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19日。
俄罗斯的四月依然没有化雪,塞在卡车中的士兵们感受的却是夏天。汽车又开了数个小时,湿热折磨着疲惫的士兵们,帝国的雄鹰们无法在沉闷的车厢里保持优雅的风纪,横七竖八的帝国伞兵们在车厢里昏昏欲睡。
“我们到了。”排长奥尔特的嗓子有些沙哑,他的声音就似破碎的闹钟,不过把伞兵们叫醒却很管用,大家嘴里嘟囔着都坐了起来。
又到了战场了么?或者是一个小镇?也许每一个人都这样想,然而却没有人主动去挑开车棚。自从克里特岛之后德国之鹰改成了丛林消防员,卡车取代了运输机,再也不能用俯视的方式辨别战场,没有了这个特权很多事情都变得不方便,然而似乎早应该适应了,帝国的士兵应该学会适应,
霍夫曼伸了一下懒腰,昨晚没睡好,不过当汽车从立陶宛再次转向东线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睡好吧。
“这是哪?”机枪手伦坎普一夜没有合眼,他搂着他那挺42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妻子,想了一夜,
“快下车!”排长有些不耐烦了,他的声音作为闹钟显然合格了,不过作为驱赶号缺点力度,他扯着嗓子吼着,跟着连咳两声。
“下车了,大家快点!”班长维普大声嚷嚷着开始驱赶车里的人们,他总爱在这时候为长官效力,躲在车里的士兵们低声抱怨着钻出汽车。
摆脱车厢里弥漫的汽油味,迎面扑来湿冷的冷风,霍夫曼刚跳下车还没站稳,俄罗斯白雪未化的世界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
“榴弹炮――快卧倒!”
地面猛然震动,霍夫曼猝不及防被震翻在地,跟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嘶扯着懵懂未醒的耳膜。栽倒在地的霍夫曼连忙连滚带爬蹿了起来,溜冰似地一头扎进路边的树林。顾不上是否被树枝刮伤,空气中又传来几阵刺耳呼啸的声音。
一个黑影叫喊着冲到霍夫曼身边,“妈的!是152榴弹炮!”
终于看清撞到自己面前的黑影,伦坎普。霍夫曼挪了挪身体给这个想老婆的家伙腾出一个地方,然后拽过步枪紧紧捂住耳朵。
地面又是几次扎扎实实的震动,不过落弹点似乎很零乱,霍夫曼抬眼看着稀稀落落腾起的火柱,松了一口气。
“妈的!不是直射炮击!这些伊万瞎炸什么!”排长骂骂咧咧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说起来真有意思,在雪还没有融化的日子里排长居然会上火,还真是奇迹。
“镇子里排长又去找姑娘了!”
“胡说什么,漂亮姑娘都被党卫军给掳走了,昨晚排长找不着姑娘狠劲地吃辣子拌沃特加上火了。”
“你才胡说。21步兵师哪来的党卫军?”
汉斯和哈姆又在骂骂咧咧地俏骂着,这一对活宝似乎到哪里都能找到乐子。霍夫曼嘴角咧出了一点笑容,心中勾画着排长将要怎样惩治这两个底下替他造谣的家伙们。
“卧倒――”
空中再次传来呼啸而来的声音,这次很近!霍夫曼连忙抱紧自己的身体,捂主耳朵,张大嘴。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霍夫曼感到嘴里塞了不少土粒,还带着一点血腥。
“快来灭火――”远处传来的喊叫声将霍夫曼低着的脑袋再次唤起。当这个狙击手抬起脑袋才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个弹坑,那个从来都能找到乐子的汉斯楞楞地站在坑边发呆,全身沾满了泥土与血迹。
“噗――噗――”霍夫曼忽然感到一阵恶心,一个劲地使劲吐着,想将满嘴的泥土和血腥吐干净。
第二伞兵团到达列宁格勒前线的第一天还算顺利。
二
1942年5月9日。利波夫卡周围还算安静,今早一发炮弹将连部指挥所给端了。连长幸好没事,他和终于泄了火的排长到营部接受命令去了。
在这期间,伊万们发动了一次进攻。自己撩倒了7个人,其中三个是指挥官,一个是政委。霍夫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身边的弹壳。
7.92mm的弹壳代表着一个人的墓碑,霍夫曼慢条斯理地将它们一个个竖了起来,清晨的阳光挑拨着丛林中的雾气,在这一排整齐的的子弹壳上拉一串樱红的光环。
“霍夫曼,你在那里么?”这是排长的声音,上帝保佑他的声音并不惹伊万的注意。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应该又是什么命令了。霍夫曼知道自己作为伞兵不该有这样的抱怨,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当他倒退着爬出掩体,眼眶发黑的排长正好撞到自己面前。
“这附近有伊万的狙击手!长官!”
