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毕竟只是些小应酬,嘱咐过了,也不会太麻烦,在2八号的周日上午再次回到原公司大楼。
还是第一次见钱棣,之前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相貌英俊,脸型酷似演电影的巨星刘德华,体形高大,穿着也讲究,一身海澜之家订制的西服,阿玛尼皮鞋,戴白色的网球帽。钱棣比他还年轻两岁,从小在英国伦敦生活,剑桥大学毕业,他父亲是上海人后来做生意移居外国,从小教他z文,因此他也能说一口标准的z文普通话,在他二十岁时,到中国上海商贸学院留学深造,期间,同室友几个人开办了一家动漫公司,在他的管理下,这两年公司发展得非常好,新的作品受到观众追捧,他上一年开始帮忙打理他伯父的这家传媒公司,今年年前他升任为集团董事长。对于比自己更优秀的年轻人,王责极为欣赏,之前两人在电话里聊得很投机,他希望王责能进入新公司的管理层,帮助他完成公司的改革和兼并工作,王责拒绝了他的请求,只同意挂个闲职,毕竟已经下定决心进入政府机构,不再让其他事情对他工作产生干扰。
上午时间安排得相当紧凑,钱棣带他去拍广告,离开前对他说:“对了,我亲自给以前你们公司的高层都发过邀请函了,应该会见到熟人。”
王责没说什么,大概在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与熟人相见,但是,能见到他们问问情形也好,毕竟相识一场,离开这里意味着重新开始,也留作以后回忆。他被带到了摄影团队那里,给他重新做了新发型,脸上上妆,描眉,擦粉,剃胡子…王责虽有些不适应,知道这是做广告代言人上镜前必须要修饰一下,没想到想到这么复杂,计划要把他头发染成金黄色,经过他强烈反对改为鹅黄色,他依旧是拒绝头发是黑色以外的其他颜色,毕竟他认为有损形象,妻子也不会同意,由于从来没有染过发,也没想过这有什么意义,对于充满化学物质混合在一起的染发剂,他心里本身就极为抵触,更糟糕的是厌恶烤干头发的机器和自己完好优质的头发被他们拉卷曲,在一个男发型师的控制下,洗头,修剪,折腾下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又花去半个小时简单化妆,这番不太必要的折腾,在他看来就是浪费时间,说严重一点这是虚度生命也不夸张。
一个人心情糟糕时,心里就开始对话,抱怨和胡思乱想,不久就要与公司人见面了,谁会在?大概见不到陈叔他们,谁知道?也许大家都不太愿意来见我,公司倒闭让一些人退休了,我身为高层也是有责任的,即使对于黄鹤挪用公款毫不知情,但如果自己能多留意一下,他就不会轻易成功,一种羞愧感爬上心头。
简单而重复的东西才最让人放心,想到李露也从来没有这样臭美过,最多是脸上抹点补水的东西,头发留得很长没见染过、拉过,在家连她贴个白色面膜都没见过,要是娶个爱臭美的女人太麻烦了,相貌是父母给的,在意太多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还是做个普通人就行了,我本身也是普通人,没有人刻意说过我长得帅或者丑,通过镜子打量一番自己的相貌,果然是没有凸出的特征,哪个明星也不像,典型亚洲人黄皮肤,脸上皮肤还有些粗糙。露出牙齿,整整齐齐的,没有一颗蛀牙,从一岁就开始每天坚持刷牙,从不间断,也没有偷吃过糖果,牙长不齐才怪呢。记得教授让我们把掉的牙齿收集起来,建立档案,还一脸郑重其事说是这是存在的证据,现在还觉得可笑。一颗掉了的牙齿有保留的必要?
还是转入正题,在接近十二点半广告拍摄告一段落,期间他很少出错也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只是想起他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照相了,好多次一站在相机前就紧张,四肢僵硬,脸上不停抽搐,眼睛也不敢看镜头,有时候会不自觉地眨眼,大概是一年级的事,到了二年级他努力地克服这些困难,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身体,这才摆脱了他人的嘲笑。有些缺陷是可以通过努力修正的,可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底还不是无法安身立命?不是命运捉弄吗?
总算到了最后一项,王责在钱棣的安排下坐车来到市区的一家四星级饭店吃饭,到的时候,菜都上齐了,已经过了正午十二点半,想必很多人都等得相当焦急且饥肠辘辘了。
到场的大概有五六十个人,有近一半人是不认识的,原公司的领导人没几个还在,张卿同他人聊天,有几个以前的同事小齐、董浩等人。四处都看过了,果然还是不见小雅、小刘,江莘自然也没见到。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过去七年时间努力付出所建立的成果都荡然无存,熟悉的人,熟悉的制度,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作息规律(无止境地加班)消失了,仅仅两三个月,公司垮了,人都各自离开,团队、朋友都散了,人心再也拢不到一块了,这本身就是一场大灾难,落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好受,自己还算幸运,有了新出路,对其他人绝对算得上是残酷,这样的聚会也许不该发生,谁让自己太过于贪心了,还是江莘的一片好意太诱惑了?刚才在车上,他还在猜测谁会到,黄鹤,逃出国了,不愧是上司,老奸巨猾,不声不响地就把公司的钱捞走了几百万?几千万?陈叔也许知道这事儿,肯定知道,也许还从中得到了好处,不然陈叔也不会躲起来,可是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他们两人得不到财务科的帮忙,钱不会顺利到手,张卿真的没有参与?听说她和管财务的马科有一腿,她也许知道些内幕,也许是从马科那听到的,黄鹤还真是不简单,瞒过了这么多人。
小雅,还在生自己的气吧?一个女孩被那样拒绝的确是很伤自尊心,可是站在一个哥哥的角度,必须要如此,一个好女孩不该毁在自己手里,以后她会懂的。
她的父母把她养大是多不容易,王责内心是喜欢小雅的,年轻女孩身上总是有一种吸引力,王责在她身上似乎能看到过去许多年前自己懵懂无知的影子,单纯、漂亮、美好的青春年华显现在她身上,当然妻子才是最了解自己的女人,有一个不麻烦的女人已经很好了。
自己才二十五岁,不是三十五,四十五,在公司经历了这么多年洗礼,身边勾心斗角的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幸运光顾才让他度过了许多难关,大概总是感觉心累,做事追求完美,每天以一个四十岁成功男人的标准去工作,身上青春的狂野和任性被理智的成熟冲洗得干干净净。当你感到又老又累,是什么支撑着躯体生活下去?
