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战争没有了,但是小规模的战争,不断地延续,在盈地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盈国被灭,并未让昔日盈国的臣子们就甘于臣服,毫无反抗地接受司徒紫玉把盈国收入版图,成为玄国的地盘。
司徒紫玉从盈地离开前后,盈地的反抗就一直不曾停止过,而当初司徒紫玉以暗中勾结叛臣,意图谋逆之罪处死的庄天佑,也不是空穴来风,毫无原因。
盈地的人,千方百计联系上庄天佑,意图把庄天佑带回盈地,用太子爷的名义,立庄天佑为盈国新君,对抗玄国。
庄天佑并不想那样做,但是两位弟弟的死,令他感受到了危机,担心司徒紫玉最后不会留他一命。
几位公主的遭遇,也令庄天佑时刻都活在恐惧和不安中,每一夜都难以安睡。和盈地的人联系,他怕被人知道,不和盈地的人联系,他也担心难逃一死。
左右为难,优柔寡断,怯懦的庄天佑,既没有能够决然地跟随盈地的旧部一搏,也没有能够断绝和盈地的旧部来往,禁足在府邸安心活下去,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被打入天牢,最后被处死。
司徒紫玉不想留下庄天佑,无论庄天佑如何的怯懦,以太子的名义,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数以万计的兵马,让盈地的战事迁延下去。
放辰凤瑶回到辰国,助辰凤瑶夺得辰国皇帝的位置,亦是司徒紫玉的一个计谋。对辰凤瑶的情谊是确实的,也想看到如昔日和他一般的质子,同样命运的辰凤瑶,最终和他一样,登上辰国皇帝的位置,一呼百诺。
但是,盈地的情况,玄国内部财力和兵力的消耗,同样令司徒紫玉头疼。
和辰凤瑶约定在有生之年两国交好,也是出于此种的考虑,因为玄国在十年内,甚至更久的时间,难以再支持一场庞大的战争。
若是和辰国交战,即便是胜利,也是惨胜,会令玄国倒退若干年,而在几十年中也难以恢复元气。
司徒紫玉并非穷兵黩武的帝王,灭盈国是为了复仇,也是他此生唯一最大的心愿。盈国被灭,尚未安定,他不想和辰国再起刀兵,令玄国的国力空虚。
辰国在玄国攻击盈国时,也曾和盈国联合出兵,对抗玄国,但是当时玄国兵力雄厚,司徒紫玉一心要灭了玄国,而辰国的皇帝辰东明龙体不安,内部皇子之争甚是激烈,因此没有给盈国太大的助力。
放辰凤瑶回到辰国,尽力助辰凤瑶登基,司徒紫玉也深知,辰凤瑶想在辰国要坐稳皇位,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做到的。
辰国和玄国,都需要和平,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恢复元气。
“启禀皇上,盈地多处作乱,征讨灭了一股又是一股。盈地传言皇上已经杀尽了庄家皇族之人,因此对皇上的恨意很深。”
司徒紫玉明白,庄天佑的死定会令盈地的人义愤填膺,但是他不能留下庄天佑,不仅因为庄天佑是盈国前太子,更因为此人摇摆不定,曾经的太子身份,总是会令庄天佑意图复国。
“可有什么异动?”
“启禀皇上,贺大将军一路势如破竹,剿灭了多股逆贼。殷都督带兵一路追杀,杀敌无数。只是……”
群臣们面面相觑,殷红晨是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殷红晨的胜利,是用无数鲜活的生命和血凝成。
一路大军所过之处,坚壁清野,寸草不留。
殷红晨,他带的兵卒,只随身带了几日的粮草,一切的军需物资,粮草所需,皆是取自盈地。以战养战,用夺取的军需物资和粮草,用来击溃敌人。一路所过,无论是叛军还是百姓,都同样的不肯放过。
凡是敢反抗者,死!
殷红晨的大军过后,是一片残垣断壁和无数的尸骨,大地被鲜血所染红。
“启禀皇上,殷红晨手段残忍,激起了盈地极大的不满。如今盈地也是玄国的所属,是皇上的领地,如此下去,恐怕胜利之日,盈地也会变成一片白地。”
“皇上,殷红晨不顾百姓生死,为了保证军需粮草供应,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尽为白地,望皇上治殷红晨之罪,以安盈地之民心。”
“皇上,贺大将军一路兴仁者之兵,收服多处叛逆。而殷红晨,如此行事已经激起民变,盈地之人听闻殷红晨将到,无不拼死抵抗。”
“皇上,殷红晨……”
司徒紫玉一摆手,群臣顿时静默下来,司徒紫玉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和军情冷声道:“五年的战争灭了盈国,诸位爱卿,还以为玄国有多少财力和兵力,去支持迁延不断的战争?”
