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啊!快点逃啊!
我对谁说?谁逃?
族里的法则规定,年岁越大,身体越弱者必须在其他族人的外围寻找食物。
大长老的岁数最大,我是一个从小身体极度虚弱的弃婴,是大长老抚养了我,这十二年都是大长老带着我出来寻找食物,今天终于等到我和大长老站到了族人觅食范围的最外圈。
我必须回去警告族人,有哥恩玛的巡狩来了,这是族内的铁律,被攻击者必须奉献自己的生命来阻碍敌人的脚步,而将警讯传给其他觅食的族人,没有人会来救被攻击者,他(她)只是牺牲品。
最外圈的采集者是用自己凄厉的惨叫发出警报的。听到警报的族人必须立刻向位于采集范围中央的洞口集中,随之,躲进布满陷阱,犹如迷宫般的地洞中,等待危险过去。
一边是抚养我长大,如父亲般的恩人,另一边是我挣扎求生十二年苟延的残命,大长老是在给我采集草药啊,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收集食物,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苍老提前在他身上显现。
终于我颤抖发青的嘴唇里吐出了一个字“跑~~~”,脑中一片空白,但从嘴里发出的那个细微的声音惊醒了我,猛地,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道:“跑啊!!”
扭曲的嘴唇间迸发出“啊---”的一声,混合着撕裂音带迸出的鲜血,我挥舞着用来拨打草丛的树枝疯狂的冲向两名哥恩玛巡狩。
来不及了,犹豫和战栗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大长老抬头的瞬间,最靠近他的那名哥恩玛巡狩扑了上去,一蓬血雾喷出。
充满液体的眼睛让我眼前的世界变的与往常很不相同,就好像是透过破裂的玻璃看世界,有很多个哥恩玛,有很多的鲜血......
嗓子像被石头堵住了,让我喘不过气来,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我在向前跑吗?怎么突然飞起来了?
喉咙里再发不出任何声音,被大量的液体堵住了,哥恩玛巡狩的箭从侧面射穿了我的脖子,当我落地的时候感觉到了脖子两边通风的大洞。
大长老,父亲,我能追上你吗?
黑暗中远远的似乎有一丝的亮光,我正缓缓的飘向那里。
随着光亮的范围逐渐扩大,里面有很多人影在晃动,从动作和外形上隐约可辨是族人们在草原上觅食。难道这就是灵魂出窍吗?
我到底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还或是在这充满杀戮的世界上做个孤魂野鬼。
随着我的飘动好像那光亮也在晃动,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无法再靠近一点。
就连死了也不能靠近我的族人吗,虽然在嘲笑,鄙视的环境中长大,但那毕竟是我的族人,坐在我和大长老的洞门口,看着在不远处嬉戏的族人,这样就已经满足了。
在瑞特族中除了大长老只有赛帕思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偶尔会陪我走走,跟我讲她听到的趣事,尽管有很多事情她反复说了多次,可我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再也见不到大长老,再也见不到赛帕思,再也无法回到我那充满药香的洞了。
徒劳的想伸手抓向那道光亮,却感觉不到我的手,是啊,我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感觉,我是鬼魂啊。
眼前的亮光突然强烈起来,刺目的光芒瞬间将黑暗驱除的无影无踪,我却无法闭上眼睛,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眼睛看到的还是用心感觉到的,突然发生的变化让我将凌乱的思绪排开,注意力转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上。
但白光却突然一下又消失了,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我的眼皮沉重到无法张开,身上到处都传来刺骨的疼痛,特别是脖子上,我连吞咽唾液都无法做到。
......
我不是死了吗?
