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武侠仙侠>铁剑玉佩>第 二 回 指引迷津
  此刻台上是一个相持的局面一个是娥眉挑竖抱剑而立;另一个则手持竹竿意态悠闲。

  从神情上看就知秦茄慧已落后手双方都是施展佛门绝学由于功力的深浅有别而有了强弱之分。

  “祥云堡”总管公孙彤虽然仍是正襟危坐不动声色但从其凛重的神色一望而知其内心并不如外表沉静。

  两姝对恃一阵蓦听秦茹慧一声轻叱突地抖腕递剑欺身上步银光闪处刷……

  刷……刷……一连三剑人到剑至迅如电光石火威猛绝伦。

  欧阳玉纹竹竿一抖一道乌光顿入对方万朵剑花之中。

  人影晃动剑气飞旋举座群豪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见一围银光一围乌光在台上圈来绕去。剑身与竹竿相击时“叭叭”脆响时有所闻。

  只一瞬间台上就有了急剧变化只见乌光大滥而银花却只隐约可见。毫无疑问秦茹慧已居下风情况岌岌可危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公孙彤略显紧张之色地站起来。

  三位公证美妇已纷纷起身满面张惶之色。

  那位丑老人自从将竹竿抛给欧阳玉纹之后就不曾再向台上看过一眼一直倚在台脚抱着葫芦痛饮。此时对公孙彤和三位公证美妇霍然起立仍是视若未睹豪饮如故。

  就在全场陷入一片紧张气氛之际一声如黄钟大吕般的喝声自举座群豪的身后响起:

  “停手!”

  举座之人无不回头望去只见一人年约五旬上下身着腥红大氅由四个彪形大汉簇拥着自广场入口处疾步而来。

  这一声暴喝台上立将分胜败见生死的欧阳玉纹和秦茹慧立即撤招收势各立一边。

  全场豪客似是被这不之客的气势所镇一片默然无半点声息。

  来人先向台上的欧阳玉纹漫不经心地瞅了眼然后昂视阔步地走到公孙彤面前沉声问道:“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彤早已起立相迎见问连忙回道:“启禀堡主经三位公证人评判这位欧阳玉纹姑娘与茹慧小姐不相上下同时进入决选故再比武一场以决定孰为群芳之后。”

  公孙彤一回话众人立刻明白原来此位不之客竟是“祥云堡”堡主秦羽烈。

  秦羽烈听公孙彤一说弗色然不悦道:“这是什么话?主与客斗传扬开去。岂不被人议论我‘祥云堡’不但慢客而且欺客。”

  话声中一提大氅随势纵到台上面对台下站定。环目四下一扫双拳当胸一抱行了个罗圈揖然后扬声话道:“秦某此次筹办武林群芳赛会旨在集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的高朋好友于一堂共叙情怀。不意秦某因俗务所羁远赴关外未及赶回险与各位失之交臂……”向台四侍立的手下打个手势接道:“秦某虽晚归一步幸尚能与各位把盏一唔来!迟了按例罚酒三杯取酒来。”

  下人早已捧过一方银盘侍候盘中盛放美酒三盏。

  秦羽烈把盏一举道:“秦某这里先干为敬……”

  一口气连干三杯。举座群豪见这位堡主举止豪迈说话分寸有礼均颇具好感。一阵喝彩后纷纷起立回敬。

  凌菲哼一声道:“这年头越是做得假人越信得真。看样子这位堡主倒是深得人心。”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真耶?假耶?断论不要下得过早但看这位秦堡主如何落这件决选公案……”

  一语未尽台上的秦羽烈向座间敬完了酒已开始处理这件事了。

  只见他面色一沉向乃女斥责道:“茹慧越来越放肆了!做主人的唯恐待客不周你反而动刀使剑迎客这成何体统?还不快与我退下!”

  秦茹慧被骂得泪眼滂沱心中虽有无限委曲却又不敢与乃父顶撞只得掩面黯然退去。

  秦羽烈斥责乃女退去后方才容颜一变满面含笑面对座间道:“身为东主之道敬客为先哪有以兵刃食客之理?幸非秦某赶回必将贻笑方野。秦某对小女疏于管教今愿当众向这位欧阳姑娘致上歉意。”

  双拳当胸一抱向欧阳玉纹深深一礼。

  欧阳玉纹想闪躲已是不及连忙检衽回敬口中连声道:“不敢!不敢!”

  群众一见秦羽烈已是半百之年竟然肯向一个年不满二十的姑娘屈理致歉真是通情达理莫不扬声称赞。

  凌菲似是对秦羽烈胸怀成见嘴唇一撇满面不屑之色:“假仁假意不知道耍的什么鬼心眼?”

  柳南江盾尖微蹙道:“凌兄说话太嫌直率了吧?这种场合……”

  凌菲大言不惭地接口道:“来者不善小弟既然敢说也就不在乎!”

  秦羽烈朗声道:“这位欧阳姑娘不仅风范绝代而且武功群秦某现以主人身份郑重宣布欧阳玉纹姑娘已当选当今武林群芳之后。”因此一经秦羽列宣布后全场欢离雷动。

  柳南江微微颔喃喃自语道:“欧阳姑娘可说当之无愧!”

  凌菲冷笑一声道:“如果是我才不要这份荣衔倒像是人家为了敬客而奉送的。

  这时台上的秦羽烈业已手拿一座用珍珠打造的后冠在彩灯火炬的照射下耀眼生辉。

  秦羽烈将手中后冠一举道:“秦某谨代表各位向群芳之后加冕……”

  正当秦羽烈手中的后冠堪堪触及欧阳玉纹秀的一瞬间一直身倚自脚抱着葫芦痛饮的丑老人突然大喝一声道:“慢着!”

  一声低沉有力的叱喝才出口人已横到秦羽烈与欧阳玉纹之间。

  他左手仍然托着葫芦右手却已搭上了后冠轻轻一提将秦羽烈推得退后半步。

  秦羽烈暗中骇异已极后冠虽系纯银打造但却脆弱已极对方透过这座后冠暗施内力迫使自己后退半步而后冠却丝毫未损这份放放自如的内家功力可说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

  秦羽烈虽然被迫退后半步却退得不显眼令全场群豪看不出一丝破绽。骇异之余连忙一定心神含笑问道:“有何见教?”

