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上包走出直播间。直播间里还在播放最后一首歌,我总是喜欢在节目里播放林忆莲的歌,固执地以为林忆莲的嗓音天生弥漫着夜的气息。属于孤独女人的夜。伤痕累累却又坚强独立的女人的夜。我听到林忆莲在唱“属于我们的梦境,今夜蔓延成一座森林。”我笑了起来,想起小时侯老师让我们每个人说自己的理想,我当时老想着席慕容的《一颗开花的树》。我想有一天我也要用我的笔开出很多美丽的小花来,只是不要她们这么寂寞。现在经常写字,只是每一个字都寂寞无比,她们绽放在很多很多个夜晚,独独不曾在阳光下盛开。
电梯来了,送我离开后它就收工休息了。这部电梯每晚都耐心地等着和我告别才肯入梦。指示灯亮起来,我在它的怀抱里缓缓下降,安全而温暖。几年了,这部电梯从来没有扔下我不管过。有时候它会生气把别人关在里面,但它从不这样对我。每个夜晚来临,它总是一如既往地为我起起落落。接下来的深夜节目,值班导播会播放节目录音。此时很多人一定以为直播间里守着一位和自己同样深夜无眠的人。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原本到处藏着欺骗。何必如此认真,且锱珠必较。包括那个黎力。
一楼大厅的灯光很暗,保安打着哈欠在等我下楼,我走以后他就要锁门了,他说他每晚都会听我的节目,可是有一次我做完节目下楼来看见他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趣,人人都喜欢说言不由衷的话。走出旋转门,初春的寒气肆无忌惮地侵袭而来,风里有些湿湿的味道。我抱紧了双臂站在街边打车,这条街很偏僻,每次做完节目我都会站很久才能等到一辆空车。
忽然有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草儿,你好。”我吓了一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是谁了。“这时候不好拦车,还是我送你回家吧。”黎力取下头盔对我说。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我站在街边左顾右盼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说要送我回家。我第四次拒绝了他。“那我陪你等车吧。”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路灯下,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旁。这是一个月亮稀少的城市,今夜却有一弯月牙挂在天边。我想起好友邓澜对人形容我家乡的月亮,她说在那样的月色里,你会感觉自己是透明的。通体透明没有影子。她说起的时候满腔深情,认真而浪漫的女孩。邓澜是我的老乡,几年前嫁到了这个城市。她和她丈夫是在网上认识的。那天晚上我笑翻在旁边说只有鬼才没有影子。现在我看见路灯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忍不住鼻子发酸。自从选择漂泊,就再没回过家乡。我以为我会渐渐忘记,今夜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想念。想念生命里过往的人事,想念逝去的青春岁月。
“你为什么总是拒绝让人靠近?”他微笑着问我。我把头扭开。“你很孤独。你总是放很孤独的音乐,你的声音里浸满孤独。虽然你试图掩饰,但很不成功。”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心里的雾气像潮水一样漫过。“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张爱玲很多年前就已经道破。wwω.ЪiqíΚù.ИěT
“是不是主持人一般都很虚伪,口是心非?”“怎么说?”“你总是在节目里劝慰别人要快乐,而其实你自己就并不快乐。从你节目里播放的歌曲就可以知道。”我无言以对。我想我以后真该注意这个问题。“你应该在节目里多放一些温暖的歌,而不仅仅是林忆莲和王菲。”他继续说,声音充满关切。我相信他是真的关心我,可是,我不需要。我想说林忆莲的歌声是受伤后的女人在独自舔舐伤口,王菲则是一切看透看淡以后的不动声色,心碎到底而后不在乎,从此无所谓疼不疼,痛不痛,伤心不伤心。而齐豫永远吟唱的都是童话世界里无法实现的绝望爱情。我都爱极了她们,她们将所有心的支离破碎演绎得淋漓尽致。每一种声音都让人心疼。他是不会懂的。心里的潮水慢慢退去,我又开始沉默。“你为什么不试着走到阳光下看看另外的风景呢?你一个人住?父母都不在身边吗?该有个人照顾你……”我打断他的话,“你很喜欢打听别人的**,干涉别人的生活吗?”“没有,我只是想了解你真实生活的样子。想帮助你。”我讨厌高高在上的口气。“你太自以为是,我不寂寞不孤独,更不绝望。我的生活很好,不需要你来替我安排。你并不是救世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再见!”终于来了一辆空车,我拉开车门,绝尘而去。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美丽的爱情,同时相信他们都只发生在别人身上。一直相信。
一切早已注定。
18岁那年,有个算命先生说我此生将注定与男人纠缠不清。我说怎么可能,我不漂亮,也无贪欲。我不想要太多,一生只想爱一次,只要一个爱我的丈夫,然后我是他的好妻子。为他做饭、洗衣带孩子。我要和他相伴到老。