牵挂吗?在没有妻子和孩子之前是如何度过的?竟然从没想过要去找亲生父母,安然得过了十八岁,面临负债累累和对未知的恐惧,是年轻人的一道大关,在这个无牵无挂的时期,自杀的人比例在3%左右,这样的例子就发生在他身边,大概是上帝保佑,让自己多了些耐心去等待未知的美好,幸好也没遇到过不去的坷儿。
这次非正式的聚餐主角是王责,自然需要他讲话,在钱棣的陪同下来到人群中,与被介绍的几位客人握手,大家都围过来,你一言他一语地聊起来。“这位是土地规划局的课长,董林,董课长。”
“你好,你好,年轻人果然是有前途,我和你们主席罗蒙是好朋友,上个月还一起去打高尔夫球队了,你喜欢打高尔夫吗?”
“不经常打,有机会向您请教一下。”“这位是我三叔,公司的创办合伙人之一,也是第一大股东。”
“你好,我叫钱行(heng),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定会的,请多关照。”
“一定,一定。”
“这位是光辉电影公司的老板…”
张卿走近了,笑嘻嘻地夸赞:“王责,可是我们公司最努力的主编了,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凌晨,白天还要安排大小会议,搞考研创新,一年给公司盈利了七八千万都不止,才华和品行都好的人哪里还能找得到?我看啊,让他当个执行总监也绰绰有余…”
听到这话,王责浑身感觉不舒服,不像是在夸自己,更像是骂自己。大概是钱棣察觉到了什么,替他解围,说:“众位,时间不早了,还是让我们的新伙伴王责上台给大家讲话,饿坏了大家,我可担当不起。别光站着笑,找位置坐…”
眼看着王责要上台了,张卿急忙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急促地说了几句话,像是德语和汉语混合使用,一瞬间似乎比考英语托福听力难多了,以至于他是边听边猜才慢慢有一些听懂,说完之后她就含泪离开了,他站在台子上,注视着这个边走边抹去泪水的女人背影,她没有回头,王责似乎能感觉到她脸上泪珠儿砸在地上的破碎声,他眼睛也有些模糊,内心有些感动,也许用“同情”这个词形容更适合,不是对这个女人,而是关于另外一个人。
在台上讲的话,无非是一些谦恭之词,饭也吃了少许,敬酒时喝了许多,至于是和谁碰的杯子没太在意,一口气喝了大概七八杯,有半斤多,不胜酒力的他迷迷糊糊地被人扶着,前面还有很多人端着酒杯凑上来,他看不清是谁,轻飘飘地又走了几步,这下连眼皮也睁不开了…
不知怎么回的家,躺在床上仍晕晕乎乎,他往上扯了扯毛毯,空调的冷风扫过身子,脑袋还是很痛,里面像是装了个电动马达向内抽气,咚咚咚地响着,喉咙里还有些苦,大概是吐过之后,到家妻子给他涑了口,擦了脸。不过仍有六分醉,打量四周,李露不在,也没必要喊她,一个人静静也好,真真切切地听到她说的话,“举报黄鹤的人就是陈叔,这事他也参与了,他被减刑进监狱了,一直不让告诉你,早上收到他家人的信息,三天前他在监狱突发脑溢血被送进医院,估计是,估计是没…这两天…想见你又联系不到,托我…”
“在哪?”