“该死的狙击手!连长回来的路上就被射中了!”虽然泄了火,不过排长嗓子依然还那么沙哑,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张地瞄着树林,小心喘着气:“霍夫曼,给你几个人,你把这片树林清理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排长拍了拍霍夫曼的肩膀,给他留下三个人。
老伙计机枪手伦坎普,营部过来的炮火校准员林德,还有那个一直作威作福的维普。
“长官,我们全是给你打下手的。”伦坎普有些兴灾乐祸地瞄着维普,一直想升士官的维普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寂静的树林忽然涌来一阵风,整个树林刷刷乱响,霍夫曼习惯性将身体向地面再贴下去数公分:“小声点,伊万就在对面,你的副手呢?”
伦坎普的副机枪手阵亡了,就在前几分钟被一颗子弹击穿了头盔,连最后一声都不来不及不吭,就栽倒雪地里染红了一片。
霍夫曼静静地搓着手,虽然他在莫斯科那漫长的冬天弄来了一副马皮手套,不过这手套套在手上总给他一种窒息的感觉。这手套原本属于一个坦克装填手的,不过那兄弟已经不能再拥有它了。
“那谁顶替你的副手?”一直听完伦坎普的叹息,霍夫曼褪掉了马皮手套,向手心呵着气,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类似情形他总觉得手心冰凉,或许莫斯科那令人窒息的寒冷已经在他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是坎普么?”霍夫曼
“对不起,长官是我。”披着全身子弹,脸上总是鞠着笑的汉斯姗姗来迟,这个来自巴伐利亚的小伙子脸上再也见不到那种惬意随心的微笑,凝结的双眉终于给他留下了战争的痕迹。
霍夫曼点了点头,现在似乎没有要按照伞兵行动做类似动员或者任务安排的必要,该死的森林已经让一切无所谓,“我们走吧。”
“霍夫曼!”坐在地上的维普一咕噜忽然站了起来,他这个举动几乎让霍夫曼吓了一跳,“出发前不应该做动员么?这不是条例……”
“你应该叫长官!维普班长!”伦坎普故意大声打断维普的发言。
维普的身体犹如忽然折断的枯木一般猛然晃了晃,他那双白皙的脸上唯一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被褪光,俨然和俄罗斯雪白的世界融为一体,死了一般。他挣扎着:“长官,按照条令,您应该――”
“条令?”霍夫曼冷冷地品味着这个词,直愣愣盯着眼前的维普。
冰冷的俄罗斯雪林涌进一阵冰冷的雪风,整个树林唰唰摇曳起来,跟着满树重坠的雪沫砸落下来,几堆积雪砸到维普脸上。
“快趴下!”
霍夫曼一边喊着,一边猫腰撞向愣神的维普。被雪块砸中钢盔的维普还没有反应,随着自己的身体被推了一下,耳边听到一声尖啸的蜂鸣声――
“蹭――”
额头有些发烫,这感觉难道――坐在地上的维普愣愣地摘下头上的钢盔,只见自己钢盔上新出现一道崭新的擦痕。
“好家伙!未来军士你运气可真好!”伦坎普凑过脑袋看着擦痕似乎在打趣,不过他自己也感到这样的笑话并不好笑,干涩地笑了两声,深感没趣地猫下身子贴到雪地上。
霍夫曼看了看脸色有些惨白的部下们,缓缓套上马皮手套:“兄弟们,我们出发。”
林中簌簌的风声还在回荡,在雪地中搜索食物的松鼠捧着松果咔咔嚼着。远处的树林中传来的声音惊动这个小动物四处张望,惊慌失措地向树上蹿去,沃尔霍夫河边的树林中回响着令人不安的声音。
挤压雪地发出咯咯的声音,无论大家在雪地里尝试用怎样的方法行走声音总是很大,虽然可以用雪橇,不过现在是在丛林执行巡逻任务,雪橇并不适合。
声音还是很响,霍夫曼心里这样抱怨着,在雪地中任何一种机敏的小动物都能发现自己,这样的行军真是活见鬼!不过霍夫曼显然自己无法要求身后的同伴们也能和自己一样压低声音,要想在雪地上做到悄无声息并不简单介绍技巧就能做到的。
“你们等一下,”霍夫曼摆手让身后的队友们安静,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挪动,从膝盖到脚底在雪地里有规则的挪动,林中很快就只剩下一串轻微的嚓嚓声。
前面应该有一个阵地,因为霍夫曼发现那一片矮树丛长得不正常,雪地里的灌木丛不该长得那样密集,应该是人为伪装的。贴着地面,霍夫曼掏出望远镜开始观察那片树丛,漆黑的树丛里什么也看不清,没有人影甚至没有一点生气,难道自己错了么?
