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接下来他说出的事会被记下,送到圣上面前,史鼐迅速冷静下来,反问道:“不知秦大人是从何处得的此物?”
“总之同侯爷您多少有些干系的,您还是先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清了吧,不用在下提醒,您也该知晓,私藏生铁是何等大罪吧。”
“自然,”史鼐面色难看,私藏生铁可不比私贩盐瓷,这一经查处,可是罪同谋反的,“若史某说,对这事全然不知,秦大人必不肯信,可这就是事实。秦大人,史家虽是一门双侯,却并无豢养私兵之权,要生铁何用?况且,开采生铁需要大量人手钱财,史家上下十八房人口,出生去向记录在册,若秦大人有疑虑,大可放手去查。”
秦枫笑笑:“侯爷,在下何时说过这生铁是开采而来,就不能是旁人开采,存放至此的?”m.bīQikμ.ИěΤ
史鼐闻言,不由得发了一身冷汗,若是如此,他却不敢断言。史家世代功勋,到了他这一带,兄弟二人,一门双侯,前来攀附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在加上下面的门生食客每年的冰敬炭敬,谁能确定里面没有掺和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但眼下,他决计不能这样回答,史鼐沉声道:“史某从未知晓有此事,秦大人只管放手查探,若是有那起子小人存了要陷害史家的心思,故意将这些物什伪装一番送进史家,那也只怪史某治家不严,有负圣人厚望。但要说史家就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万万不能的。”
“史侯爷可真是巧言善辩啊,好的坏的,您都说了,听这意思,查没查出来,史家都是无辜的了?”
“秦大人明察,”史侯爷正色道,“身心持正,自不怕小人刁难诬陷。”
“呵,不知在下在侯爷眼中算不算是小人?”
“秦大人是查案之人,定能查清真相,到时候,史家的嫌疑自能洗清,秦大人是朋友,而非小人。”
“朋友和小人可不是互斥的,”秦枫道,“世上人,多眼明心不明,结交几个小人也不罕见。”
史鼐舒一口气,“秦大人高见。”
“不过,”秦枫抖了抖袖口,“该查的,该抓的,还是要查要抓的。”
“此言极是,秦大人要史某如何做,只管说来,史某无有不应。”史鼐头一次,向秦枫低头。
秦枫忙让开,笑道:“侯爷折煞在下了,该是在下有事要求侯爷相帮才是。”言罢,板板正正的向保龄侯史鼐行了一礼。
三日后金陵城郊
贺公泉派出的人回禀说跟丢了细雨时,贺公泉便知不好,因此急向几处暗庄送信,要摸清宁兆下落。可派出的十数人马,回来不过半数,这使贺公泉不得不想到,当初他就是这样一点点斩了宁远的人手,害宁远被那朝廷人马迅速抓获,而如今,宁兆也要用这样的法子来为他的孙儿报仇了。
不过那老匹夫的手段不够硬,人手也不多,贺公泉冷笑一声,去了半数又如何,他只要离了这一处,自然还有别的人可用。何况,那老匹夫现在也应该发觉,他的另一个孙儿也落到他贺公泉的手里了。
“那宁迢现在何处,仍在双溪?”贺公泉问道。
一面上一块墨色胎记男子回道:“是,而且他的计划好像出了纰漏,那张沐虽腿上受伤,却无大碍。”
“呵,一个未出茅庐的臭小子,手段还不如他那个鲁莽的哥哥,兄弟两个一般心狠,只是宁远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那宁迢却是个懦弱怕死的草包。”贺公泉摇头,“宁兆养出这两个不成器的,也是该落在我手里。”
