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翔吗?电子邮件发出去一个多礼拜了。
带着莫名的紧张与期待,她起身开了门,是徐靖轩。
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一时之间神情空白。
“刚睡醒吗?表情那么呆滞。”怀孕初期,会嗜睡是正常的。
门外的徐靖轩拿高手中的便当,补充说明:
“我猜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另外,今晚可不可以再收留我一次?”
“你家又要装修,没水洗澡了?”
“不是。我妹找了一堆朋友到家里来开par锣,吵翻天了,在那里待一个晚上我会脑神经衰弱。”他贪静,偏偏妹妹个性活泼外向、爱交朋友,有时真的挺伤脑筋的。
“进来吧!”以翔的房间空着,借住一晚并不困扰。
打从知道她怀孕后,他偶尔上门探视,她知道他是不放心她一个孕妇独居,不着痕迹地帮着她。
他对她很好,已经有点超出同事范围了,这让她想起,初到公司时,他也是这样对她关照有加。
她曾经以为那是追求的意思,并且受之有愧,有一段时间,都在烦恼该怎么向他表示比较好。
有一回,同事聚餐,笑着问他是不是在追她?
当时,他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回了句:“我以为我可以!曾经。”当时,她不甚明白。直到这几天,中午和他一起出去用餐,她无意间看到他皮夹里的照片一应该就是他的前女友了。她发现自己与他的前女友有几分神似。
那时,她忽然有些理解他数年前那句话了。
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女孩子?
连相似的女孩子,都能勾动曾经熟悉又酸楚的情怀?
一个人会将分了手的女友照片随身携带,还放了十多年,要说那只是愧疚,她倒比较倾向子相信他心里仍有那个人,不曾忘情吧!
所以现在:……也是变相的补偿心理吧?
因为一直懊悔当年的决定,希望她能得以圆满?
“怀孕的事,你告诉他了吗?”徐靖轩的询问将她拉回现实。他将便当盒放到她面前,知道孕妇胃口不佳,还细心地准备了清淡的菜色。阮湘君摇头。
“还没联络上他。”徐靖轩皱了皱眉。
“那接下来的八个月呢?小孩出生时呢?尿布、奶瓶、小孩发烧……这些他都不用负责吗?”老是在最重要的时刻联络不到人,她一个人怎么办?怎么扛得了?
“我想我可!”
“不要说你可以,就算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应付所有的状况,小孩的成长过程难道不需要父亲陪伴吗?他有他的理想,但是他的责任呢?”
以她对以翔的了解,她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用孩子牵制住他,他会不快乐,她怕……时日一久,那样的勉强会累积成怨。
就像天生该在空中飞翔的鸟儿,硬是以牢笼囚住,只会磨光生命力,她不想看见那样的他。
又过了一个礼拜,他还是没有消息。
她开始出现孕吐的症状,每天清晨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好几次都虚弱得站不起来,没有力气去上班。但她还得生活,咬着牙,一个人打理所有的事情。她的食欲愈来愈差,有时一整天吞不进一粒米,吃了也总是吐,体重急速下降。
这天清晨醒来,整个人头晕目眩,她虚弱得无法下床,不得已,只好打电话到公司请假。
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感觉到孤单,多希望这个时候他能在她身边…但是她不能哭,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要走这条路,寂寞地爱着,没有人逼她,也不能怨惹。
“宝宝,我们要有耐心,等爸爸回来,好不好?”她轻抚肚子,温柔轻喃。
肚子一阵一阵、隐隐地疼痛,她想着得去看个医生,但是要怎么去呢?或许叫个出租车,她应该还有办法走到门口。好渴,先暍点水好了……没关系的,没有人帮她,她就自己去医院。
没有人照顾,她就自己倒水。
所以没有关系。
她下床,眼前一片黑雾,她扶着墙等晕眩戚稍退,谨慎地移动脚步。走到客厅时,双腿一阵虚软,她及时伸手抓住能平衡身体的支撑,耳边听见一个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她跌坐在地面,才留意到被自己扯下来的桌巾……到底摔碎了什么,她已经无心探究,又一波更强烈的疼痛袭来,一颗颗豆大的冷汗逼出额角,她挣扎着,怎么也起不了身。
好痛……她不断喘息,视线开始一阵昏昏暗暗。
没关系,一直以来,她什么事都靠自己,不敢让自己在任何方面依赖他,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就不会茫然无措。这次也是一样,她可以自己处理的,真的没关系……她挣扎着爬向客厅茶几,指尖勾到手机,颤抖的手按不稳拨话键,手机自掌心滑落,她再也撑不住,任黑暗吞噬了意识。
再一次醒来,是在医院。徐靖轩站在病床边,看着她的表情凝重。“是你……送我到医院?”也多亏他这阵子时时上门关照,今天看她没上班,电话打了也没人接,下了班想说绕路过去探视一下,按了半天门铃无人回应,他沿着竹篱笆围起的小庭院绕到屋侧,透过半掩的落地窗帘,见着客厅里的景象,紧急找来锁匠开锁。
她昏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白色的磁砖拖曳出长长的血迹,他甚至不敢推测,她一个人究竟躺在那里无人理会多久了一他完全无法想象,她当时会有多害怕。送到医院时,她整个人都冰冷失温,脉搏微弱,要再晚一点,他完全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湘君,孩子……没有了。”她身体太虚弱,孩子保不住。
以为她会哭、会承受不住,但她只是张大眼睛,发不出声音,然后沉默地垂下眼睑。
她心里一定很痛,从知道怀孕以来,她那么期待这个小生命,每天对着肚子说话,还买了一堆书、婴儿海报、床头音乐当胎教,现在孩子没有了,反应不可能如此平静。
“湘君,你哭出来没关系。”她摇头。“没了……就是没了……”哭有什么用?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眼泪改变不了什么,再也不哭了。
“高以翔呢?还是不回来?!”
