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眼睛一亮,“正是要枯井才对。大人,可要小人进去查探一番。”
张沐缓缓摇头,“去看看吧,不过,过去了这么久,就算里面有什么也早就空了。”
秋生迟疑道:“小的曾经打听过关于李宅的事,有人曾看见原先的李员外向南运送箱子,会不会?”
“很有可能,”张沐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三年间的闹鬼传闻,以及李庚的回来都有这个的原因,这解释了很多事。”张沐说着嘴角微微勾起,“若果真如此,那么杀害李庚的凶手十之八九还在双溪,并且极有可能在李府附近出现,冬实,你继续盯着李府。至于秋生,你多向衙门中人打听打听这二十年间的事,尤其是四十岁上的老者。”
“是。”冬实道。
“谨遵大人吩咐。”秋生道。
他们走后,张沐仍坐在榻上,笑了几声,笑声中带着嘲讽之意,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讥讽别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来如此,呵。”
县衙
白县令仔细盘问了那厨子一番,最后将其以擅自挪主家银钱为己用定罪,这原本该交还李府,可现在李府已经没了当家的人,便以惯例罚了十大板,并□□的钱,将人放回去了。
之后,白县令便派了衙役在城外的林子里巡逻,看能不能抓到什么可疑的人,又叫人一页一页的翻鱼鳞簿,看能不能查出那具无名男尸的姓名,又操心李府的事,叫人去了李庚原先经营的地方,看能不能查出李庚原来有什么仇家。
经过了衙门上下三天三夜的努力,前两个答案已经有了,不能。林子那边别说可疑的人,连个鸟影都没有,鱼鳞簿快叫翻烂,失踪的人越翻越多,没一个能确定是那具男尸的。
白县令心急不已,勒令捕头把男尸放在一边,先带着鱼鳞簿挨家挨户去问,看看怎么会少了这许多人。
衙役们心中抱怨不已,想着自己敢是前世坑了这县令一家,今世才会这样给人使唤的团团转,早知如此,当初还托爷爷告奶奶的当这个胥吏做什么,每月粮饷就那么点,被县令来回使唤不算,还到处讨人嫌。
心里这般抱怨着,双腿却没停,跑了几户人家,得到的话无非就是那几句,“出门在外经商/做工一直未回来”,“早几年亡故了,没有惊动人”,“孩子没福,没长大就去了”。等问起为什么没有去衙门修改户籍,那些人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有的还往他们怀里塞鸡蛋馒头。当然他们也无须问也知道原因,无非是想着多个人口,能多占份田地。
想着乡里乡亲的,都不容易,就编了几条借口回了白县令,想着这下可能交差了。不想白县令犹不满意,说是还有好几户人家没有问,万一其中有户人家是真的丢了孩子或就是死者的家属呢?
于是衙役们带着满腹牢骚和无奈又重新出发去了剩余的几户人家。
可怜白县令一把年纪,整日忧心忡忡,夜里都睡不好,白天审理西家砍了东家那棵伸到他们家院子的柿子树的案子的时候,听着两方指着鼻子互骂,差点没晕过去。
好在黄捕头快马加鞭几日给他带回来了些又用的消息。
李庚确实有仇家,便是曾经收留李庚天泰银号前大掌柜一家。黄捕头从银号曾经的老账房那里了解道,前大掌柜虽然年事已高,却高大健壮,平日训斥下面懒怠的小子,往堂前一站,能说上半晌不停,平日里也从不用药,便是来回奔波忙碌,也不见疲态。又从前大掌柜家中的奴仆了解道,大掌柜去世的前一晚,曾叫了李庚进府,第二日便被人发现暴毙。他们一家曾想过要告官,可偏偏李庚有人帮忙作证说那一晚在另一酒楼吃宴,并不曾离去。作证人数很多,有些甚至同李庚并不相熟,而大掌柜府中人多的证言,只能看做是一家之言,因此当时支竹县的县令判李庚无罪。
加上李庚有大掌柜的遗嘱,得了其家产的三分之一,大掌柜的两个儿子对他一直记恨在心,在李庚刚开铺子的时候,就几次叫人上门生事。有一次李庚出门看货,竟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撞了个正着。而驾着马车的人就是大掌柜家中的马夫。
