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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泪雨暗凝

  东京是宋朝第一大都,人口稠密,水陆四通八达。\\看-书^阁全江铭进得城来,找了一家客店投宿,装作是富家公子,要了两间上房。店小二奔走趋奉,服侍殷勤。闲谈数语,全江铭便问起东京里的名胜古迹。那店小二接受了银子,当然热情无比,主动介绍了相国寺、吹台等名胜之地,接着又大吹法螺,说道:“咱这东京开封府是天下第一大名都,光人口就有百万。听宫里的公公说,甚么外邦四夷朝贡,曾无虚岁,嘿,给咱们进贡的多了。”全江铭听到这暗自冷笑,心道:“偌大一个宋朝竟让一个辽国欺侮的不敢还手,还侈谈甚么‘四夷朝贡,曾无虚岁’。心里如此想,却不打断他的话头。店小二续道:“说道咱们东京的繁华,人们有这样两句话,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梁园总是村。这就是说,曾经见过大海的人以后再见到江河湖泊,就根本看不上眼了;到过东京(梁园)的人,再看到别的城镇只当作一些小小村庄。嘿嘿,这位相公,您老这次到了东京,可得好好逛一逛,别错过了机会。”全江铭听着不时点头称赞,忽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起皇城的情况。这店小二讲起东京的名胜古迹滔滔不绝,可听到全江铭问起皇城的事儿,脸色马上就变的恐慌起来,说道:“相公,您老别的地方都好转,就这皇城您老可别去,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去的。”说着连连摆手,生怕全江铭说去就去。全江铭笑道:“你不用害怕,我只不过随便问问。”全江铭见他胆小怕事,也就不再多问。

  翌日,全江铭起来时日头已然近午。胡乱吃了两口,便踅出客店,沿着朱雀大街来到潘楼街,装作游人四处闲逛,借机观看皇城的戒备情况。实际上,他从阮佩儿给他的那份皇城地图上,已对皇城的地理位置、城内布局大体了解。现在只不过是对照一下罢了。看完地形,全江铭也无事可做,便沿着街市信步走去。过了州桥,却见不远处人头攒动,佛楼殿阁鳞次栉比,竟是好大一座寺院,里面却又是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走近了看时,只见正门之上一块匾额,写着“大相国寺”四个大字。全江铭心中好生不解:“这清静佛门圣地,怎地便如集市一般?”他哪里晓得,这大相国寺不仅是天下最大的寺院,还是一个重要的市场交易场所,它设有瓦市,每月开放五次。四方商贾云集此地,售卖或贩运货物。寺院僧房外的庭院和两廊,可容纳万人交易。这天正逢望日瓦市开放,自然是人流出出进进,买卖之声此起彼伏。

  全江铭正自寻思,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却是极熟之人。那人从旁边闪过,却又回眸一笑。全江铭登时呆了,口中叫道:“张、张兄弟……”他看得清楚,那少年正是自己夜思日盼的张雨晴。急忙紧走几步,可再去寻去,哪里还有张雨晴的影子?全江铭心中大急,晓得若是错过这一刻,要想再见她一面不知要等到甚么时候。他慌忙挤进人从,左寻右盼。如此转了三圈,却仍是不见张雨晴的身影。心中懊恼,寻思道:“你既然不想见我,又对我回眸一笑做甚?”

  正没理会处,一个小沙弥走过来合什道:“施主可是全相公?”全江铭慌忙收束心神,还礼道:“小可正是全江铭,是张姑娘让你来寻我么?”小沙弥脸颊顿时红了,低头说道:“阿弥陀佛,小僧乃是出家之人,不晓得甚么张姑娘、李姑娘。”全江铭顿觉失望,说道:“你寻我做甚?”小沙弥道:“全相公,是我家长老要寻你一叙。”全江铭心中一动,寻思:“久闻虚为长老佛法深奥,只是他缘何晓得我的名姓,这倒奇了。左右无事,且进去看看。”

  当下全江铭随那知客僧一路前行,只见这大相国寺果然名不虚传,它正傲高大,庭院宽敞,花木遍布,僧房栉比,给人一种“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感。