“我不知道……”
“叫他回来!立刻!”他不常动怒的,很多事情,笑一笑就过去了,不必太执着,但是这一刻,他异常地愤怒。
如果昨天他没去,等到那个男人回来,迎接他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医生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把他骂到狗血淋头一“有本事把一个孕妇弄到这么虚弱,是想看一尸两命的悲剧是不是?没办法好好照顾人家,就不要弄大她的肚子!”这番话,真该叫高以翔来听。
当他在外头逍遥时,有没有想过,湘君可能会需要他、可能也有求助无门的时候?他没有!
“靖轩,谢谢你,但是…ooo”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他从来都没有要她等他,连以翔的父亲都劝她另觅良缘,是她死心眼,自找的,谁也不能怨。
徐靖轩叹气,长指怜借地轻抚她面颊。“为什么,女人都这么死心眼?”她这模样,让他好像又回到十年前,那个做了错误决定的一天,与女友当时无助苍白的脸容重迭。她当时的表情,十年来,他始终忘不掉。
“傻也好、死心眼也好,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总之——”他低低叹道:“多珍惜自己一点。”
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回到家里,看着永远空荡荡的房子,她忽然在心底自问:我在做什么?小时候,妈妈问她长大要做什么,她没有远大志向,好纯真地说:“我要嫁给像爸爸一样好的男生。”妈妈没有笑她没志气,反而说:“湘湘好聪明。”
爸爸是少有的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一下了班就回家,假日带着妻小出游,所有人都说他是标准的恋家好男人。因为看着父母的恩爱,觉得有家真是好幸福的一件事,让她心里最大的志愿,就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千万豪宅,温暖就好,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跟她一起编织幸福和梦想。
为什么,却让她遇上了一个不需要家的男人她的家,空荡荡的,永远填不满,没有笑声、没有饭菜香,童年梦想,离她好遥远了。
她闭了下眼,忍住眼眶的泪水,走向客厅,玻璃碎片散了一地,她那时翻倒的,原来是鱼缸。
两只小金鱼躺在地板上,动也不动。
以翔送她的鱼,死了。
心,好痛。离了水的鱼,不能活。
就像她,无法离开她的世界追随他,只能看着他飞。“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她又想起那段歌词,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金鱼干枯的身体上。怎么办?她不想要怨他,可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产生怨惹。他们之间,不应该以那么糟糕的方式收场的……那天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晌了起来,她擦干眼泪,伸手去接。
“湘湘,是我。我看到你的电子邮件了。抱歉,之前待的部落太偏僻,无法收讯。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没有。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以最平稳的声音回答。
“喔。对了,我打了几次手机和家里的电话,你为什么都没接?”
“公司办员工旅游,手机忘记带了。”
“这样啊……没事就好。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说了……你会赶回来吗?”
“当然会呀!”另一端答得毫不犹豫。有他这句话……她坚持得还不算太盲目,对吧?
“所以……没事了?”
“以翔……不要挂电话,先不要。跟我说说话。”
“要说什么?”