白县令听了,忙给支竹县去了一封信,加盖了官印,想要请支竹县县令共同审理这件案子。
黄捕头只坐着喝了盏茶,便又带着信匆忙出发了。
县丞实在看不过去,便劝了县令几句,“······人命关天,的确要紧。但也不能不顾咱们衙门内的人的死活啊。这般没日没夜的劳累,谁的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哪里吃得住。就说黄捕头,来来回回,路上奔波,连水都不能多喝。”
白县令听了,犹豫道:“大家先尽力忙着,等查清了案子,本官将休沐的日子多加一天,大家好好休息一番。”
县丞叹一口气,知道这位县令是真的拿不出什么钱来犒赏大家,便点头应了。
下面的人不由得暗中抱怨了几句。
借着还书的由头在衙门里四处闲逛打听的秋生听了一耳朵,便多追问了几句。听闻和李庚有关的事之后,秋生双眼发亮,努力忍住想要回家告诉大人的冲动,确定这个小吏只知道这些之后,便开始打听二十年前的事。
“唉,您是没瞧见,那尸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想干脆辞了去。小哥,你们府上还缺护院不?”
“瞧您说的,做护院有苦又累的,雨天挨冻,晴天挨晒,珠子稍有不顺心了,还得任打任骂,不得自由。”秋生笑着低声道,“远的不说,就说前几日吧,主子吩咐的事,好好的办完了,却因为别个多做了几步,就落了通不是。”
那小吏便笑了,“如此说来,你我也差不多啊。”
“要我说,咱们现在的已经比以前好了不少了,听说之前有个李县令,那才是真的不把衙役当人呢,听说连衙役对来上告的百姓说话大声的都要挨罚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吏笑道。
秋生见问不出什么,便又揣着书去了书库,看能不能从那里看守的问出编写县志的人还在不在。
李府门口
街角不知何时有了个水饺摊子,一到正午人就多了起来,倒不都是冲着这碗羊肉饺子,不少都是冲着最近的案子来看热闹的。冬实混迹其中,倒也不突兀。
摊主是对年近半百的老夫妻,带着孙女儿一块儿摆摊,老太太包饺子,老头熬汤,小闺女端碗,满是吆喝声,看着慌乱,手脚却稳稳当当。
小丫头端着羊汤送到冬实桌子上,看着冬实甜甜的笑一下:“大哥哥,我记得你,你在这条街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天了,我还在想,你怎么不来吃我们的饺子呢。”
冬实听了,悚然一惊,伸出拿筷子的手缩了回来,眼睛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
小丫头看着冬实继续笑道,“大哥哥也是来看李公子的吧。”
冬实试探道:“你,认识他?”
“认识的呀,李公子人可好啦,有时候会来我们这儿吃一碗汤。还给过我一个糖人呢。”
“那你现在一定很难过?”
小姑娘看着满满坐着人的摊子,抿嘴笑笑:“难过呀,可是更喜欢他了。”
冬实扯扯嘴角,想露出笑容来,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小姑娘拨过冬实放在油腻腻桌面上的三个铜板,一跳一蹦的回去端汤去了。
冬实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他不习惯同不认识的人靠这么近,那个小姑娘虽然可爱,言语之间却叫委实叫人心冷。
周围的人委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不过是一个二个把命案当戏看的闲人,嘴里眼里议论的看的都是李府的事,三三两两的围成一桌,脑袋顶着脑袋,耳朵贴着嘴巴,眼睛发光,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时不时大手一挥唾沫横飞,大有指点江山之势。
冬实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又觉得自己同他们的差别实际上也不大,不都是来打听死人消息的?