“霍夫曼,霍夫曼!你是怎么在雪林中找到伊万的?”伦坎普蹑足摸向霍夫曼,在雪原中蹑足其实十分滑稽。伦坎普一不留神,脚尖踏进雪堆一头扎到霍夫曼怀里。
“噗――哗啦”坠树的雪块笔直砸了下来,伦坎普连忙抱着机枪缩成一团,跟着丛林中响起一阵炒豆般的枪声。
“噗!噗!噗!”在身边跳起雪块飞溅砸向霍夫曼的脸庞,刺疼的感觉已经不能引起这个巴伐利亚猎手的注意,一条飞弹得碎冰沿着这个猎手的眼睫飞过,切落的睫毛随着硝烟飞散。
漠视冰冷的雪块,俄罗斯的雪原让这个巴伐利亚斗士学会了另一种生存,抬起望远镜继续扫视着那片矮树林,喷射火舌的位置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霍夫曼猫下了脑袋,呼啸的子弹从头顶飞过,卷在自己身边的伦坎普紧紧抱着手中的机枪瞪大了眼睛,“要――要还击?”
“我们有大炮!”霍夫曼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面如土色的伦坎普,开始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五分钟之后,矮树林的枪声终于气喘起来,俄罗斯的冰雪也不能冷却炙热的枪管,唏嗉的俄语似乎在抱怨着什么,抬着望远镜再次冒出脑袋的霍夫曼再次拍了拍伦坎普的肩膀。
“可以了么?”伦坎普紧紧贴着雪地,那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坠满雪块的树枝。
“行了,你们快装弹,注意那个方向。”霍夫曼指着矮树林边上那一条浅沟,经验告诉他那里会很热闹。
炮弹的呼啸声准时响起,矮树林里顿时笼罩在一片硝烟中,震落的雪沫盖不住腾起的火焰,伊万们哀号着四散而逃。
“射击!”
光点点射,霍夫曼一跃而起,踏着地面簌簌震动的雪沫径直冲向树林,紧跟着他身后的林德和维普像树林林射去一批批子弹。
“堵住那,抓几个活得,你――那边!”
地面的震动适时地终止,28发榴炮射击――一发炮弹也不少,霍夫曼默默数着轰鸣的爆炸声,双眼盯着在林中腾起的炸点,纵身跳入树林,手中毛瑟ar98几个仓促的点射,矮树林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这里没有活的!”维普的声音有些气喘,当他端着冲锋枪走出矮林发现霍夫曼正注视着什么发呆。
霍夫曼是在发呆,地面上俨然躺着一群孩子,这群胡茬还没有长齐的士兵们东倒西歪地趴在地面上,其中一个孩子手里抓着一张照片。
他还活着?那只手似乎动了一下,霍夫曼不由小腿半步,抄起手中的长枪――
“妈妈――妈妈――”
他是在叫妈妈么?霍夫曼身体晃了晃,这个全世界几乎同一发音的单词撞进自己的耳膜让他感到一阵晕眩――妈妈――
在泥浆中蹭磨的手继续挪动,雪地中这个孩子簌簌挪动着,从同伴身体下钻出的脑袋淋满了鲜血,分不清那些鲜血是属于他还是他的同伴。
“见鬼!这里怎么是一群毛孩子!”伦坎普骂骂咧咧地走进树林,刚才的射击他撂倒了不少,正当他正在庆幸这次突袭是如此顺利的时候,他豁然发现自己杀的居然是一群孩子。
“幸好是一群毛孩子――”维普轻啐一口,走向霍夫曼,虽然他清楚这次突袭成功不仅仅是运气遇上一群孩子,但他还是这样说,“见鬼!怎么没有见到他们的政委或者排长?”