耳边传来什么动静,好像是金属碰击的声音,我拼命的将眼睛挤开一条小缝想看个究竟。
因为无法移动头部,我只能朦胧的看到眼前很小的范围。
可能是个帐篷,因为墙壁是以一个倒向我这边的角度向上延伸,从这个角度判断帐篷应该不小。
从旁边应该是门的地方随着风的窜动门帘在不停的舞动,可能是门帘上有什么金属制品吧,随着舞动在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以前见过游牧的种族,他们就是住在帐篷里的,大长老曾经带着我去和他们做交易,虽然没有得到允许进入他们的帐篷,但我在外面仔细看过。那是由几根木头做支架,外面罩上某种动物的皮革。这可比我们瑞特族的洞好多了。虽然我们的洞非常大,但是所有的族人都住在这个大洞中,除了一个布满陷阱和守卫的大洞门,还有几个只有族人才知道的逃生洞口。
可想而知这洞里肯定不会照到这么灿烂的阳光,也不能感受到清风的拂面,每次出来觅食对我来说都是一次享受,当然是在没有哥恩玛巡狩袭击的情况下。
这时我的鼻子也恢复了功能,我从身上散发的药味判断出有人已经给我做了上药包扎,但这疗伤的草药气味很独特,不是我们瑞特族常用的,大长老和别的种族或者部落交换过,是一种很稀少的药物,大长老将珍贵的药物都贮存的很好,只有在我学习草药学的时候才拿出来演示一下。名字是丹泽特,是一种只有在沙漠深处才会生长的草药,不但稀少,而且采集极其困难,可遇而不可求。谁会给我这公认的废物使用这么珍贵的药物?
难道是大长老没死?他也活下来了?
想到这我兴奋起来,一股血气涌了上来,冲撞到我脖子上的伤口,撕裂的疼痛让我不由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的呻吟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足有门帘一半大小的脑袋探了进来,乖乖,就这脑袋我能一坐在上面还有富余的地方。
看到我微睁的双眼,这个大脑袋冲我呲牙一笑,蠕动着爬进帐篷半个身子,凑到我脑袋边上查看我的情况,挠头琢磨了一下,用他那桌子样的大手轻轻拎起我的头,将旁边一个枕头慢慢塞到我的脖子下面。
这个姿势让我舒服很多,喘气也痛快了,喉咙中咕噜了半天,除了制造更多的疼痛,我还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明白了我的举动,大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更不能动,你身上有很多伤口,还好都不是致命的,你的身体很奇怪,居然能自己止血。”他晃着脑袋很感慨的继续说:“你脖子上的穿透伤避开了动脉,否则就算你的身体再特殊也无法止住动脉的大出血,但是伤到了气管,恐怕你很久都不能说话了,呵呵。真是命大啊。”
可能他的大头对他本身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他轻轻的将我的头往他的方向侧一些,方便我看到他,他将身体侧了过来,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块灰色的粗布,抖开,举在我眼前问道:“你见过这个图案吗?”
......
看到我眯着眼盯着图案看,半天没有说话,渐渐的我失血惨白的脸上憋出了一丝血色,大脑袋恍然大悟,抱歉的说道:“哦,对了,你不能说话哈,呵呵,这样吧,你要是知道就眨一次眼。”
不知道我昏迷以后还遭遇到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眼睛是如何受伤的,可就是肿的很厉害,用尽力气,我才将眼皮又抬高了一点,然后重重的闭上。
耳边传来大脑袋兴奋的声音:“你在哪看到的?”
......
“我马上带你去找巫医!”