这一日终究没有什么收获,冬实耷拉着脑袋,慢慢走回府去,想着明天要不和秋生换换,叫他来这里看人闲扯,自己去查书,他冬实也认字呢。
这样想着,也这样和秋生说了。
秋生当然不同意,他好容易查到当年编书人的消息,怎么可能就这样白将功劳给了冬实,但见他这样低落,便道:“这样吧,我明日早早去问了,下午去替你的活,你帮我遛遛大黑,它都好些天没出门了。”
冬实觉得可以,就答应了。
秋生便带着他一起去喂大黑肉骨头,想让他和大黑熟悉熟悉。
不想刚刚靠近后院,就听见大黑的叫声。
秋生一惊,以为是谁不长眼惹了大黑,急忙跑过去。冬实也忙跟上。
二人靠的越近,听见大黑的声音越响,叫的越急,脚步便越来越快。到了地方,见大黑旁边只有麻团跳来跳去,时不时的合着大黑叫两声,并没有旁人。
秋生松口气,笑骂道:“还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嗯?不要命了,也不看看你和大黑谁大谁小,他一爪能拍断你的脖子!”
说着要去揪它后颈,想把它送回后院去。
大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龇牙咧嘴,把项中系着的绳子抻的笔直,却是冲着冬实低吼。
麻团从秋生手中溜走,冲着冬实跑去,一爪子拍在在冬实小腿上。
冬实躲闪不及,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拎起它。
秋生忙跑过来,“不要紧吧,真是个白眼狼,它还是你买的呢。”
冬实摇摇头,给秋生看麻团的爪子,每个指甲都圆圆的,是被修剪过了。
“大概是柳芽儿剪的,怕伤着姑娘。”秋生又松口气。
麻团挣扎着向冬实咬去,被冬实一把摁住。大黑冲冬实又吼了两声。
秋生疑惑的看向两只狗,就算冬实一直没喂过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招他们恨啊。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秋生脑中,他看向冬实,见冬实也正看着他,低声问道:“你今天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冬实也明白过来,思索道:“只在李府附近走着,没有特意见什么人。”
秋生点点头,“看来大人所料不错,那些人真的去了李府。你再好好想想,都和谁说过话,坐在一起过,只是和那些人擦肩而过,大黑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的。”
冬实想了想,“我在一家小摊上吃了顿饺子,会不会是……”
“很有可能,他们也要吃饭的。”秋生兴奋道,“明天我先牵着大黑和你一道去李府附近转转,看还能不能遇见他们。”筆趣庫
“你不是还要去见那位老编修吗?”
“回头再说罢,那位老先生都在此地住了这许多年了,还能忽然搬走不成?”秋生笑道。
于是第二天一早两人便牵着大黑出门去了。
走之前还特意将麻团送去了后院。
柳芽儿见他精神抖擞的,好奇问了一句。
秋生只笑着摇头,说她回头就知道了,还要她准备好祝酒。
柳芽儿闷闷不乐的抱着麻团回了后院,将它给了莺儿,也同莺儿说了秋生的事:“你说,他们神神秘秘的,是在打什么哑谜嘛。”
“说不得是大人吩咐他们的事呢,既然他们不说,我们不问就是了。过一段时间,他们总要说的啊。”莺儿笑着接过麻团,道。
柳芽儿还觉得不满,又对宝钗抱怨了几句,“…他们可以不叫我知道嘛,既然见了我,为什么又不对我说,真是叫人郁闷。”
宝钗笑着给麻团抓痒,道:“怕是他们有什么要紧事吧,与你说了怕不好。何况他不是说了叫你准备祝酒,定是好事。你想想他会有什么好事不就知道了。”
柳芽儿听了,恍然笑道:“这么说害了李公子的歹人寻到了?”