  小沙弥引全江铭来到方丈,正欲禀报,就听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诵道:“阿弥陀佛,全施主请进不妨,贫僧等候久矣。”全江铭一怔,随即进到屋内,只见居中放个蒲团,一个老僧盘膝而坐,身着半旧灰布僧衣,两颊深陷,白髯飘胸,微笑地望着自己。全江铭知是虚为长老,急忙上前合什拜道:“小可全江铭,久仰神僧大名,今日相见,足慰平生心愿。”虚为道:“入我门来,即为有缘,施主何必客气。”

  全江铭道:“大相国寺乃天下第一名寺,世人谁不敬仰。小可虽是初临宝刹,实是仰慕已久。”

  虚为道:“何以见得?”

  全江铭道:“有‘相蓝十绝’为证。”

  虚为道:“请道其详。”

  全江铭道:“一绝,大殿内弥勒圣容,光照天地;二绝,唐睿宗御书牌额,诏改大相国寺;三绝,匠人王温重装圣容,金粉肉色,并有三门下善神一对;四绝,佛殿内有吴道子画文殊维摩像;五绝,供奉李秀刻佛殿障日九间;六绝,匠人边思顺修建的排云室阁;七绝,石报玉画的护国除灾患变相;八绝,有毗沙门天王画像;九绝,门下有环师画,梵王帝释;十绝,东廊障日内画、法华经二十八品功德变相。”

  虚为诵道:“善哉,善哉,全施主素有慧根,实乃与我佛有缘。察观施主面相,今日莅临敝寺,除了弘扬佛法之外,似是有事询问。”

  全江铭奇道:“大师果乃神人。小可不久前为人运功疗伤,不料堕入魔道。多亏窗外一位高僧朗诵金刚经驱魔,这才免遭一劫。不知大师于此位高僧是否识得?”

  虚为大师道:“识得是空,不识得也是空,诵经度化便是有缘,施主何必寻根求源。”

  全江铭沉思片刻问道:“大师说得是。可如若我心向佛,何者为空?何者为有?”

  虚为大师道:“世界万物皆由因缘合和而成,虽无而有,虽有而无,非有非无,称之为空。”

  全江铭又道:“小可懵懂,还望大师诠释。[看书^阁”

  虚为大师说道:“世界万物就其本性而言虚幻不实,因此是‘空’是‘无’,然这虚幻不实的万物又显现出种种现象,由此而言则是‘有’,但此‘有’乃‘假有’。是故,‘有’和‘无’乃一体两面,不能偏执一方。讲‘有’乃万物之假相,由此可懂得万物本性是‘无’。同理,由‘无’也可懂得万物现象的‘有’是一种虚幻的假相,是‘非有’。故此,应就万物的假有去把握其本性的空无,本性的空无也就直接体现在万物的假有之中,即体即用,体用相即,如此施主才能真正领悟般若性空。善哉,善哉。”

  全江铭摇头道:“大师佛理深奥,小可尚难以领悟。”

  虚为大师沉思片刻叹道:“施主面有煞气,虽有慧根,然缘分未到,佛家禅机焉能领悟!”

  全江铭道:“大师说得极是,但小可身负家仇国恨,实是欲罢不能,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虚为大师道:“冥冥世界,万物之中,一切都是虚定,若遇那凶恶之徒,岂可坐视不管。正所谓,惩恶便是行善,行善则是向佛,空则是有,有则是空,此乃般若性空之理。施主只需多存慈悲之心,少生杀孽之念,便可一阐提人皆得成佛。”

  全江铭合什拜谢道:“多谢大师指教,小可受益非浅。只是小可与大师素不相识,大师缘何晓得小可名姓?”筆趣庫

  虚为大师闭目说道:“晓得是空,不晓得也是空,施主何必如此执著?”顿了顿又道:“一切自有定数,只须顺其自然,也不必寻根问底。阿弥陀佛!”