“什么都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低低轻笑。“撒娇啊?”没抱怨长途电话费有多惊人,他还真隔着电话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以翔,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舍不得…这句话,问在心底,却没说出口。
她没有自己以为的坚强,没有办法无止尽地等待他,失去的孩子已经让她身心俱伤,同样的事情若是再来一回,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与他通完电话的隔天,房东上门来找她。这栋房子因为离市区有一段路,交通并不方便,房东看她是规矩乖巧的女孩,便一直承租给她。
房东另外有住所,最近因为先生过世,加上儿子想做点小生意需要本钱,便打算将房子给卖了。
这里她住很久了,从认识高以翔至今,整整十年岁月,所有他们共有的回忆都在这里。
孩子、他送的金鱼、现在,连最后共有的!
不知道算不算是“家”的地方,都留不住了,一切的一切,像是注定好了……是不是真的该下定决心了?
高伯伯说的对,爱的时候再苦都心甘情愿,一旦没了心甘情愿,有一丝丝的怨惹勉强,等待就没有意义了。房东太太答应让她住到月底,她想过联络高以翔,但却无法预计,下一次收到他的回音又会是什么时候。徐靖轩知道她在找房子,刚好他住处隔壁的单身套房在出租,她看了一下,签约后赶在月底前收拾好搬离。
搬家的那一天,徐靖轩也来帮忙。
他将一个大纸箱搬出,回到屋内,见她轻抚着一柜子的物品失神。那看起来像是从世界各地带回的纪念品,充满异国风情,他当下有些领悟。
“那些不带走吗?”她眷恋不舍地抚触了好一会儿,毅然摇头。
“不了,新的地方没那么大空间。”要割舍,就彻底移除得千千:争净,回忆太拥挤、太沉重,心也已经负荷不了。
大概也瞧出她的决心,徐靖轩没再多说。
“还有什么要搬的吗?”
“就这样了,谢谢。”离开时,她将门关妥,目光依恋地回顾了片刻,将预先写好的信,放在那只木制信箱内。
这是她和他的约定,离去时,不当面说再见,只需在信箱里留言,他就会知道,《再见,以翔。》她在心底悄声说。
高以翔在夏季的尾声归来。
下飞机,他迫不及待飞奔返家。
他发现,他愈来愈无法离家过久,会想念家中那张柔软的大床、每一道摆设、抱着她柔软身体的感觉,还有窗台前,那株泛着淡淡香气的栀子花盆栽。
匆匆赶回来,他发现迎接自己的是门上贴着的红纸。他足足看着那个大大的“售”字,发了超过三分钟的呆。然后,他急忙推开半掩的大门,穿过小庭院进屋一里头一团乱,所有记忆中的摆设,全都变了样,一名妇人正在里头清扫,他认出是房东太太。
“这是怎么回事?”妇人回头,见是他,回道:“高先生,你的情妇!呃……我是说……”一时嘴快,出口已来不及收回,又不知如何修正称呼,为难地顿住。
“情妇?!”他诧异,旁人是这样看待她的?
“不是,她不是。”
“喔,抱歉……”他们住在一起,没有结婚,他久久才出现一次,怎么看都像是被包养的女人,实在不太像女朋友或未来的结婚对象。
“湘湘呢?”
“她没告诉你吗?我房子要卖了,无法再承租给你们。可能你出国太久了,或许你该跟她联络看看。”
“没有,她没有说……”上一回通电话,她说有重要的事,就是要说这个吗?那后来为什么不说?他满脑子疑问,太大的变化,让他一时之间乱了方寸,毫无头绪。
他先拨了她的手机,她没有接。
于是他改拨小罗的电话。也许小罗可以解答他的疑惑,告诉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搬家了。”小罗说。
“我知道,问题是搬去哪里?”
“你的私人物品,她都替你收拾好了,在你名下的那栋房子里。”她有联络他帮忙搬。
“我是问她搬去哪里!”小罗是脑袋还是耳朵有问题吗?
“搬去哪里要干么?她那里空间不大,是适合单身女子的套房,没办法再留你。”
“那她可以住到我那里去啊!你钥匙没给她吗?”那间房子一直都空着,钥匙交给小罗管理,定期请钟点女佣打扫,她随时都能住进去啊!
“哪里没有?她不要啊!”
“为什么不要?”他的房子空间够大,而且省了房租,为什么要另外找一个空间那么小的地方?他真的不懂。
“高以翔,你还不懂吗?她不想再跟你耗了。”这阮湘君绝对是全世界最专情的女人,第一份工作她待了六年,第一个男人她等了十年,问题是女人青春有限哪!能够执着十年,也该替她拍拍手了。wwω.ЪiqíΚù.ИěT
站在中立的立场,看到她终于清醒解脱,还真替她高兴,那么好的女孩子,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耗?”什么意思?
“你继续装迷糊吧!人家搬去一个很优质的男同事家隔壁,对方会照顾她的,我猜过不久就可以接到他们的喜帖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当做公德,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湘湘要你说的?”