“你们部门旁边的中医院,人民路地铁…站上午,我去过了,赶早…”泪水把他心中的怒气引燃,握紧拳头,大口地喘气,肚里的酒化成了一团热浪冲过喉咙,涌到头顶,化成了两行热泪,还有一头汗,他热得差点自燃,迫使他马上扯开毛毯,边擦汗边粗声地喘气,吐出一团团发酵好的酒气,顺便嘟嘟囔囔骂了几句脏话——从未对任何人使用过的脏话。脏话,似乎也像酿酒一样经过了漫长的黑暗时期,终于弥漫着、等待着这一刻,骂着什么,真真正正在骂谁,我们也懒得去猜,睡前他反反复复念叨的最后一句话还算清楚,“明天…就…明…明天…”
只好如此,明天我们等着瞧,看大戏就是要点耐心,鼻涕、眼泪还必须得酝酿酝酿里,只要一夜,猴儿急可不行,急不得,急不得…
不知道王责是否还记得昨晚酒后说的话,只是在六点他就起床了,喝了杯牛奶,赶第一班地铁去市中心,在人民路站下地铁,旁边的河南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门口买了水果、鲜花,太阳刚刚升起来,又圆又大,看着医院大楼被阳光照得格外耀眼,光芒万丈,这里若是天堂该有多好,里面的人不是在等待死亡,而是享乐,一切都是自由自在的样子,也不会使人如此失望难过。
老上司,陈叔,名字陈平,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老家在巩义,今年六十一岁,在新华书网工作三十年,据他说,技校大专学历,毕业后在郑州电子厂工作,曾有过两个孩子,家里穷都卖了,结婚两次,第一次结婚是他十九岁,由家里介绍,就见过两次面,女孩十八岁,家在洛阳嵩山山区,他务农打工的父母拿出了一辈子积攒的彩礼钱才把女孩娶到家,结婚一年后女孩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不久他父亲查出患了癌症,他借遍了亲戚朋友都拿不出父亲第一次手术的钱,无奈之下他偷偷卖了双胞胎,一年后他没有痊愈的父亲,半夜在家偷偷喝了农药,就这样走了,丧事过后他仍欠下了几十万的债,妻子因为失去襁褓中的孩子发了疯,几年后走丢了,祸不单行,没多久他母亲生病去世了。
短短四五年,亲人的离去让他陷入绝望,干脆,他卖了家里房子和几亩地,第一次来到郑州,进电子厂,摆小摊儿卖袜子,卖烧烤,换了不少工作,都没能挣到钱,由于平时他对文学很喜欢,读了不少报纸和杂志,有时也给报社寄些文章,后来有了点名气,就转行当了河南日报专栏作家,三十岁时跳槽进了新华书店公司。也许是他的经历过于曲折,经过很多人谣传之后,说他早些年糊里糊涂地买过一些股票,七八年后才想起来,后来就涨了几十倍,全卖了赚了一百多万,就这样翻了身;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他在饭店捡到了一个被落下的包,里面装了五十多万。这些都被陈叔否定了,他唯一肯定的是:娶的第二个女孩要漂亮的多,只是公司没一个人见过,当然关于他的二婚也有不同的说辞,权当说笑。
王责真希望身上带有一支香烟,无论什么牌子的,狠狠地抽几口,辣辣眼睛,狠狠心肠,再去看看这个笨蛋老头儿,“傻瓜,谁让我欠你的…”
走进医院,苦涩的药味浓烈地弥漫着,沁透了空气,钻进鼻孔,刺激味觉神经,渗入人心,同时让陌生人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个长期储藏苦味的地方。问过前台护士陈叔住的病房,王责来到后面一栋住院楼,310病房,他没敢敲门,怕打扰到正在休息的其他病人,于是他找到隔壁房间值班的女护士,只有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女孩,穿着护士服,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她正要把针管、药瓶等摆放到白色的小推车上,“请问,陈平老人是住310病房吗?”“是,你是他什么人?”
“他的下属,也算我的恩人,他…还在休息吗?”
“大前天做完手术,这两天,有时清醒,有时昏迷,话也说不清楚,是好是坏估计就这几天的事了…”
“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可以,我正要过去给他打针,跟我来吧,还拿这么多水果!桌子上都堆成山了,净是国外进口水果,一箱一箱的送,你们也真是,定个时间要来一起来,陆陆续续地来,昨晚凌晨三点了,还有人跑来探望……真是的……”
“昨晚来的是男是女?”
“男的,昨天晚上是小利值班,她说,那人像是刚下飞机赶过来的,也没叫醒病人,只是在病房呆着,有半个小时,简单她问了些病情,留了钱之后就走了。那人你认识?”
“可能吧。”王责认为是他,黄鹤,最有可能来,平时他们也走得最近,最后一面无论如何要见的,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回来,说实话,王责也是很同情黄鹤,辛辛苦苦养活一个天生痴呆的儿子十几年,老婆跟人跑了,四处借钱给儿子看病,如果当初他狠心地舍弃了孩子,他的生活也过的相当舒服,不至于走犯罪这条路。
“你跟我来吧。”年轻护士推着车走在前面,病房里只有陈叔一个病人,他嘴上戴着呼吸机,护士打过针,换下即将打完的输液瓶,王责放下手里的袋子和鲜花,坐在床边。
“他醒了就叫我,我在隔壁……”
“住院费是谁出的?”
“之前都是一个女士垫付的,昨天来的那位老板给住院部的账户里留了十万,足够用了。”
“谢谢你。”
“你是王责吧,我看过你为穷人的公益讲话,我们都很喜欢你,能跟我合个影吗?”
“如果你希望如此,好的,我很出名吗?”
“当然了…咱们再换一下位置,这样拍光线好…好了,给我签个名可以吗?”
“我还从没给别人签过名,签哪里?”
“我衣服背后,可以吗?”
“好吧,不会再有其他的要求吧?”
“没了没了,有事记得叫我,好开心啊…”女孩粉丝满意地离开了。
王责总算可以在床边坐下。
陈叔的头发花白又凌乱,呼吸还算均匀,粗糙苍白的手露在被子外面,一副可怜的样子,王责握着这只有些冰凉的手,想把它暖热,陈叔的头慢慢扭过来,看到了王责有些激动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嘴里说着什么。王责也莫名地湿了眼睛,站起来本想去叫护士,可陈叔的手握得太紧了,一时松不开,王责坐下帮他把嘴上呼吸机去掉。
“王责?是…不是?”