“但是皇上,殷红晨此举,无疑会令盈地的军民,更同仇敌忾拼死反抗,以为皇上是暴君。”
“朕在盈地的人心中,本就是暴君,不用雷霆手段,如何能让盈地的叛逆,肯低头授首?捷报频传,诸位爱卿只看到这些,可曾看到,这些时日来,为了剿灭盈地的叛逆,玄国付出了多少财力和兵力吗?”
群臣缄默,他们都明白,为了灭盈国,玄国几年来已经付出太大的代价,如今盈地战乱不息,玄国已经有些难以支撑。
“盈地不安,玄国难安,殷红晨如此行事也是无奈,若非如此,他如何能带大兵一路长驱直入,令叛匪闻风披靡?最近的捷报,已经有多处不战而降,此乃是殷红晨雷霆手段所致。”
司徒紫玉冷笑,什么叫仁者之兵,兵从无“仁者”之说,兵者乃霸道,乃是残忍血腥之道。
“即便是贺瑞安,又如何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没有杀戮和警告,就不会有臣服,或者朕也该到盈地去看看,看那些盈地的人,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金銮殿外,雪花飘落,冬季不是兴兵的好季节,但是无奈,盈地的反叛一直就没有停止,而如此的季节兴兵,令百姓们家无余粮。
“若是怜惜盈地的人,玄国的百姓就要承担太多,朕不想令朕的臣民,为盈地人愚蠢的错误而承担太多。该背负骂名的,也不是殷红晨,而应当是朕。”
群臣再度静默。
“皇上,臣以为,可以令四皇子庄致远出面到盈地去,劝说盈地之人,臣服皇上,平息叛乱。虽然庄致远不是太子,但是如今庄家的皇族,也唯有庄致远为长,若是令他出面,或者可以令盈地安静些。何况,庄致远回到盈地,也可以令那些传遍皇上尽杀庄家的谣言破灭。”
司徒紫玉沉吟良久,如今唯一尚在玄国的庄家男子,也唯有被拘禁起来的庄致远,曾经盈国的四皇子。
“也罢,传庄致远觐见。”
退朝后,司徒紫玉传庄致远到御书房觐见。
“幻蝶姑娘,你出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歇息,千万不可随意走动。”
“皇上下朝还没有回来吗?”
“皇上的事情,您就别去操心了,皇上到御书房去了,吩咐把午膳也送到御书房去。这不是,我们三个人,正要去御书房侍候着,留下痕儿陪伴侍候姑娘。”
“御书房……”
庄绮蝶柔声道:“看看你们,才不过两个多月呢,就把你们几个紧张到如此的模样。我总是闲着,也寂寞的很,多日不曾见过皇上,前些时候因为总是呕吐无力,如今也好了。我也该和你们一起,去侍候皇上分担些才是。”
“姑娘,你就饶了我们吧,怎敢再让姑娘你去侍候皇上,若是有个好歹,我们几个就是死上一千次,也难以弥补。”
“这话说的,我跟你们过去看看,随意活动活动不碍事的。何况,若是你们几个都走了,我一个人有不妥,更是难办。我就跟着你们去看看,不做什么总是可以的吧?”
“可是……”
“还有比在皇上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若是我留在此地,说不准就有什么意外发生。虽然皇上有命,但是不怕死的人总是有的。若是有了意外,再杀多少人,也于事无补。”
“得,姑娘就是有理,姑娘跟着也可以,但是要小心在意,也不可以做什么。”
敏儿无奈地摇摇头:“幻蝶姑娘说的也有理,就让幻蝶姑娘跟着吧。”
庄绮蝶跟着几个人,四个人把庄绮蝶护在中间,到了御书房,敏儿就让庄绮蝶在御书房的侧间里面坐着,备了热水和炭火,还有点心等。
庄绮蝶苦笑,她倒不像是过来侍候皇上,而是被人侍候的主子。
“皇上,幻蝶姑娘过来侍候着了。”
何玉庭轻声在司徒紫玉耳边说了一句。
司徒紫玉眼波一闪点点头,何玉庭是知道庄绮蝶身份的,因为庄致远奉旨要来觐见,因此何玉庭见庄绮蝶过来,唯恐不妥,就回禀了司徒紫玉。
“皇上,可是要请幻蝶姑娘回去休息吗?”