  全江铭心中似懂非懂,又不敢再问,合什道:“不敢耽搁大师清修,小可这就告辞,来日再来拜谢大师教诲之德。”

  虚为大师忽地睁开双睛,说道:“普渡众生乃是我佛慈悲,不必言谢。六祖慧能留有四句著名偈言,现转赠于你。这四句偈言是:‘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细心体会,当可终身受用。阿弥佗佛,善哉,善哉。”

  全江铭听了四句偈子,用心记住,便辞了虚为大师,向外走去。

  全江铭信步游逛,忽听前边一阵嘈杂,急走几步,只见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正在痛打一个贩卖绸缎的商人。货架被踢的七零八落,绸缎扔了遍地,那商人双手抱头,不停地哀告:“大爷,大爷,饶了小的吧,我初来京师做生意,不知这里的规矩,多有冒犯,请开恩饶了小的吧。哎哟,别打了,痛死我了,哎哟,哎哟。”四周人们只是围着观看,竟无一人敢管。全江铭一见火往上冒,正欲出面阻拦,却见张雨晴分开众人上前喝道:“住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打人,还有点王法么?”全江铭心中大喜,暗道:“几番寻你不找,却在这里。”忽地转而又思:“且不忙上前,看她如何行事!”

  只见那高个子打手怒声喝道:“嘿嘿,这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个穷小子,竟敢管你家大爷的事儿,你这厮是不想活了!”旁边那个瘦汉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嘿嘿,嘿嘿嘿,谁他娘的裤裆破了,露出你个头来。识相的,滚他娘远点儿,要是惹恼了老子,连你一块揍,滚!”

  张雨晴嘿嘿冷笑,喝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想耍横立威么?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包赔人家的损失。要是敢说个不字,哼,我就让你们从这爬着出去!”

  那两个打手一听火冒三丈,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高个汉子笑着对瘦汉子说道;“哈哈,你瞧他那个酸臭样,哈哈,竟敢管起我们弟兄的事儿来了。你说,他是不是不想活了,啊,哈哈,哈哈哈!”“是的,是的,哈哈!”那瘦汉子也好似感到张雨晴十分可笑,捂着肚子笑着应道。

  笑声未了,那高个汉子喝一声:“着打!”挥手向张雨晴掴来。张雨晴那里把他放在眼里,右手轻点,高个汉子一条右膊登时麻木。那高个汉子大吃一惊,始知这少年身怀绝技,当下顾不得再笑,左臂一伸使了一着“鹰爪功”,同时加上了一记扫堂腿。

  张雨晴也不见如何动作,那汉子的一抓一踢全部落空。陡然间,只觉得脖子疼痛,张雨晴已是抓住了他颈后的一团肥肉,把他如同抓小鸡似的提了起来,一个旋风急舞摔了出去。只听扑通扑通两声,那高个汉子被摔出去砸在瘦汉子身上,两人全都变做了滚地葫芦。围观众人不由齐声喝彩。

  那两个打手挣扎了好一阵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你,有胆量你就别跑,让我们高行老来收拾你!”

  一个六旬老者神色慌张地对张雨晴说道:“相公,你可惹了大祸了。快走,快走!”旁边的其他人也说道:“赶快走吧,一会儿高行老来了,不打死你也要把你打成残废。”张雨晴听他们一再提到高行老,不解地问道:“这个高行老是甚么人?”

  那个老者向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哎呀,看来你是初次进京,在这地界提到高行老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哦,在咱们这东京地面,必须参加商行,这叫“投行”。外来的客人不经投行,便不得在市上经商。这位仁兄,”他指着站在旁边发呆的哪个绸缎商人说道:“他初来乍到,不懂得这里规矩,既没有投行,也没有向行老交纳例钱,而且卖货的价钱又低与市价,这才让高行老的手下打了一顿。”张雨晴疑道:“高行老这厮又不是朝廷命官,怎地如此放肆,竟敢随意打人,他眼里还有王法么?”旁边一个四十余岁书生模样的人说道:“这位相公,看来你是外地人,不晓得高行老的厉害。这个高行老名叫高冲,在这东京地面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虽不是朝廷命官,可和官府来往甚密,就连开封府也让他三分。他家有万贯,富可敌国,不仅他手下有几个武艺高强的教师爷,就是他本人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唉,谁要是得罪了他,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厉害,厉害呀!”