“我是啊,来看您,感觉好点吗?”“好多了,总算在临死前见到你…我还有几件事没有交代,所以还不能死…今天我感觉好多了,也许是上天安排你来了,太好了!”
“不是说…”
“把我扶起来,首先是我的墓地,十年前我已经签了器官捐赠移植合同,我死后,他们会把我身上的有用的器官取走,还会在我身上做实验,然后给我留一少部分骨灰,把我的骨灰用布包起来,撒到市中心人民公园南面的竹林里,就你一个人去,以后我就在那安家了,什么也不要,牌子都不要,图个安静…至于为什么,还是不解释的好…”陈叔指了指桌子上的香蕉,王责剥了一根香蕉递给他。
“是有点饿了,真甜,你也吃,我,说到哪了?”
“骨灰…”
“我知道你是个有心人,每到祭日,来看看我就知足了。还有几件事要告诉你真相。”
“您先吃香蕉,不用着急说话。”
“之前在公司是否听到许多关于我的传闻?”
“说您在电子厂打工,结过两次婚,卖过两个双胞胎儿子,第二个妻子比…”
“相信了?我自己都不信,你信什么?许多事都是我编出来的,那年我十七岁,放暑假在家附近的一个网吧当网管,一天夜里十点回家,路上碰上三个当地的流氓混混,要劫我的钱,我不给,之后他们就对我动了手,慌乱之中我掏出了口袋的弹簧刀,朝其中一人的肚子捅了十几刀,等我意识到时,他倒在地上,到处是血,其他两个混混边喊边跑远了。我也不敢相信我杀了人,可这是事实,之后我就逃跑了,洗了手上的血迹,脱了外衣,连家也不敢回,在火车站买了张去山西的票,一路上我拿着手机却不敢开机,身上仅剩了一百多,一个火机,几根红旗渠烟,一个空钱包。当时年纪小,害怕坐牢,一天后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经过,可父亲已经报了警,说我走失了,所以我猜测警方正在把我列入最可疑的嫌疑犯之一。似乎没有了回头路可走,我……给我倒杯水吧。”
陈叔的思路清晰,说话也流利,怎么看也不像病危的人,是大家演技太好,还是陈叔在演戏?昨天病危,今天康复的病人啊!
王责从抽屉里找了个纸杯,接了杯温水递给陈叔,他一饮而尽,王责又接了一杯放在桌子上。
“我装作乞丐,在大同市转了好几天,住宿街头,直到身上一分钱也没了,工作也不敢找,后来看路边电线杆上的小纸条,说偏远山区矿上找工人,我打了上面的电话,是个包工头,说是只要身体健康,有劳动能力就行,还不要身份证,我认为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途径,但是他要先收五百元的介绍费,可我不能放弃,决不放弃!”
他闭上了眼睛,好像很虚弱,深沉地呼吸,门外传来脚步声。王责刚要回头站起来,陈叔拉住他的手不放,刚才见的女护士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王责笑着向她招手,她害羞地离开了。
“我改了名字,把唯一算得上值钱的小米手机抵押给他,山里的煤矿掏空后被闲置,被一个上海老板低价买了,开发建成地下末日城堡,接待游客,几百个工人吃喝活动都在地下,一干三个月过去,我赎回了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父母告诉我警方把我列入重点嫌疑人,让我快跑躲起来,在地下一晃十年过去,就连他们去世我都没在他们身边…大赦啊,为什么是十年后?我的青春都埋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直到我一无所有。”
“我痛恨那个时代的一切,等我从地下走出来回到社会,三十多岁,新改革刚刚开始,一天,我在医院偷了五个孩子卖了,买了新的身份、车、保险和职业,有了现在的我。这就是事实,后来,我没有结婚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犯了错,无法弥补的错误,我应该受到惩罚,过孤苦伶仃的一生…”
“您不必过于自责,人都会犯错误的…”
“可是我罪孽深重,杀死两个年轻医生和一个临产的孕妇,上帝都不肯宽恕我,我是个抛弃父母的恶人…”
王责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只是替陈叔抹去脸上两行泪水,递给他一杯水。
“死,对我而言也不是可怕的事情,我终究到了该解脱的时候,我时常这样幻想,如果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该有多好,不会让家人担心,各方面都很出色,多好啊!好孩子!”
“我一直把您当成亲人一样的长辈,谢谢您一直的关照。”
“你知道吗,黄鹤挪用公款是得到我的默许?”
“我猜是如此。”
“起初他用金钱、房子诱惑我,都被我拒绝了,后来他是狗急跳墙了,干脆提出了八月份会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你,还答应帮你疏通在北京的关系,我同意了。也许他早就从北京得到内部公司倒闭的消息,可惜,被他骗了。”
“您的心意我懂了,您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行了,不用担心我,你去忙吧。”“等下班我再来看您。”
“政府部门工作?”
“是。”
“好,好,不必挂念我。”
“我走了,有需要打我电话,这个号,名片给你,那我走了。”
王责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院,仔细回想陈叔的话,似乎不是谎话,照顾陈叔一下子成了他内心定下的责任,对你好的人和对你不好的人都没有理由吗?爱和不爱都只是一厢情愿?世界本身就是复杂多变,冲击你的想象,似梦非梦。下班,晚上去看望陈叔时,陈叔吃喝都很好,听说过几天可以出院了,连女护士都笑着讨论说:“您就是他的良药啊?”