算命先生还说我曾有快乐的童年,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未来每一天都在变,没有长久的苦难,当然也没有长久的幸福。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开始发冷。
那么多年,我一直企图摆脱这个咒语一样的预言,却总是徒劳无功。我碰到过很多男人,不是他爱我我不爱他就是我爱他而他不爱我,还有就是我们彼此相爱却因为有缘无份而不得不分开。他们都说我是好姑娘,结果是我至今仍孑然一身。
岁的时候,我经历了第一场爱情的失败。那是我的初恋,他叫钟建。从18岁我们就在一起了,他大我一岁。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相信算命先生的说法,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会守着他一直到老。可我们在相爱5年后还是分开了,与负心和背叛无关,相爱的时候我们都还太年轻。我们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春天。我还清晰地记得,我们坐在江边的茶园里,喝的还是我们平常常喝的绿茶。我们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我的眼睛四处逡巡。我看见柳树发芽了,鹅黄的叶子在阳光下快乐地疯长。河里有很多垃圾漂过,河堤上有情侣在接吻。茶叶一根根笔直地站立在水中,这是上好的绿茶。我想起刚认识钟建的那一年那个算命先生的话,我想这是不是就是一切纠缠和苦难的开始呢,我很害怕。我说春天来了,钟建说是啊,我们在一起都五年了。我说那以后我们就只是朋友了,他说你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们都心平气和,小心地不让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我们曾真心相爱,也曾小心珍惜,5年的感情还是随着湍急的江水一道流走了。我花了五年的时光只是做了一个游戏——从终点回到。后来,钟建把我送回了家。在我家楼下分手的时候,我没哭,他倒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哭得如此伤心。我拉拉他的手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读书的时候,有一档每晚必听的节目,因为喜欢那个有着丝绒般柔滑亮丽声音的主持人而喜欢那档深夜节目。那时候一直梦想,有一天我的声音也可以成为这个城市里那些不眠的人们深夜里的期待。让所有孤寂难眠的灵魂都能从夜空里那个满城市飘散的声音里找到关爱。
和钟建分手一年后,我来到了现在的这座城市。我曾在这个城市读了四年大学,我像熟悉我的家乡一样熟悉这座城市。最重要的是我最好的朋友邓澜在这座城市。我是春天来的,我来的时候玉兰花开的正艳。我如愿以偿做了电台dj,一档深夜音乐节目。从此,我用声音和文字与世界交流。
我居无定所,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在这个城市四处飘荡。一年内我搬了五次家。从这个城市的南边搬到北边,再从北边搬到西边然后东边。我恨极了这种漂泊流浪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的日子。我每天晚上十点半出门上班,十二点下班。我像幽灵一样穿越这个城市的夜晚。无欲无求,我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妩媚才出门,我化很精致的妆,穿很漂亮的衣服。像人们清晨出门那样。夜夜锦衣盛装而行。
有时候我会去酒吧坐一坐,更多的时候我下班就回家上网。我买了一台二手联想电脑,很破,却已经足够我夜深人静的时候上线游荡。我每天准时凌晨一点上网,然后在各个bbs之间游荡,写写看看,停停走走。我很少仔细看帖子,走马观花逛完一圈的时候天就亮了。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梦想。我总是看见天空一点一点变暗或者一点一点变亮,我总是无法看到太阳冉冉升起的样子。
我的帖子点击率很高,后面有很多跟贴。我不太在乎别人对我文字的态度,我写我的生活写别人的生活写真实的生活和虚构的生活,用一些不着边际的语言叙述一些糊里糊涂的故事。我从不跟贴,虽然不止一次地有人指责我说我傲慢没有礼貌。我依然随心所欲。
我偶尔聊天,但从不撒谎。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说只有傻瓜才会在网上说真话。我说我是电脑白痴,我除了看文章,贴文章和聊天我什么也不会,我说我已经二十六岁,不再是小女孩,但他们都不相信。总是有这样一些人,你明明和他坦诚相见,他却偏偏要认为你是在骗他。由此可见,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大多数时候是在说着谎言,并热衷于此。他们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着骗与被骗的游戏,对什么都充满怀疑,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谁。可是,我有什么必要去证明我是一个诚实的人呢?没有必要。