  这时,外边一阵嘈杂,十几个人连喊带叫地扒开众人闯了进来。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满脸红光的汉子,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高一矮,矮汉子宽近三尺,满头秃的油光铮亮,好似有一身横练功夫。高汉子身材消瘦象个麻杆,双眸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家高手。

  全江铭心里暗道:“这个肥头大耳的汉子想必就是高冲那厮了。他那两个教头看来功力不弱,但不知是甚么路数。只怕张雨晴对付不了,说不得我替她出手便了!”

  只听那肥头大耳的汉子喝道:“小六子,是哪个呆鸟敢搅老子的生意?”那个被称作小六子的就是刚才被打的瘦汉子,他从后面站出来答道:“回行老,这就是那个商贩,打小人的就是那个穷秀才。”说着分别指点贩绸缎的商人和张雨晴。

  高冲不去看那商贩,只盯着张雨晴大刺刺说道:“我当是甚么高人,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喂,识相的乖乖跟老子走,好好磕几个响头,老子一高兴,兴许饶了你的小命。否则,哼哼,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张雨晴冷笑道:“你就是那个甚么高行老?听说你这厮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我正想寻你,你却送上门来,好,今天我要煞煞你的威风!”

  “反了,反了,敢在我的面前放肆,我先要了你的脑袋!”高冲气急败坏的喊道:“史焕章、郑铁魁,你俩还楞着干甚么,快点把他给我拿下。”

  那个矮汉子应声站出,双拳一报,说道:“这位小哥,你细皮嫩肉,只怕经不住我这一拳。”声音雄壮,却是傲慢之极。

  张雨晴微微笑道:“你是郑铁魁,还是叫史焕章?”

  那矮汉子道:“在下郑铁魁。”一指高个汉子又道:“这是小的大哥史焕章。”

  张雨晴眼睛一转,吟吟笑道:“你二人英气勃勃,想必是成名武师,小可当真不是你俩的对手,还是让我的伴当出来与你们说话。”双掌一拍,叫道:“小白食,你不出来还等甚么!”

  全江铭一怔,随即心中大喜,分开众人上前说道:“张、张兄弟,你让哥哥寻得好苦!”

  张雨晴瞧他话语真诚,不由心中一热,口中却说道:“你寻我做甚?”话语冷淡,把脸侧向一边。

  全江铭讨了个没趣,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欢喜,对郑铁魁哈哈笑道:“进招罢!”

  郑铁魁早等得不耐烦,当下也不答话,忽地一拳便往全江铭胸口打去。这一拳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拳迅捷抢上,后发先至,撞击全江铭右耳,招数怪异,凶猛有力。全江铭运起“飞雪凝霜”身法,滴溜一转,右掌搭住他的左腕横劲发出。郑铁魁给他这么一闪一挤,自己拳中千百斤的气力犹如打进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身子却被自己的拳力带得斜跌两步。他一惊之下,怒气填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

  全江铭见了他这等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心里叫一声好,寻思道:“无怪乎高冲这厮恁般蛮横,手下竟有这等高手。不知这郑铁魁是何门何派,既有这等身手,缘何甘心当了人家的保镖。”郑铁魁虽然武功不弱,但如何是全江铭的对手,全江铭见招拆招,意动掌动,身体轻灵,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

  数招已过,郑铁魁只觉上盘各路已全处在对方双掌的笼罩之下,无论如何腾挪,都无可闪避,无可抵御。只听啪的一声,全江铭在他脸颊上重重的打了一掌,笑道;“我这一招有个名堂,叫作打狗掌,你要再不退下,我的踢狗脚可要将你的右腿踢断。”