“妈妈――”在泥浆中蠕动的手再次挣扎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脑袋想向张烧焦的照片蹭去,刚刚汇聚到霍夫曼身边的伦坎普和汉斯楞住了,眼前这一幕让他们俩不知所措。
“嗒嗒嗒――”火药味振醒了发呆的人们,是维普!他手中的冲锋枪还在腾着没有散去的烟尘。
维普抬脚拨弄着终于不动的手臂,随后从那只终于失去生气的手中扯出残破的照片,“还是一个美人――”
“你这畜牲!”伦坎普忽然咆哮起来,他抡着机枪径直向维普砸去,地上的孩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自己4岁的孩子,也是那样呼喊着妈妈。
“好了!”霍夫曼大吼一声,他的声音震落树林一片尘雪,簌簌飘落的飞雪宛如一个巨大的白色裹尸布,层压压地盖向那些倒在雪中的孩子,他们还真是孩子――霍夫曼抹了抹粘在脸上的泥块――血污?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血腥。
“我这里还有活的!”是林德――
正当大家将目光移向那个火炮校准员,他们终于发现了这片树林的成人――
“卧倒!”霍夫曼跨步抬起自己的长枪,赶向那个背对敌人的战友,然而一切都晚了,伊万的火舌率先点亮,一脸茫然的林德摸着自己胸口新出现的窟窿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栽到地面。
“妈的!去死吧!”枪弹的火焰淹没了那个伊万,不过那个伊万依然在扭动着手中的火舌――
推膛,抬起步枪,扣动手中扳机,林中的枪声终于又安静下来。
三
“我们不埋他么?”伦坎普扒着那个已经毫无反应的林德任不想放弃。
“没时间了,我们快走――”抓了两个俘虏,或者在霍夫曼心目中根本不算俘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和一个女人,这就是这次突袭真正的收获。
霍夫曼划了一根烟,用力吸了两口,冲涌到鼻腔里的气体并不能让霍夫曼冷静,只是一种短暂的麻痹。
霍夫曼静静吸着烟,脑子里一团乱麻。说起来霍夫曼是巴伐利亚的贵族后裔,父亲是第三步兵军的将军,作为军人世家严守军人的职责本是一种天经地义的责任,穿上这一身军装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然而从克里特岛作战到现在,霍夫曼放弃了两次升职的机会,或者说自己不够格。
森林很静,从枪声响过后到现在一切都太静了,伊万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反扑,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霍夫曼猛吸了两口香烟,那种在他脑海里弥绕的不安再次涌动,他催促自己的部下赶快离开。
“再等一等!我把他埋了!”伦坎普双眼发直,他完全无视霍夫曼的命令,整个身体趴在雪地上用力地用手刨着,用他那双手在冰冷的雪地上开始刨坑,要刨一个能放下一个身体的大坑。
“你疯了么?”维普大叫着想上前拉起伦坎普,赤手在雪地上挖坑在他眼里是一件侮辱帝国军人智商的举动。
“好了!”霍夫曼挡住了维普,取出伞兵铲砸在地上,“你们先出去,我把他埋了。”
伦坎普愣住了,他盯着砸到面前的伞兵铲愣住了。
雪亮的伞兵铲深深扎在树根上,簌簌坠落的雪片一堆堆砸到伦坎普脑袋上,伦坎普终于停止了挖坑,他终于感到自己的手指很疼。
去年的冬天,莫斯科的大雪淹没了一切,伦坎普还记得那时自己用伞兵铲在地面用力地挖掩体,尽管自己双手磨破了,锋利的工兵铲都折射了,自己依然无法挖出一个可以放下脚面的小坑。
“你还要挖么?”霍夫曼似乎察觉了伦坎普的想法,从伦坎普那张冻紫的脸上不难看出他在想什么,或者说经历过那次大冬天的幸存者不能忘却冻肉纪念章的意义。
在那冻冷的岁月里大家勉强依靠着弹坑坚持着阵地,那是德意志骄傲的伞兵在俄罗斯大地上的第一战。帝国雄鹰本该从天而降,在白色的伞花中飘然而落,找到自己的武器之后用迅捷的速度将惊慌中敌人消灭。然而莫斯科的冬天却是一种折磨――真是一种折磨,帝国的精英不该抱怨,我这是在抱怨么?霍夫曼连吸了几口烟,“我们快走吧,伊万可能要炮击。”
