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其它类型>囚鸟之作>第八章――十五章
  8

  直到现在,当我选择放弃,选择后悔,选择思念时,才发现,其实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思念雨晴,追忆往事,几乎成为我每日的必修课。于是,孤单的我就愈发的孤单。

  而关于雨晴和我以及我们的一切,也在这种孤单的思念中逐渐浮现,并越来越清晰。

  认识雨晴,那已是很早很早以前了,那时我们都还处在童年时代!关于童年,我的记忆里已没有太多的印象。现在想想,在童年的记忆里最深刻的恐怕也就是和雨晴的初次相遇。

  那是一个春日的黄昏时分,那时侯我还是个刚刚七岁的孩子,正是懵懂无知,无忧无虑的年纪。也正是在这样的年纪,在这个充满生机的时光里,我遇到了同样无忧无虑充满生机(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的雨晴。

  记得那天,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去参加什么村民大会去了,无人管束的乡村孩子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飞奔。

  我也是乡村孩子,因此我也不例外。独自一人跑到静谧的田园里去抓一种叫不上姓名的小虫。田园里那柔弱瘦削的田埂弯弯曲曲一直向碧绿的麦垄深处延伸,田埂边蓬蓬勃勃长满了又青又绿的小草。这种小草只生两枚叶片,很像两双手腕合在一起而手掌分摊开来的细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草,反正一直以来都叫它小草,而我所寻找的不知名的小虫也就在这同样不知名的小草里躲藏着。

  当我正垂着头在草丛里苦苦寻找小虫时,却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小女孩尖细尖细的声音。我吃惊地一抬头,发现一个穿着绿毛衫,胸前系着小白兔花裙的女孩子正懒懒地坐在一丛最茂盛的小草旁边,眼睛痴痴地望着西边的残霞,嘴里不知道在嘟嚷着什么。

  见我走了过来,小女孩也吃了一惊,她急急地摇着小手示意我别过去,小嘴巴一急,撅的像朵小喇叭花。

  “别来了,别来了!小草病了,小草病了――”说完就双手围成个小圈,把那片草地认真的护住了。不知什么缘故,那片正嫩的小草真的歪着脖子躺倒了一地。小女孩声音柔弱无力,病奄奄的,那双漂亮好看的大眼睛里也噙满了亮晶晶的泪水。

  “你说谎话,这些草又不是我们小孩子,它们是不会生病的”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别人,头脑里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概念。于是,我直接出言顶撞,并且也没有听她的话,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会的,会的,姐姐说小草也有生命也会生病的”

  “呜――呜”

  “小草病了,姐姐也病了,呜――呜――呜”

  小女还说着说着,眼泪象小雨点一般簌簌地掉了下来。

  “是吗?我咋不知道。一会回去我问问我姐姐”挠了挠小脑袋,被小女孩的的哇哇大哭弄的一脸茫然的我也一屁股坐在了草丛旁边,瞪大着眼睛看着小草,又看看伤心的小女孩,总觉得心里不是个好滋味。

  “小草病了,姐姐也病了,妈妈跟爸爸说姐姐好不了了,小草也好不了了”

  “呜呜”

  小女孩哭的更伤心了,满是泪珠的脸上挂满了更多的泪珠。

  看见小女孩哭的像我平时挨打时候的样子,我手足无措,心里也很难过。懵懵懂懂的傻站着又不知道怎么做,但却在懵懵懂懂中产生了一种单纯的想法:我不能让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伤心,我不要她哭,我要她笑,要她快乐。(虽然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但我的的确确有了那样的想法)

  “乖,别哭啦!他们会好的。听我姐姐说小草每年都会长出来的,让你姐姐别怕疼,在屁股上扎几针,病就会好的”我像妈妈哄我开心时一样一把搂住了小女孩,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小脑袋,又用妈妈哄我开心时地语气对小女孩说道。

  “会好吗?”小女孩在我稚嫩的肩膀上抽泣着说。

  “会好的!”我继续拍着她的小脑袋肯定地对她说。

  “真的吗?”

  “真的”

  “骗你是小狗,乖,别哭啦!我念诗给你听”

  “你会吗?”

  “会”

  “你听着,嗯――嗯”

  “大地啊,真大;田园啊,真广;小草啊,真多;小虫啊,真难找。”

  “对啦,还有一句,嗯――嗯,你啊,真漂亮;我――啊,嘻嘻,不知道”

  当时,等我念完后,我们都哈哈大笑。(不止怎的,我竟然还记得这人生中的第一首不是诗的诗)

  “我叫梁雨晴,家里的人都叫我晴儿,我有两个名字,我今年六岁啦,你呢?”

  “哈哈,我有四个名字,老师叫我杨笑宇,爸爸妈妈姐姐叫我雨生,爷爷奶奶叫我险儿,其他的人有的还叫我小宇,我七岁啦,今年就要上一年级了,我以后就叫你晴儿吧!”

  “你的名字真多,你比我大一岁,我也要上一年级了,我以后就叫你小宇哥哥,好吗?”