  丑老人醉眼迷离声调清晰道:“言教不敢老头儿有一点意见。”

  秦羽烈道:“隐聆高见。”

  丑老人身形一转面对座间扬言道:“今日盛会堡主既然名之为武林群芳赛会顾名思义孰高孰低应由‘争赛’而来不能以‘礼让’而得堡主以为如何?”

  秦羽烈含笑点头道:“有理!有理!不过尊驾也许有所不明秦某筹办此会武林中尚属见而又别开生面的赛会并非标新立异其目的企能使各位高朋好友在极为轻松愉快之气氛**叙情怀因而动刀使剑井不相宜。”

  可谓理由正大。言辞堂皇柳南江不禁一皱眉头喃喃道:“秦堡主口若悬河辩才滔滔这一场唇交舌战那位丑老人只怕要输!”

  凌菲冷冷一笑道:“只怕未必!”

  果然丑老人神定气闲地又道:“三位公证既蒙堡主宠邀定是堡主足资信赖之人公证人所作之决定请问堡主有无非议之处?”

  显然秦羽烈已明白丑老人问话之用意立即答道:“无可非议。但是小女之参加赛会只是陪衬性质自应礼让。”

  丑老人冷笑一声道:“堡主方才言道为了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不宜动刀使剑。万一进入决选之两位姑娘并无令媛在内堡主自无权令任何一方礼让则又当如何?”

  秦羽烈不禁眉心暗结但其辞锋依旧未纯泰然答道:“诚然进入决选之人必须一较本门绝技方能分高低时动刀使剑在所难免但只能点到为止各在招式上见功大就行了。”

  丑者人抬手一指公证席道:“可是方才公证人曾经宣布刀剑相向死伤不论。”

  秦羽烈微微一愣遥向公证席问道:“可有此说?”

  公证席上的紫衣美妇点头答道:“有的。”

  秦羽烈神色自若地哈哈一笑道:“难为尊驾如此细心真是感激得很。秦某私心默祷希望愉快进行此一赛会。三位公证未必能体察秦某末意故一切均按法度进行。错又错在秦某临去仓促不及交待以致……”

  丑老人连连摇头道:“并非错在这里。”

  秦羽烈笑问道“请教错在何处?”

  丑老人道:“错在堡主你不该一进门就喝令比武较量之人停手。”

  秦羽烈的涵养功夫可说到了家丑老人辞锋一直咄咄逼人可是他却毫不动怒反而心平气和地道:“秦某早已表明心迹小女身为东主绝不可对客人动刀使剑。”

  丑老人冷笑一声道:“可惜堡主这句话说得太迟了!”

  秦羽烈呵呵一笑道:“尊驾莫非醉了?”

  丑老人将葫芦嘴子凑到嘴边。一气连喝好几大口然后以手背一拭嘴唇道:“堡主待客之酒不够醇洌想要教我老头儿醉倒恐怕得还要个三十缸五十缸。”

  “尊驾既未喝醉因何满口醉话?”

  丑老人面色一沉道:“堡主休要以‘醉话’二字来混淆视听老头儿屈理不出头只要一出头就绝不会输理。”

  秦羽烈道:“待秦某听听尊驾的道理。”

  丑老人复又面对台下扬声道:“老头儿有几个问题请堡主当众一一答复。”

  秦羽烈朗家回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丑老人道:“此次赛会虽由贵堡主办但却代表整个武林对否!”

  秦羽烈道:“不错!”

  丑老人又道:“既然如此大会聘定之公证人所作之评判与决定即代表整个武林之评判与决定对否?”

  秦羽烈一点头答道:“对!”

  丑老人双目一睁侧自将两道的光直射在秦羽烈面上冷哼一声道:“很好!欧阳玉纹与秦茹范两位姑娘既奉公证人之命各以本门绝技一较短长在胜负未分之际堡主何以喝令停止?”

  素羽烈眉头连殓道:“秦某早已说过主当敬客是以喝止小女不得以兵刃迎客……”

  丑老人沉声道:“堡主休要巧言令色令媛既参加赛会复又叩命竟技决选既已受赛会公证人之支配堡主无权喝止。堡主纵有礼让之意也只能先告知公证人由公证人宣布停赛堡主此为已显属不当。”

  秦羽烈一时被问得答不上话来迟迟艾艾地道:“这……这教秦某如何解释呢?”

  丑老人丝毫不让并不因秦羽烈的窘态毕露而就此罢休反而咄咄逼人道:“堡主趾高气昂置公证人之决定于不顾大有唯我独尊而左右此一赛会之势。同时也暗示你既能左右此一赛会也就可以左右整个武林然否?”

  此语一出全场震动这丑老人真是语剑话刀锋利至极。看他的神气似乎有心引一场战火。

  柳南江剑辰一蹙低声道:“我看他二人恐怕要由唇舌战演变成出招动武了。”

  凌菲摇摇头道:“不会秦堡主城府极深在这种场合他绝不至于轻易动武……”

  果然秦羽烈呵呵笑道:“尊驾说这种话真是太看得起秦某人了秦某自信无此能耐。只因当时一见动刀弄剑情势刻不容缓故而先于喝止再表露秦某心意。”

  丑老大冷笑一声道:“堡主何不说一见令媛败相已露危在旦夕而予以喝止呢?”

  秦羽烈微微一怔随即解颐笑道:“秦某方才已说过欧阳姑娘不但风华绝代而且武功群。小女不辞败露自是意料中事根本毋须掩饰。”

  丑老人口气益转强硬道:“事实俱在休要巧辩……堡主你一方面趁机挽救令媛之危一方面却要显示你为人磊落大方老头儿我最看不惯这种投机取巧弄奸使诈之人。”

  语气已一变而为教训口吻秦羽烈开始觉得这个陌生客人来意不善。心念一转决心忍让到底面露一丝苦笑道:“为了我俩争论此事席间群豪多已停杯搁筷。大好良宵如此虚设岂不可惜依尊驾之见又当如何?”

