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未至,却冷的刺骨。
风如刀,冷刀,一不留神,割掉人的头颅。
红日下,一片片乌鸦停留在没有叶子的枝头,贪婪的看着,丝毫不介意树下人们厌恶的目光。
菜市口,一条十来岁的大黑狗,伏着身子,时刻准备扑出。挺了挺鼻子,发现树上成群的乌鸦,喉咙低沉的发出声音,似乎在发出警告。
这是一份羞辱。
他本不应出现在这里,以他的身份。
午时三刻已过,人们还在等待,从午时等到申时。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比整个城里的人还要多。
斩首,不轻,也不算最重,却是最精彩的,但这不是这些人在这里的原因。
八月二十八,皇帝的生辰,普天同庆,按理说今日不得执死刑,但他却偏偏被定在了今日。
终于囚车驶来,近百名狱卒军差护送,护送着那赴死的人。人们让开道路,但嘴巴却留在原地,叽叽喳喳。
有坏的,也有一些被淹没的好的。
他可以闭上眼睛,却闭不上耳朵,他可以闭上自己的嘴,却闭不上别人的嘴。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做,任凭人群议论,任凭人群唾骂。
他不为所动,不是他已经习惯,而是他足够强大。
很长的路,沉重的枷锁足可以压垮他的脊背,让他弯下不屈的腰。但这不是他的性格。
八尺的身躯已经僵硬,脊背也被压弯,但腰杆依旧挺的笔直,像一杆高傲的长枪,宁断不屈。
他本应受万人敬仰,甚至爱戴。
但此时却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复存在。
因为他是一个死囚?
不。
因为他是一个卖国贼。
围观中的某人终于忍耐不住,吼道:“畜生!”
接踵而至的是早已经准备多时的臭鸡蛋,很准,一下就打中他的左眼,很痛,但他没有吱声。
一个人动了手,越来越多的人也参与进来,幸好鸡蛋不多,只是一些烂菜叶。
没一会,囚车上没有了空隙,东西也已扔完。人们开始和四周的人搭起话,闲聊讥讽道:“呵,真痛快,我就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哼,像他这样人就应该死,卖国贼!”
一旁的人遗憾的摇头,回应道:“啧啧,就是,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瞎了眼,居然崇敬他那么多年。”
另一个人也道:“哎,可不是嘛,咱们以后看人可得擦亮眼睛,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另外两人随声附和道:“是啊!”
几番客套,围观众人中竟多了许多异姓兄弟,要不是还没看完这场戏,说不定当场就跪在地上,拜上把子。
听着周围,看着周围。
他眼神冷漠,表情冷漠。像一只吃饱了的雄狮般高傲,不为所动。
片刻,他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亡命处,那简陋的木台。
几名狱卒和刽子手忙活起来。
略微清理,打开囚车,几名军差便上前用长枪抵着他的身子,倘若有一丝反抗,必定会穿上几个窟窿。
他没有反抗,他也不想反抗。
走下囚车,丝毫没有理会身旁戒备的军差,忍着疼痛,挺起被压弯的脊背,迈步走向木台。
几名军差手持长枪,后退半步,离其稍远,躬着身子时刻准备出手或是逃离,甚是滑稽。
围观的人群突然没了声音,而另一个地方却变得人声嘈杂。
多了一个人,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多了一些人,一些阿谀奉承的人。
监斩官不知从何处出现,这些人见到便忙碌起来,其中几个地位稍高的肥胖大户更是弯下身子,拥簇着监斩官走进精致的席棚。
监斩官也不避人耳目,丝毫不介意旁边人的巴结,甚至享受,甚至今后还会明目张胆的给这些人行使方便。
无所畏惧,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不够的话,再加上四个字,权倾朝野。
木台上,他没有下跪,直直的站立,注视着席棚中的监斩官。
此时监斩官正坐在椅子上与四周巴结的人畅谈,面容喜悦,丝毫没有理会自己要监斩的犯人,将其冷落在一旁。
他皱起眉头,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等待着。许久,监斩官还是没有理会。
围观众人不敢大声喧哗,只能低声议论。声音很小,但人很多。声音慢慢变得与之前一样嘈杂。
刽子手看着议论的人群,又看了看监斩官,最后与身边的狱卒大眼瞪小眼,尴尬的站在原地。