  “好的,晴儿,我们一起抓小虫子玩吧!”

  “好玩吗?”

  “好玩!”

  “那好吧”

  ……

  这个小女孩就是雨晴,这就是我和雨晴的初次相遇。之所以对童年的这段记忆这么深刻,是因为发生了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哭,又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笑,第一次学会了安慰别人,第一次有了一种要给一个人带来快乐的想法,也第一次吼出人生中的第一首不是诗的诗,第一次认识了一位自己认识的朋友。

  就这样,我和雨晴成为了朋友,一生一世的朋友,虽然她并没能陪我一生一世。而我们从此以后发生的所有的故事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9

  就像借酒消愁的人们不可避免的要面对清醒过后的现实一样,疲惫过后的我又再一次恢复了痛苦和郁闷。

  走进熟悉的环境,看见熟悉的同事,坐在熟悉的场所,做着熟悉的工作,一样的环境,一样的地点;工作依旧,来的人依旧,但前前后后却有着难以用言语传达出的心境。

  当我看见办公场所里或忙忙碌碌,或嘻嘻哈哈,或低头沉思,或无所是事的同事们时,再想想现在的自己,心底里突然有了一种突然的想法。好象觉得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如镜中花,水中月,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不会分享我的欢乐,更不会分担我的痛苦,我成了透明人。

  等记忆的游离又将我拉回到现实中时,我再次明白了一个只有倒霉蛋、悲观者最容易明白的道理:当你笑时,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陪你笑;而你哭的时侯,世界上也只有你自己再哭。这种说不清的莫名之感,搅的我头痛欲裂,让我觉的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时那么底另人伤感。

  “振作点”我对自己说道。

  “给自己一个笑脸,难道不可以吗?”我问自己。

  但这就好象是在做一种反复去做的无用功一样,明知无用还是去做,但做了的结果还是无用。

  我也早说过,我不可避免的会把这种消极的几乎可以消极死人的情绪带到日常进行的工作和生活当中。

  我,已经失去(至少现在已经失去)自控的能力。

  时间在我的经意与不经意中不知不觉地偷偷溜掉,并且永远没有被追上或停下的可能。也许是我难看的脸色着实让人难堪,又或许是我颓废的情绪影响了他们的情绪。诸多的同事开始了对我的议论纷纷或象征性的关心。

  “小宇啊,没啥事吧!”

  “杨笑宇,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多保重身体”

  “嗨!小宇,你小子昨晚干啥呢?瞧你这身子骨,悠着点呀!对啦,有什么好的促销策略没有,给哥们参考参考”

  ……

  “我没事”

  “我很好”

  “谢谢,我自己会注意的,谢谢”

  “哦,行行,好好好”

  ……

  我机械地一一回复着,不耐烦地和他们耐烦地说着。直到老总也加入了关心者的行列。

  “杨主管,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还是生活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老总以一种老总特有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跟我说道。

  “李总,我没事,就是有些心里堵得慌,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平静地回答。

  “是吗?我看你今天挺烦闷的,要不就到你负责的区域转转,做做市场调研,就当时散散心吧”老总再次以老总特有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对不起,李总,我知道我今天的精神状况影响了我和其他同事的工作状态,我会做好我的工作的”

  “好啦,出去转转,心情就会好点。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了”

  “对了,下午忙完就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那好吧!谢谢李总”我点了点头,又极其勉强地对着老总笑了笑。

  那一刻,我知道这笑比哭还难看。

  明天真的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嘛!可是曾经留下的阴影就像原子弹爆炸后的污染一样,会慢慢伤害我自己和我所爱的一切,会让我的生活周详缓慢的“死亡”

  但愿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而已,梦醒之后能有一个新的开始,一切也真的斗会好起来。

  但愿如此吧!

  10

  跟所有故事的展开都有其特定的场所环境一样,在我和晴儿的故事开始之前,还是先说说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家乡吧!

  对于生我养我的家乡,我一直颇存好感。理由很简单,它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近乎三分之一的生命是在这里度过的,我近乎四分之一的生命将要在对它的回忆里度过,我近乎五分之一的生命可能也要在这里度过,而我全部的生命终结后,我也将化为尘土,永远留在这里。

  说到家乡,其实它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概念。

  就像出门在外的天涯游子们见面时打招呼一样,互相先问对方老家是哪里的,如果都是外省的,到还干脆,答曰:或省;如果遇到个本省的,到也省事,再继续答曰:或市;如果再有幸碰到的是个本市的老乡,那还得再再继续答曰:或县;如果运气好的竟然见到的是本县城的,那就得激动地再在再继续答曰:或镇;如果运气好的像是在老家串门一样遇到个同乡镇的,那就像见了亲人似的哽咽着继续补充:或村,或居委会――

  简单一点,就拿我的切身感受说明一下:曾经有次去山东临沂出差,在当地的一家饭馆用餐。也许是生意清谈,老板怕我一个人等的太久,也许是他看我的身形相貌咋看也不像是山东大汉,便有意和我攀谈起来:

  “兄弟,来临沂出差吧!看你不像是本地人”

  “哦,对。不过听老板你的口音也不像山东人”

  “兄弟看来见多识广,我也是外地的,敢问兄弟是哪里人”

  “陕西”

  “是吗?陕西哪的,我老家也是陕西的,咱们还是老乡呢”

  “我是陕南地区的,老板你是哪的”

  “哎呀,真的太巧了,我是汉中的”

  “就是挺巧的,我也是汉中的,我家在西乡县”

  “真的吗?哎呀呀,不容易呀,兄弟,不不――老乡,我家就在西乡县古城镇呀”

  “呵呵,缘分哪,缘分,老乡,我离你那不远,我在堰口镇”

  ――

  这也许就是由我国政府机构的五级制:中央――省――市――县――乡所直接影响的结果。而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不过绝对堪称绝无仅有的“中国特色”。

  既然已经说到了我的家乡,就言归正传,简单地谈一谈我的家乡吧!(事实上由于记忆的淡忘,我也只能简单地谈谈)刚才说过,我的家乡,说大一点就是陕西省汉中市,说小一点就是西乡县堰口镇。由于陕西省范围太大而且大多国人耳熟能详,我说不了也说不好,姑且略过,先介绍一下我所在的汉中吧!

  汉中,北有秦岭屏障,南有巴山险阻,中间夹着一个盆地,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单元。但通过先民们的不断开拓,在秦巴两山之间,开辟了条条通道,这些蜀道顺山谷而为,沿江河而建,基本覆盖了汉中大地。古语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说得也就使它们。蜀道还成就了许多英雄豪杰和风liu人物,他们以蜀道为舞台,曾经演绎过许多金戈铁马的悲壮故事,武王伐纣,蜀亦从行,刘邦重用汉初三杰,筑坛拜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成就汉室天下,诸葛亮屯兵八年,六出祁山,鞠躬尽瘁――这些故事让儿时的我们百听不厌,百看不烦,尤其是晴儿,每次都是听的激情高涨,看得热血沸腾。

  汉中也是道家、道教文化的温床,张鲁在汉中建立起一个政教合一,“民殷国富”的五斗米教王国。小的时候听老人们称长不高的小孩为“五斗米缸”,(雨晴也被这么称呼过)一直不明白是何意义。到知道有个五斗米教王国后,也依然不明白是何意义,也许只是用来形容小孩的身高就像是个只能容纳五斗米的缸吧!

  由于汉中位处陇海经济带,成渝经济圈和汉江经济圈之间,受秦唐文化,巴蜀文化,荆楚文化,伏羲文化的四面包围,是中华文明的一个重要发祥地,是汉朝,汉族,汉人,汉学,汉文化的发祥地,汉中是“汉”之根。文化泰斗余秋雨先生来汉中讲:“我是汉族,我讲汉语,我写汉字,这是因为我们曾有过一个伟大的王朝――汉朝,汉朝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重镇,那就是汉中,我有一个建议,让全体中国人把汉中当作自己的家,每次来汉中当作回一次家――”为此,我和雨晴常常为我们是汉中人感到骄傲和自豪。

  关于汉中,我就大概介绍到这里,因为在日后对往事的回忆中,还将详细介绍汉中的人文景观。至于我所在的县城――西乡,很多陕西人知道它是因为午子仙毫,因为牛肉干,因为樱桃沟;很多外地人知道它是因为三国名将张飞作过“西乡候”,因为这有座午子山,因为午子山上那全亚洲稀有的珍贵的白皮松林――

  说实话,西乡并不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地方,也没有许许多多美丽的传说,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除了这微乎其微的一些异与别处的人文景观之外,再似乎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绝大多数小县城一样只是一座城而已。不过,我依然喜欢这方热土,他仍然值得我去回忆和尊敬。没有任何的原因,喜欢就是纯粹的喜欢。就跟喜欢自己父母的感觉一样。

  关于西乡,我所知道的别人也差不多都知道,而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如果雨晴还在的话该多好,我也不必为了如何描写家乡而绞尽脑汁,她比我更熟悉,更热爱西乡。其实,真正与我和雨晴,与我们的生活最为密切的是我们所在的乡镇,确切的说应该是乡村――东渡村。

  可现在,对于乡村,尤其是儿时的乡村景象,任由我模糊的记忆怎么去搜索,到头来除了模糊还是模糊。在这段模糊的记忆里,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他也是一个青山绿水的小盆地,农田在盆地里,房子在农田里,一条不大不小的渠从村子中间穿过,渠岸长着茵茵垂柳。斑鸠,黄鹂,麻雀,喜鹊和一些叫不上名的鸟儿就落在村中的槐树,杨树,柳树,皂角树的枝头鸣叫。村里的小孩们也如鱼儿在潭水,鸟儿入森林般满村子的疯跑,玩一些各种各样的知名的不知名的游戏;采一些知名的不知名的花果;抓一些知名的不知名的鱼虫。还有就是那并不宽广却给村里的孩子们带来无穷欢乐的田野,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尽情地嬉戏玩耍,在浓厚的草丛中来回穿行,累了就静静地躺在田野里,仰望最蓝的天和最白的云,感受着轻风吹拂脸颊的惬意――