  郑铁魁挨了这一掌,虽说他有一身横练功夫,却也被打的火辣辣的生疼。他怒吼一声,纵身扑上,左手或拳或掌,变化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撅,如枪如戟,攻势凌历之极。全江铭身形一晃,笑道:“注意,踢狗脚来了。”右脚一招‘声东击西’,左脚迅捷飞起,只听“唉喲”一声,郑铁魁的右腿已被踢断。若不是可惜他是个人才,全江铭早已取了他的性命。

  郑铁魁一声闷哼,已然摔倒。高冲手下早有人抢出,将他抱起退下。高冲见状连看都不看一眼,一挥手怒道:“史教头上,把这家伙给我宰了,回头我重重有赏。”

  史焕章应声而出,也不答话,拔剑向全江铭胸口刺来。剑光未至,全江铭已然感到剑气逼人,仅此一招已知此人内功了得,武功比郑铁魁似乎还要高上一筹。

  全江铭长笑一声斜身闪开,避开了对方的剑锋。史焕章喝道:“小子,你为何不拔剑?”全江铭道:“与你这样的看门狗打斗是用不着剑的。不过,要是打狗么,总也不能空着手。这可如何是好?”

  “小白食,打狗须用打狗棒,接住!”张雨晴捡起一根长约三尺拇指粗细的竹竿抛了过去。全江铭伸手接过竹竿,哈哈笑道:“还是张兄弟想得周到。史焕章,进招罢!”

  史焕章见全江铭和张雨晴一唱一和,如此蔑视自己,不由气得哇哇大叫,恶狠狠地说道:“叵那汉子,你有何能耐,竟敢如此托大。好,好,好,我就成全于你。”话音未落,长剑已是刺出,只见青光闪处,发出嗤嗤声响,内力比刚才又大了几分。围观的众人看到这等声势,不由凛然而惊,暗暗为全江铭捏着一把冷汗。

  全江铭左手剑诀斜引,竹剑横起画个半圆,平搭在对方的剑脊上,劲力传出,长剑登时一沉。史焕章抖腕翻剑,剑尖向他左肋刺到。全江铭回剑圈转,一招平湖秋月,啪的一声,双剑相交,各自飞身而起。史焕章手中的长剑这么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这两件兵刃,一是长剑,一是竹剑,但平面相交,二者实无分别。全江铭这一招乃是以己之钝,挡敌之锋,实已得了“天竺剑法”的精奥。这时只听得嗤嗤之声大盛。史焕章剑招凌厉狠辣,以浑厚内力,使锋锐利剑,出精妙招数,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周围的众人便觉得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滚动,发出蚀骨寒气。全江铭左劈一剑,右劈一剑,上劈一剑,下劈一剑,不刺敌身,不碰敌剑,只是围绕对方长剑翻来滚去,好似一条巨大的风带将对方长剑裹了起来。两人拆到五十余招,史焕章的剑招渐见涩滞,手中的长剑倒似不断的增加重量,五斤、六斤、七斤……十斤……,偶尔一剑刺出,真力运得不足,便被竹剑带着连转几个圈子。

  史焕章越斗越害怕,恶斗五十余招双方居然剑锋不交,那是他生平使剑以来从所未遇之事。自己的剑越使越重,纵然换了几套剑术,兀自脱不开对方剑网。他自忖内力远远弱于对方,若是再斗下去,势必让对方把剑夺去,果真如此,自己还有何脸面立足江湖。猛听得史焕章怪叫一声,双眉倒竖,长剑一抖中宫疾近,那是竭尽全力的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全江铭长笑一声,左手翻转,食中两指倏地夹住长剑的剑身,右手竹剑向他右臂斫落。剑虽是竹竿,但在他玄天神功运使之下无殊钢刃。史焕章大惊,右手用力回夺,怎奈长剑被对方两指夹住,犹如铁铸,竟是不动分毫。当此情景之下,除了撤手松剑,向后跃开,再无他途可寻。心中片刻犹疑,已是为时已晚。只听咔的一声,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的一条右臂已被竹剑击个正着,立刻筋断骨折。全江铭左手用力,那把长剑当的一声断为两截。