也许是威势已足,监斩官轻蔑一笑,不再去理会巴结的人,高慢的看向自己余光一直注视的犯人。
目光对视,却没有擦出火花,他仅是眼睛一眯,看了监斩官一眼,便恢复了没有表情的冷漠。
监斩官再次轻蔑的笑了笑,低头看向紫檀案几上的东西。
一只笔,蘸朱砂的笔,一只签,见鲜血的签。
这是他一个人的“盛宴”,这也是他唯一可以享受的待遇。
监斩官从签令筒拿出火签,侧过身子,仔细观摩,微微一笑道:“这亡命台上岂有站立的罪人?给我让他跪下。”
刽子手一听此话,熟悉的右手握刀,左手握右手,躬身行礼。
“是”刚要出嘴,刽子手反过味来,看向犯人,身高八尺,腰背宽阔如黑熊,风一吹,囚服贴在身上,隐现出铁打的筋肉。
顿时,口水伴随“咕噜”一声,落入腹中。刽子手胆怯的看了一眼监斩官,却发现监斩官正观摩火签,并没有看着木台这里。索性咬牙转头,深吸一口气,止住身子将要颤抖的念头,挺直身板,抬腿起脚,重重踩向犯人的左腿腘。
他没有躲,他只是微微侧头,刽子手便像看见了魔鬼般恐惧,身体突然不听使唤,定在原地,再也没有胆量将这一脚踩下。
他冷漠的看向监斩官,声音平淡却很有力量,道:“我自己跪。”
监斩官坐在北方,他便跪向北方,不为别的,这是规矩。虽然今日的规矩早就没了多少。
监斩官眉头轻挑,意外的看着跪下的犯人,道:“呦,看来你觉悟很高啊!啧啧,来人,把他的枷锁除去。”说完表情变得同样冷漠。
一声令下,几名狱卒上前两步,防备着,维护秩序的军差见状也分出十几人,围住木台。
如此阵势,刽子手却还是犹豫不决,不敢上前,生怕犯人暴起,要了自己的小命。见状,几名狱卒对视一眼,很有眼色的上前,直接用长枪抵住了犯人的身子。
刽子手见状,再次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上前,道:“得罪了。”
说完,见犯人没有反应,便小心翼翼的去除镣铐,一开始还很戒备,到后面便想着早点结束,动作也快了起来。
手械去除,顺利的将其反绑在木椿之上。刽子手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去除木枷。
木枷一松,脖子瞬间火辣辣的,肩膀也变得麻木,没有了知觉。痛楚更盛从前,额头也汗珠密布,汗水从仰起的头颅滑落,流到脖子上,更是火上浇油。
减轻痛楚很简单,低下头颅,汗水便不会蛰痛伤口,但他没有。
木枷很沉,四名军差才将将抬下木台,围观人群在哄笑,哄笑军差的无能。
监斩官听着哄笑,面子上也挂不住了,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态荡然无存。
监斩官面色发青,想要发怒却又碍于脸面,心中一急,索性将火签扔了出去,喊道:“给本官斩!”
刽子手见状楞在原地,惊诧的看着监斩官,心想:“这大人是想干什么?流程都还没走,直接就要砍头?”
刽子手拱手行礼,迟疑道:“大人,这貌似不合法规吧。”
监斩官也反过味来,但火签已经扔出,如若改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迟疑一番,心中打定主意,义正辞严道:“法规?像他这样的卖国贼,有什么资格讲法规?他根本不配!”
话一出便引得一片叫好声。一时间,围观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行刑的刽子手,亲自将犯人斩于刀下。
监斩官见此番形式,如释重负,连忙坐正身子,微微整理衣袖,趁热打铁道:“天塌下来有本官顶着,给我斩!”
又是一片叫好声,更为激烈。
刽子手也不墨迹,“呸呸”两口唾沫,双手一搓,大刀牢牢握起,提至头顶,眼看人头落地,传来一句叫喊声。
“住手!”
声音不小也不大,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见,当然,包括刽子手。
声音入耳,刽子手反射性的看向四周,寻找声源。刀便悬于半空,没有落下。
围观人群也是一阵疑惑,人声喧哗,目光不停转折,最后全部落到一个女人身上。
一个老妇人。
身材枯瘦,面容黑黄,一根根交错的皱纹下甚至还埋了些泥土,深深的眼窝遮盖了眼睛的光芒,显得黯淡无光。
就是这样一个老妇人,竟然闯过军差的防守,进入法场之中。
他仰起的头颅侧转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白色,满头白发,像雪一样洁白,像云一样纯净。
他不认识,也没有见过。他皱眉,疑惑着老妇人为什么要叫停刽子手。
“大胆,何人扰乱法场!”监斩官同样看去,见叫喊之人是一位年若古稀的老妇人,脸上的生起的怒容又收敛起来,语气平缓道:“本官姑且念你年老体弱,神志不清,便不治你的罪,速速退下。”
一般人听见此话早就应当退下,但老妇人没有,甚至上前两步,怒视监斩官,道:“狗官!”