不过,那宁迢对张沐之的愤恨倒是值得一用,由宁兆的孙儿出面做坏人,好叫他能借势拉拢那姓张的小子一番,也不知自己送去的书信,他们收到了没有。
“既然还未回来,那就利用一回。”
贺公泉暗自想着,命人送了一封信给宁兆,说是宁迢现在自己手中,又往双溪送去一封信,言称是给张沐的,要用一些消息换他手中的宁迢。又命人调开看守在渡口的人马,对外说是要北上赎人。
以宁兆那老匹夫的手段,这两封信必会都落尽他手中,他必不肯信自己给他的信,却十之八九会信了所谓的给张沐之的那封信,在加上渡口的一番动静,不信那老匹夫不落进自己手里。
贺公泉犹自安排着,门人送了甄二老爷的帖子来,说是约他在城外登山赏景,还特特提了林如海也会一同前去。
贺公泉心中对林如海的身份真假仍有疑问,见有机会见面,犹豫片刻,还是回了帖子应下了。
可若这也是宁兆老儿的计划呢,贺公泉沉吟半晌,派人提前去山中踩点,埋下暗庄,只待明日前去游乐。
京城
“轰隆隆”空中一声又一声闷响。
宝钗掀起帘子,向外望了望,见天上乌云翻滚,似有大雨将落,便对马夫道:“不去了薛府了,先回张府吧。”
“喏。”一身青灰宫人服侍的小内侍忙应声。
宝钗靠在车壁上,合眼暂歇片刻。
昨日太后以她病久未愈为名,放她出宫养病,准她收拾一夜,今日一早又命了内侍驾车送她出宫。
看来,短期之内,是不会再被召进宫去了,宝钗心里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总算都过去了。
刚过街角,宝钗轻撩车帘,远远看着张府角门开着,谢邵正领着莺儿等人候着,想是早有宫人去府里传话了。
车子进了角门才停下。
内侍跳下车来,搬了小杌子放在车旁,扶了宝钗下车。
“薛姑娘,咱就送你到这儿了,您站稳喽。”小内侍扶宝钗下来,满面笑容的推辞了莺儿递过来的素荷包,“这位姑娘还是好生收起来,圣人正为这事儿生气,宫里没人敢收这些了,您可别害咱。”
“莺儿,收起来吧,”宝钗对小内侍笑道,“累你一早跑了这一遭,好歹用些点心再去吧。”
“多谢姐姐心疼。”
谢邵吩咐门子关了角门,又着人从车后取下宝钗包裹送到正院去。
宝钗听了,看向薛邵,“这是?”
“重院如今不干净,劳姑娘先在正院住两日。”谢邵温声回道。
薛宝钗闻言也不细问,点一点头,留小内侍坐了片刻,送人出去了。
才到屋中,莺儿便忍不住道:“姑娘,你可不知道,你刚走,那苏小婵就闹了丑事。”
宝钗才坐下,闻言笑笑:“你这丫头,就不能容我歇歇,怎么不见灵儿燕草她们?”
莺儿见自家姑娘无心过问苏小婵的事,便也不再说,倒了热茶汤来,回话道:“太太有事寻灵儿回去了,燕草收到秋生送来的信,往谢大人府上传消息去了。”
“秋生的信?”宝钗捧起茶盏,疑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旁的事不晓得,但有一件事,”莺儿坐到宝钗旁,笑眯眯道,“姑娘,咱们家大人要回京了。”
宝钗一愣,随即点头,“看来马场的事已经落定了,也好。”
“姑娘,大人要回来,您不高兴?”莺儿见宝钗无甚喜色,问道。
“我不高兴,他就不回来了?”宝钗笑道,“你方才说,母亲寻灵儿有事?”
“没说是什么事,不过,这几日京中落户的皇商都挺忙的,也不独薛家。”
宝钗想起内务府那满桌的账册,缓缓点头,忽而想起一人,问道:“连家姑娘应进京了,可有来寻过我?”
“来过的,不独连家姑娘,”莺儿抽出匣子,翻出一摞帖子名单来,“这些都是前几日来拜访的人,我都记下啦,姑娘您看。”
宝钗仔细翻看着,见到一页,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把蝌儿的名字都写上了。”
“二爷确实来过嘛,我怕忘了,就也写下来了。”
“那蝌儿来寻我,又是什么事?”