  丑老人神色略为缓和道:“老头儿无意喧宾夺主不过要你堡主知道武林中人未必个个易于瞒骗!”

  秦羽烈已略是愠怒之色冷声道:“你说闲话依尊驾之见此事当如何落?”

  丑老人道:“赛会之目的在争不在让如此得来的荣衔可谓胜之不武欧阳姑娘不能接受群芳之后的头衔。”

  秦羽烈道:“此事尊驾恐怕作不了主秦某要问问欧阳姑娘。”

  不待秦羽烈问欧阳玉纹已抢着答道:“他老人家是我师父自然有权作主。”

  秦羽烈不禁怔立当场他若早知丑老人和欧阳玉纹的关系也不至于费如许多的口舌了。

  凌菲一听欧阳五纹决定拒受群芳之后的荣衔正合自己的心意不禁喜笑颜开目光向柳南江投以一瞥道:“柳兄这师徒两人的脾气倒是和小弟一样。”

  柳南江正想着心事也没有细听凌非之言随口答道:“此人大有来头千万不能放过。”

  凌菲大感茫然忙问道:“柳兄!什么千万不能放过?”

  柳南江猛省自己失言忙改口道:“秦堡主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丑老者。”

  凌菲冷哼一声道:“可是他却困不住这位心罗万机的丑老人……咦!柳兄你看他们要走了。”

  柳南江一看丑老人和欧阳玉纹业已双双来到台下丑老人向秦羽烈告别道:“吃饱喝足老头儿要告退了。”

  秦羽烈满面笑容道:“粗茶淡酒不足为道此时明月正圆如此美酒良宵尊驾舍得就此离去吗?”

  丑老人哈哈一笑道:“这月亮和灯笼差不多没啥希奇!”

  秦羽烈也哈哈笑道:“真是快人快语难得尊驾海量秦某还要奉敬三杯。”

  丑老人道:“盛情谢过。老头儿心直口快多留恐扫了堡主的赏月雅兴。”

  秦羽烈道:“无妨!无妨!秦某极愿与心直口快之人交往。”

  丑老人神色一正道:“如果堡主真不在乎老头儿直言今日叨扰酒食无以为报临行之际有几句直言相赠不知堡主愿不愿听?”

  秦羽烈道:“秦某洗耳恭听。”

  丑老人—字字如敲金击玉般道:“古语说得好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所谓双手遮天者也不过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秦羽烈神情一变冷声道:“还有吗?”

  丑老人道:“误入邪徒之辈大都因为萌生贪念务望堡主今后凡事多细想。”

  语罢一拉欧阳玉纹转身就要离去。

  秦羽烈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沉声喝道:“慢走一步。”

  丑老人停步回身道:“早知堡主你听后怫然不悦老头儿就不该直言无忌了。”

  秦羽烈筹脸沉道:“请算驾将话说清楚一点秦某有何贪心之为?又贪了些什么?”

  丑老人哈哈一笑道:“请堡主无以为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语罢又待转身离去。

  秦羽烈再有多深的涵养至此也无法容忍一声暴吼拦住丑老人去路神态怒不可遏道:“原来尊驾今日与会是消遣秦某的……”

  丑老人耸肩一笑状极轻松道:“若谈消遣二字据实奉告老头儿无此雅兴。你心中之病我老头儿知道老头儿我所指为何你心里有数。当众说穿对你我双方都无好处。”

  语意虽甚含糊却字字如巨槌般敲中了秦羽烈的心坎。当即心头猛震多少年来就是要找一个说这种话的人。如今遇上了岂肯就此罢手?

  当下心念一横沉声道:“我‘祥云堡’不是任人撒野扯野的地方话说清楚了再走。”

  丑老人冷哼一声道:“天下无处不可行也无人能留得住我老头儿。”

  话声中身影一斜已然越过秦羽烈身傍向广场出口处走去欧阳玉纹紧紧在他身侧相随。

  秦羽烈一声暴喝单臂电出仗以出名的“困龙八抓”如闪电般施出一把将丑老人后在领抓个正着。

  柳南江正以全神贯注他俩的动静此时不禁低呼道:“秦羽烈果然不凡!”

  凌菲也咋舌道:“这是什么手法?好快?”

  柳南江又低呼一声:道:“凌兄快看!”

  原来那丑老人的后衣领被秦羽烈抓住后仍然前行如故。若按常情丑老人虽不至于被抓得身形倒退那件短夹衣势将撕裂。孰料“叭”地一响突衣的衣领竟从秦羽烈紧握着的手掌中挣扎出去。

  秦羽烈骇异不已举座群豪更是震惊难禁。

  只有凌菲喜不自胜地道:“柳兄!你看如何?秦羽烈简直是自不量力。”

  柳南江喃喃道:“内力贯穿丝帛形同胃甲若非目睹真使人难以相信。”

  蓦然只听得却“呛啷”一声想是打破了只酒盏坐间立刻有数十名劲装疾眼的大汉离坐而起。一时人影飞闪立刻将在场的出口处封住了。柳南江这才明白坐间佳宾有不少是“祥云堡”的班底。

  凌菲低声道:“柳兄我看见公孙彤摔杯为号这显然是早有安排。”

  柳南江道:“又有何用?不过徒增血腥而已!”

  丑老人和欧阳玉纹前行如故情势紧张已极。

  这时突见秦羽烈猛一挥手喝道:“退下!”

  那批封住去路的大汉立即闪至两边让出去路。

  此时丑老人已行至广场月门之处回转身来朗喝道:“秦堡主!待老头儿送你一幅字画!”