“不必,让她呆着吧。”
司徒紫玉想到,庄绮蝶和庄致远,也有几个月不曾见面,如今或许就是个机会,让庄绮蝶和庄致远见上一面。
“一会儿庄致远过来,让幻蝶带他进来见朕。”
“是,奴才遵旨。”
“启禀皇上,庄致远奉旨觐见。”
一声通传,令坐在侧间中的庄绮蝶,不由得心就是一紧。
庄家最后一个留在玄国的男子,她昔日的四皇兄,不想今日皇上召了庄致远觐见。
“皇上召见庄致远,是为了什么?”
虽然和庄致远并无感情,素日也极少见过几次,但是毕竟是血脉相连,庄致远是除了庄逸辰外,庄家最后一个男子。
庄绮蝶起身走到门口,从门缝中向外看了过去,还是想看看那位四哥,如今可是安好。
“幻蝶姑娘,皇上命你带庄致远到御书房去。”
庄绮蝶一愣,皇上该是有意的,莫非是要恩典让她兄妹见最后一面吗?
这个想法,令庄绮蝶的心一沉,皇上今日忽然召见庄致远,不是为了要杀死庄致远吧?
“不,不会的,皇上要想杀庄致远,也无需如此的费力,只要一句话就足矣。今日皇上召见庄致远,难道另有目的?盈地,一定是为了盈地的叛乱,皇上真是连庄家人最后的一丝利用价值,也不肯放过啊。”
冷笑,如今庄致远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前盈国皇子的身份。
“皇上,想用一个庄致远,去堵住盈地万万人的悠悠之口吗?”
庄绮蝶走了出去,既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看,何必偷看。
院门外,一道身影站立,微微佝偻的身形在寒风中低头恭谨地保持着躬身施礼的姿势。
头上,赫然有缕缕的霜发跃入了庄绮蝶的眼帘,庄绮蝶不由得心一酸。
那位四哥,今年才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龄,不想华发早生,头上的发,已经半白。本来肥胖的身躯,也瘦了许多,使得身上的衣服有些过于宽大起来。
一袭简单的蓝色袍服,没有丝毫的饰品,蓝色袍服也是用极其普通的面料所致,毫无过去的华贵奢靡。
她记得,过去这位四皇子,是最喜欢穿着华丽的衣服,佩戴珍贵的饰品,美食、美酒、美女,享受美好的事务,是诸位皇子中最会享受的一位。
如今的庄致远,脸色暗淡,再没有过去分毫的飞扬高贵气息。
“境遇,真能改变一个人,若是在其他的地方见到他,可能我会错过,认不出他就是昔日的四皇子。”
“四,公子,请跟我来。”
庄绮蝶的语调柔和起来,唯一幸存在玄国的庄家男人,看着庄致远惴惴不安的神情,眸子中流露出的惶恐畏怯,不由得心中就是一软。
庄致远急忙抱拳:“有劳姑娘。”
看到庄绮蝶脸上的银色面具,庄致远楞了片刻,急忙低下头去,即便是对一个奴婢,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失礼。
“罪臣庄致远,奉召觐见皇上。”
走到御书房的门外,庄致远就跪了下去,恭谨地磕头回禀。
“进来吧。”
庄绮蝶打开房门,掀起了门帘,示意让庄致远进去。
庄致远深深地低着头,起身走入御书房中,也不敢抬头,趋步向前几步,眼角看到一抹明黄,急忙撩衣跪倒:“罪臣庄致远,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三拜九叩的大礼,庄致远恭敬地叩拜已毕匍匐在地。
庄绮蝶关上房门,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出去。
她抬眼向司徒紫玉望了过去,正迎上司徒紫玉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
“给朕倒杯茶。”
“是。”
庄绮蝶也不想离开,想留在御书房看看司徒紫玉要做什么。
走了过去倒了杯茶,送到司徒紫玉的手上,司徒紫玉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才冷声道:“庄致远,最近日子过的如何?”