伊万的确炮击了,当霍夫曼带着属下和两个俘虏刚走出树林,伊万的火炮就覆盖了他们身后的土地。躲在土包之后,霍夫曼默然承受着从天而降的碎土与木屑,一浪浪涌进的气流在头顶呼啸而过,地面的震动一阵阵地撞击着自己的臀部。
霍夫曼没有特别去做一些规避动作,他斜靠在土包注视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俘虏。
其实霍夫曼一直在观察这个孩子,从这个孩子默默地尾随他们离开树林时,霍夫曼就在观察他。这个孩子很瘦弱,那张苍白的脸茫然地盯着天空,从天而降的碎土木屑也不能阻止他这样木讷的动作,他的眼睛几乎没怎么眨,面对着临空而楼的碎物他竟然丝毫没有想躲避,他究竟在看什么?霍夫曼抬手遮挡着额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炮声终于停了,好奇心驱使霍夫曼开始审问战俘:“你在看什么?孩子?(俄语)”
俄罗斯孩子继续仰望着上空,苍白的脸上就是一双灰蓝的眼睛,他似乎没有听到霍夫曼的话,他依然呆呆地盯着上空。
“嗨!问你话呢!”维普不耐烦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随后抬脚去踹那个孩子……
哗啦――女俘虏忽然挡在维普的面前,维普愣了一愣,旋即抬起手就想――
“算了,伊万上来了。”霍夫曼一把拉住维普摇了摇头,帝国职业军人不应该殴打女人,
伞兵更不应该那样做,应该是这样的。
沿着树林的低矮处,数十个伊万贴着地面慢慢摸了过来,霍夫曼打量着部下的射击位置,自己也趴在土包下面。
瞄准敌人政委,这已经成为霍夫曼对付这些伊万的诀窍。莫斯科的冬天就是蜷缩在弹坑挨过好几夜,摸索着出膛尚温的子弹保持手指的温度,依靠着那107颗子弹霍夫曼完整地挺过了那个可怕的冬天。现在――
“这有鬼子!(俄语)”女战俘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叫着,树林低矮处的伊万立刻趴在地上。
“该死的臭婊子!”维普抬手抽出手枪对着女俘虏脑袋上就是一枪,烟雾未散,伊万们便射来爆豆一般的子弹。
借助着树林中还没有散去的烟幕,伊万开始了他们那毫无新意的攻势,一簇簇堆起的人头紧紧挤在一团然后慢慢挪动着,当一个手从人堆里伸了出来,霍夫曼连忙将准星移了过去。
“乌拉――”泄闸一般的呼喊,伊万们蹿了出来,他们端着步枪向土包冲来。
伦坎普的机枪响了,在空气中抽动的硝烟弹射着一串串子弹飞向天空,无视战友倒下的伊万们前赴后继的冲刺,在窒息的空气中霍夫曼端起了自己的步枪,瞄准了那个政委。
“苏维埃万岁!乌拉!”
这声音很近?在身后?霍夫曼猛然回头,突然看见那个满脸鲜血的苏联女兵手中握着手雷扑向机枪。
周围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此起彼伏的枪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没有了动静,唯有这吱吱冒烟的手雷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轰!眼前忽然一黑,霍夫曼只觉得大地跟着颤抖起来,这颤抖居然比榴弹炮还要强烈,在弥满的硝烟还没有散尽,伦坎普的机枪再次腾起火舌,正准备蜂拥扑上来的伊万们又倒下一片。
“小伙子们!为了艾琳娜报仇呀!”大沿帽终于从队伍中站了起来,正当他高声呼喊着的同时,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眉心。
“我们冲上去!”霍夫曼大叫一声首先站了起来,手中的长柄手榴弹跟着飞了出去,当他冲向那些惊慌失措的伊万们,伊万们慌忙向他射击――
自己没有被打中――脑海里有没有闪现这个念头霍夫曼自己都不知道,当他端着枪向一个个正在瞄准自己的敌人点射之后,伊万开始慌乱了,跟着身后跟上来的维普最后绷断了伊万的抵抗意志――敌人撤退了――
霍夫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每次这样冲锋后他都感到全身湿透了,看着慌忙逃进树林的敌人们,他失去了追击的欲望,卡在喉咙里的气吐不出来,憋得很难受。
“伦坎普不行了。”维普忽然这样说。
霍夫曼猛然抬起头,双眼瞪着维普,“伦坎普怎么了?”