  自怀内取出一卷白绢就手一抛如一道匹练般直奔巨台。那幅白绢竟像具有灵性端端正正挂在巨台中央垂挂下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幅白绢上写着碗口般大的八个大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再回头看那丑老人和欧阳玉纹早在这一瞬间走得无影无踪。

  柳南江一见那幅白绢上的八个大字心中大动忙向凌菲道:“凌兄稍坐……”

  语音未落人已飞快离座而起。趁举座群豪一片哄乱之际闪身奔离现场。

  此时月色正明夜露已起怕已到了子末丑初的光景了。

  长安城外西南半弧内有三座山峰环峙那是华山、终南山、太白山。

  其中经终南山距离最近不过百里之遥。如以普通人走来总得一天的脚程武林中人脚下功夫佳者神功一展不过是个把时辰之间。

  丑老人和欧阳玉纹二人离开“祥云堡”后走的就是朝向终南山的道路。

  以他们的功力应是行走如飞快逾闪电才对。但他二人却是慢走缓行比普通人的脚程稍快而已。

  这使得迤逦追踪的柳南江不会大费力。但也使他困扰出长安往终南山这条路上正是西部有名的关中平原。土地肥沃此时一望无际的麦田结穗未饱跟踪之人很难不被前行之人现。

  幸喜这月色甚明为安全计柳南江尾随在一里之外亦走亦趋。脚下虽甚轻松眼睛可就累坏了。

  柳南江所以要追踪丑老人只因为丑老人临走之时留下那八个字当中的一个“财”字。

  正因为这个字柳南江的师傅才派他出来。

  同时丑老人对秦羽烈所说的“说出来对你我都无好处”那句话也不无咀嚼余地。显然那丑老人也在动这“不义”之财的念头。不过丑老人也许自以为取之有“道”罢了。

  月华逐渐偏西天色已然不早。那丑老人和欧阳玉纹却越走越慢了。

  这使得柳南江纳闷不已百思不解暗想:莫非那丑老人已然现自己在后跟踪。因此故意……。

  想到这里柳南江不禁将距离又放远了一些以策安全。

  过杜曲行程及半地势渐陡一片偌大森林挡住前路。

  前行的丑老人及欧阳玉纹业已双双进入森林之中。

  柳南江心神一紧立即展开师傅独门轻功“射影掠光”之术不旋踵间也已抢进森林。

  林中古本参天枝叶茂密月光丝毫不透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柳南江略一定神极目细看。勉强看出古木参天之中夹着一条若有似无的羊肠曲径。

  这条曲径由白色碎石砌成在漆黑林中犹如一条白线这条白线上却无半个人影。

  柳南江暗暗纳罕不敢轻举妄动将身躯紧贴一株树干屏息凝神暗聆动静。

  蓦然“嗖”地一声自柳南江身后响起柳南江一惊之余随手挥出一掌。

  “啪”地一响一团黑物划空而过摔在碎石路面上。柳南江定睛一看是一条小小走兽多半是野兔之类。

  柳南江正待查看之际忽然不远处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那笑声极其轻微柳南江却听得非常清楚心神不禁为之一凛。紧接着又传来一声轻笑声音比方才又响亮了许多。

  毫无疑问这林中有人潜伏那笑声极其轻柔当为女子所那不是欧阳玉纹还有谁?

  柳南江情知自己行藏业已败露躲藏只是徒招讪笑索性放开喉咙干咳了两声。

  就在柳南江咳声未了之际忽然“噗”地一响眼前一亮。离他左侧十步之处燃起了一堆旺火。

  火堆旁边坐着的正是丑老人和欧阳玉纹。

  丑老人向火堆喷了一口酒使火堆燃得旺些。然后冷冷地说道:“老弟台!把你打死的那只野兔拿过来我老头儿烤熟了咱们好下酒!”

  柳南江不禁面上一讪那丑老人对自已的行径可说了若指掌。他略一定心神乃故作安详地抬起地上的死兔送了过去。

  丑老人一手接过野兔另一手往身边一指道:“秋深了天明之前霜寒甚重过来煨煨火吧!”

  柳南江见对方语气中毫无敌意因乃放心大胆地在丑老人身傍坐下。

  丑老人也未再说话忙着去剥兔子皮。欧阳玉纹也是低头不语一味拨火。

  沉默良久柳南江忍不住启唇话道:“在下无意跟踪前辈只不过……”

  丑老人头也不曾抬将手一摆道:“别说了!在酒桌上老头儿就看出你不怀好意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东张西望……”

  柳南江道:“在下并非坏人……”

  丑老人那两道炯炯目光将柳南江上下一打量神色稍用缓和道:“一见之初我就知道你到‘祥云堡’去必有所图果然不出我老头儿所料有什么话说吧!”

  柳南江虽然尚未摸清对方的身份但从那两道深沉的目光中看出对方绝非邪恶之辈因此敢问道:“前辈方才在‘祥云堡’离去之时曾留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八个字。请问前辈‘财’字指为何?”

  丑老人神情微微一愣继而淡淡一笑道:“那还不简单‘财’就是值钱的东西。比如说:像金银珠宝之类。”

  柳南江微笑道:“前辈方才在堡中所指只怕不是一般财货吧?”

  丑老人棱目一张道:“你说说看老头儿所指为何?”

  柳南江不想转弯抹角直言道:“前辈必是指一宗异宝而言。”

  丑老人一双棱目越睁越大继而渐渐眯起怪声惊气地道:“你年纪轻轻竟也是个见财起意的家伙你也想插上一脚?”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在下无妄念不过……”

  丑老人突然面色一寒沉声道:“老弟台!我劝你少惹事非。有句古话: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可懂得?”

  柳南江道:“在下懂得。只是据在下看前辈似非俗境中人竟也会在‘财’字上插一脚因而引起在下好奇之心……”

  丑老人轻“噢”一声问道:“你怎知我老头儿要插上一脚?”

  柳南江道:“前辈方才在堡中对秦羽烈言道:‘说穿了对你我都无好处’这句话不正好表露了前辈的心意吗?”

  丑老人笑道:“哈哈!真有你的!”

  柳南江道:“在下方才业已表明无意插足其间只是……”

  老人接口道“你不是单纯为了好奇吧?”

  柳南江眉头一皱略加思忖轻声道:“实不相瞒本门一宗异宝失落多年在下奉师命追回是以尾随来此想请示前辈指引迷津。”

  丑老人显然对柳南江的坦诚感到意外棱目一睁问道:“说说看这是件什么东西?”

  柳南江摇摇头道:“恕在下不能奉告。”

  丑老人道:“好哇!你不能告诉我难道我能告诉你?”