宝钗笑笑,“许是吧。”
柳芽儿叹一口气,“可寻到了,这几日我都不敢出门的。一想到那个歹人就在双溪,我就觉得害怕。害人性命不算,还将人的折磨成那般模样,听人说李公子浑身都是伤疤……”
“哎,在姑娘面前说这些做什么,晚上还睡不睡了!”莺儿忙打断她,将手中乘着热汤的铜盆塞给她,“去,把水到了去。”
宝钗却道:“你怎么知道人就在双溪呢,说不得他早走了。”
“姑娘,”柳芽儿迟疑的看了莺儿一眼。
莺儿抿了嘴放下手中的帕子就要出去。柳芽儿忙笑着拦住她,“好姐姐,我不是怕你说,是担心你害怕。”
“姑娘,姐姐,你们不晓得,上次秋生带着大黑出门,亲眼看着大黑从地里刨出了个死人,也是浑身是伤,也是在城外。我想着不能这么巧,一下子出现两个亡命之徒。”
莺儿听着害怕,还是问道:“可这跟他走不走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走,是因为杀了人害怕。可他都能,怎么说呢,下手如此狠辣,根本不是要人命的做法。不瞒姑娘,我和杞芽儿在谢公子哪儿做事的时候,学了些不光明的手段。若秋生没有骗我,那人身上血迹斑斑的,没一处伤了筋骨的,全是伤在既能叫人生不如死,又不会真的丢了性命的地方。那些歹人定是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柳芽儿见莺儿脸色发白,便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莺儿下意识躲开了,而后又忙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听着有些害怕。”
柳芽儿摇摇头,“我知道,换做我,也害怕。”便不准备继续说了,端着盆子要出去。
宝钗问道:“那法子,人可疼?”
柳芽儿点头:“自然是极疼的。”
宝钗点头,原来如此,那人身上伤口如此多,定是经过好一阵拷打,若是知道,或是性情软些,只怕早问出来,纵饶不过一死,也不至于这么多伤口。如此这般,必是至死没有松口或是根本不知。那歹人十之八九没有得到想问出来的东西,又怎么会甘心离去。
宝钗见莺儿还站着,担心她是叫唬着了,拉她坐下,“你别多心,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柳芽儿对你到底怎样,你心里也该有几分明白。”
莺儿轻轻点头,她到不觉得柳芽儿说了那番话就可怕了,只是忽然明白,她同柳芽儿不是一类人,哪怕平日里那样姐姐妹妹的叫着,百般亲密。
柳芽儿去了门口守着,向早点见到秋生,好问问他到底是怎样找到的人。不想不过两刻钟,便见到秋生匆匆回来了,于是偷偷躲在门后,想着他过去的时候突然蹦出来吓吓他。秋生却脚步加快,直接从门缝中掠过,进了府中,急的柳芽儿在他身后直喊。
“诶,这么着急干嘛。”柳芽儿追着绕过影壁,还是没见到人,有些气急,正要去前院,却见一团褐色影子冲了出来,是麻团。
麻团绕过它,四肢跑的只见影子,嘴里不住叫着,掠出府去。柳芽儿正疑惑,又见冬实没有跟着回来,方才急得通红的小脸瞬间煞白,不会是冬实出事了吧。秋生是个滑头鬼,遇到简单的事迎着上,遇到难关比谁跑的都快,冬实却是个实心眼的,只要是有理由的事,便是一座大山压下来也不躲。想及此处,柳芽儿顾不得回去和宝钗莺儿说一声,跟着麻团一路跑了出去。
书房
秋生面带郝色,对张沐道:“小的想着大黑去过树林,闻到过那歹人的味道,若是带它出去转转说不得能找到什么。谁知道它刚到李府附近就直冲着卖饺子的摊贩而去,直接撞翻了人家的汤锅,幸亏冬实及时拉开摊主,否则老人家非要给泼一身热汤不可。”
张沐了然,“所以你将人家的摊子给砸了,现在是回来拿赔偿银子的。”
秋生忙道:“倒不是说小的小气,只是咱们家大黑太厉害了些,虽然没捉到歹人,却捉到了一户挂羊头卖狗肉的奸商。”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两声,“他们家说买的是羊肉饺子,实际上确实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肉做的饺子,皮毛就压在灶台后面的包袱底下,大黑直接给扒了出来,真是没有比这事儿更合那句话了。”
“正吃饺子的客人见了,纷纷要求退钱,还有几个狮子大张口,要求赔钱的。那摊主就扯住我们不撒手了。非说要我们将大黑宰了作为赔礼,否则就到街上四处去喊,说我们以官压民······”
“怎么,你抬出我的官名来压人了?”