鸦雀无声。
所有人震惊的想要惊呼,却也不敢发出声音。
憋屈。
监斩官怎么也没有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会有人如此称呼自己。气的浑身颤抖,却也没有办法,监斩官只能压抑着自己在爆发边缘的情绪。只因为那人是一位年若古稀的老者。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老妇人上前一步,气势更盛,道:“欺君罔上。”
再行一步,道:“欺公罔法!”
再行一步,面向围观众人,义愤填膺,道:“上至三皇五帝,下至今朝圣上,问谁敢不尊祖宗之规?问谁敢违备先人之意?问谁敢开这不敬之先河?呵呵!老婆子今日终于见到,谁料想,那人竟是当朝宰相,竟是圣上最得力的助手,让人意冷,让人心寒啊!”
三顶帽子,如三道惊雷炸响,监斩官再也绷不住面子,声如雷霆,大喝道:“大胆刁民,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污蔑本官犯此杀头之罪,轻则反坐以死,重则株连九族!你可得想清楚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要止住,不由的担心着,生怕老妇人不识时务的继续说下去。
木台上,他却在疑惑,一个如此样貌打扮的老妇人竟然有如此气魄,如此胆量,此生罕见。
没等旁人多想,老妇人便已经讥笑出声,道:“呵呵,敢问大人,这律法之说始于何时?”
监斩官答:“三皇五帝之时便已有规有矩。”
老妇人道:“那天下间可有蔑视律法,不遵者?”
监斩官眉头微皱,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妇人又道:“自古,斩首前,一食,一愿,已然成规,已然成法。而今日大人却知法而不遵法,敢问是否违背先人之规,是否欺公罔法!”
哑口无言,一字一句环环相扣,直击人们的心脏,让人无法喘息。
厉害!
木台上,他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早已惊叹。如此胆魄,如此智慧的老者,不由的让人心生敬佩。
而监斩官则心生后悔,他没想到仅仅一个妇孺之辈,仅仅三言两语,自己便哑口无言。
老妇人见状,也不再咄咄逼人,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毕竟自己身份低微,随意一个罪名自己也承受不起,更何况现在已经扰乱了法场。
略作思索,老妇人语气一转,道:“大人,这个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但也不可罔顾法纪,落得被某些小人指责啊!”
监斩官一听,略微诧异,但也缓过神来,道:“咳咳,老人家说的对!的确,这贼人虽然罪责滔天,但也不能因为他扰乱了律法。来人,给他送上一食。”
席棚外巴结的人一听,立马就有数人跑去附近的酒楼,寻上一碗饭菜。
半盏茶的时间,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端着一碗饭,晃悠着满身肥肉跑了回来。
跑到席棚,此人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大人,饭菜...准备好啦!”
监斩官疑惑的看去,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这样身材的人最先回来。
往饭菜看去,监斩官一下子就明白了,一碗米饭,一片绿菜叶,一片五花肉,连一丝热气都没有,显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剩饭。
心想:“也对,现在当然是最快的才是最好的。”
监斩官看着肥头大耳之人,微笑道:“办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禀,禀大人,小的叫钱生财!”肥头大耳之人兴奋的答道,谄媚到了极致,摇尾的狗一样。
监斩官笑道:“钱生财,好名字,我记住你了,你把饭菜送过去吧。”
钱生财受宠若惊,道:“是大人!”
钱生财立刻走向木台,没想到刚走了两步,便被老妇人拦下。
老妇人道:“把饭菜给我吧,我喂给他。”
“这...”钱生财犹豫的看向监斩官。
监斩官也没了耐性,点了点头,希望快点结束。
钱生财见监斩官准许,将饭菜递给老妇人,自己则回到席棚旁,静静的候着。
一步步走去,老妇人步伐很慢,她怕弄洒了并不丰盛的饭。
看着妇人的动作,他心中一颤,冷漠的表情也有了细小变化。
走上木台,老妇人弯下腰,将碗筷放到他的面前,没有去喂。
老妇人看着他,褶皱的脸上发生了变化,原本小心翼翼的表情变成了愤怒。
“啪!”