  高冲吓的心惊肉跳,急喝一声“都给我上”,自己扭头就跑。全江铭岂能让他逃掉,七拳八脚把众打手打得一个个变作了滚地葫芦,身体微纵,向高冲扑去。高冲慌忙间使一个“倒踢紫金冠”向全江铭裆下踢去。全江铭顺手一抄,攥住了他的脚腕,运力一抖,咔吧一声,高冲那条右腿已被雄厚掌力活脱脱震断。

  这时高冲那凶神恶霸的气势早已抛到九霄云外,顾不上疼痛,翻身跪倒求饶。全江铭神清气闲地倒背双手,鄙视地看着高冲说道:“姓高的,你不是一向横行乡里,格外霸道么?现在怎么不横了?”高冲以头碰地连声告饶道:“好汉,大侠,大、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的虎威,千万别跟我一样,饶了我吧,你要甚么我都给你,饶命,饶命。”

  全江铭看他那可怜相,故意吓唬他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就要你项上狗头!”说着长剑已是出鞘,唬得高冲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那心头一似十五个吊桶,叮当乱响;浑身却如中风麻木,两腿一似斗败公鸡;口里连声叫苦。众人看他如此狼狈,哄然叫好,“杀死他”!“打死他”!愤然之声不绝于尔。惊得高冲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只是跪在地上头如

  捣蒜连连讨饶。

  史焕章上前喝道:“这位好汉,要杀便杀,何必作弄于人!行老,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何必向他作揖求饶!”全江铭看他一眼,心里喝彩道:“好一条汉子,没想到一个教师爷竟有如此气魄!”心里不由升起惺惺相惜之情,说道:“史教头,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何必给人家当打手。”史焕章哼了一声说道:“食人之禄,为人做事,无须教诲。”全江铭道:“好,看在你的面上,我权且饶他一命。”

  全江铭并非真想要高冲的性命,只不过唬他一下,杀杀他的威风,而且今晚还有正事,

  怎能多添麻烦,便道:“高冲,看在史教头的面上,我权且饶你性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一是今后不得再为非作歹,二是赔偿这位商贩的一切损失。”

  高冲连连点头道:“行行行,小的再也不敢办坏事了,这是五百两银票,看看够不够。”全江铭接过银票递给那个商人,说道:“这五百两银子,我想足够弥补你的损失,快快收拾东西回家吧!”那商人扑翻身拜倒在地谢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的张三郎,家住口外小柳村,日后大侠经过口外,一定要到我家做客,千万千万!”

  全江铭看那商人走远,便对高冲喝道;“滚吧,还楞着做甚!”史焕章沉声说道:“这位英雄武艺高强,史某佩服,能否赐告尊姓大名?”

  全江铭哈哈笑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可全江铭是也。你不服气可以再来找我,全某随时奉陪。”

  史焕章心中一凛,冷笑一声道:“好,果然少年英雄,有气魄,有胆量。史某但叫一口气在,一定报这断臂之仇,走!”说完,扶着高冲径自去了。

  全江铭正欲离去,旁观的百姓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全大侠救人于水火之中,当真是大英雄、大好汉!”“全大侠为民除害,功德无量!”那六旬老者分开众人,上前说道:“老汉活了六十有七,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大侠。你不畏强暴,惩凶除恶,为咱百姓出了一口恶气。老汉要为你立长生牌位,烧香礼拜,日夜供奉!”全江铭暗叫一声:“惭愧,又一个长生牌位。我何德何能,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受到百姓如此颂赞。当真是百姓眼中不揉沙子,孰善孰恶,辨得分明。”念及此,心中忽地一动:“我若起兵造反,定然是血流成河,百姓还会念我好么?”他正自感慨,耳边却响起张雨晴的声音:“小白食,我不耐烦听这恭维之声,这就去游琼林苑和金明池,你若愿意就跟将过来……”声音渐去渐远,最后一字已是细如蚊蝇。全江铭一惊,寻思:“我只顾与众人说话,一时间忘了张姑娘。须是快快赶去,若是今日寻她不到,不知何时何日才能见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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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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