如海的身边,想起早上林如海那一脸憔悴,夙玉不由得为自己老爹的“焕颜”功夫而感叹,一面又不由得被许穆阳横刀立马的气势所震撼。正午阳光看去,越显他身材魁梧,气势雄浑,且与林如海甚至整个林家风格完全不搭,只见宾主端坐东西两侧,林如海那是仿佛在松涛间听潮般的洒脱而优雅,一排和风霁月,温文尔雅,许穆阳那里那边就是剑拔弩张,仿佛座山雕的聚义堂,夙玉好害怕他突然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呔,小的们上来!”紫檀大案断成八瓣……夙玉下意识的用余光观察了在祖父气场下趋于隐形的许氏俩正太,不由得感叹遗传的奇妙(这俩孩子不是捡来的?)。

  两位老爹一见孩子们来了,林如海就亲亲热热的把两个小男生拉到身边,问他们昨夜睡得稳不稳,可还习惯,功课急不急,有什么书想看,随时都可以到书房里来取,眉开眼笑,文曲星客串了财神爷。而夙玉就被土匪老伯抓到身边,问些日常爱好,读书感悟,话题转来转去不知怎的转到夙玉骑射如何,拉得开几石的弓,会不会剑术?夙玉大囧:两广总督许老伯伯,你真的真的不是兼职土匪吗?筆趣庫

  夙玉再次用求助的眼神暗示林如海,却发现自己老爹已经投入到两个小正太的对答中了,开怀的神情绝不作伪,忽然想到,如果夙玉还在,也差不多这般大了——

  “夙贤侄,怎么样啊?你喜欢什么样式,老伯又好多!”又听许老伯兴奋的询问,夙玉一愣,却看到许正太们回望过来,都有些跃跃欲试——咦?方才说什么呢?

  林如海回过身来,替女儿答道:“许大哥,夙玉年幼多病,小弟实在忧心了些,不怕您笑话,小儿年将十岁,别说骑射,大门也没出过几次——”

  许穆阳道:“如海此处怎如此糊涂,男儿自然要有男儿气概,养在内宅只能消磨志气!再说你又不是没有闺女儿!就一个儿子充什么姑娘!”说着一拍夙玉肩膀:“贤侄要多多练习!那骑射本领还在其次,重要是锻炼肌骨,强健体质,可不许学那些假女人,扇个扇子还要扭上一扭,抽筋似的,生怕人不知道他是读书人。要学你爹亲!文武双全,就是以后金榜题名,打马御街,也要透出点风骨来!记住没有!”

  林如海一脸无奈,夙玉一面承受许氏劈肩的威力(ππ,好险跪到地上),一边腹诽:许老先生真是真情流露?不是逗我玩!按位高权重者不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在晚辈面前怎会如此?两辈子都未见如此狂放之人,这回竟然遇到个极品。爹爹最爱面子,被他打趣竟然真不生气?这真是奇怪……

  吃了中饭,林如海便要尽地主之意,带许氏祖孙游览名胜,有了许穆阳的前话,林如海便许夙玉一同出门,让夙玉好生惊喜:

  “哎呀呀,男装游玩啊游玩,我终于也有今天了!”

  ①北京朝阳区卡通形象代言人,大家百度就知道雨鸥什么打扮了。

  ②梅花在长江流域花期12月至翌年3月,书中时间将近12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垂笑的红楼之绛珠双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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