  天滴蓝,山溢翠,水流绿,这就是记忆中的乡村的大概,我爱这片土地,爱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小村庄。

  11

  从公司出来后,我不知道该选择一种怎样的方式去我想去的地方,坐公交太挤,没事打的觉得太贵,走路又太远。习惯性的走到了唐城宾馆站牌前,我又开始了徘徊犹豫,大脑开始了一阵阵的抽痛,真的想不到居然会为这种事情感到头疼。

  这时,天气依旧的闷热,天色依旧的难看。无可选择的我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五分钟内没有公交,我就坐陕”(陕西出租车的简写);若是八分钟内既没有可以乘坐的公交,又没有能够搭乘的出租,我就走路。结果,老天选择了心疼我的人而不是心疼我的钱,六分钟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去了我所负责的北郊经济开发区。

  整整一上午,我都在不停地来回走动。从凤城一路走到凤城二路,从凤城二路走到凤城三路,从凤城三路走到凤城四路。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毫无目的,只是一昧的前行。

  该死的天气也老是有意无意地跟我作对,莫名其妙地刮起了风。干燥而酷热的大风卷集着密集的沙尘攒射在身上,吸入肺里的空气几乎就像燃烧的烈火,灼的我心里也像是有一团火。

  但我还是不愿停下,反正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对我来说,身体累着总比心累着要好的多。

  我不断地继续前行,时间已没有了任何意义,前方似乎就是征途永恒的主题。我已经好久没有说过一句话了,因为不光没有开口的力气,连大脑都是一片混沌,更何况我也没有自言自语的嗜好,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前行,前行――

  这一次彻彻底底的疲惫让我也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当绝望和痛苦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所有内容,,当心灵比身躯更感到疲惫不堪,当时间的流逝已经成为最艰难的事情时,我除了选择放弃生命来躲避内心痛苦的煎熬之外,更好的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的劳累和疲惫,只有这样,才没有思考的时间和回忆的机会,才能暂时忘却痛苦和烦恼。

  阿姐打电话过来时,我刚好又走回到了凤城一路。此时,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满面的尘土,有一双黑得鼻孔,有一对红的眼睛,而且满身的臭汗,就像刚从工地下来的建筑工人。

  “雨生,今天工作还好吗?现在干嘛呢?”姐姐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我。

  “还好,老总让我出来散步”我无力地努力张开嘴回应着,由于长时间没有出声,嗓音略带一些嘶哑。

  “散步!你说你们老总让你散步”姐姐分明对我的回答感到惊奇。

  “对,就是散步,散心、漫步”我依旧无力地解释道。

  “噢!那现在心情好点没有”

  “差不多吧!累的我也顾不上考虑心情的好坏”

  “累?你不说在散步吗?”

  “就是散步,散了一中午的步,整整一中午,一刻也没有闲下来”

  “你这个傻瓜,也不知道找个地方歇一歇”

  “歇不了,一歇心情就会跟这鬼天气一样恶劣”

  “好啦,别想太多啦,吃过饭了没”

  “还没,也没有胃口,好了,不说了,下午不上班,我一会就回家了”

  “家里还有昨天给你留的饭菜,俄了就热热一吃吧!”

  “我知道啦,就这吧”

  ……

  至于怎么回去,我采用了和来的时候相同的方法,结果老天这次选择了心疼我的钱而不是我的身体,刚好五分钟的时候,209路的影子进入了我的视线,并很快停在了我的面前。

  同样的拥挤,同样的酷热,早晨挤46路的情形如噩梦般再次降临在我的身上。一段短暂却又分外漫长的时间后,我在含元路下了车,并很快回到了并不属于自己的和姐姐姐夫合租的家里。

  打开房门后,跟我意料的一样,家中没有人。本来也没什么,但我现在就是怕这种孤单、静寂的氛围。于是我又想通过自己的忙碌来打破这种氛围,破天荒地开始了打扫房间,清理厨房。

  我反反复复地扫,反反复复地拖,反反复复地擦,反反复复地洗,等我把这些家务活干完后,时间也只是过去了一点点,而我已经是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让自己闲着,于是我又从内到外地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着身子拿来了浴袍,放在了卫生间,又把所有的衣物泡在盆子里,然后放在一边,接着打开了莲蓬头,让清凉的水冲洗自己满是汗臭味的疲惫的身体。

  当我在冲洗的时候,手机紧促、悦耳的和弦铃声不断地想起,让我不得不加快了洗浴的动作。等我穿上浴袍,过好身体后,手机早已停止了响声。我打开一看,全是家里的未接来电。我知道可能是姐姐告诉家里人说我心情不好,来不及多想,怕爸妈担心,我连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事实正如我所料,果然是妈妈是不是最近工作劳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跟妈妈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后,妈妈终于放下了心,并叮嘱我自己要多照顾自己,尽量不要给姐姐和姐夫他们找麻烦,我不断地点着头在电话里一一答应,并嘱托妈妈自己也要多保重身体,照顾好爸爸和奶奶。