灰布上的图案我确实见过,是在大长老把我捡回来的时候穿在我身上的衣服上印有这个图案。我随身只有这一件物品,我曾无数次的仔细端详它,这个图案早就刻在我的脑海中,可我并不知道它所表示的含义,那上面简单的花纹也许是某种文字,也可能是某个种族独特的绘画手法,我猜了很久,呵呵,说不定就是卖衣服的随手描的图案,这也很可能。
大脑袋兴奋,我比他还要激动,这个图案是我家世的唯一线索,现在居然就出现在我救命恩人的手上,而且好像对他还很重要,我恨不得立刻就能说话或是写字让他告诉我关于这个图案所有的事情。
大脑袋身材魁梧,但身手矫健,不一会就把我用床单,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放到帐篷外一头骆驼上面的大筐里,随后大脑袋迅速地收起了帐篷,拉着骆驼向草原深处走去。
骆驼上面虽然起伏很大,但动作却很缓慢,对我的伤口没有丝毫的影响。
仰面看着天空中,太阳一点一点的向西方坠下,而我们的前进路线俨然就是太阳的轨迹在地面上的投影,我们一直向西前进。
听大长老说过,草原西面是浩瀚如海的大沙漠,那里充斥着剧毒的响尾蛇,悄无声息的杀手-毒蝎,据说还有可以将落入险境的受害者吸干体液的半植物生物。
可是最大的威胁来自天上,太阳。喷吐炽热火焰的太阳将沙漠炙烤的像个巨大的面包炉,给旅者带来无以名状的干渴,带来极度痛苦中的死亡。
不过大长老也是听旅行者讲述,我们族中由古至今从没有人去过沙漠,那里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遥远到那只是个传说。
弓箭没能杀死我,奇迹般的我活过来了,但肮脏的箭头开始展示它的威力,伤口开始发炎,八月的夏日,我冷的哪怕是呻吟声都不能发出。高烧中我一直昏迷,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有时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话,但说什么我无法分辨,也有人在给我的伤口上药,也有人给我喂水....
从睡梦中醒来,我感觉到身体轻了不少,脑子也没有那么昏沉沉,睁开眼睛,发现我仍然躺在骆驼背上的大筐中,这个梦时间真长。
从大筐的边缘我看到还有别的骆驼在我边上一起行进,好大的一个骆驼脑袋就在我被窝旁边不紧不慢的晃着,一边慢条斯理的咀嚼着什么。
轻轻的转了下头,我的脖子好像也没那么疼了,手脚也有点力气,撑起身子我想伸手摸下这个骆驼头,对于喜爱的东西我更愿意用手去感觉。
手刚伸出去就被一个兴奋的女声阻止,“别动!你醒啦?喂,他醒了!”
顺着骆驼的脖子向上看去,一个全身都裹在纱巾里的女孩正激动的招呼前面的什么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着,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抖动。
“真的吗?”随着粗大的嗓门我的骆驼被人拉住了,骤然停下的动作被我脖子的伤口清晰感受到,并把这种并不舒服的感觉通过我的嘴巴宣泄出来,“嗯”,虽然不是很疼,与受伤刚醒的时候对比根本不算什么,可还是忍不住的哼出来。
女孩不高兴的嗔怪道:“你轻点!好容易醒过来的。”
嘿嘿干笑声后,那个熟悉的大头出现在大筐的上空。这个大头当然不是刚才那个骆驼的,它根本对我没兴趣,专心致志的嚼着嘴里的东西。
这个大头就是要带我去找巫医的救命恩人,看到他的大头,我尽力弄出点笑容,表示我现在很好。看到我的笑容,大头很兴奋的扭头对骆驼上的女孩说:“太好了,多亏碰到你,要不这小子早死了!”
小女孩的地位一定是比这大脑袋高贵,一听大脑袋的话,女孩用手中鞭子的木杆重重的敲在大脑袋上:“哪有当着病人说什么死不死的!”
大脑袋挨了一下浑不当回事,回头低声嘟囔道:“不让我说,你不是也说了么。”说着冲我挤挤眼,伴了个鬼脸。
女孩从骆驼上跳了下去,银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跪下!...跪下!再不听话我把你烤了吃!”
我古怪的看着面前的大脑袋,这家伙能吃吗?
大脑袋冲我一吐舌头,调头摸着驮着我的骆驼头温柔的说道:“跪下吧,嗯,要不她真会烤了你的哦。”
......
骆驼一阵晃动,慢慢的我第一次看到了大脑袋的膝盖...