  柳南江道:“在下自然也不能勉强前辈相告实情。如果前辈所指的那个‘财’字与本门失落那宗异宝有关来日相争难免有冒犯之处在下先行告罪。”

  说罢拱手一揖。

  丑老人笑道:“看不出你的口气倒蛮大却也有一点名家气度。我老头儿很欣赏你这块材料来日如势在必争老头儿我让你三招。”

  柳南江起身又是一揖道:“在下承情……”

  丑老人连连播手道:“休来这些世俗虚套……。呃令师是谁?”

  柳南江摇摇头道:“恕在下不能奉告。”

  丑老人笑道:“嘿嘿!你倒是很神秘的。”

  柳南江见天色将明乃告别道:“在下要走了不过尚有一点冒昧之请。”

  丑老人道:“说说看什么事?”

  柳南江道:“在下年轻识淡少在江湖走动对天下事所知甚少。深感师命沉重想请前辈……”

  丑老人神情不耐地道:“年轻人怎么说话不干脆?少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吧!”

  柳南江道:“在下想向前辈打听一个地方。”

  丑老人呵呵笑道:“这是小事武林中大小门户老巢新巢老头儿我可说无处不知无地不晓。说!什么地方?”

  柳南江一字一定地道:“子——午——谷。”

  *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netbsp;丑老人神情倏变从地上一跳而起双目圆睁虎视眈眈道:“拔出你的剑来。”

  柳南江绝未想到自己一动问“子午谷”对方神情竟会突变。一时不知所措张口结舌道:“前辈这是何意?”

  丑老人逼进一步冷声道:“凡是打听‘子午谷’之人老头儿我绝不放过。听见没有拔出你的剑来。”

  柳南江此时已稍为镇定道:“在下只是问上一问……”

  丑老人沉叱道:“少罗嗦!拔出你的剑来!”

  柳南江虽非跋扈飞扬之属却多少有点恃才傲物连连相让只为敬老。此时见那丑老入声势咄咄性格过于乖张心中大为不悦。因而冷声道:“侠以武犯禁。是以在下虽佩剑在身却不轻举妄动伺况又是师出无名……”

  柳南江分明语含讥讽丑老大岂能消受?哇哇一阵大叫向欧阳玉纹一招手道:“玉纹!将这小子给我拿下。”

  欧阳玉纹早已候在一旁师命一出立即轻叱道:“听见没有拔出你的剑。”

  柳南江冷笑道:“在下本想领教一下姑娘的佛门剑法‘莲台七式’的高招可惜姑娘你手中缺少一柄宝剑多少要影响你那套剑法的威力。因此在下也不欲讨教了。”

  欧阳玉纹的情微微一愣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一转向乃师投以一瞥。

  丑老人也是愣了一理方冷哼道:“好小子!老头儿我低估你了。你不但是个会家子还可能是个御剑高手玉纹!接着竹竿看看咱们‘莲台七式’在剑围中闯不闯得出去。”

  欧阳玉纹接过丑老人凌空甩来的黑竹竿抖腕一振一团乌光在晨曦中宛如一条墨龙盘空而起啸吟鼓耳。

  柳南江先前在堡中只是旁观如今一旦亲临方知欧阳玉纹在剑术上的修为并不亚于自己。

  欧阳玉纹手执黑竹竿朝柳南江一点娇声道:“姑娘以竹代剑你拔剑吧!”

  柳南江恪遵剑不轻出的师训再加上他心高气傲闻言淡淡一笑道:“姑娘为女儿之身尚且以竹代剑。在下七尺昂藏何能动剑相向在下这里以指代剑候教。”

  武林中人都有一个通病宁可输命不可输名。欧阳玉纹一听对方竟然大言不惭以指代剑不禁气煞。当下银牙一咬娇叱道:“好大的口气待姑娘教训你!”

  话尚未落只见她身形一侧左足一抬人已欺到柳南江身边。右手竹竿倏然递出在一般股锐啸声中向柳南江腰际扫到。

  来势疾劲道十足委实威猛绝伦。

  柳南江不禁脱口赞道:“姑娘好修为!”

  话声中只见他身上那件月白大氅一飘踏偏宫夺洪门倒有点像是自寻死路。

  谁知待欧阳玉纹手中竹竿扫到柳南江突失踪影。

  原来柳南江并未还手。只是用“射影掠光”的上乘身法闪避过去让了欧阳玉纹一招。

  这一来欧阳玉纹不禁气得几乎咬碎满口银牙丑老人在旁边也不由“咦”了一声。

  欧阳玉纹一招走空却很快地测知柳南江落脚方位身形未动剑招已出。在身形飞旋之一瞬间“刷刷刷”一连三剑由下而上尤其最后一招“莲台见佛”更是这套剑法的煞招威猛无比。

  柳南江所说以指代剑不过是一句狂语他只想以“射影掠光”的上乘身法闪过对方三招对方必是羞惭自退。

  此时一见来势方知自已的狂语已惹来横祸。

  若立刻拔剑相迎就等于扬掌自掴若当真以指代剑非但两根指头不保恐怕还要吃个大亏。

  柳南江正感为难之际欧阳玉纹手中竹竿已掷到当胸此时连拔剑招架也来不及了一时险象环生。

  蓦听那丑老人冷喝道:“玉纹!撤招!”

  欧阳玉纹闻声突一沉腕这一隙之际柳南江已飞快闪开总算没有挨上那致命的一击。

  丑老人一纵身来到柳南江面前沉叱道:“小子!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柳南江不卑不亢地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丑老人冷声道:“少废话!死到临头为何还不拔剑?”

  柳南江神态安详道:“寒星非凡品出鞘必溅血在下焉能妄动?”

  丑老人两道稀疏的白眉倏地一抖惊道:“寒星?!你身上那柄古剑名叫寒星?”

  柳南江既是不愿透露自己的出身师承自然也就不该泄露自己身佩古剑的来历。现在既已说溜了嘴只得点头承认道:“不错!”

  丑老人扬手示意欧阳玉纹退下然后一字一字如敲金击玉般道:“小子!回去告诉你师傅教他在达摩祖和‘易筋经’上多下功夫少管他些闲事。”

  柳南江反问道:“前辈可知家师是谁?”