我在节目里侃侃而谈,实际上我勤于思考却拙于表达。没有谁会知道那个有着明亮清丽声音的人在生活中会怯于与人交往,我不善言辞,总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才能恰当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在网上认识人不多,他却总是能令我滔滔不绝。他叫野鬼。他说他是孤魂野鬼,只在夜晚出没。碰到他的时候我叫幽冥。他说女孩子不应该取我这样的名字,我笑说,因为我也只在夜晚活动。每次做完节目回家,他一定会在线上等我。我们从不问对方是干什么的,我只是滔滔不绝地对他诉说,说我的生活,说我喜欢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城市的夜里四处散布,说我陷在绝望的爱情里找不到出路,还说我希望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总是安静地听我说话,无论我怎么思维混乱、言辞颠倒他也从不怀疑我是否在撒谎。我喜欢相互信任,即使是在网上。我叫他野鬼,可他从不叫我幽冥,他叫我丫头,这样的称呼常常会打动我的心,但那只限于夜晚。白天我是一个坚硬冷漠的人,我甚至从不在白天上网。那个叫野鬼的人从不问我为什么,只是对我说,我不该是一个缺少阳光的女子,这令他心疼。
无论我对野鬼说过什么,他只作为一个符号存储在我的电脑里。关掉电脑以后,他就像空气一样立刻从我的视野和脑海里消失,甚至于一场小小的病毒也会让他从此不再出现。他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或者说我并没有意识到他的重要。放映《花样年华》后,我曾经对他说他是我的“树洞”,他沉默数秒后表示反对。他说“树洞”是没有感情和生命的,而他有。
我原来一直相信自己是可以忘记一些东西的,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我常常看完一本书后什么也记不住,我只记得那个结局,悲剧或者喜剧。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所谓悲剧就是人类自己将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类看。我一直记得这句话,我想努力制造一个喜剧,却不小心把这个喜剧撕碎了,成了悲剧。
邓澜说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该有个人来照顾我,还说如果我再不嫁就没人要了,那口气和我爸妈一样。我说好啊,那你给我介绍个好人吧,他要有足够的胸怀愿意收留我。其实,那时候我也就二十六岁,比起三十岁的现在来说还算得上是花样年华。
邓澜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她有一位朋友,说他如何优秀,说他如何与我性情相投。没有人比邓澜更了解我,我相信她说的话。邓澜每次说起他的时候,两眼就放光,那样子我和那个叫江凯文的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可每次我想了解他的更多情况时,邓澜总是一声叹息后顾左右而言他。这让我很不明白。我是个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我永远不会向别人打听她所不愿意说的事。江凯文这个名字连同那个人所有的好却在不知不觉间被邓澜反复刻在心上了。
第一次见到江凯文是在培根路的1812酒吧,“1812”是柴可夫斯基的一首乐曲,酒吧原是诗人陈烈和刘晓梅开的,后来他们流浪去了杭州寻找新的灵感。但是1812依然保持了诗人最初的文化浪漫情怀。我和邓澜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吧台的江凯文,他一个人在喝闷酒。邓澜为我们作介绍,虽是第一次见面,其实我们都早已在对方心里盘踞。我能感觉得出来。
原来邓澜对我和江凯文欲言又止是因为他是个离异的男人,有一个小孩,和*妈在一起。邓澜觉得这对我来说有些不公。我不在乎这些。我们相爱了。
第一次感到和一个人心有灵犀的默契是这样幸福。我想,我会一辈子爱他,我不要再让忧郁溢满他的眼神。我也相信他爱我一如我爱他。然后,我开始小心翼翼地经营这份爱情。他不喜欢我做电台的工作,我听他的话换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做好晚饭等他回家。我戒了网,彻底忘记那个叫野鬼的人。我希望我的爱可以抚平他心里的伤口。
一切原本都好好的。如果我不说结婚的话,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和江凯文相恋一年的时候,我想结婚了。我并不是想要一个所谓老婆的名分,我从来都觉得婚姻束缚不了两个不再相爱了的人,没了爱,婚姻又要来干什么。我只是想为他生个孩子,这样的家才会更完整,我们会为了那个我们共同的天使而更加相爱。而我的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我说出结婚的想法以后,江凯文就消失了。我去他上班的地方找他,他避而不见。我给他打电话,我说我错了,我不要你娶我,我只要我们在一起。他在电话里沉默不语。我想不明白凯文为什么这样惧怕婚姻。我每天神思恍惚,晚上回家总是胡思乱想,我迅速地憔悴下去。