女孩扒拉开像堵山一样的大脑袋,拿着一个皮囊凑到我嘴边说:“慢慢喝哦,别着急。”
先是几滴清凉的液体落到我的嘴唇上,我伸出舌头贪婪的舔着,看我急渴的样子,女孩逗得笑起来,手中的皮囊一抖一些水洒到我的脸上,把皮囊放到一边,女孩掏出一块粉色丝帕给我擦拭脸上的水迹,清新的气味,有点像白兰的味道,我本能的闪了一下,我很脏,别把人家的手绢弄脏了。女孩看我有躲闪的意思,笑的更开心了,一手扳住我的脸,一手用手绢把水擦干净,看样子我脸上没那么脏,手绢颜色没有被污染。
女孩喂我喝了几口水就停了下来说:“一次不能喝太多,过一会我再喂你。”
喂我?喂这个字有点.....
干渴的感觉消失后,我的注意力从水上转移开,听到这个字眼,脸上一阵发烧,我有个毛病很容易脸红。感觉到脸上发烧,我知道脸上的颜色肯定有变化了,拼命想压制发烧的感觉,却越发的热起来。
肯定是被女孩发现了,女孩伸手摸了一下我发烧的脸庞,缩回手去,突然俯下身子小声对我说:“我告诉你哦,这几天都是我给你擦身子的。”
......
说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盯着我的眼睛看,难道她有看人发窘的嗜好吗?突然又凑过来说道:“是全身哦!”说完就笑着跑走了。
......
都是孩子,我们都是孩子,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是孩子,脸红什么?
大脑袋离我并不远,总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在吆喝骆驼。
小女孩骑着骆驼一直就在我旁边,不时的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仰面朝天躺在大筐中,视线总能和她交织在一起,每一次眼神碰到一起就会让女孩笑个不停。无奈,我只好把眼睛闭上,装睡觉。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想看看女孩是不是还在观察我,一睁眼就看到那双大眼睛,随之就是银铃般的笑声。
现在我的伤口好了很多,也能勉强说话了,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我问道:“我们去哪?”
女孩晃着手中的鞭子,鞭梢在空中画出一个个圆圈,随口说道:“贝尔坦。”
“贝尔坦?”
“嗯,是我们的王城,也难怪你不知道,沙漠以外的人很少有知道那里的。”毫不介意我的无知,女孩解释道。
可能是发烧的后遗症,我白痴样的问道:“沙漠中还有城市吗?”
大长老曾经说过沙漠中是无法生存的。
女孩一听我的问话就把手中的小鞭子扬起来,作势要打,瞪圆了眼睛说:“谁告诉你沙漠里没有城市的,有好多呢!”
忍了好久我终究还是没能开口问她到底是不是她给我擦的身子,曲线救国,绕着弯问吧:“我的伤是你治的吗?”
女孩得意的将胸口一挺,用鞭子指着右边胸口上一个鸟的图案说:“当然了,看到这个了吗?”
“什么鸟?”
女孩差点没从骆驼上跌下去,一鞭子抽到我的大筐上,骂道:“土包子,乡巴佬,你看清楚了,这是鸟吗?这是鹰!”
......
话一出口女孩也感到不对劲,紧张的看着我,看我是否发现她的语病,刚才你窘了我半天,我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毫不示弱的和她对视着反问道:“鹰不是鸟吗?”
对峙良久,女孩自感理亏败下阵来,低头着鞭梢上的红绳说:“嗯,鹰很厉害,鹰就是鹰,嗯,所以鹰不是鸟......你这人怎么这么能刨根问底啊!”
.....
“这个鹰的图案不是谁都能用的,只有巫师能使用。”可能是习惯了我的无知,女孩继续补充道:“巫师就是可以使用巫术的人,你知道什么是巫术吗?”
我当然知道巫术了,巫师这类人很少,我们族里从来没人见过巫师。他们是一小群可以高高在上站在世界顶端的人物,巫师的力量强大,简单点说如果部落里面出现一个巫师那就代表着又一个新的国家即将成立,但眼前这个小姑娘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啊。
女孩还在继续说:“嗯,算了,巫术很深奥,以后再跟你讲吧。我是巫医,你知道这世上有几个巫医吗?就两个哦!哈,能让一个巫医给你疗伤是你上辈子积德哦。”
......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信一个比巫师还要稀少的巫医给我疗伤,我现在还躺在大筐里呢!