“启禀皇上,承蒙皇上恩典,罪臣过的还好。”
匍匐在地,额头碰触地面,庄天佑死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如今皇上忽然召见,他身体不由得战栗不止,唯恐皇上是要赐死于他。
“想回盈地去吗?”
“启禀皇上,克天很好,臣愿意永远居住在克天。”
“盈地的很多人,在盼望你回去,还有许多人谣传,你已经被朕所杀。”
“皇上仁德,承蒙皇上恩典臣才能活到如今,皇上恩德,臣永不敢忘。臣不想回去盈地,皇上明鉴,盈地之前虽然也派人和臣联系,但是臣都及时上奏,不敢有丝毫的异心。”
“盈地是你的故国,你的家乡,想必你也是想回去看看的。若是可以得到盈地旧部的支持,或许你可以恢复盈国,登基做皇帝。”
“砰砰……”
庄致远重重磕头在地,沉闷的磕头声,在御书房中回响。
“皇上,恳请皇上明鉴,臣愚钝无能之辈,只求可以在克天侍奉皇上,绝不敢有丝毫异心。若臣敢有此念头,叫臣不得好死。”
“不想复仇吗?令你国破家亡的,正是朕。”
“两国交兵,此乃是天意,臣不过是一个无能之人,归降臣服皇上,皇上英明神武,臣绝无一点不臣之心,若是皇上不信,就请皇上赐臣一死。”
“砰砰……”
庄致远用力磕头在地,心中满是畏惧,生死只是皇上的一句话而已。
“幻蝶,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他?”
“皇上,此等大事,岂是奴婢可以插言的。”
跪在地上不停磕响头的庄致远有些诧异,皇上为何要问一个奴婢这种话?
“你可也是盈地的人,何妨直言不讳。”
“皇上既然有意给四公子一个恩典,想必四公子也不会辜负皇上的美意,四公子,你说呢?”
庄致远心中就是一喜,皇上不想杀他,还要给他什么恩典吗?
“皇上,臣一切遵从皇上旨意,愿为皇上效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司徒紫玉深深看了庄绮蝶一眼,若是庄至德的几个儿子,有她如此的睿智和冷静,如何会有今日,可惜,庄家人的聪慧,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几个儿子皆是不成器。
“起吧。”
“谢皇上。”
庄致远缓缓地起身,额头渗出血迹,青紫肿胀一片。
“盈地是你的故土,你最近就回去盈地一趟吧。”
“是,请皇上吩咐,臣无有不从。”
“几年的战事,令盈地已经田园荒芜,民不聊生。如今有些人不知好歹,仍然要和朕的大军对抗。朕本可以派出大军,扫平盈地,但是不忍百姓为此受刀兵之苦,因此希望可以消弭战事,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是,皇上仁德,此乃是玄国之福,盈地之福。”
“你回去后,该如何做可明白吗?”
“是,臣定当宣扬皇上的仁德,劝盈地人息兵臣服,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如此最好,若是你有异心,朕也看着。”
“噗通……”
庄致远双膝重重落地:“臣绝不敢辜负皇上的恩典,臣无才无德之辈,但愿可以为皇上效忠,稍尽绵薄之力,令盈地恢复安定。只是臣能力有限,唯有尽力而为,望求皇上明鉴。”
“你尽力便是,朕也不会因为你尽力没有做到而责怪于你,此事做的好了,朕保你一生无虞。”
“谢皇上恩典。”
“你此去,一切遵从贺瑞安的吩咐行事即可。”
“是,臣遵旨,定当尽力做好此事,谢皇上恩典。”
“去吧,明日清晨启程。”
“是,臣告退。”
庄致远缓缓地起身,深深弯腰躬身退出御书房。
“幻蝶,你是盈地旧人,就送庄致远出去吧。”
“是,谢皇上。”
庄绮蝶跟在庄致远的身后,她其实没有什么话要对庄致远说,因为素来他们姐弟,就和其他的皇子和公主关系很疏远,也极少能见到几位皇子。
皇子们成年后,就会离开皇宫出去居住,因此她和几位成年后的皇子,见面更是稀少。
“多谢幻蝶姑娘,姑娘也是盈地人?”
“是的。”
“今日幻蝶姑娘的提点,在下谨记,未知姑娘在盈地还有什么亲人,可要在下为姑娘传递消息?”