“这却不晓得,只说是有急事,慌忙来了,又说知道姑娘不在,自己静坐一会儿就走了。”
“如此说来,倒是大事,”薛宝钗凝眉,此时薛家能有何事,必是同商路相关,内务府的账册,蝌儿的烦难,这其中必有关联。
莺儿见宝钗沉吟不语,有些后悔,姑娘才回来呢,就又要这样耗精神,便道:“姑娘歇一歇吧,要想知道,也不必这样费神,我去请二爷来问一问就是。”
话音刚落,外头猛地“轰隆”一声,瓢泼大雨瞬时砸下。
莺儿一呆,又忙道:“不妨事,我穿了蓑衣去。”
“罢了,越是重要之事,越不能急于一时,”内务府那些账册怕是还要几日才能理清楚,现下不急,宝钗道,“你去厨上说一句,治一桌席面,晚上,我请谢公子。”
莺儿欲言又止,咬唇点头去了。
厨上,厨娘听了莺儿的话,不由咂舌,“乖乖,怎么薛姑娘也要请谢公子。”
莺儿听了,啐她一口,“什么话,我们姑娘是有要事要问谢公子,才宴请他的。”
厨娘忙讨好笑道:“那是自然,咱们姑娘是清白出身,不像那一位,整日妖妖绕绕的,就想着旁门左道。”
莺儿冷哼一声,那苏小婵做了丑事,倒是连累了姑娘的名声,越想越气,不由道:“要我说,谢公子就不该常来咱们府里,他要不来,哪有这些事!”
“哎呦,莺姑娘,您这话说的可没理,谢公子是咱们府上的管家,他不来,谁来管事理账,治这一大家子。”厨娘清点着厨上的食材,笑着回道,“要怪,就怪当初咱们大人不该寻个这么年轻俊俏的哥儿来当管家。”
莺儿没好气笑笑,把方才那个素荷包放在菜案上,“罢了,你只用心做你的吧,这荷包今日我是定要送出去了。”
厨娘忙在腰间围裙上擦擦手,颠了颠荷包重量,眯眼笑道:“莺姑娘也太客气,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呢。”
“不独今日的宴席,我们姑娘这几日茶汤也要烦你们尽心些。”
“那是自然,薛姑娘要用的东西,我们什么时候敢不用心?”厨娘殷勤端出一瓮百合枣仁汤来,“知道姑娘要回来,一早就炖上了安神汤,正要给姑娘送去呢。”
莺儿接过,笑一笑:“难为你想着,我去同姑娘说了,姑娘也必然高兴的。”
谢邵听了莺儿传来薛宝钗要请他的消息,心里却是一阵打鼓,连已经又开始盈利的账册都看不下去,起身细想着薛姑娘寻他是有何事。
后晌,雨淅淅沥沥的渐下渐停,谢邵长叹一口气,打了把伞往正院去。
莺儿正在门下等他,“谢公子,这边请吧。”
谢邵点头,跟着莺儿进了正堂,见是分席而坐,微微愣怔,而后松一口气,笑着行礼道:“姑娘。”
“你来了,”宝钗于主位坐下,抬手道,“请入坐吧。”
谢邵应声,到一旁坐下,“不知姑娘请这一席,所为何事?”
宝钗打量谢邵一眼,笑道:“燕草这丫头,说是去谢大人哪儿送信,半晌也不见回来。”
“许是被这大雨耽搁了,”谢邵道,“兄长性情唠叨些,只怕不放人冒雨而行,这会儿雨已经要停,说不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说起谢大人,他年岁似乎长公子许多,可我好像不曾见过令嫂?”
“说来可叹,嫂嫂嫁入我家时,兄长还未中举,我尚在年幼,家中贫寒,嫂嫂日夜针织纺线支撑家用,供兄长和我读书,败了身子骨,六年前一病去了。”
“原来是这样。”宝钗似乎有些触动,垂眸不言。
“当初只想着兄长读书做官,家中就能好过些,万想不到初入官场,所需花费,竟比进学时的还多。哦,姑娘不知,也就是因着我们现居京城,若是在别处,不说远的,就说在大兴,仅是举人,便能得不少人上门送宅院送银子,就图将来在官场上有人照应。不过京城所居之人,眼界高,大户人家的榜下捉婿,也是在两榜进士中择选,穷举人酸秀才,一律看不上的。”谢邵说着笑笑,“若不是得遇张大人,我兄弟二人早离了京城,另谋出路了。”
宝钗点头,她记得谢大人便是举人入仕,“说起来,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遇见张大人的。”
谢邵笑笑,“是意外,也不是意外。当时嫂嫂重病不治,用尽了家中寥寥无几的积蓄,兄长无钱财无人脉,便想着返还原籍,瞧能不能谋个县吏。我却不服,京都居不易,苦苦坚持了这么久,就这样去了,谁都对不住,对不住嫂嫂,也对不住兄长的苦读。攀不上高门大户,那些和我们一样穷苦出身,中了进士得了高门赏识的人,还是可以一交的。”
“然后,你就盯上了张大人?”