满足了虚荣的女孩以为我的无语是被震惊的,她得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啊?”
这是我一直想问却一直没好意思问的问题,现在居然让一个女孩先问我的名字,这不好,一定要把局势扳回来,我反问道:“你先说。”
“哼,不说就算了,谁稀罕!”
晕,又生气了。
应该怪我,除了赛帕思我没和女孩接触过,可能是触犯到这个女孩了,一时却也想不起来说什么,应该先说我的名字吧?时间过去半天了,我再说名字会不会太那个了?
时间过去更长时间.....
突然女孩说道:“丹蒂丝。”
“嗯?”
“我叫丹蒂丝,你呢?”
“我叫成康。”
“你姓成?没听过这么古怪的姓哦。”
我成康是大长老给我起的,意思是健康成长,取个好兆头,我没有父母,没有任何可以关联到我家族的事物,所以我也没有姓氏。
女孩突然大叫道:“哎呀!你能说话了啊!”
我这汗啊,太阳这么大都没让我虚弱的身体出一滴汗,现在瀑布一样。
女孩冲前方大喊道:“图伦,图伦!他能说话了!”
大脑袋的声音传了过来:“真的!?”
大脑袋又把那个画在粗布上的图案掏了出来,急切的问道:“告诉我,你在哪看到的?”
“我小时候穿的衣服上。”
......
大脑袋愤怒了,一把抓住我吼道:“我杀了你!你敢骗我!”
“我没有骗你,真的!衣服就在我腰带的夹层中。”
大手一伸掀开我的被子,把我的腰带拽了下来,女孩也从骆驼上跳下来,凑到近前盯着。
这件婴儿装是我被大长老捡到时唯一的东西,我一直放到腰带中保存,大脑袋图伦粗暴的动作让我忍不住嚷道:“轻点!那是我最后的东西了!”
图伦从夹层中抽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装,轻轻的抖开,衣服的后面果然有一个和灰布上一模一样的橙红案。
图伦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上面刺绣精美的图案。良久,图伦双手捧着衣服,一对牛眼中充满了泪水,激动的问道:“这真的是你的?你要是骗我,我就...我就...”
“是我的。”
图伦大嘴一咧号啕大哭,扑通一声整个人都趴地上,把大脑袋深深埋入土中,双手将我的小衣服举过头顶。筆趣庫
丹蒂丝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也慢慢跪在一旁,周围传来惊讶的声音,又有很多人跑了过来,渐渐的居然围了一群人,惊讶的看着图伦和丹蒂丝,用更惊讶的眼光打量着半坐在大筐中的我。
我还以为只有我和图伦,丹蒂丝三人,怎么有这么多人!
围在周围的足有三四十人。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包围我有点紧张,赶忙叫大脑袋图伦:“图伦,图伦,起来。”
图伦慢慢抬起头来,发现四周围着的人,一下就跳了起来,上去就给离他最近的人腿弯一脚,嘴里吼着:“都跪下,跪下!”
那人莫名其妙挨了一脚,毫不示弱的抓着图伦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图伦的眼睛都红了,掐着那人的脖子吼道:“我让你跪下!”
说着将手中衣服上的图案展示给那人观看,看到那橙红色的图案,被掐住脖子的人呆住了,嘴里喃喃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图伦颤抖的声音说:“真的,我们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手中放开了那人的脖子。
失去了图伦手的支持,这个人瘫倒地上,然后又大吼一声站了起来,通红的眼睛盯着大筐中的我,猛地重重跪倒地上。
随着图伦手中衣服上图案的转动,所有人都跪倒了地上。
开始时有人小声的啜泣,然后所有人都放声大哭起来,情绪十分激动。甚至有用头使劲撞地,拼命的磕头,有的用手猛捶胸口,发出如皮鼓样的声音。一时间这片戈壁上哭声震天。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的哭声小一些,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伤心?我衣服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哭的悲切,我只好伸手想拉一下离我最近的丹蒂丝的衣服,问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丹蒂丝也低着头,但好像没有哭,好像在琢磨什么事情,见我伸手要抓她就躲了一下,抬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猛地站了起来向众人喊道:“都别哭了!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是真的巫皇?”