  丑老人冷哼道:“老头儿我若是不知你师傅是谁今天会放你走吗?”

  柳南江从对方语气中已然听出丑老人不但与他师傅相识而且还情非泛泛。当下一笑道:“想不到前辈还是家师的故友可是在下从未听家师提过。”

  丑老人道:“小子少问你将我的话告诉你师傅就行了。”

  柳南江摇摇头道:“可惜在下无法传达前辈的话。”

  丑老人神情一怔。疾声问道:“为什么?”

  柳南江道:“因为家师已于在下离开前夕闭关潜修。”

  丑老人轻“噢”了一声状似感到意外。又问道:“闭关多久?”

  柳南江摇摇头道:“在下不知。”

  丑老人棱目一张冷声道:“小子!你不要以为你有一把了不起的古剑以及体师傅教你的上乘剑法就可以大模大样地行走江湖。告诉你如今江湖道上斗智不斗力论谋不论剑。像你这种黄毛小子毫无历练若要管闲事准会吃亏。”

  提到管闲事柳南江却有些不服因而振振有词地道:“多谢前辈见教不过追查本门遗宝。不能谓之管闲事。”

  丑老人道:“孤掌难鸣你一个人起得了什么作用?”

  柳南江道:“身为武林之中师命大过皇命。任何艰险、阻挠在下也不为所惧。”

  丑老人暴喝道:“小子!老实告诉你你师傅命你查寻的那宗异宝当今武林中想得到的恐怕不下百人。就是让你到手你也无力保管。何况你师傅又在闭关。”

  柳南江道:“家师已嘱咐过处理方法方才听前辈话意似对此事来龙去脉非常清楚。

  前辈既为家师故友能否看在旧谊上助晚辈了却心愿……”

  丑老人面色沉重地浩叹一声道:“若是别事老头儿皆可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此事非但不能助你也许还要和你小子一争唉!各有苦衷。全凭造化吧!”

  柳南江也不愿再谈下去拱手一礼道:“今日多蒙前辈指点获益不浅容机图报……”

  话声一顿又向欧阳玉纹道:“姑娘方才承教我这厢多谢。”

  语罢深深一揖大步奔出林外。

  丑老人遥望柳南江背影去远喃喃自语道:“这个老秃驴倒收了一个好徒弟……”

  大约辰末初光景柳南江回到了“倚水阁”旅店。彻夜未眠神情略显困顿。不过他眉宇间却有一股喜色因为这一夜收获可谓不小。

  一进房门柳南江觉榻上被褥齐整如故福儿似乎未归。

  柳南江游目四顾忽然现屋角书箱已经被人掀动过只见一页书角自箱缝中露了出来。

  柳南江不禁一蹙剑眉适巧店家捧茶进来送漫不经心地问道:“店家?我那随行书憧可曾回来过?”

  店家摇头道:“不曾啊!”

  柳南江又问道:“昨夜可有生人住进店来?”

  店家答道:“店里已然没有空房哪里还住得进新客人。”

  柳南江向那店家走进一步。低声间道:“我是说你可曾见过面生之人进过店中?或是到过我的房内外?”

  店家连连摇头道:“不曾啊!柳相公莫非丢了东西?”

  柳南江笑道:“不是为了丢东西才问你的。有一好友说是昨夜来访适巧我昨夜不在说不一定他自己就闯进来了。”

  店家笑道:“那还好柳相公请喝茶……”

  双手奉上一杯香茗。这店家年纪轻轻倒像走过几天江湖跑过几次码头。左手端茶右手食指屈扣姆指其余三指笔直地轻贴茶杯恭恭敬敬地将一盏热气氲氤的香茗奉到柳南江面前。

  柳南江整夜辛劳这一杯香茗正如旱后之甘露。

  但是柳南江接过香茗后并未饮用反而将手中茶盏一挥一盏热茶整个向那店家脸上泼去。

  店家被热茶浇到脸上真是痛澈心肺。呼痛之高尚在喉间柳南江手中茶盏业已随势脱手飞出在店家身上“哑穴”部分轻轻一碰飞落榻上。一切变化都是霎眼间的事而且毫无声息。柳南江右手食、中二指又往店家的“昏穴”部位一点然后开始剥下那店家身上的衣服。

  须臾房门轻启经过易容改装的柳南江捧着茶具从房里走了出来。

  凑巧有一客人住店店主人吩咐他将那客人的马匹牵去马厩喂料。

  柳南江点头应喏将茶具放下一把将马疆带过就往店后牵去。

  只听那客人叫道:“伙计!慢走!”

  柳南江忙一回身裂开满嘴的黄板牙笑着问道:“请问有何吩咐?”

  那家人将他打量一阵道:“伙计!看样子你还沾过几天马?”

  柳南江微微一怔连忙回道:“哪里!小人家里曾养过马。”

  那客人微颔道:“我说哩!一看你拉马挽缰的架势就有点与众不同。”

  柳南江心中微惊心想:如今在江湖中行走可真不简单。方才那卧底的店家若非在奉茶时露出了那一手武林中人惯用的手势自己也绝难看出其破绽如今目已一拉马挽缰又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幸好这位仁兄粗心大意不然……

  柳南江未再答话朝那客人笑了一笑就牵着马朝店后马厩走去。

  在槽口里上好料将手净了走到店门口当门一站游目四顾。

  大阳当头时辰已是午初。农家已纷纷收拾农具回家用饭田野这旁罕见人影。

  柳南江总觉星目中一亮!西南方遥距半里之处有一排梧桐。浓阴下一匹灰色骏马正在就地吃草旁边站立一个蓝衣劲装少年。

  若非有所等待那蓝衣少年会在炎阳高悬的正午流连户外吗?

  柳南江正在思忖间忽见那蓝衣少年挥臂向这边打了个手势。

  想必那个蓝衣少年在等待那个卧底的店家的回讯柳南江不禁暗笑在心也依样画葫芦地扬臂一挥。然后缓缓走出店门装模作样一摇三晃地慢慢向那蓝衣少年立身之处行去。

  蓝衣少年面对梧桐而立柳南江来到他身后都不曾转过身来只是冷冷地问道:“得手了吗?”