“大人明鉴,小的万万不敢败坏大人名声,”秋生急忙辩解道,“冬实之前一直在那附近,许是他······”秋生还未说完,自己也觉出了不对,冬实是为了打探消息去的,绝不可能说出他自己的来历的。
“你之间去过几次李府,那摊子一直在哪儿吗?”
“不,之前没有的,好像是最近看这里人多才搬过来的。”秋生低声道,面色渐渐发白。
“所以大黑直接扑向了摊子,冲的不是汤锅而是汤锅后的人。”张沐沉声道,“你还不快带着人去看看。”
秋生急急作了一揖,跑到门房,带着两个手脚灵活的小厮出府向摊子去了。
柳芽儿跟着麻团一直跑到城东一个小巷中,迎面撞上一个小姑娘,麻团忽然停住,大声向那个小姑娘吼叫。柳芽儿趁机抱住麻团,对那小姑娘道:“对不住对不住,你不要紧吧。”
小姑娘盯着她怀里的麻团,嫌弃的撇撇嘴,嘟囔一句,“瘦巴巴的,没半两肉。”然后甜甜一笑,“没事的,姐姐不是这片儿的人吧,来这里做什么呢?”
柳芽儿听了,附下身子笑道:“没事就好。小妹妹,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得比我高一头,穿着天青色短袄的大哥哥,他身边还有一条大黑狗。”
小姑娘听了,小脸皱皱,道:“我知道他,他今天牵着条黑狗将我们的摊子掀了,那条黑狗还冲着我爷爷叫个不停,现在在我家呢。”
柳芽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笑道:“小妹妹,带姐姐去你家看看好吗?”说着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袋炒黄豆,“这是姐姐的小零嘴,送你了。”
小姑娘接过,打开来丢嘴里两颗嚼着,歪头笑道:“好啊。跟我来吧。”
麻团呜呜两声,被柳芽儿掐住嘴,“小东西,别开口,吓着小妹妹可不好。”
小姑娘听了,回过头来嘟嘴道:“我才不怕它,我见过比它大很多的野家伙,可没一个能从我爷爷手下讨着好。”
柳芽儿笑笑,跟着小姑娘进了巷子尽头的一个低矮院子。
“到了,这就是我家。”
一进院子,麻团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柳芽儿脸色也有些难看,院子的一角满满堆着血淋淋的狗皮,毛色斑驳,忙抚了抚麻团脊背上的毛,道:“小妹妹,我还是不进去了,麻烦你叫他出来,我在外面等着。”
小姑娘好似没有听见,一蹦一跳的进了屋子。
柳芽儿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只能抱着麻团进屋,从明亮的院子进入屋子,柳芽儿眼前一黑,眨眨眼,还未出声,便觉得小腹一凉,低头看去,见自己肚子上插了一把剔骨刀,带自己过来的小姑娘正拿着刀,笑眯眯的看着她。
“姐姐,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找上来的。不过嘛,看在炒豆子的面上,我还是为你难过一小小下好了。”
柳芽儿只觉得自己的力气随着血一起离开了,腿一软,倒在了一边,抱着麻团的手也松开了。麻团从她怀里跳起,狠狠一口咬在了小姑娘拿着刀的右手。
“啊——”
秋生带着两个小厮一路小跑到了摊子,却早已不见了那对老夫妇,向周围人打听,也每一个人知道那对老夫妇住在何处,不由得一阵心急,只得对跟着自己的两人道:“你们快去最近的两个城门守着,我去趟府衙。”
说完向府衙的方向跑去,半路却见到带着一队衙役匆匆赶来的陆亥。原来秋生走后,张沐便叫来了陆亥,将那块牌子给了他,叫他去县衙门调人。陆亥见了秋生苦笑道:“可遇见你了,这些官爷都不信我。”
秋生着急道:“那两人不见了,冬实和大黑也不见了,他们怕是已经逃走了。”
其中一个衙役道:“有可能是回家了呢。”
秋生不安道:“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那个衙役又道:“问问不就行了,要是隐瞒不说就按窝藏罪犯的罪名关起来,看还有谁敢不说。”
于是秋生带着他们到了地方,那衙役拿着官刀镣铐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只说了两句,那人就把自己的私房银子藏在哪儿都交待了。
“就在两条街外的巷子里,我和老曾跟秋生小哥一去,你们几个带着陆先生去城门口守着。快!”