大脑袋图伦急忙拉住丹蒂丝低声说道:“你疯了,怎么敢对巫皇不敬?”
丹蒂丝甩开图伦的手,指着蜷缩在大筐中的我大声问道:“你告诉我,如果他是巫皇,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听到她的话,众人都把头抬了起来,互相对视几眼后将视线都集中到大筐中的我身上。
五黄?什么五黄?药材?我叫成康啊,从没人告诉我有个名字是五黄。我向图伦招招手,图伦赶忙跪在我面前,这可不好,如果我不赶快和大家说清楚我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五黄,以他们刚才那种疯狂的样子,知道真相不把我撕碎了。我示意图伦靠近点,我说话的声音还是不能太大,图伦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抻长脖子把耳朵送过来,我说道:“我叫成康,不叫五黄。”
图伦身体先是一僵,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听到我说完了,他重新跪好,把头低下说道:“陛下,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不奇怪,您已经失踪十二年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把您的伤治好的。”说道这里,图伦咬牙切齿的问道:“陛下,到底是什么人把您伤成这样的?您告诉我,我去把他头拧下来!”
不就是衣服上一个很简单的图案么,怎么这些人像见到神仙下凡一样,图伦是我的救命恩人,必须要跟他讲清楚,我怎么能让救命恩人跪在面前呢!
见我还要说话,图伦赶忙说:“陛下,您的身体需要静养,等我们到达贝尔坦城您就全明白了。”
说完,图伦跪着向后倒退几步才起身,拉着丹蒂丝低声说了几句,距离有点远他们说什么我没听到,丹蒂丝听图伦说话的时候回头还狠狠的给了我好几个白眼。
可能是怕吵到我,图伦向仍跪在周围的众人做着起来的手势,众人看我并没有什么表示,迟迟没有人敢站起来,直到图伦急了一把抓起一个,其他人才迟疑着站起身来,但还是用一种表示非常尊重的礼仪,两手张开,身体半躬,慢慢倒退着离开我的视线。
队伍开始继续赶路,丹蒂丝还是骑着骆驼跟在我旁边,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好几次忍不住我抬眼瞧她,只要我和她的目光接触,必然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次也不例外,而且最后还加上一个从齿缝中发出的表示不屑的声音,切。
从始至终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你们误会什么了,我没有要骗你们的意思,丹蒂丝嘲弄的目光终于惹火了我,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大不了我把命还给你!
用手撑住大筐的边缘,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骆驼上滚了下去。
“啊!”丹蒂丝惊叫一声从骆驼上跳下来,小跑几步想抓住我往小山下滚动的身体,可她力气太小了被我带了一个跟头,扑到我身上,随我一起滚下山坡。
图伦和几个大汉随后追上我们,赶忙将趴在我身上的丹蒂丝拉起来。
图伦质问丹蒂丝为什么没看好我,让我从大筐里“掉”出来,丹蒂丝肯定知道是她总表现出来的不屑令我自己从筐里跳出来的,只好闷在那也不吭声。
图伦见丹蒂丝和我都不说话,只好给我换了个更大的筐,一再叮嘱丹蒂丝要看住我。
借着包扎我破裂伤口的机会,丹蒂丝凑到我耳朵边小声说道:“刚才有个悬崖你怎么不跳呢?要不你跳的时候稍微往前一点,我的骆驼肯定能踩到你的!”