  电话挂断后,我多想告诉妈妈:是否还记得那个小时候和雨生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耍的邻家小女孩,是否还记得上中学时那个被我认作干妹妹后开心地叫你妈妈的梁雨晴,是否还记得高二暑假时那个因家人搬迁不肯离去跑到咱们家哭得泪人似的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的雨晴,是否还记得以后的日子里经常打电话找她的小宇哥哥和董妈妈说很想很像他们的老是哭着挂电话的晴儿。

  而今,这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就在昨天晚上撇下了咱们,离开了咱们。

  妈妈,你知道吗?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个叫你妈妈时开心的合不拢嘴的梁雨晴,那个不忍离去哭着离开咱们家的雨晴,那个总说想咱们的哭着挂电话的晴儿,她――死了!

  你知道吗?妈妈,晴儿她死了,真的跟春兵哥哥和爷爷一样,永远离开了我们。妈妈,我的整个心都痛的厉害,我好伤心,伤心地就想现在就扑在你的怀里,好好地哭上一场。

  但是,在跟妈妈的通话中,我终究还是压抑着没有告诉妈妈雨晴去世的消息。不知不觉地,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怀着沉重的心情,我一口气把泡好的衣服洗干净后又晾在了阳台上。接着,我打开电视,按到电影频道,让激烈的打斗场面和丰富的故事情节吸引我的注意力,以此让自己的心情能好受一些。

  我静静地看着电视,独自沉默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时间,悄悄跨过我,化划成永恒,永远逝去。

  12

  有时候,人是很奇怪的,一段情感的发生,或者缘分的产生,都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就像天气,风什么时候吹来,雨什么时候下。天什么时候晴,云什么时候飘过,都是很无奈的事。如果当初没有和雨晴在田野里的初次相遇,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让人难忘的第一次,,如果雨晴和我的家离的非常远,或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村庄,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这段情感,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坎坎坷坷……

  缘分天注定,碰巧的是这一切我们都碰巧遇在了一起。而且,无论如何,起初,,我和雨晴素不相识,后来认识了,再后来,我们分开了,最终,我们永别了。

  这件事如果要让我讲清楚,那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从头讲起。先前既然把家乡的乡已经介绍了,就再说说我们的家吧!

  这也难怪,人总是离开家又回到家,人生的聚与散都是由家开始。

  我的家座落在村子的西北角,靠近国道,交通还算方便。在家里,我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大我一岁的悦灵姐姐压在我的头上,整天对我呼来唤去,我也没少挨过她的打和因为她挨过父母的打,即便如此,我们姐弟俩感情却一直很好,用一句古话说,谁让我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于家境呢?由于村子离县城不远,村民们就守着家里的一亩二分地再做点小生意,日子也大多过的不错,虽算不上富裕但绝对与贫穷沾不上边。所以,我家的条件也差不到哪去,更由于父母的勤劳和智慧,辛辛苦苦地给我和我的姐姐创造了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在当时称得上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这让我们颇为高兴。

  我很崇拜我的父母,不仅仅是他们给了我生命和优越的生活环境,更因为我的性格中的若干个重要方面,也是从我父母身上继承的。母亲是一位地地道道、本本分分的农村妇女,从她那里,我得到的是知足为乐的生活经验、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以及娴静寡言的性格。父亲也是农民出身,不过在共产党的军队里呆了五年,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并用到了实际的生活当中。从父亲身上,我获得的是一名军人的刚直不阿,一位商人的冷静睿智,一个农民的憨厚朴实。其实,于千万人之中,有两个人成了我们的父亲和母亲,而这两个称之为父母的人就像是船尾的灯,或明或暗地照着船身划过的水流,也许平稳踏实,也许起伏不定,这便是他们的一生。而我们做子女的多多少少会受到水流的影响,于是这就造就了我们的另一个人生。

  就跟“红灯记”里面唱的“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一样,我们家的亲戚也多的要好好算上一阵子。爷爷那一辈有兄弟姐妹五个,父亲这一代兄弟姐妹也有六个,这还不算奶奶、妈妈、叔婶家的亲戚。总之,就是一个字:多。正因如此,我们杨家在村子里的声望和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接下来谈谈雨晴的家,雨晴的家离我家并不是很远,因为实在是我们住的这个小村庄也大不到哪去。我家在三组,她家在四组,相隔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而且他们家要进城或是雨晴上学,我家门前的大院场是必经之路。因此,我和雨晴的来往也就相对频繁一些,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