已经是老妇人最重的力道,但在他的脸上却只留下浅浅的五道指痕。
他不明白,从老妇人一开始出现他就不明白。
所有的人都不明白,之前的气势汹汹,叫板朝廷命官,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巴掌?
老妇人再弯下腰,小心的端起冷饭,一手持碗,一手持筷。
“嗒!”
一颗水珠落在木台,声音很小,但却实实地敲击在他的心头。
他明白了,刽子手也明白了。
“嗒嗒!”
又是两颗水珠,老妇人连忙用持筷的胳膊向脸上抹去。粗布的衣裳,很粗糙,像老妇人的脸一样,但这却是老妇人最好的衣服。
老妇人道:“咳咳,老婆子我失态了,来吧,快吃吧。”
他没有张嘴。
老妇人又道:“没有掉进去,不脏的。”
他道:“你不脏,饭脏。”
老妇人道:“只不过凉了一些,不脏的。”
他摇了摇头。
老妇人急道:“这怎么行,怎么也要做一个饱死鬼啊!”
他又摇了摇头:“饿习惯了,没关系。”
老妇人喃喃道:“饿习惯了,和我的孙儿一样。呵呵。”
他疑惑的看着出神的老妇人,一丝笑容,一丝向往。他看到了幸福,最简单的幸福。
他没有去打破。
回过神,老妇人期待道:“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那是怎样的眼神,幸福、喜悦、期待。他怎么能说不对,又怎么能说对。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逃避。
但…他错了。
老妇人声音再次响起,道:“我的孙儿,是一个普通的兵卒,每次征战他拼命的冲在前面……好几次了,我都说孙儿啊,你慢点,前面危险啊!可他说,祖母啊,孙儿若是不快些冲在前面,可就没有机会领略大将军的风采啦……”
话至此,老妇人吞声忍泪,没有继续。
他却道:“他看错人了。”
冷风吹过,比得上数九寒天,但却比不上这简短话语的万分之一。
让人意冷,让人心寒,让人无言。
“嗒…嗒……”
脚步声在耳边很轻,在心里却无比沉重。他不敢睁开眼睛,哪怕面对的是远去的背影。
人声再次嘈杂,嘈杂老妇人的离去。一句一句,是疑惑;一句一句,是期待。
“来人,将犯人的饭菜撤下。”监斩官
“是!”
一名围在木台的军差迅速跑上木台,撤了没有食用的饭菜。
“踏踏!”
军差又迅速的离去。
见军差退下,监斩官虽迫不及待,但也注意着形象,慢慢道:“这一食既然已经送上,那这一愿……”
监斩官刚要继续装模作样,却被突然打断。
“已无心愿。”
他睁开眼睛,冷漠的看着监斩官,鄙夷着监斩官的做作。
监斩官嘴脸抽搐,想要发怒却又憋了回去,满脸通红,站起身,义正言辞,道:“本官,为当朝宰相,代天子司牧八方,行罚行赏,本官敬体圣意,素以宽仁为本,从不以杀戮为能事。怎奈天道无私!纲常有自!今日行刑,本官已斋戒七日!以谢神灵!”
话毕,监斩官翻开册簿,提笔沾上一点朱砂,在册薄的名字上勾了去。
一切做完,监斩官直接将朱笔掷于桌上,一声大喝,道:“斩!”
冷风吹过,刺的皮肤生疼,但人群没有丝毫在意。人群寂静着,为了此后的喧哗卯足了劲。
红日慢慢落下,天也即将黑去,天子之处热闹似新年之日,通天焰火如白昼之时,可谓是觥筹交错,载歌载舞。
而此时,菜市口则显得有些凄凉。当然,凄凉只是对于木台上的犯人来说,对于围观众人,则迎来了期盼已久的高潮。
人群注视着,注视着木台上扬刀的刽子手,人群注视着,注视着木台上昂头的犯人。
此时,如刀的冷风也停了下来,似乎与围观人群一样,在静静的看着这场好戏的落幕。
他闭上了眼,当然这不是因为周围人群的注视,而是他自己想要闭上眼睛。
风又吹了起来,他不知道木台上自己孤零零的身躯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他知道自己总会受到万人践踏,不管是在土地之上,还是在泥土之中。
落寞?
不。
这世上怎么会有微笑的落寞。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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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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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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