陈叔听了总是笑着应答:“是啊。”,王责听了也想笑。
一个星期后他又去医院看望陈叔时,得知陈叔出院了,并留下一封信,也就几行留言。
“警方给了我宽大处理,从住院开始,我就自由了,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勉强还有半年时间,我想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暂时离开这里,不用挂念或担心我,到那个时候,会有人通知你,那时,再最后麻烦你一次。我把自己工作赚来的清白积蓄(卖掉房产、车等)转给你,近期你会收到。再见,陈爸留言。”一天后他果真收到了两百四十多万的转账,他打听不到陈叔的行踪,无法知道陈叔是否还有其他的心事没说,人的缘分真的说尽就尽了,下一次又是生死离别,十年生死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离八月一号李露的生日近了,聚餐自然不能再推了,他们几个都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算着,俗话说得好,“好基友爱闹腾。”,隔三差五打个电话提醒,如果讨债的人都这么敬业,恐怕欠债的会被折腾死,还好是一顿饭钱,又不要命。既然如此只能隆重请客,当然少不了提前准备,王责手里现在也不缺钱花,和李露讨论如何准备这顿大餐。
李露说:“还是去饭店吧,在家做不过来,也不方便。”
“去市中心找家中档消费的餐厅?”“马鑫家就是开饭店的,去他家最好不过,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是他们做的菜太单调了,还是不行。”
“要不就去找个大厨,咱们备好食材,付个劳务费。”
“请厨子要多少钱?”
“三星级的大厨大概五千元,五星级的可能更贵一点。关键要海鲜还是大众菜?”
“我看多买些牛排之类的,让大家尝些西餐,当然中餐还是为主。”
“明天我就去问问,下午顺便把食材备好。既然是聚餐,不如让他们把自己的拿手菜都写下来,我去买菜,这样就可以多吃几道菜了。”
“厨师一定要请那种很正宗的,才不丢面子。打算花多少钱,这顿?”
“五万足够了,只请一个大厨,让刘玲玲帮厨,食材自然挑好的买,牛肉、猪肉、鱼、白条鸡、鸡蛋、大虾、油、米都备足,调料要厨师写好,大概后天下午能全弄好,b1是周六,我休息,正好有一天时间调整食材。”
“还在三楼吃吗?”
“后天我有时间,简单布置一下,先找个装饰公司收拾收拾,租个ktv设备,这就像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要做的?”
“足够了,刘玲玲家的房子很必要装修一下,她总是说也不见行动,这次她非要感谢我们不行。不要为这件事太操劳了,在政府部门怎么样?”
“还不错,领导叫罗蒙,听名字像一个外国人,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做过两年上海市的民政局局长,也做过北京外交部副部长,在中央政府部门也有些背景,跟他干,能认识不少政府机关的大人物。”
“这样也挺好的,这个工作更适合你,一星期休息两天,只是要见更多的形形色色的人,这样你受得了吗?”
“很好,带一群年轻人,到各地考察,接下来就要和他们多沟通,了解每个人的性格。还是让我看看咱们的宝宝吧,在外了几周真是太想你们了,过了十一,就更没时间在家陪你了。”
“你就放心工作吧,我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看一眼宝宝的小身体,现在他可爱动了,你看看?”
“是,宝宝大了不少,真淘气。”
“调查黑客的事怎么样了?”
“没结果,怎么问这个?”
“就是担心他有没有再给你添麻烦。”“大概不会,我不会受他们摆布的。还有个事,你给参谋一下。”
“什么事?”
“有个人像导师一样给我很大帮助,咱们孩子的名字也是他取的,我想请他们夫妻俩参加你生日宴会,怎么样?”“当然好了,多些人更热闹。只是…如果他们是贵宾,在玲玲家吃饭会不会太失面子了。”
“不会,不过是普通聚会,再说屋子还要装饰一下,也不会差到哪…你有朋友要来吗?”
“还不知道。”
“有的话,咱们再好好规划。”
“行,我洗洗澡回去睡了,你忙吧。”
“嗯,好吧…”他想到带了一天的工作包里空空荡荡,放着几页报告书,早就看过多遍,实在是没什么可做的,这并没有让他感到过多快乐,坐在桌前吹着风扇,取出之前的实验报告,之前都是由公司财务处做决定,然后经过总经理批准后,启动资金聘请研究团队做出成品,完成报告之后的事与自己无关,看看也无妨。
第二天上午,王责在网上找到一家价格便宜的装饰公司,要求他们装木地板和贴壁纸,谈好了大概的金额,同时给刘玲玲打电话打过招呼,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暂时就装修一事凑凑热闹,由于王责交了一万块的押金,装修公司也没敢怠慢,上午十点,两辆大车拉着木地板等材料到了刘玲玲家的餐馆,五个工人先是花了一个半小时把屋里的老物件搬了出去,中午刘玲玲招呼他们在店里吃了饭,还取出自家酿的葡萄酒招待,这就是刘玲玲的聪明之处,会圆滑处事。
“几位大哥来自哪里?”刘玲玲上去倒酒。
“我们俩是洛阳的,这个信阳,开封,还有,新乡…”一个五十多岁的穿红背心的老汉介绍,旁边一位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其他三人都是年轻人,二十岁左右,一个染红卷毛头发,一个吃饭左手还夹着香烟不时抽几口,最后一个最瘦小,又腼腆说话又很轻,微笑时脸上有个浅酒窝,简直是个孩子。“俺是驻马店新蔡的,叫杨泽成,外号小巧儿…”
“小巧儿是燕子。”
“鸟的总称,黄鹂、喜鹊一类。”“他能模仿各种鸟的叫声,只要你见过的鸟,他都行。”
“真的吗?”