庄致远不明白皇上让庄绮蝶送他出来的意思,也不知道庄绮蝶的身份,他一直被幽禁,也没有听说过,这位幻蝶姑娘,就是皇上最宠爱的侍婢。
“没有,四公子无需为此操心,为你自己操心就足矣。回去盈地,生死也只在四公子一念之间。”
“还请姑娘赐教,在下愚钝,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庄绮蝶冷笑,她已经说的如此明白,皇上的意思也表达得如此明白,若是这位四哥平时上点心,而不是耽于享乐,如何会不明白。
“言尽于此,祝愿四公子一切安好。”
庄绮蝶转身,不再相送,也不想对庄致远多说什么,太陌生。虽然是兄妹,但是她的身份不可泄露,而对庄致远,要比对敏儿那些身边的侍婢更陌生的多,也难以令她信任。
“幻蝶姑娘,皇上命你觐见。”
庄绮蝶走进御书房,微微躬身施礼:“参见皇上。”
“你还知道朕是皇上?”
司徒紫玉靠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庄绮蝶,心中还是不能释然,那汤的事情,一直就萦绕在他的心头。
不相信如此简单,庄绮蝶是为了他日日费神熬制滋补的汤,但是也不曾从汤水中,发觉什么,至今喝了已经有三个月,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
“皇上若是没有吩咐,我就告退了。”
“启禀皇上,罗峰闯宫求见皇上。”
庄绮蝶的心中一震,罗峰,他终于来了,她等的就是罗峰。如今罗峰是留在玄国,为数不多她熟悉可以有些信赖的人,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罗峰。
她想见到罗峰,从罗峰的口中得知某些消息,同时也期盼着,可以有机会,能从玄国的皇宫,从司徒紫玉身边逃出去。
听到罗峰闯宫的消息,她深深地低下头,不让眼睛中的表情被司徒紫玉看到。
“好,很好,胆子不小,竟然敢闯宫逼迫朕见他。不是病的很重,已经不能下床了吗?放他进来,朕倒是要看看,他见朕有何话说。”
“启禀皇上,罗峰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院门外,此刻正在和庄致远说话。”
“让他说吧,朕在这里等他。”
“是。”
罗峰一路闯入深宫,司徒紫玉下旨放他进入,因此罗峰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来到御书房的院门。
他是听闻庄致远被皇上召见,才不得已闯宫求见,担心唯一的一位皇子,也会被杀掉。
庄天佑被抓,有取死之道,而当时他得知消息后,也扼腕叹息,不可能从天牢去救出庄天佑,若是那样做,他只会陷入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盈地的人,不是没有和他联系过,但是他深居简出,一向不见任何人,就是为了避免嫌疑。他也曾经多次劝告过庄天佑和庄致远,莫要再和盈地的人联系。
皇上必定会在他们的周围,密布眼线,到了克天,和盈地的人再有牵扯,就是取死之道。
他只想为庄家留下一线血脉,庄天佑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皇上的底线,他也无奈,只能闭门不出称病告假。
“四公子。”
罗峰躬身施礼,望着昔日飞扬的庄致远,呈现出几分老态和颓废,不由得眼睛一热。
“罗大人,不想在此可以见到罗大人,罗大人不该如此的鲁莽。”
庄致远叹息,明知罗峰闯宫是为了他,他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罗峰受先帝所托,希望能为先帝留下一线血脉,不想几位皇子先后离去。如今,唯有公子还在,罗峰便是一死,也当保公子无虞。”
“皇上仁德,赐下恩典,我如今很好。明日我就要去盈地,罗大人也可以放心在此为皇上效力,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有否机会再见。”
庄致远有些哽咽,无法再说下去,也不敢多言。
“罗大人,我先告辞,罗大人好生向皇上请罪,只求皇上宽仁,饶恕大人之罪。”
“四公子保重,若是罗峰不死,当向皇上恳求,和公子同去。”
庄致远点点头,也希望有罗峰在身边,身边已经没有人,若是罗峰相随,他心中也会安定许多。
“奴婢告退。”
庄绮蝶微微躬身向御书房外退了出去。
司徒紫玉没有说话,看着庄绮蝶退了出去,暗中使了个眼色,命人盯住了庄绮蝶。
“罪臣罗峰,求见皇上,向皇上请罪。”
罗峰跪在御书房外,闯宫乃是死罪,他此来也是抱了必死之心。若是连最后一个庄家人也保不住,他也没有颜面继续活下去。
良久御书房内也没有传出声音,罗峰直挺挺地跪在御书房外,也没有再开口,明知是皇上故意在处罚他,若只是这等的处罚,是太轻了些。
昔日,他身为磐石帝的侍卫统领,对司徒紫玉也诸多为难之处,而那日制住了司徒紫玉,按司徒紫玉跪在地下,看着司徒尔雅喝下黄金酒的人,就是他的部下。
微微闭目,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本早就该死,就连磐石帝都被司徒紫玉杀死,为何会留下他?