  听村子里的大人说,雨晴他们一家并不是本地人,好象是从邻县的哪个地方搬来的。他们家的条件还可以,在我们村子里算的上是小康家庭,但是一家人很怪,雨晴的爸爸不知为什么老是呆在家里,轻易不出门,村子里见过他几次面的很少很少。她妈妈也不爱与人说话,老是拉着个面孔,满脸的不高兴,像是别人借了他们家的米最后还的是糠。总之,他们家在村子里不是很有人缘。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尤其是对我和雨晴而言,两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管,一天只知道东奔西跑,嬉戏打闹,到是我们俩的人缘还不错。

  雨晴家里还有个姐姐叫梁思彤,就是在我第一次认识小晴儿时她口里老是念叨的病了的那个姐姐。我见过思彤姐姐好多次。挺文静秀气的,比我大两岁,比雨晴大三岁,她对我也挺好的,但就是老不爱跟我和雨晴一起玩。听雨晴说,她姐姐生病啦,现在不爱玩了,以前总是和她玩捉迷藏,陪她放风筝。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思彤姐姐的脸色一直看上去都是苍白苍白的,就像我画画用的白纸一样。当时的我们却认为姐姐白白的脸色看着很美,每次见面都叫她白雪公主。

  雨晴还对我说,她妈妈告诉她:生她的时候一直下雨的老天突然就放晴了,刚好他们家那段时间运气也不好,老是出事。算命先生说这是老天的天意,是让他们家雨过天晴,于是就给她起名叫雨晴―――梁雨晴。

  至于我名字的由来,听我妈妈说,生我的时候,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正在开展,奶奶又是妇女主任,出生的那天,大义灭孙的奶奶正带头召开大会商量怎么把我给“计划”掉,临出门时,老天又是打雷,又是扯闪,噼里啪啦的一阵大雨就下下来了,他们就把“计划”我的事推到了第二天,谁知当天晚上我就争气地在瓢泼大雨中呱呱坠地。事后,奶奶说我福大命大,险些就没了这条小命,就给我起了个小名¬¬¬¬¬――险儿。爸爸妈妈本以为我要给计划掉了,就没给我想好名字,既然老天帮了我一把,下了场及时雨,让我在雨中出世,就随口叫我雨生――另一个小名。由于出生后,我老是哭,且哭的劲大,父母希望我能一辈子开开心心,感激老天,就给我起了个正式的学名¬――杨笑宇。

  记得当时笑嘻嘻地告诉雨晴这些时,我还笑嘻嘻地和雨晴开玩笑道:哈哈,你是晴天生的,我是雨天生的,雨过天晴就见不到雨了,晴儿到哪找我呢,天天下雨就看不到晴天了,我上哪找晴儿呀。要不天晴,要不下雨,我们是不是以后见不了面了,不能一块玩了。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迷信的说法还是缘分的安排。对于迷信,我一直认为:迷信迷信,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不迷不信,不信不迷,越迷越信,越信越迷。而缘分这种玩意儿,我不敢妄言其是非有无,但与其面对现代社会机械般无奈生活的条条框框,还不如相信世上真的有缘分的存在,可是更深的一个问号随即更深的扎在我的心里,假如错过了缘分,是否也是一种缘分?失去――究竟是缘分的注定还是因为疏忽?是偶然还是必然?这就好比跟‘放弃也是一种选择’的道理一样,到头来还是做出了选择,缘聚缘散,到头来都还是一种缘分。)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我和睛儿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一样几乎没有相见的可能。雨来已没有了晴天,我也没有了晴儿。但我们毕竟还是有缘的,缘分让我们在一起,缘分又让我们各奔东西。

  13

  现在的电影、电视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让人一看到开头就能联想到故事的结局,而且十之八九都有男主角、女主人公,都是与男女感情的问题脱不开干系。这样的话,如果看的时间一长,或者剧情实在相似,难免就让人觉得淡如流水、寡然无味、无聊透顶。

  无聊的我看着无聊的电影更加觉得无聊。此时,刚好电影里播放的又是一个失去爱子的母亲正在接受亲朋好友的安慰和劝解的镜头。这让我突然记起了阿姨,也就是晴儿的母亲,昨天晚上和今天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却忘了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比我更伤心和难过雨晴的离去,比我更需要安慰和鼓励。

  于是,我连忙拨通了阿姨的电话。不巧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你所拨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你稍后在拨”的忙音。挂断电话后,看着电影里满脸悲伤与痛苦的母亲在眼睁睁地看着英年早逝的孩子的遗体被送进灵柩时的那一声沙哑的歇斯底里的痛不欲生的悲嚎,我的心被强烈地震撼住了。那一刻,花开花落,天使折翼,雨露坠落,蝴蝶成蛹,无可言说,无须诉说,看一眼白衣黑棺之间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眼睛,就会知晓母者的千年孤独与痛苦。

  阿姨的电话仍是占线,可能正哭着跟其他的人说着伤心的事。等待的过程中,我在想:原来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就象今夜的黑暗和明晨的曙光一样紧密相连。我们不能决定出生的时刻,也同样不能决定死亡的方式,今天还能微笑的你,明天又有谁敢保证能不能看到你的笑脸。