“不是的…也有鸟的叫声就不像。”“那样也很厉害,我想听听。”
他只是笑笑挠头,看看大家,忸怩起来。
“巧儿,表演一下。”
“是啊,漂亮的老板娘招待了咱们,总该领情吧?”
他抬头看一眼刘玲玲,“姐,想听一种鸟叫,还是合鸣?”
“好多鸟我也叫不上名,还是随性表演吧。”
“好吧,我先喝口水准备一下。”他灵巧的五官运动过后,先是初春燕子盘旋时的高声啼鸣,接着小鸟、麻雀加入春的乐章鸣奏曲,鹧鸪、鹈鹕、老鹰、啄木鸟的叫声交织,叫声高低起伏,在丛林、湖面、苍穹施展自由骄傲的姿态。刘玲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巧妙的“曲子”,也算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长了见识。
邀请林校长参加生日聚餐发生在上个周日,王责随口一说,林校长问了不少关于妻子的事,看来是希望结识李露,还说要给妻子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但始终没提是否会去参加生日聚餐。王责感谢的话说了许多,越想心里越觉得,看在为孩子起名的份上,也应该邀请他,于是就提出了邀请。林校长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说去,只是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我尽量吧,如果时间允许。”,还把聚餐的时间问了,王责也很疑惑,难道林校长真的这么忙碌?还是担心见到外人?总之,王责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周二,王责正在为请厨师的事烦恼,没办法问上司罗蒙,和自己还不太熟悉,毕竟是妻子生日,还必须要请他去做客,朋友们难免会有些尴尬一时放不开,其他人也不太熟,一时半刻在网上查找厨师也难辨好坏,所以还是给林校长打了电话,请他帮忙介绍。
说实话,坐到主编职位的王责,作为公司的一把手,这几年来工作结识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有深交的几乎没有,人缘好,但毕竟他没有花花肠子,也不心狠狡诈,为人也太正直了,结果就让人敬而远之,这也不能责怪别人,“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说的对,在王责的手机电话簿里总共不到两百个人名,私下里常联系也就那么十几个人,可想而知在选厨子上“败下阵来”。其实他明白,自己是个小人物,不会有多大成就,失败是注定的,败在他的自信心,古板,心太软,固执,责任心…如同在公司倒闭时,还像个傻瓜一样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林校长吗?”
“是,我正要给你回电话,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
“什么事?”
“我已经选好了给你妻子的礼物,过两天的聚会我会带上妻子同去。”
“太感谢了。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说吧。”
“我要找个好点的大厨,在家做菜,您有没有认识的?”
“厨师?五星级的?”
“三星、四星也行。”王责把“五星级?”这三个字咽在肚里。
“中餐?西餐?日本料理?”
“最好是全面点,有中国沿海海鲜制作的特色。”
“这个我还要问一下…还有其他要求没?”
“没了。”
“好吧,我问一下,一会儿打给你。”“麻烦了,再见。”王责挂断电话,打给刘玲玲询问装修得如何。
“王责啊,屋子今天就完工了。”
“这么快?不是最少要三天,你出加班费了?”
“没有,你还不知道的我的本事,放心吧,效果绝对大大超出你的预期,等你看了绝对大吃一惊。”
“要多加钱吗?我给你报销。”
“用不着,有时候会办事比用钱的效果还好。”
“你呀,理论一套一套的,做个外交官也绰绰有余。”m.bīQikμ.ИěΤ
“别光说我,不看广告看疗效,等着瞧吧。”
“那我就放心了,ktv设备我给你租还是你自己解决?”
“其他事都交给我吧,我早有规划了,你这东风一吹,万事俱备了。”
林校长来电。
“行,有事再给我联系。挂了。”“喂。”
“好厨子许鲸,特一级,维多利亚餐厅主厨,我妻子厨艺学习的指导老师,外号酸菜鱼,他做的菜品种风味都堪称精品,应该能符合你的要求。你可以列一下菜品单子,看他能不能做…”
“不用,我们的要求不是…特别高,他做十几样特色菜和几种海鲜就行。我这边有帮厨可以做烧烤和家常菜,您看…”
“明白了,一会儿,我把他的电话号给你?”
“还是您给他打吧,海鲜就说做龙虾、海参、螃蟹、大马哈鱼、三文鱼等,也可以让他适当选择…具体时间地点,还没给您说吧?”