“我的生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恐怕庄家最后一个人,我也保不住。皇上,先帝,臣愧对皇上的托付,酒泉之下,也没有面目去见皇上于地下!”
庄绮蝶在侧间看着跪在御书房外的罗峰,她一动不动,明知一定有人暗中在监视她,此时也没有机会和罗峰联系。
“敏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庄绮蝶起身,与其留在这里被别人监视,不如离开。
“姑娘,我送您回去。”
“也好。”
庄绮蝶在敏儿的搀扶下,离开了御书房。
罗峰见到从御书房的侧间走出两个侍婢,他也没有去留意,只是看到了敏儿,目光才停留了一瞬。
过了好久,御书房中仍然没有一句话,罗峰低头拜了下去:“启禀皇上,罪臣罗峰求见皇上,恳请皇上赐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罚。”
门被打开,一个太监掀开门帘:“皇上传你觐见。”
罗峰起身,腿脚已经麻木,有些艰难地走进御书房中。
“罪臣参见皇上,请皇上赐罚。”
再次跪倒磕头,深深拜了下去,额头几乎碰触到地面。
“你在朕的面前,还知道磕头请罪吗?”
“臣罪该万死,不敢求皇上饶恕。”
罗峰平静地回答,闯宫是死罪,从闯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哼……”
司徒紫玉冷哼了一声,俯视跪在地下的罗峰,从归降以来,此人行事言语谨慎,不曾有丝毫的缺失。前段时间,盈地派人来联系庄天佑等人,也联系了罗峰。
罗峰没有和盈地的人来往,而是避开了这些,深居简出,甚至就一直留在军营中不肯出来,让盈地的人无可奈何。
庄天佑的事情发作被打入天牢之后,罗峰就开始称病告假,闭门不出,也不接待任何人。
罗峰的府邸是他所赐,罗峰府中的人,也是他所安排,因此罗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一直到如今,罗峰每日就大半躺在床榻之上,似乎是病的真的很重。庄逸辰逃跑的前后,罗峰也不曾有异动,一直到今日,才忽然闯宫求见。
“你的病,好的真是时候。”
“臣知罪,罪该万死。”
罗峰深深匍匐在地,没有辩解,也不想分辨,和闯宫比起来,装病告假不算是什么。
“不再装病了吗?”
“是,臣总不能一直病下去,只是前些时候,臣有些不适,因此告假在府中休养。如今臣的病,已经无碍。”筆趣庫
“闯宫求见朕,有话就说吧。”
“臣冒犯天威,罪该万死,无话可说,听凭皇上赐罚。”
“赐罚,你说朕该赐你什么样的处罚?”
“臣该死。”
罗峰语调仍然平静,没有丝毫的惶恐之意,或者他早已经该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多活了好些时候。
“无话可说吗?”
司徒紫玉微感诧异,罗峰不是该苦苦地哀求,和庄致远同去盈地吗?
无论出于何种的考虑,他相信罗峰都会提出如此的要求,保护庄致远,或者有其他的想法和异心,回到盈地,要比留在玄国的都城都有更多的机会。
在司徒紫玉开来,罗峰就是逃,也要逃离克天,回到盈地去。
他一直在等,等罗峰有异动,但是罗峰就每日留在军营中,左右都是玄国的将士监视,不可能有任何的异动。其后,罗峰就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府邸中同样有安排的监视之人,罗峰也一直真的卧床养病。
病不是真的,养病是真的,罗峰几个月中,除了在军营深居简出,就是回到府邸卧病在床。
“是,罪臣做下如此的事情,闯宫求见皇上,该是死罪,无话可说。”
司徒紫玉沉默片刻冷声道:“知道就好,你自己说,该如何处罚于你?”