冬实气喘吁吁的翻过一道墙,顶上的瓦砾刮到了他身侧的伤口。冬实闷哼一声,摔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惊起了一阵鸡飞狗跳。
屋子的主人听到声音,走出屋门,瞧见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倒在自家院子,惊叫了一声,随之听到院子前有人打力拍打这木门,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急忙转身回屋,插上屋门,用背顶住,然后低声咒骂着院中出现的人。
冬实慢慢蜷缩起来,扶着院墙,咳出一口血,双眼模糊,一步一步移向院外。是他大意了,早该弄清楚的,隐藏自己最好的法子,就是和环境融为一体。而且那老者的脚步轻盈,分明是个中高手,那里是他说的当过猎人这么简单。方才那人说要自己帮他将东西搬回他们的宅子,还没进院门,大黑便挣脱了绳子跑走了,那老者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投出去,被他拦住了,随后那老婆子追了上去,老者则留下来和他缠斗。也不知道大黑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走。
冬实挣命又翻了出去,看着那老者又要冲他过来,笑道:“我真傻。”
那老者冷笑一声,一步跨到冬实面前,食指和中指夹紧一枚柳叶小刀,向冬实颈上抹去。
却被冬实抢先一步,用藏在手中的瓦砾抵住喉咙。
老者呼吸一滞,手上的柳叶刀掉了下去。
冬实将自己全身的力气压在手上,用力将手中的瓦砾转了一圈,在老者喉咙上钻出了个血窟窿。
老者口里“嗬嗬”两声,用力抓住冬实的双手,在冬实手上挖出两道血口。
冬实向前一扑,压在老者身上,举起瓦砾又狠狠落下。这次老者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双眼一瞪,没了气息,紧抓冬实的双手也随之落在身子两侧。
冬实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喃喃道,“遭了,没留下活口,要被骂了。”随后精神一松,捂住腰侧伤口,倒在街道上,昏了过去。
秋生等人赶到附近的时候,见到一个小女孩捂着手臂跌跌撞撞的从小巷里跑出来,月白色的衣裙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和褐色狗毛。
“她是那对老夫妇的孙女儿,快抓住她。”秋生忙道。
“呸,披着蓝皮的走狗!”那小女孩见了官差,自知逃不过,狠狠的唾了一口。
秋生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冬实呢?”
小丫头忽然笑笑,“里头那个姐姐是他的相好吧,你不去看看?”语气加重了些,咬牙道,“看看她是怎么死的!”仰头骄傲道,“那可是我下的手!”
秋生一把推开她,向巷子里跑去,进了最里面的那间院子。刚进院门就看见麻团蜷缩着小身子躺在院中,忙跑过去抱起它,抱了一怀血,麻团身上被捅了好几个窟窿,还有一道伤口从下颌一直划到后肢,隐隐可见骨头,早已没有了气息。
秋生想起那个小丫头的话,顺着麻团的血迹,跑进屋子,看见捂着肚子摊在地上的柳芽儿,狠狠吃了一惊,放下麻团,浑身颤抖着过去探了柳芽儿的鼻息,随后松了一口气,坐倒在一旁,那气息虽然微弱,但总归是在的。
秋生又忙撕下自己白色里衣,为昏迷过去的柳芽儿草草包扎住伤口,跑到屋外叫了衙役过来,卸下门板,请他们帮忙抬着柳芽儿去了最近的医馆,自己脱下袍子抱住麻团跟在他们身后。
随后不久,留下追查的衙役在几条街外的小巷里找到了已经死去的老者,和重伤昏倒的冬实。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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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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