  尤其是晴儿的离逝,更让我感觉到,今天和明天可以距离很近,也可以相隔遥远。有时候只消一小时,甚至几秒钟,生和死就相互进行了转换。也许在你弯腰捡拾衣帽的瞬间,也许在你换乘汽车抬脚的刹那,死神就已经向你招手了,而你却浑然不觉危险已在身边。

  一旦联系到自己,我有了种莫名的恐慌感。我怕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在一个不留意中便草草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而那时的我的母亲也会这般伤心欲绝。

  “妈,为了你,更为了我自己,我会好好地活着,直到该死的那一天”我神经质的突然自言自语。

  说到死亡,不由得想起高中时的邻桌也是好友的一个叫张衡的小子写的一首诗,美题名曰:倘若哪一天我死了

  其文如下:

  倘若哪一天我死了

  倘若哪一天,

  我死了。

  我的母亲啊,

  请勿寒心。

  就当我是前世来的讨债鬼,

  债还未还清,

  就被尘世的压抑所窒息。

  倘若哪一天,

  我死了。

  我的挚友啊,

  请勿伤心。

  什么也不要在我的坟前说,

  就把我的一切,

  当作看过的一部电影,

  快快忘记。

  倘若哪一天,

  我死了。

  我的老师啊,

  请勿惋惜。

  不要以为我这青春的花朵夭折的可惜,

  什么也不要想,

  我这短暂的生命,

  原本就是想领略一下入世的艰辛。

  倘若哪一天,

  我死了。

  熟识的诸君啊,

  请勿叹息。

  生前,所有事我都未好好用心,

  现在,你们悲伤的感情,

  只能唤起我对前世的愧意。

  倘若哪一天,

  我真的死了。

  我啊,

  将下定决心。

  他日重生,

  定要好好做人。

  ……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电影的结局,因为我知道这又将是一部悲剧。于是,我离开了客厅,来到了挂满衣服的阳台。从衣服的缝隙中,能看到远处的天空布满了厚厚的积云,黑云不断地前移着,一会儿就把夕阳吞下。

  天色已暗了下来,而我原本悲伤的情绪刚刚又在死亡的阴影中久久的徘徊,我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抑郁而死。幸好,阿姨的电话在这时也终于打通了。

  “喂!谁啊?找我的嘛”阿姨嘶哑的嗓音微弱地从话筒另一边传来。

  “是我,罗阿姨,我是小宇,你还好吗?”我安慰着阿姨,话一出口才发现完全说了一句废话。

  “噢,小宇是吧,哎!――能好到哪去呢!”阿姨叹着气依旧嘶哑地说道,并开始轻轻的啜泣。

  “阿姨,节哀顺便,自己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必竟雨晴已经不在了,她那么善良,也一定不希望你哭坏了身子,不希望你伤心吧,一定是这样的。

  “小宇啊,你也不要太难过呢?唉,晴儿这孩子,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你,她多想再看你一眼,几年都没见过面了,她很想你和你妈妈,但又怕你看见她的模样伤心,就硬是横着心没见你,走之前也没让我打电话给你,晴儿啊,我的苦命的孩子――呜-呜”阿姨说着哭的更大声了。

  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不是个滋味,既感动又难过,既伤心又困惑。四年了,整整四年没见面了,除了打打电话,互相倾诉生活中一些美好或不好的事情之外,除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在网吧视频镜头前相互看了一面之外,整整四年我和晴儿都没有面对面地相处过了。一直都不明白晴儿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搬家走之后就再不肯见我这个小宇哥哥,我也不止一次地在电话里问过她为什么,她每次的回答都是,不一定要见面吗?只要我知道小宇哥哥过的开心,活的快乐就好了,小宇哥哥哥有开心的事就讲给我听,有忧烦的事就让我和你一走分担,晴儿有开心的事就讲给小宇哥哥听,有忧烦的事就让小宇哥哥和我一起分担。

  “阿姨,晴儿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她得的什么病,你能告诉我吗?”我恍然大悟地若有所思地问道。

  “苦命的娃呀!跟她爸,跟彤彤一样,还是都走了,一个都没留住。老天呀,到底梁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你要这么惩罚他们啊”阿姨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我,就跟雨晴一样。

  “阿姨,我想看晴儿最后一眼,你们住在哪里?我想去送送晴儿,可以吗?”