“听凭皇上吩咐,罪臣一切遵从皇上的旨意。”
“潜蛟军,你跟朕说说潜蛟军的事情。”
罗峰霍然抬头,抬起一半,再度深深低头拜了下去:“是,对潜蛟军,臣所知也不多。素来潜蛟军是由先帝秘密辖制,也不在朝廷的编制之中,潜蛟军的首领,只向先帝效忠,行踪隐秘。”
“罗峰,在朕面前,到如今还敢诸多的隐瞒,你抬起头来。”
罗峰缓缓地挺直身躯,抬头低垂眼睑:“臣不敢有所隐瞒,潜蛟军的事情,臣知道的实在是不多。此乃是皇族的秘密,臣因为侍候先帝多年,是侍卫统领,才知道一些。”
“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是,潜蛟军……”
罗峰低声回禀,并未把所知的一切,都全部说出去。他明白,既然皇上问起,必然是对潜蛟军有所知,但是潜蛟军的秘密,皇上也未必就知道多少,因此他也只是捡些不重要的回禀。
“潜蛟军的秘密,不是只有这一点吧?”
“潜蛟军的秘密,唯有先帝知道的最为清楚,前太子应该也有所知。臣是统领侍卫,与潜蛟军并无接触。”
“哦,是这样吗?”
“是。”
“罗峰,你好大胆,到了如今还敢在朕的面前,诸多的隐瞒,居心叵测,是想日后可以谋逆吗?”
“臣不敢,请皇上明鉴,若是皇上有此怀疑,请皇上赐臣一死。”
罗峰微微低头,表情和语调同样的平静。
“潜蛟军的大都督,不正是你的好友欧也风吗?欧家三代为潜蛟军的大都督,而你和欧家的关系,可要朕说出来吗?”
司徒紫玉靠在椅子上,犀利冰冷的目光满是冰封的温度,他不容有人欺瞒,意图混淆视听。罗峰的隐瞒和敷衍,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罗峰一惊,蓦然间就想到,这些秘密谁能得知。这样的隐秘,也只有逝去的磐石帝和前太子才能知道,不想皇上早已经得知。
“原来如此,定是前太子不堪审问,把潜蛟军和所有的秘密,都该交代了吧?”
失望又失落,他早就该知道,那位太子爷不堪储君的位置。
“哈哈……”
罗峰忽然笑了出来,抬眼直视司徒紫玉:“皇上,很可笑吧,臣苦苦隐瞒的秘密,皇上却是早已经就知道,恐怕太子早已经把一切,都向皇上坦承了吧?庄天佑不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臣也没有什么秘密,再可以回禀皇上。”
二人目光相对,罗峰的眸子深处有深切的悲哀,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先帝,为了盈国,为了庄天佑。
司徒紫玉眸子中有一抹高贵慑人的紫色,寒洌的目光如刀,如剑,直可以看透人心。
“如今,臣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说,皇上是要赐臣一死了吧?”
罗峰眸子深处波动起来,面对如今的司徒紫玉,心中仍然有真正的钦服,对方是胜者,是值得他尊敬的胜利者,是真正的王者。
低头垂下眼睑,反抗毫无意义,司徒紫玉的武功本就极高,何况这里是禁宫,是御书房。
“不想死吗?”
“臣罪该万死,若蒙皇上开恩,恳请皇上恩典,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罗峰低头重重磕头在地,匍匐在司徒紫玉的面前。
本不想如此卑微地哀求,生死在国破之日,禁宫被攻破之时,就已经没有多少意义。活到如今,也只是因为仅剩的几位皇子,如今唯有庄致远还在,其余的皇子都凋零。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呵……”
司徒紫玉冷笑,不想罗峰还哀求他饶命,这样的话和态度,有些可笑。
他素知罗峰不是一怕死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装病,今日又闯宫。
“有什么理由求朕饶你一命?”
“罪臣本是万死之罪,愿求皇上恩典,罪臣愿出面劝说盈地军兵归降,平息盈地的战事。虽然臣的能力有限,但是以臣昔日的身份,想必还是可以有些作用的。”
司徒紫玉冷笑:“罗峰,朕以为你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如此为朕效力的。可还记得在盈地的金銮殿上,你在朕的面前,是如何说的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炼狱的替身宫女倾后宫:公主心计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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