我到1812去喝酒,这是我和凯文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我们都确信对方就是自己寻找已久的爱人,誓言还在耳边,一切却已经改变。我喝了很多酒。我看见有一个头盖骨在酒柜里,好像曾经被摔碎过,胶布像绷带一样缠满了整个头颅。我叫来服务生,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放一个头骨在这里,我还想知道这个头骨生前是男是女,他(她)是否也曾有过悲伤的爱情。服务生说这是老板从华西医院拿来的头骨,生前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只在这个世上呆了二十年。万圣节的时候,客人玩得太疯,摔到地上碎了,所以用胶布粘起来。我说她一定很疼了,你们把她放在这里,她会嫌吵的。服务生说,也许她就喜欢这种生活呢,夜夜笙歌多好啊。我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啊,我拉住服务生一定要他说这个薄命的女孩生前有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这时,邓澜和凯文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
凯文冲过来抱住我,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温热的泪滴在我的脸上和我的泪混在一起,我又感到了他的温度,这让我温暖。我哭着说我不能没有他。我可以不要婚姻,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别离开我。他终于说出了他的苦衷。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曾摔断过颈椎,虽然现在好了,但是随时有可能复发导致瘫痪,他不要我为了他受苦。我说生生死死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无论贫穷、疾病。除非他不再爱我了。他说傻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和好如初。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和我开玩笑。一个月后,凯文又消失了。我满世界找他,疯了一样。我相信他一定有什么苦衷,不然他决不会突然失踪。我求邓澜帮我找到他。我每天蜷缩在家里,不吃不喝等他的电话。很久以后,在我快要死去的时候,凯文从*打回电话说他不能给我一个家,他很穷,没有自己的房子他不会娶我。我立刻倾尽所有买了一套房子。我说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了,你快回来啊。他回来了,却不愿意再回我身边。他瘦了很多,我相信这些日子里他也常常思念我,不然不会这么消瘦。我忽然发现我根本不懂凯文,在一起一年,一直以为我们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一直相信有了爱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而此刻,我才发现我完全不知道凯文在想什么,他要的又是什么。我感到悲哀。
我每天幽灵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我想我该忘记这个男人,这个多变的男人。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像梦游一样,好几次差点被车撞到。有好几次,我恍惚看见凯文在跟踪我,我想一定是我看花眼了。
同事结婚,赶去祝福。坐在角落里翻看他们的婚纱照,心里悲凉无比。也许算命先生说得对,这辈子我怕是无缘披婚纱了。这时候,有个客人走过来对我说,“咦,怎么凯文不上来啊?我看他在楼下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很焦躁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在等你呢。”这个人并不知道我和凯文之间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还以为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站起来就往楼下冲,只看到楼下的一堆的烟蒂。我因此确信凯文依然是爱我的,只要他爱我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会原谅他。