“不瞒姑娘,当时我盯上的,还真不是张大人。不过,我兄长不善言辞,虽然准备多时,却还是被人羞辱了一番。兄长一怒之下,当即带我收拾行李出了京城。到城外时已经傍晚,投宿在一道观,正遇一年轻算命先生要收摊子。”
宝钗闻言忍不住一笑,“当时应是殿试之后,他怎么还在清虚观?”
谢邵见宝钗知晓张沐曾为人算命之事,又是一愣,也笑道:“大人那一场自觉不曾答好,都没有去看榜。若不是我早有打算,将榜上人名籍贯尽数背下,又在闲谈中得知大人的名讳,大人都不知道自己考中了。”
宝钗笑着摇头,“是他会做出来的事。”顿一顿,继续道,“后来,你为何没有继续读书呢?”
“大人入仕之后,帮着兄长举荐了官职,给了我们兄弟容身之处,已经是大恩,怎么能再得寸进尺,要求大人供我读书,何况,大人也没有多余的银钱给我。”谢邵笑笑,“大人不善庶务,兄长亦是,而我的脑子,向来比较活泛,所以,就由我来为他们打理他们不擅长也不能做的庶务吧。”
宝钗点头,“要是这样,那也罢了,只是可惜了你。”
“没什么可惜的,”谢邵笑道,“我往日经营的好,一多半是因着大人仕途顺利,您看,这半年,大人外放,我这生意可不是眼瞧着就不好了。要真说我是有什么才学,就是浑说的了。”
谢邵见宝钗不言语了,自饮了一盏茶,开口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疑问?”
宝钗点头,沉吟道:“方才听说,大人过几日就要回来,我们要提前备好给各府的拜礼,务必安排妥当,不必贵重,却要有心。”
“是,”谢邵正色应下,“接到信后,备了一些,今日已晚,明日拿来给姑娘过目。”
“不独是往日交好的几家,石泉石大人,长公主,大人必定要亲去拜会的。再有大理寺卿,现如今的少卿,这两家却更要用心,要和石大人那一份比着来,却不能越过去了。”
“姑娘说的极是。”
“再有比如往日有些来往却不亲近的,只要照着平时的节礼备着就是了。”
谢邵一一应了,“姑娘,尊府的薛二爷也来寻过几次,您也有什么话要我代为传递的?”
“也好,明日你若得闲,可寻他问问,来寻我是为着什么要紧事,可解决了。”
一时用罢了,宝钗起身笑道:“这半年日子难为你两厢兼顾,请这一席,原是为了谢你。”
谢邵忙推辞道:“姑娘客气了,这是原是分内之事,何况经营不善还劳姑娘破费,怎么敢当姑娘一声谢。”
宝钗笑道:“本来还有事要劳你一趟,你这样客气,我反而不好说了。”
“姑娘只管吩咐就是,不必顾忌旁的。”谢邵忙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若叶夫妇在铺子中可还得用?”
“皆是勤恳之人,还得用,姑娘是想?”
“没什么,只是觉得,再放任下去不好,可否寻个由头,打发他们往金陵去。”
谢邵略略思索,道:“开业已有半年,就说正逢姑娘在京,要提半年的明细来看,请他们回金陵去取来?”
“就这样说吧。”
“是。”
贾府
一场秋雨下来,黛玉才刚好些的咳疾又犯了,不能出门,总在房中将养。
及至晚上,才停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黛玉用了些粥菜,歪在榻上,瞧着外头天阴的发沉,兼之雨打屋檐滴答声,风吹树枝呼哨声,略感凄凉,心中不由多了几丝愁绪,毫无困意,便在灯下随手拿了本书瞧着。
还未翻两页,听见丫头报说:“宝二爷来了!”