  柳南江不知对方所指为何含糊其同地应道:“当然。那还错得了!”

  蓝衣少年道:“银子在马鞍后面那个皮囊里自己去拿。”

  柳南江应了一声转身向那匹灰色骏马行去。

  柳南江一转身忽觉身后一轻暗藏灰布大褂里面的古剑竟让那蓝衣少年拔了去。

  柳南江不禁暗暗一惊因为蓝衣少年的身手不但快得出奇而且也轻得出奇。

  蓝衣少年拔剑在手后沉叱道:“大板牙!谁教你拿人家这把剑?”

  柳南江回过身来只见蓝衣少年面蒙黑巾两道炯炯目光从黑巾上两个小孔中透射而出。

  柳南江腼腆一笑道:“嘿嘿!我看这把剑怪好玩的所以……”

  蓝衣少年怒吼道:“胡说!事前我就嘱咐过你了只要你将那包‘入喉倒’渗进茶里就行了绝对不能碰人家的东西……”

  柳南江听蓝衣少年语气颇为方正不似邪恶之辈也许……略一思忖心中已有了主意立即解下腰间剑鞘朝蓝衣少年面前一递笑道:“我看这把剑还是留下吧!自古以来红粉赠佳人宝剑属名士……”

  蓝衣少年对柳南江送到面前的剑鞘连正眼都没有瞅一下一把夺过将长剑还入鞘内将剑把往柳南江面前一送道:“快给我送回去趁正午人静我要去搜搜他的房间好好在店堂照应注意那老家伙……”

  柳南江一面唯唯应是一面伸手按剑。

  方一搭剑把忽地一缩一伸长剑如闪电般自鞘中抽出复又如蛇信般一吐剑尖抵住了蓝衣少年的“璇玑”大穴。

  蓝衣少年顿觉一股劲气直抵穴门不敢妄动。手中鞘套举在半空张口结舌道:

  “你……”

  柳南江冷笑道:“在下这一手比方才阁下那手背后取剑的功夫相差无几吧。”

  蓝衣少年用不着辨别语气嗓音只看这一手以及压临穴门的那股劲气就已知道眼前这个大板牙是何人物真的大板牙八成已经躺下了。

  可是他装着不知对方真伪故意沉叱道:“大板牙!你这是干什么?”

  柳南江道:“阁下不必装模作样你该不至于脓包到分不出自己属下的真假吧?来你我彼此见见真面目……”

  用手在面上一抹抿嘴略动吐出一口否黄唾液露出本来的剑眉星目和一口整齐如银的白牙。

  蓝衣少年知道再也装不了傻只得一度头皮冷哼道:“朋友的心智和身手的确不凡但是这等暗剑制人的好手法却令在下不服。”

  柳南江哈哈大笑。道:“比起阁下令人在茶内暗施迷药的伎俩却要光明正大得多。”

  蓝衣少年不禁语塞愣了一阵方道:“既被识破复又受制于朋友剑下听凭处置吧!”

  柳南江道:“柳某又想看看是哪一路的朋友抬举……”

  语未尽手已动左臂电出不待对方有所回避“嘶”地一声已将蓝衣少年蒙面黑巾扯落。只见那蓝衣少年面如玉盘目如滚珠仪表堂堂端凝自成虽受制于人仍屹立如磐石沉静如恒。

  柳南江看得出神突觉背心一寒。暗道一声不妙一道劲气已贴命门。

  接着一阵轻脆的声音自柳南江身后叱喝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柳兄请撤剑吧!”

  那声音好熟柳南江猛然想起不是昨晚在“祥云堡”中同席的凌菲还有谁?乃冒问道:

  “是凌兄吗?”

  果是凌菲只听他疾声道:“不错正是小弟请柳兄撤剑。”

  柳南江动剑的本意也只是想扯落对方面巾如今目的既达似不必再僵持下去当即应道:“好!在下要撤剑了!不过凌兄最好也能同时卸除掌劲不然吃亏的还是前面那位朋友。”

  一声轻喝手腕猛抽身形疾旋左手一抄将蓝衣少年手中剑鞘夺过“嘤”一声还剑入鞘这几个动作只在一瞬间而成美妙利落。

  然后左手抱剑飘退五尺神定气闲向二人微微一笑。

  凌菲拱手一揖道:“适才小弟多有冒犯请柳兄海涵。”

  柳南江淡然一笑道:“螳螂岂敢怪黄雀!凌兄能否将这位朋友引见一下?”

  凌菲向蓝衣少年投以一瞥面上略有犹豫之色。

  柳南江道:“如有不便、那就算了。”

  蓝衣少年道:“在下姓凌拙名长风。”

  柳南江闻言不禁轻“噢”一声!

  凌菲又看了凌长风一眼目中透露责怪之意。然后向柳南江道:“正是家兄!”

  柳南江轻“哦”一声道:“原来如此……”

  话音一顿面色倏寒沉声道:“在下请教长风兄派人在茶内施放迷药其目的安在?”

  凌长风面上一讪答不上话。

  倒是凌菲神情从容不迫道:“柳兄昨晚在‘祥云堡’言行举止……”

  柳南江不待凌菲说完目光如冷芒地一扫道:“茶内施药已属末流之技翻箱倒夹迹近官小所为。二位仪表出众必是身出名门何以……”

  凌氏兄弟相继一声惊呼齐声道:“翻箱倒夹?不曾啊!”

  柳南江星目一翻道:“二位怎敢保证你们那位脓包属下不会如此去做?”

  凌长风断然摇头道:“大板牙不会胆大妄为在下对属下一向管束甚严。”

  柳南江剑后微皱道:“大板牙来‘倚水阁’旅店卧底多久了?”

  凌长风道:“七月中就已进入‘倚水阁’旅店。”

  柳南江沉吟一阵面上突显骇色腾身向旅店疾奔而去。

  凌长风与凌菲相顾一瞥紧步相随。

  秋午凉爽旅栈中人多已午眠店主人也伏在柜上打盹店中静得出奇。

  柳南江蹑足登楼进入房中凌家二兄弟也相继进入。

  凌菲走在最后掩上房门蹙眉问道:“柳兄是否现有何不对?”