维普脸色苍白,嘴里嘟嘟着,忽然间他忽然掏出自己的手枪大叫起来:“我去毙了那个兔崽子,这次我一定要瞄准眉心,一定瞄准――我――”
“你给我站住!”霍夫曼大叫一声,挂在树枝上残存的雪块应声砸落,硝烟弥漫的森林空气中与少了些许呛人与血腥。
霍夫曼从地上直起身体,一步步向土包走了过去。
伦坎普贴着地面,他的下本身已经和血地混在一起,白色与红色混杂在一起的部分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肢体,哪里是土沫。
伦坎普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抱着手里的机枪,坐在他身边的汉斯满脸泪水。
“哭什么――孩子?”伦坎普从怀里摸出自己妻子的照片低声喘息着,一不小心从他嘴里喷出的少许红色溅洒到照片上,伦坎普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擦,跟着整个前半身扎到雪地里。
“伦坎普!”霍夫曼上前试图扶住自己的老战友,然而他能扶什么――
“女人真是坚强呀――”伦坎普盯着倒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那个俄罗斯女兵,那个终于不能再动弹的女兵,“汉斯,快找个老婆吧,否则你就永远不知道女人的力量了。”
“奇怪的孩子呀――”伦坎普调侃完汉斯后,将目光转向那个莫斯科孩子。嘴角开始剧烈抽搐,伦坎普终于没有发表完自己对俄罗斯孩子的看法,他紧紧拽着妻子的照片,那张已经完全被鲜红浸泡的照片最后和他的手指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我毙了这个兔崽子!”维普再次叫了起来,伦坎普抽搐的身体让他神经紧张,他抓着自己的手枪跨到俄罗斯孩子面前,冰冷的枪管直接盯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孩子。
俄罗斯孩子一动没动,他抬着头继续盯着上空,他到底在看什么――难道是天上的云?
“维普把你的枪放下――”霍夫曼拨弄着雪土算是在给自己的战友淹埋尸体,那个挂在自己手指的两个兵牌随风轻轻碰撞,放出清脆激撤的声音。
四
“叮――”
林中的风吹动着两个兵牌互相撞击了一下,维普的神经随着这一声清澈的碰撞松弛开来,他双目盯着那两个兵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孩子你在看什么?”(俄语)霍夫曼不自觉又问了这个问题,眼前这个孩子的眼睛依然是一片灰蓝,不过似乎闪烁起来,他究竟在看什么?
孩子依然没有回答,他那张灰白的脸上忽然有了笑容,一种很纯很纯的笑容。
“他在看云。”汉斯很肯定地回答着,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当汉斯如此肯定地做出结论,几乎所有人都不由注视着他。
“他是在看云。”汉斯语气更加肯定,那模样俨然就是那个孩子本人在回答,“云总是那么白呀!”
“它也有红的时候。”霍夫曼双眼特意从地面移开,在他身边的伦坎普已经再也不能动了。
俄罗斯孩子继续盯着天空,他并没有证实所有人的疑问,说起来这个问题也似乎无足轻重。
“我们快走吧――”霍夫曼提伦坎普合上了眼睛,从那浸泽着鲜血的脖子中摸出拿那块兵牌。
汉斯愣愣地注视着霍夫曼从伦坎普脖颈摸出兵牌,他那张脸忽然抽搐起来,忽然间他摘下头盔,用力地敲打着雪地上一个突起,啪啪作响。
“你在干什么?疯了么?”被飞溅碎末打中的维普大声咆哮起来,不过他的咆哮很快被一种声音压过,是哭声――汉斯抱着自己的头在痛哭。
“好了,我们快走吧,带上那个孩子!”霍夫曼用手指用力擦着兵牌上的血迹,慢慢在兵牌上浮现的伦坎普字样忽然让他感到一阵恶心,霍夫曼连忙控制住了自己。
“这土崽子也带走?”维普抹了抹脸上的土粒,他对于那个茫然注视着天空的俄罗斯小孩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是担心这个孩子忽然跳起来抢过自己的手雷?还是――他也不清楚,因为他实在看不明白眼前的孩子,实在看不明白。
“带走,伊万很快会再来,我们――”霍夫曼忽然想起排长的命令,排长的命令是清理这片树林,那么现在离开是不是……
“该死!长官!没有了火炮校准员,我们怎么执行下面的任务?”维普骂骂咧咧的去拽那个孩子,那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孩子,他不喜欢这个俄罗斯孩子保持那样的状态,他很讨厌看着那孩子那样。
“嘭――”一种混杂着金鸣的脆响,维普只觉得眼前一片鲜红,他诧异盯着手上的红色――
“狙击手!”汉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跟着惊慌失措地从地面弹了起来就跑……
“站住!”霍夫曼将身体紧紧贴着地面,双眼瞪着漆黑的树林寻找着敌人的方向。
汉斯没有听到霍夫曼的叫喊,他只是蒙着脑袋向前乱窜,要去哪?他不知道。直到一股奇怪的感觉钻进自己的小腹,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扎到地上。
“呵呵――”俄罗斯小男孩忽然笑了,他双眼依然眺望着天空,纯白的白云在天空一层层堆积着,小男孩低下头指着天空中的白云对倒在他面前汉斯笑道:“看那好漂亮!”