“是没有。”
“八月一号,周六下午七点,八到十个人,地点一会儿我在qq上发个链接,您看一下。”
“好的。”
“再次感谢您,再联系。”
下班前他收到了厨师酸菜鱼发来的qq信息,菜品35样,家常酸菜鱼,红烧东海大闸蟹,鱼翅羹,药膳乌鸡汤,红烧牛肉,清蒸加吉鱼,清蒸小鲍鱼,油爆海螺,焗鲑鱼,姜葱爆龙虾,青椒石板兔,东坡肘子,夫妻肺片,海参盆菜,豆豉油麦菜,特色小炒肉,三鞭汤,咖喱鱼头,黄油焖鸽子,章鱼烧,神户牛肉,蒸澳洲大龙虾,炒河豚,精致甜点新八样,爽口水果拼盘,炒冰淇凌,烤火鸡,生三文鱼,涮羊肉火锅,开封灌汤包,口水鸡,特色八宝饭,回锅红烧肉,铁板茄子,五味大盘鸡配河南烩面。
面对这样的食谱,恐怕是王责想象不到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吃的齐全,看一下食材近百种,调料也多样,实在是三五天难以购买得齐全,他只得这样回复:还剩两天,食材恐怕不能备齐全吧?酸菜鱼的回复:交给我好,我自有办法,有些入味料酱,我要从家里取,价格公道,既然是林先生的朋友,有帮厨,嗯…打个半价,五万好了,先预付定金两万,一会儿我把我的信用账户号发给您。
王责:可以。还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酸菜鱼:您客气了,您忙吧。
过了一会,酸菜鱼又发过来一条信息:记得预付款,亲,^_^。
王责笑了笑,敲打着键盘把回复的“^^”删去改成“好的”。
周五下午下班后,王责也有些不放心,特地开车先到刘玲玲家去一探究竟,餐馆外墙刷上了粉红色的涂料,一楼内部墙面贴满金黄色元宝图案壁纸,墙壁上装饰广告是电子屏,变换彩色图案,地板、门和玻璃都精心擦洗过,贴上了吉祥如意的壁纸,简直是焕然一新,厨房的抽油烟机和排气扇都换了新的,以前两个做菜灶台增加到了四个,北面窗户也被扩大了一倍,增加通风,西面房间被打通,这样厨房的面积整整扩大一倍,增加了储物大冰柜,储物柜,调料柜,方形大铝合金案板,厨房地面铺设塑料空心隔板,防水防滑。厨房和二楼过道用画布隔开,楼梯铺上红色地毯,踩起来没有以前踩在硬木板的声响,古铜色壁纸墙上挂了几张外国油画,木质楼梯扶手上还特意加装了两盏感应灯增加亮度。二楼格局类似,来到三楼,碰上了正准备下楼的马鑫,他高兴地呼喊:“玲玲,王责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从靠里面关着房门的里屋传出刘玲玲的应答声。
王责胳膊搭在马鑫的肩膀上,并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边推他走边说:“不错啊!”
“那是,你还没看到更给力的。”
“在哪?”
“这里,杂物间改造的娱乐休息室,来吧。”
马鑫推来左边一扇玻璃门,王责推开另一扇,遥控按键“雾灯开”,头顶玻璃球形大彩灯闪烁,地面、四周、天花板玻璃钢屏幕3d投影和动画打开,音响装在墙角顶上四个角落,可是四周还是太暗了,王责让马鑫开一下灯光,按键“大灯开”,天花板四个照明灯光打开,房间足够大了,拆除隔开的里屋,之前柜子之类杂物都被移走了,才真正可以估计这屋子的空间至少有60平方米(10x6),布局也相当精心,正中央一个半径1.5米的圆桌,四周围着可自由组合移动式沙发,西侧靠墙放依次放置有三台小型跑步机、两台大型3d游戏机、五个“大蛋壳”封闭式游戏空间,北侧有一个台球桌,靠墙放着一个大玻璃柜和立式投币冰箱。
“怎么样?是不是有了高大上的感觉?”
“这些花不少钱吧?”
“是啊,两百三十万还多,显示屏、健身器材等都是熟人介绍买的,价格便宜了一半,十个人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才完工。”
“那我找的装修公司怎么施工的?”“装修我们住的屋子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看。”
“ktv这些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这个桌子和上面的灯是一体的,桌子可以触屏操作,也能连接电脑还可以插u盘,能点歌切歌,还是个无线麦克风,是不是很牛?”
“很贵吧!”“顶我半年工资了。”“三十万?”
“差不多。”
“你们家突然怎么变得这么有钱了?”“哪里是有钱,刘玲玲把这几年这饭店挣的钱和我们的积蓄都用上了才让这里面目一新,我们现在真的成了穷光蛋。”
“说的太夸张了,这次为什么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一是,这个店开张经营三十年格局都没怎么变动过,店里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做了,上一辈儿的老客户差不多都老了,年轻的固定来吃饭客人为数不多,这样下去过不了三五年,这个店也就垮了,如今生意难做,所以装修一下换换风水;第二,三楼改成小歌厅,可以吸引年轻人,如果歌厅生意红火,这家饭店就只经营ktv好了;第三新装修过的房子住着也舒服。”
“你们就不怕刘叔生气?”
“我们只是说要重新装修一下,扩大规模,他老人家当然不反对了。不过这确实是一步险棋。”
“我感觉刘玲玲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应该支持她。”
“我哪敢不支持她,哈哈,来吧,我给你取点喝的。”
“不了,我连家都没回,我走了,反正明天晚上会痛快地玩。”
“走了?”
“替我谢谢玲玲,走了!”