她包扎的动作比较野蛮,我一直在忍着没吭声,怎么?我没死你很不开心吗?那我就下次跳准点。心里想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的意图,丹蒂丝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急忙压低声威胁我:“你要再敢跳下去,我就...我就打断你的腿!”说着手下用力,包扎的绷带又紧了一扣,这下没有防备,疼的我哼了一声,前面的图伦现在对我这边的动静十分敏感,急忙回头查看,丹蒂丝故作震惊,表情夸张的问道:“疼吗?那我轻点哦。”背对着图伦伸出她莹白如玉的小手攥成拳头放在我眼前晃了晃。嘴上还说着:“乖哦,马上就不疼了哦。”偷眼看到图伦回过头去了,才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长出了口气。
继续上路后又经过几个比较陡峭的山坡,丹蒂丝用她的骆驼紧紧的挤在我和山坡之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生怕我再跳下去。
刚才没死成,还做了滚地葫芦和肉垫,我怎么也不好意思再来这么一次了,不过看丹蒂丝紧张的样子我还是不禁笑了出来。
莫名其妙的看到我笑了,丹蒂丝低声骂到:“神经病!”
骂完好像想起什么,赶忙看我有什么反应,见我无动于衷才放下心来。
最怕的就是女孩一直盯着我看,为了分散丹蒂丝的注意力我问道:“巫皇是什么人?”
小丫头眼睛瞪圆了反问道:“你不知道巫皇是什么人?”
......
“哼,算你问对人了,除了我没有人更清楚巫皇是什么人了,巫皇是...”丹蒂丝突然停住不说了,恶狠狠的晃着手中的小鞭子说:“你答应我不许再..不许再乱跑,我就告诉你。”
“.....好。”别说跑了,我连站都站不稳当呢。
“哼,我告诉你哦,这个巫皇啊,就是我们贝尔坦国最大的巫师和皇帝。”
......
“没了?”
“没了啊!”
.......
沉默十五分钟。
“能给我讲讲巫师的事情吗?”
“这个不好讲,事情很多,我还有些不是很清楚呢。”
“大概说说吧。”
丹蒂丝的思路天马行空,经常是这里还没讲完她又跳到别的方面,然后突然又跳回来继续刚才没讲完的,我大概整理了一下。
大陆上的巫师绝对是精英阶层,整个大陆历史上有记载的巫师不超过600人,因为有白巫和黑巫之分,而黑巫一般是见不得人的,所以记载中的巫师百分之90都是白巫。目前大陆上被众人所知的巫师仅有十几人,贝尔坦国的巫师最多,算上丹蒂丝有四个......
当然,即便是只有三个巫师,这个数字就已经十分惊人了,很多国家一个巫师都没有的。
巫师不是可以通过学习就可以培养的,几乎所有的巫师都是在巫庙的圣坛上从祭品的血泊中诞生的,大陆历史上有记载的由人类生育而成为巫师的,在近万年的时光中仅有一位,就算是这样低的概率,各个国家还是有专门的部门对领土内所有新生婴儿进行检验,也许就有巫师会诞生于其中,概率虽然极低,但终究还是有一个先例的,所有国家都不肯放弃这个机会,可想而知巫师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巫师之所以对国家重要,是因为只有巫师才能使用的巫术。巫术的种类非常之多,可以说每个巫师的巫术都不尽相同,各有各的特点。
但总的来说,巫术就是一种可以控制事物的力量,可以控制任何事物。例如,有的巫师可以控制天气,风雨雷电,冰雹,龙卷风都可以操控自如,而有的巫师可以控制野兽,这类的巫师中最强大的甚至可以随意操纵人类,有的巫师可以控制运道,例如祈福,对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一个国家。这些分类都是泛泛的,很多巫师都具有其中的几种控制力量,像丹蒂丝这样的巫医实际上就是兼有祈福和控制植物能力的巫师。
所有巫师的能力在诞生的时候就固定了,力量的大小会随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增长,但不是年纪越大的巫师就越强大,每个巫师力量的强弱也是在诞生时就确定了,不过是随年纪的增长逐渐显现出来。一般情况下,巫师的力量一旦达到最大他(她)的年龄就停留在那个时候,直到巫师去世都不会改变。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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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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