“好漂亮?”汉斯没有完全听懂俄罗斯小孩是不是在说这个话,去年春天的时候和伊万们还是朋友,在一个苏联大使的家中汉斯作过客,那里有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时常走到他的面前摆动着自己的裙子说的就似乎这样的话――漂亮么?
“漂亮――”汉斯抬起头,盯着天空中滚滚翻动的白云,洁白的白云缓缓游动,贴着地面的子弹丝毫不能影响白云的纯洁,这一切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美――不知不觉中汉斯安详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躺在雪地中,最后发出的声息仿佛是那一句:“妈妈――”
俄罗斯小男孩伸出自己冻白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汉斯凌乱的头发,忽然宣布一般大声说道:“看那!天上有妈妈!”
“妈妈――”霍夫曼贴着地面不敢动弹,现在的他无法分辨狙击手的方向,从树林中射出的各种子弹湮没了那个瞄着自己的眼镜蛇,在他脑海里唯一能听清的只有那句:“妈妈――”
五
巴伐利亚的雪林没有这里冷吧?贴着地面霍夫曼卷缩着身体,他将口袋里最后一根香烟含到嘴里没有点燃――燃烧的香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霍夫曼清楚这一点,不过他想在嘴里含点什么。
巴伐利亚的冬天肯定没那么冷,就算现在已经是4月,俄罗斯的雪也比巴伐利亚的深冬还要冷,霍夫曼紧了紧衣领,想起小时候光着上身在雪地里游戏。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这是锻炼体魄与忍耐力。”父亲常这样说,军人的孩子需要在寒冷中磨炼自己,不过眼前这个孩子――俄罗斯孩子――雅里安人的孩子几乎也是单衣吧?
天空那片云像妈妈么?如果它是妈妈应该会这样说吧,“你别把孩子冻着了――”
“帝国的年轻人要学会坚韧!”
坚韧!霍夫曼摸了摸胸口,那里揣着三枚勋章,一枚铁十字,一枚骑士还有一枚就是莫斯科严冬的纪念――冻肉纪念章。深深喘了一口气,霍夫曼摸出骑士勋章仔细地戴在胸前,然后从容不迫地拉开枪膛检查枪膛里的子弹。
坚韧――霍夫曼在心中默念这个词,忽然将脑袋伸出土包,混杂在乱枪的轰鸣中一枚子弹撞向那出一直乱鸣的机枪。
猫着腰霍夫曼开始转移阵地,在凌乱的弹流下他敏捷地将身体塞到树桩后,被炸断的树桩冒着缕缕青烟,霍夫曼躲在硝烟后再次探出脑袋――
又是一枚子弹,在这里拖延太多时间并不明智,不过退却却不是伞兵的风格,当枪膛喷出一阵颤动,霍夫曼几乎都可以断定自己又可以在数分钟内不必再顾及那支刚才闹了很久的机枪。
然而这两个被击倒的敌人机枪手都不是自己真正的威胁,维普和汉斯是被两个狙击手从两个方向击中的。霍夫曼观察着已经不再动弹的两个战友,深深吸着气,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着清楚的认识。
自己是在冒险,霍夫曼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按照狙击手作战条令他这样射击简直是找死,然而他自己有选择么?帝国的军人没有选择,留给自己的只有“坚韧”。
霍夫曼决定在这个树桩背后稍作停留,他靠在木桩这里将自己作为诱饵。对方至少有两个狙击手,然而他们的位置在哪?他们应该都在等待自己的移动吧?