  “好啦!小宇,不用来啦!晴儿不希望你见到她现在的样子,你就别来了,晴儿在天有灵会知道的,对了,晴儿有一个包裹让我寄给你,走的时候她就抱着这个笑着离开的,等我办完了她的后事,我给你寄回到老家去,晴儿说的。”wwω.ЪiqíΚù.ИěT

  “哦,我知道了,阿姨,那你要多保重身体”

  “好的,我知道了”

  ……

  一时之间,满脑子的疑团,满脑子的回忆在脑海里久久地盘旋,并一点一点地将谜底揭开。天哪!一切都好象是正在演绎一部日韩版凄美的爱情悲剧,而我和雨晴却不幸成为了剧中的男女主角。在这部爱情悲剧里,除了演员,没有剧本,没有导演,没有开幕,没有谢幕,更没有一次又一次地重拍,因为比不幸更不幸的是事实上我们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硬生生地闯入了现实生活,又要硬生生地面对现实生活。可怜的雨晴,傻傻的雨晴,只为了我能开心,却不管自己有多伤心。我像个傻瓜似的在傻雨晴善意的谎言下开心的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而她却要独自忍受心灵和肉体的双重煎熬。这让我更加的懊悔和自责,大脑就像是要炸裂一般,一阵一阵的抽痛,在一片混沌的世界里,整个房间似乎在旋动。

  我回到了卧室,关了灯,坐在窗前的夜色里,看着眼前看不见的一切。一个人咀嚼往事的心情不可捉摸,悲了,喜了,或许都是需要用眼泪来祭奠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它的下一句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只是未到伤心时。世人也都在传唱男人哭吧不是罪,可谁又能掩藏心灵深处最真实的自己,想哭就哭吧,内心失去控制的我,一头栽躺在床上,终于将压抑在心里的万千愁绪和痛苦完完全全地迸发和宣泄出来――我哭了。

  泪,不断地涌出。顺着脸颊,流向耳勺、脖颈,湿润了我的鬓发、衣领和蓝色的枕巾,一大片又一大片。

  我努力地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可不争气的泪水就象是不听话的孩子任凭着性子一个劲的往外涌。在黑暗之中,我只好也只能任泪肆涌,让内心悲沉的骚动随着泪水的洗涤稍稍有所平静。

  这一晚我又没有睡好,恍恍惚惚的总是感到不安,还老是做梦,睡梦中常常突然之间身体抽搐,象触电似的。梦里有许多狰狞的面孔发出恐怖的声音旋动在我的周围。半夜里我被噩梦惊醒过来,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弄不清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这一晚,我又失眠了。

  14

  从头讲起的好处是,一件件毫不关联的事情本来是千头万绪,可经过一通流水帐,事情仿佛就有了前因后果,看起来也就顺理成章。它的坏处是明显的,那就是?嗦。我选择?嗦。

  既然家乡、家人、家庭?嗦完了,我就?嗦?嗦自己。

  前面讲过了,我叫杨笑宇,我是雨天出生的,我有个老欺负我感情却好的不得了的姐姐,有疼我爱我也常常打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对啦,我有四个名字,老师叫我杨笑宇,爸爸妈妈姐姐叫我雨生,爷爷奶奶叫我险儿,其他的人有的还叫我小宇……

  好啦!?嗦的连我自己都觉得烦,还是谈谈我的成长经历吧!

  我早说过,对于童年,我的记忆里除了模糊还是模糊,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至于我生下来时长的什么样,穿开裆裤的时候什么样,什么时候学会了走路,又什么时候开始叫爸爸妈妈―――这些我现在确实已经记不得了,而且这么一路谈过来我是没那么大耐心。如果非要讲干脆把我妈叫来,她什么都记得,她会告诉你,我出生时是个重达六斤半的大胖小子,两个月的时候得了一种叫“百日咳”的病差点要了小命,九个月大的时候见谁都叫“猫猫”(妈妈的谐音),一岁时学会直立行走,两岁时就不尿床了,三岁学会了写几个汉字,三岁那年的夏天由于父母忙的顾不上我,被晾在灶上的开水烫坏了前胸肚皮,还好用了妈妈老家的土方子,没有留下疤,四岁的时候上幼稚园第一年,由于随地大小便还老是抢别的小孩的零食吃,上了半年就被送回了家,也是四岁这年秋天农忙的时候,好奇的我在家门前的院场里看见农民伯伯们用来打谷穗的叫作打谷机的东西的齿轮在不停地旋转,为了不让它转,我拿我的手去阻止,而阻止的后果就是我的右手的食指的指甲的一半的那部分被夹断了,五岁的时候进入幼稚园的第二年,学习成绩优异,却以年纪还小为理由留级,没能上小学一年级,因此本来两年的幼稚园我上了三年,六岁时跟着一个结巴学舌居然无法改正过来,说话经常急的直翻白眼儿……

  或者我老爸也可以告诉你,我是个怎样的孩子,1983年出生,1990年秋季入小学,92年在老爸的一手操办下买了个城镇户口,成了居民户,96年秋季上初中,98年冬季家里辛辛苦苦托关系让我参军入伍,万事俱备后,我听同学们说当兵很苦很累,还老是挨打,结果最后打死都不去县武装部报到查体,99年中考时由于英语考的太差,以低于县重点几分的差距上了高价高中,2002年高中毕业,也是由于英语考的太差,没有考上好的大学,又复读了一年,2003年的高考还是没考上(听雨生也就是我说是因为实在不想拖累家里,故意的没考好的)2003年的六月二十四上午便离开家到了省城西安,跟灵灵也就是我的姐姐在一起感受生活,之后也就是一系列的工作变动,等等等等……

  15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囚鸟之作的囚鸟之作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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