  柳南江食指竖在嘴唇间轻嘘一声道:“轻声!二位快看看此人可是你们的属下?”

  凌长风将榻上昏卧之人翻转一看之下险些讶然出声。因为这个乔装店家工人根本就不是大板牙。

  从对方的神色中柳南江就已知道结果了。仍免不了问道:“不是吧?”

  凌长风连连摇摇头不语。

  柳南江道:“你们那位大板牙前些日子我见过这厮装得像极。可能是方才那盏热茶泼在脸上将易容药水冲化才露出了本来面目。”

  凌菲走到榻前道:“将他弄醒来拷问一番。”

  柳南江摇摇头道:“不必费手脚这厮已死了。”

  凌菲一触那厮鼻息果然早已气绝。不禁面上一讪同时心中对柳南江锐利的目光大加赞佩。

  凌长风拨开死者眼皮检视一阵喃喃道:“心脉震断而死。”

  凌菲接口道:“想是杀人灭口。”

  柳南江点了点头道:“在下方才施手法点了这厮的昏、哑二穴。这厮同伙唯恐搬动惹眼只有杀人灭口了。”

  凌菲问道:“柳兄看得出来下手之人用的是何种手法吗?”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心脉震断却口不流血目不吐睛但手法奇特而且功力卓绝。依在下看……”wwω.ЪiqíΚù.ИěT

  一语未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有人喝道:“好一个识货的行家!”

  随声房门微微一闪。

  三人本能地突然分开鼎足而立蓄势以待。

  那房门微微一闪后再无动静。凌家兄弟不耐久待就要冲出。柳南江挥手示意不宜蠢动就藉挥手之势虚空一抓房门霍地荡开。

  房门外空无一人。

  凌菲手腕微抬向走道上挥出一掌人也顺势纵出柳南江同凌长风也紧步相随。

  长廊上也是空无人影。

  三人复又联袂纵下店堂奔出店外也未现敌踪。

  这时柳南江忽然失笑道:“我们今天被人耍了。”

  凌菲忙问道:“柳兄这话何意?”

  柳南江道:“在下自信尚未聋耳到瞽目程度而人到门外却毫未察觉二位知道是何缘故吗?”

  凌家兄弟相互一视连摇头道:“不解其故。”

  柳南江微微一笑道:“不之客系从水上而来。”

  凌家兄弟同声一呼他们竟然忘记柳南江那间上房是倚水而建的。

  柳南江又道:“既然从水上来自然从水上去我们追错了方向。”

  凌家兄弟双双一耸肩头作了一个莫可奈何的苦笑。

  三人回到上房凌菲眼尖突然“咦”了一声抬手指向房门只见房门上贴着一张红笺入眼生辉。

  柳南江喃喃道:“这位不之客倒还颇具机谋哩!”

  顺手揭下红笺只见笺上写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凭时运休要妄想。”

  柳南江看罢两手将红笺一揉手扬处红笺已成粉沫往窗外一丢点点红英随风飘落。

  凌长风和凌菲二人木然愣他们并非因柳南江露了这一手内家功力而惊奇而是在回味红笺上的那四句话。

  此时柳南江已除了身上的店家装束换上了自己的衣衫。然后他开始检点箱内物品。

  银两分文未缺衣物也不会短少。唯独丢了一本柳南江喜读的庄周南华。

  凌菲见柳南江沉吟不语不禁连声间道:“柳兄可曾丢了东西?”

  柳南江道:“一本破书。”

  凌长风心头一动不禁脱口问道:“莫非是一部秘笈之类……”

  柳南江摇摇头道:“非也!庄周南华三分碎银就可在坊间买到的版本。”

  凌长风不禁皱眉缓缓摇头道:“这就奇了!费尽心机只拿一本不值钱的旧书真是叫人不懂。”

  柳南江笑道:“也许那偷儿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蠢货!”

  话刚出口柳南江顿觉自己这句话说得太似轻率。原来那本书的扉页上写着“南江徒儿诵读师……题于……”

  显而易见窃贼偷书的目的旨在察看自己来路此书一失行藏就已败露了。

  想到此处柳南江神色剧变。

  凌家兄弟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数。虽是一本破书也许对得者和失者都有莫大的关系。

  凌菲察言观色心机暗动乃相机进言道:“今日曲江池畔与会之人可说各怀目的。

  柳兄如不见外你我何不互告心意来日也好有个照顾。”

  柳南江心头一动面上却声色不露故作轻松道:“在下先前只是好奇此时却想笔横财了。”

  柳南江的回话过分坦率露骨使凌菲大感意外忙道:“小第言出肺腑柳兄切莫以笑言答之。”

  柳南江朗笑道:“在下说的是实话不但想分一杯羹甚至还想独霸全宗。”

  凌长风插口问道:“柳兄指何而言?”

  柳南江道:“自然是那个‘财’字。”

  凌菲浅浅一笑道:“这笔横财只闻其虚不见其实值得柳兄下如此的决心和贪心吗?”

  柳南江神色一怔道:“虚实之证尚须加以时日在下只是先胜而后求战。”

  凌长风低喝一声道:“好!柳兄真是豪气干云令人生敬。不瞒柳兄说我俩虽是为了一个‘财’字前来却只是追寻本门当年被劫的一件异宝若非这件异宝出现任他金珠翠玉武林奇珍我们也不会动心。”

  柳南江问道:“若是贵门被劫的异宝出现呢?”

  凌家兄弟异口同声道:“自然要舍命夺回。”

  柳南江笑道:“雄心万丈柳某预祝二位成功。”

  凌菲修冒一挑掌握时机问道:“柳兄绝非巧取豪夺贪图横财之人此来想必另有所谋可否见告?”

  柳南江道:“你我目的完全相同。所不同者贵门异宝是被劫本门之异宝则为不慎失落而且是两件。”

  凌长风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妨订个协议来日互助一臂之力。”

  柳南江摇摇头道:“这……不太妥当吧?”

  凌菲怫然不悦悻悻然遭:“柳兄嫌弃我俩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卧龙生的铁剑玉佩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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