“好,明天我再收拾一下,保你满意…”
回到家,李露按时做好了晚餐,鲜鸡汤,红烧鲫鱼,炒土豆丝,切片生黄瓜,李露蹲下取橱柜里的碗筷时,王责扶她坐下,连忙帮忙去取了碗筷和勺子,回到餐桌坐下,轻轻抱着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闻着她秀发的香味,“以后蹲下的时候要小心,不方便做的事我来做。”
他们开始吃饭。
“是啊,宝宝一转眼间有块五个月大了,我会小心的,不过扫地、做饭都没问题。”
“小心点为好。”
“嗯,明天的聚会安排得怎么样了?”“我刚去过马鑫家,装修得比标准ktv还好,厨子也准备好了,只是预算高了点,放心好了。”
“我想给你商量一下,我有两个朋友坐飞机来。”
“当然可以。我报的就是八到十人的饭,厨子共做35道菜,每道菜两小份,加上玲玲的火锅和烧烤足够了,也有米饭和面条。”
“是够了,那明天咱们去接一下他们俩人吧,一个是我小学时的闺蜜青甜,一个是我的干哥哥楚鹏飞,上次帮你调查黑客的人。”
“好,没问题,反正我明天休息,有得是时间。”
中午之前,王责在新都郑州机场接妻子的两位客人,新都机场是郑州30年新建的机场,在杓袁以北的地方。最先下飞机的是楚鹏飞,十点多,王责和李露在郑州机场已经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在出口处第一眼看到他时,王责被惊到了,他身高至少在两米一以上,身穿黑色风衣和短运动裤,里面黑色短衬衫打领带,带着大墨镜,手里提着一个小行李箱,由于脸部被墨镜遮挡,不能确认实际年龄,推测应该有二十岁,也许更小,李露走上前给他打招呼并拥抱,王责也上前握手介绍自己,还替他提行李,只是被拒绝了,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子,沉默寡言,说话也丝毫没有愉悦的表情,王责心里犯嘀咕,这就是一直热心帮助妻子的人?不会是弄错了?也许这就是接受家庭教育模式与孤儿的不同,环境不同,思维逻辑也不同。
由于青甜下飞机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后,他们三人没有马上离开仍在出口等待,李露倒是嘘寒问暖地问些关心的话,他也算做出应答,王责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无事可做,他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交给李露,妻子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问里面是什么?
“一件在外国淘到的清代古董,沉香木雕刻的古式花灯。”
“太名贵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的话你就收藏吧,对我来讲这是个无用的摆设,极大的浪费…”说完,他把箱子打开,李露把礼物放进去,“明天你有时间吗?”
“有啊。”“能陪我出去一趟吗?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没问题。”李露看着丈夫,似乎是让他放心。
“拜托了。王先生不要见怪,我会保护好这个妹妹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王责越来越觉得这人有些古怪了,明明可以私下里谈论这件事,妻子当然会去,本身就不必征询自己的意见,现在自己非答应不可,无所谓了。
“谢谢你了。”他说的话低沉而抑郁。十几分钟后,三人终于无话可讲,王责就把话题转移到女孩青甜身上,李露只是说她是个能融化人心的阳光女孩,是个国际时装模特,这两周在上海参加服装展,抽空过来。
见到本人,才明白李露的话并非只是夸赞,她有一张白净的明星脸,不是说像谁,而是一看就是很干净可爱,像是日本动漫里的漂亮女孩儿,长发过肩,身材窈窕,身高一米七左右,穿戴着流行的外国衣服和饰品,她说话的声音很甜,好像有一种快乐的笑声含在嘴里,一听到她说话就感到舒服。
“想死我了,没想到你都怀孕了,几个月?”“五个多月,你呢,还单身?”“是啊,谁让我们干模特这一行,一嫁人生了孩子就过气了,还是你们好,一家三口真是幸福…”
“这位是?”
“我的哥哥,楚鹏飞。”
“你好,真是帅气的男孩儿。”
“你就是露露的模范丈夫吧?”“过于夸奖了,人都到齐了,咱们边走边聊吧,下午我带大家去景区逛一逛,简单了解一下这个城市,这边走。”王责扶着妻子走得很慢,青甜在另一边挽着妻子的胳膊,楚鹏飞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后面。
刚刚青甜不仅和李露拥抱,还同时紧紧抱了他们两个男士,王责明显看到楚鹏飞动作僵硬而不情愿,不知是在害羞还是厌烦,他也是第一次接受这么漂亮女子的拥抱,感觉倒是还好,青甜身上有一种淡淡薰衣草香气,头发也顺滑,吊带裙的着装也恰到好处,让他感觉到这女孩很阳光时尚。
青甜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镶钻的项链给妻子带上,镶的蓝钻石不小,细长的金链子,十分好看,妻子戴着很漂亮。人都到齐了,王责再次对两位客人表示感谢,开车看着旁边坐副驾驶位置的妻子,她兴奋的样子如同穿上新娘婚纱…王责开着车带着他们进入市区东bd中心附近,在一家“宫廷酒楼”的豪华酒店吃午餐,顺便暂时安排了两位客人午休和晚上住宿的房间,午餐,王责点了酒店的几样特色菜,开封小吃、洛阳水席等,饭桌上互相聊聊天,正午外面天气依旧炎热,楚鹏飞不喝啤酒,王责只好点了一瓶啤酒、一瓶冰饮料、两份冰淇淋。
青甜说为了保持身材,她从没喝过啤酒,就连肥肉都不能吃,她想喝一杯啤酒试试,王责给她倒了一小杯,她一口气喝了,感觉味道很怪,但喝完感觉很爽快,她还想多喝几杯,王责干脆给她点了一瓶汉斯小木屋,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在酒店房间里午休,毕竟八月的正午热得要命,室外温度在36摄氏度,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中午多数店面会关闭,几乎没有人愿意四处闲逛,大家约定过了三点以后出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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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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