“我的良心要我说的!”挂了电话,高以翔陷入沈思。
她有交往的对象了,所以不方便搬到他那里去,这点可以理解。
但是也没有必要连住在哪里都不让他知道吧?
他说过会给她祝福,难道有了对象,就不能再相互关心吗?这一点他怎么也无法理解。
他后来又打了三通,她还是没有接。
一直到晚上九点,手机才晌,他看见来电显示是她,赶紧接起来。
“你……回台湾了?”
“今天刚到。房子的事我听说了,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没接?”她迟疑了下,才回应。“我在上班,手机没带出去。”
“你刚到家?”
“……嗯。”是真的还是谎言,他没有再探究下去,改口说:“你现在住哪里?我过去找你。”
她又是一阵迟疑。
“……去河堤边那家咖啡厅,我等你。”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见到她。
有个男人送她过来,他认出那人是徐靖轩。
隔了一段距离,男人在她下车时将藩外套递给她,让她单独过来。
他瞥了眼远方等待的身影。“不请他一起过来坐?”
“不了,我们待会儿还有事。”言下之意是她很急着走?
“你好像瘦了一点?”他皱眉打量。下巴都尖了,小小的鹅蛋脸及不上他一个巴掌大。
“最近忙,再加上生了场小病。”
“早叫你辞掉工作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照顾好。”手掌忙不迭覆上她额头。“什么病?要不要紧?你这样我不放心,先搬到我那里去好不好?我暂时不接任何工作,把你身体调养好再!”
她放任自己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度,然后拉下他的手,低浅吐出:“我要结婚了。”
他怔住,忘记原本要说什么。
“怎么……”一切来得太突然,他错愕得反应不过来。
距离他上一次离开到现在,交往应该不到半年吧?会不会决定得太仓促了一点?
“会不会……太快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结婚这种事!”
“我认识他六年了。”
“也、也对。”他千干地道,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殷勤地追了她六年,脾气好、无不良嗜好,好像真的没什么好考虑的。
“所以,以翔,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他心急道:“你结婚和我们的交情一点关系都!”
“他介意。以翔,这让我很为难。”他的声音再次卡住。
她说过,如果觉得为难,会亲口告诉他。
她说了,那应该就是这样了,如果他会造成她婚姻里的磨擦与芥蒂,她这么做也对。
他无法反驳,胸口沉沉的,带着挥之不去的郁闷。
曾经想过右一天她会寻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却枓不到,她会为了这个男人,将他毫不在意地舍去。
不见面没关系,从对方生命中完完全全消失也无所谓,放下得轻如鸿羽……好一会儿,他们都没再开口。
她面向河堤,仰头望了望天空。“以前,我常常一个人来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都做些什么?”他好奇问道。“看看天空。这里离机场不远,常常有飞机飞过。”然后在心里想着,那些飞机里,有没有他?
“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看飞机。”他光坐都坐腻了。
她微笑,没多做解释。“以翔,他对我很好,以后我不会再是一个人,我会有一个家。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嗯,我知道了。”高以翔点头,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是滋味,仍是张手抱了抱她,给予他的关怀与祝福。
有个属子她的家,是她十九岁后一直渴望拥有的,他是该替她高兴,她找到自己要的幸福。
“再见,以翔。”她说了这句话,转身,从他怀抱里走开。
他一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男人张手迎接她,她再也不是一个人,往后,却换他要一个人了看不到她的日子……他不得不承认,心里某一块落了空的区域,空泛而失落。
坐进车内,车子驶离。
“这样……好吗?”都走远了,她依恋的眼神仍在回顾,徐靖轩看得出来,她心里仍然放不下高以翔。
“我不介意帮你演这场戏,但并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做法。要分开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要让他觉得,你是身边有人,再也不需要他了?”
“一定要这样,他才会放心。”她太了解他,不这么说,他不会放手。
“但事实是,你为他虚掷了十年青春,忍受寂寞、无助,甚至失去了一个孩子,你为他牺牲这么多、付出那么深的感情,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高以翔明明就亏欠她那么多!
“都过去了。”她知道离开会很痛,一次痛到底,再重新活过来,她不想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仍在无尽的等待与失望中度过,反复折磨自己。或许,早在很多年以前,她就该这么做了……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也会向往平凡的幸福,至少让她在生病时,有双臂膀可以抱住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害怕,这只是一个很渺小的愿望。
她想放掉这一段,唯有割舍得彻彻底底,让他从生命中离开,然后用时间去平复,有一天,她必然可以重新开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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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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