林中的枪声稀疏下来,被霍夫曼击中的两个苏军机枪手退出了弹火的齐射后整个树林中安静很快下来。
安静――林风再次成为树林中唯一的呼吸,霍夫曼紧紧靠着树桩没有转移阵地。他在等待,这种等待和等待死亡无异,不过霍夫曼心里清楚自己这时候必须镇定。
那个俄罗斯小孩他在干什么?背靠着树桩,霍夫曼双眼盯着那个俄罗斯孩子,在寂静的树林中盲目的等待让人难奈,唯一移动的孩子将霍夫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在干什么?俄罗斯男孩这时站了起来,他站在汉斯身边低头看着已经冰冷的汉斯,汉斯的神情很安详,孩子呆立在汉斯身边似乎在发呆。
林中的机枪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瞄准的目标就是这棵木桩,听着耳边传来“嚓擦”的呼啸声,霍夫曼慢慢将身体向下埋着,埋着。
敌人狙击手一定在等着自己移动位置,一定,这些贴着耳朵飞过来的呼啸声是那么近,敌人或许正在安排士兵冲过来,是这样么?霍夫曼不知道自己在问谁,或许只是想证明自己这一刻脑子还能活动,自己还活着。
将身体藏到土包下,冰冷的雪水已经渗到自己腰部,在克里特岛留下的枪伤让霍夫曼感到一阵阵钻心的阵痛,他猛然跃起,转身瞄准着刚刚响起的机枪,等着一阵从肩头传来的震动,霍夫曼迅速将身体重新藏回了土包。
伊万的机枪又哑了,他们似乎也没有安排比较主动的包抄,这一切似乎都还是幸运的,然而还是不知道敌人狙击手的位置――他们到底在哪?
霍夫曼决定自己继续呆在原地,期望对方不要有迫击炮,不过应该没有,否则现在自己早就不安全了。
俄罗斯小孩依然站在那里,说起来当霍夫曼观察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就一点不害怕弹片和流弹,到现在这孩子就一直没有被击中?真是奇怪――不过――霍夫曼脑海里忽然有一个看似荒唐的想法,不过也许这个想法并不荒诞,也许――
想法在霍夫曼脑海里闪过,他连滚带爬的向俄罗斯小孩冲去。
嗖嗖――几枚呼啸的子弹破空而过,这几发就是他们!霍夫曼沉沉喘着气扑向俄罗斯小孩,小孩依然站立着。
孩子慢慢转过脑袋,那双灰蓝的眼睛盯着霍夫曼没有任何情绪。霍夫曼冲到孩子身边一把抓起孩子塞到怀里,翻身躲到孩子身后,跟着两枚子弹冲出枪膛。
“击中了!”靠在孩子背后,霍夫曼大口喘着气,他可以坚信自己刚才射出的两发子弹击中了两个步枪手,他们应该就是伊万的狙击手,应该就是。
“又有两个白鸽去天堂了么?”小男孩忽然这样说着。
霍夫曼吃惊地抬头盯着这个孩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孩子微笑着,指着树林:“去天堂的人都很高兴,因为那里很好吧?”
“天堂?”霍夫曼紧了紧衣扣,这个词听起来遥远。
“我也想去天堂。”孩子微笑着站直了身体。
对面的子弹再次呼啸而来,紧贴着地面的飞尘让霍夫曼彻底失望了,现在他和这个孩子完全出于一片开阔的地方,看起来伊万不想放过自己了,难道自己就真要躲在这个孩子身后。
拖着长长的尾音,这是迫击炮的呼啸声,霍夫曼仿佛听到了天堂的召唤,他摸了摸脖子上骑士勋章,那枚在攻击伊拉克翁利镇机场顽强作战获得的勋章。看起来自己的时间到了,躲在孩子身后真愚蠢!他一跃而起,抬起手中的枪――
“砰――”一声贯穿耳膜的呼啸声,霍夫曼砸到松软的地面上,在大脑中不停轰响的震鸣犹如教堂齐声响彻的钟声,自己再也无法动弹。
“你也要去天堂了么?”孩子这样问着。
霍夫曼摇了摇头,嘴里嘟嘟着,最后没有说出想说的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急速战隼的星空游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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