关于这段故事,我已经不想再叙述。凯文最终没有成为我相伴终生的爱人。他一直是爱我的,这毋庸质疑。他第二次离开我的原因是他看到了他的初恋情人。她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暗恋多年却不敢表达。后来女孩出国,他也结婚生子。现在女孩回来了,三十多岁的女人依然风采依然,而且一直单身。凯文自从在街上看到她的一眼就认定她才是他生命里的天使,而此刻的他又是自由身,他相信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于是,他离开我,开始疯狂地追求她。这是他在一次醉酒后告诉邓澜的。他还说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晃动那女孩的影子,那女孩是他青春年少的梦。我是一个好女孩,他不能欺骗我。看见我一天天憔悴下去,他也很心疼,他怕我想不开所以才跟踪我。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滑稽。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消瘦了十斤。他以为没了他,我会自杀,我不会这么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折磨自己。早知道他离开我的原因,我甚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如果要伤心,也是为自己的有眼无珠而伤心。
结局是,我又回到电台,我越来越迷恋夜晚和音乐。而凯文依然没有圆他那个青春年少的梦,他曾回来求我说他发现他爱的还是我,没有我他将无法生活。我哑然失笑。我说这也是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不过,这是我说过的最愚蠢的话。我早已不爱你了,而我也做不了你的天使。
后来,邓澜对我讲述了凯文的第一次婚姻。这些往事,凯文从没对我说过,我也从不问,我总是怕触痛他的伤心。凯文以前在部队,出身贫寒,最大的梦想就是出人头地。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钻营,机会也一直没有垂青于他。为了改变命运,他娶了并不喜欢的团长的女儿。这次婚姻并没有带给他转机,骄横的爱人终于激怒了他。于是,他离婚了。他似乎不再追名逐利,只想找一个相爱的人好好生活。如果不钻营投机,他会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聪明而体贴。邓澜以为他既然主动放弃第一次婚姻,那就说明他已经醒悟了,如果甘愿平淡过一生,那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所以,她才把我介绍给江凯文。她说她对不起我,不该让我们相识。我笑起来,说一切都过去了。何况,这怨不得谁,是老天早就注定的。18岁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有一天下班,我象往常一样回家。远远便看见路灯下有几个人,他们一直在注视我。我把手机拿出来捏在手上,以便随时拨打。走近了,我发现其中有一位是我的邻居。有一次,我家里来了一只老鼠,吓得我不敢睡觉,最后不得不敲开他的门求救。他把那只老鼠捉住了,我们也成了好朋友。他先给我打招呼,“杨昭,下班啦。”我笑着问他,那么晚在这等谁啊,他很认真地说,“等你啊。我们刚听完你的节目。有一位朋友想认识你。”邻居是一个幽默的人,我笑起来,“呵呵,是吗?”我走过去。“黎力,站过来,别不好意思啊。”我这才注意到站在邻居身后一直低着头的人。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哦,我和黎力是大学同学。很多年的哥们了,他总听你的节目,老早就想认识你了。有次他给我推荐你的节目,我说你就住我隔壁,他还不信。”看来邻居并不知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黎力了。我若无其事地伸出手,“你好。”他反而不知所措起来,很小声地说,“原来你叫杨昭。”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便放开了。我觉得好笑。世界上总有许多奇妙的事情,有时候又称之为巧合,你不想见到的人却偏偏和你的邻居是哥们,还往哪里逃呢。
后来我知道黎力毕业于北方一所名牌大学,在单位很受领导重用。领导为了撮合他和那个从初中就一直与他同班的小师妹,故意把他俩安排在一个办公室。无奈黎力就是不动心,他说如果他要追她,决不会等到今天。从初中到大学,一路都是机会。他是一个倔强的人。就像无论我怎么拒绝,他总是会固执地等我下班一样。
黎力大我五天,我们同是a型血,太多的相似,虽然我们知道彼此的真实想法却都羞于表达。我们总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这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而后来,我就认识了那个叫做江凯文的人,从此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我几乎忘记了黎力。今天他不出现,我是真的忘记他了。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当然,我也不再相信爱情。爱情注定只会给我带来伤痛,我不会再为所谓的爱情而伤害自己。
我换了城市。继续做dj的工作。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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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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