一语未落,就见宝玉头戴着箬笠,身披蓑衣立在门下,对黛玉笑道:“妹妹今日可吃了药没有?用了多少饭,觉得好些没有?”
黛玉不觉一笑,“还不脱了进来,穿的渔翁一般,只立在门口吹风。”
宝玉蹬了木屐,摘了箬笠,脱了蓑衣,又忙走进前来,一手举起灯,一手遮住灯光,往黛玉脸上一照,细细瞧了一瞧,笑道:“今儿气色好了些!”
黛玉见宝玉面上发白,忙道:“紫鹃,煮滚滚的茶来,”又向宝玉道,“夜间凉,你一天来三四回,明日又不是见不到,趁着大雨来做什么。”
宝玉笑道:“我心里总挂念着,须要见一见你,才能安心。”
黛玉不由羞红了脸,伏在桌上又咳了起来。
宝玉忙轻拍着背给她顺气,又见榻旁小几上放着书,遂拿起来看,却是《乐府杂稿》里头《秋闺怨》《别离恨》两页,心中一叹,便道:“这书我喜欢,妹妹赏了我拿去瞧吧。”
黛玉听了,如何不解其意,忙笑着起来夺在手里,“你屋里难道没有这书,我不信。”
宝玉便道:“有是有,可我还没读,妹妹现在也不要读,回头我看看,要是好的,妹妹再读,不好就罢了。”
黛玉低头一笑,道:“我好了许多,多谢你冒雨来看我。这会子夜深了,我也要歇了,你且请回去,明儿再来吧。”
宝玉听了,忙说道:“又扰你劳了会子神,我这就去了,妹妹早些歇息。”说着披上蓑衣又道:“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明儿一早回了老太太,给你送来。”
黛玉笑道:“等我夜里想着了,明儿早起告诉你,听得雨越发紧了,快去吧。”又见两个婆子提着灯笼立在外头,又道:“这天儿点灯笼?”
“不妨事的,这个是明瓦纸糊的,不怕雨。”
黛玉听了,回手向书架上取了玻璃绣球下来,命人点上一支小蜡,递给宝玉:“这个不怕雨,也亮堂些,正是这个时候点的。”
宝玉道:“我也有一个,怕她们失手跌了,所以没点来。”
黛玉嗔道:“是跌了灯要紧,还是跌了人要紧,雨天路滑,你又穿不惯木屐子,她们拿着灯笼在前头照着,这个又轻巧又亮堂,你自己拿着,岂不好?什么时候添了这剖腹藏珠的毛病来。”
宝玉听了,忙接了过来,捧在怀里,叫两个婆子在前头打伞提灯,一径去了。
紫鹃目送人走远了,回来收拾桌案,然后移开灯烛,放下帘子,服侍黛玉安寝。
黛玉枕着满园雨声淅沥,念着宝玉素日种种和睦,又想着爹爹如今不知何处,不觉又落下泪来,直到三更末梢,方渐渐睡了。
夜间
自贾琏被贾母指去镇江寻林如海下落,凤姐心中无趣,夜间每每只和平儿说笑一回,就胡乱睡去。
可这一晚却是噩梦连连,竟梦见东府蓉儿媳妇前来辞行,一惊醒来,却听见二门上有人急急叩门,叫人回话,却听道:“东府蓉大奶奶没了。”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出了会子神,忙忙起身穿衣,往王夫人处去。
秦可卿是夜半没了的。
丫鬟瑞珠自那日撞见了不该撞见的,就魂不守舍起来,连洗漱的水都打翻了,回头见自家奶奶脸色比她还苍白,越发不敢说话,夜里就在外头值夜,半夜听见一声闷响,惊的忙起身来,却见秦氏双眼紧闭,呼吸全无,已经去了。
之后,瑞珠由着宝珠向两府各处报了丧讯,自己失魂落魄,木然落泪,一头碰死在了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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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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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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