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大哥的栽培!”
“我受之有愧!”刘寅叹了口气道。
刘仲怔了半晌才道:“为什么大哥这两年都不出现?”
“你认为我可以出现吗?”刘寅淡淡反问。
“我们都很需要你!”
刘寅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需要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废人,一个不能成为男人的男人,需要我就可以出来吗?你手下战将如云,又何需我的存在?”
“大哥,你…”刘仲听到这话,不由得惊呆了。
“不错,我已经成了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尽管我逼出了御酒之中的剧毒,却烂了半边脸。我本以为酒中只有毒,谁知刘玄居然还在酒中放了水银,以我的功力尽管逼出了那颗水银珠,却使命门大损,再也难以成为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刘寅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道:“其实这一切早就在我的算计之中,却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一些。不过,我的损失也是值得的,你的确没让我失望!”
刘仲一时无语,他心中之沉重无以复加!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多余,也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何刘寅连自己的妻女都不去相认。
“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治好吗?”刘仲希翼地道。
“没有!就算可以换一张脸,那已经不再是自己!人生便是这样,要想有得必有所失!”
“这便是大哥为什么不重出江湖的原因?”刘仲伤感地叹了口气,问道。
“你认为大哥是这种没有志气的人吗?”刘寅反问。
刘仲摇头!
刘寅傲然一笑道:“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脸和身体!”
“那为何大哥却隐于宫中?”刘仲惑然不解。
“因为我要看着你,看着你怎样去消耗邪魔两宗,只有我不在这个世上,才能真正地让邪魔两宗相斗!才能从根本上削弱这两股隐于朝野却能危及我大汉山河的力量!”刘寅吸了口气道。
刘仲的脸s顿变,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刘寅。
刘寅并不回避刘仲的目光,悠然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替代刘玄的野心,邪宗和邪神门徒及天魔门中早有我安下的卧底,你的每一点行动都在我眼里,如果没有我伏下的死士和卧底,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击杀刘玄!而我却是你前途的绊脚石,所以我只好选择消失于这个世界,否则,以刘玄之心,我又何惧?”
刘仲被说得额角渗出了缕缕冷汗,突然之间,他似乎已经无法看透刘寅的内心,这个假死了两年的长兄之心思深沉得让他害怕,让他吃惊。
“那你为何不阻止我?如果你坚持,大汉天子应该是你!”刘仲沉吟了良久,吸了口气道。
刘寅依然淡淡地望着刘仲,神情平静得让人吃惊,但怔了片刻,又将面具悠然戴上,道:“我相信你!我以为你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同时我更明白,真正祸乱大汉山河的并不是来自朝廷和百姓,而是来自江湖!若是天魔门和邪宗一日尚存,大汉山河便难以稳固,即使是我做了天子也是同样的结果。所以,我选择了隐于暗处,只可惜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了!”
说着刘寅悠悠地叹了口气。
“那大哥可有结果?”刘仲想了想问道。
“有没有结果你应该也很清楚!”刘寅很平静地道。
刘仲不语,他确实比较清楚,这两年来,尽管邪宗和邪神门徒都在不断地发展,可是却人才逐渐凋零,因为无数次阻杀甚至是许多秘密分坞都被人铲平。
而这许许多多的意外,邪宗总以为是天魔门之人所为,因此,只要知道天魔门的线索,邪宗必定展开强烈的报复行动。如此一来,两股潜在的实力便在相互明争暗斗之中不断消亡。
刘仲身为邪神门徒,而邪神与邪宗之主又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对刘仲来说,关于邪宗的事自然会知道许多,而刘仲此刻的身分为大汉天子刘玄,同时也是天魔门的护法,自然更是对天魔门了若指掌。
当然,许多邪宗高手确实是死在天魔门的人手下,那是后来邪宗与天魔门势成水火之后才发生的,而这之中的导火索让刘仲万未料到的竟是已经被刘玄所害的大哥。
刘仲也是两宗之间矛盾的始作俑者之一,只不过,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成了刘寅算计中的一部分。
“你是如何知道我还活着的?”刘寅悠然反问。
“因为你杀了王凤!刘嘉已让人将此事告知了我。这个世间,能将‘玄剑道’练至那等境界者,除了智叔和我,就惟有大哥可以做到!”刘仲吸了口气道。
“就凭这个?”刘寅又反问。
“感觉!就因为这个使我想起了一直在我身边若有若无的感觉,那是只有大哥才能给我的感觉!以前我总认为这只是幻觉,思念所至,但王凤死后,我知道那并不是幻觉,而是事实!而这感觉在我置身御花园中之时,才是最强烈的,所以我才会猜测大哥便在御花园之中,而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刘仲想了想道。
刘寅涩然,目光却投向那遥遥的天空,仿佛在突然之间多了无限的感慨,或许是突然觉得苍老了。
“你感觉很对!但这一切都没有用,我活着与死了并没有什么分别!”刘寅突地道。
“为什么?”刘仲惊问道。
“你不该做错一件事,而这件事成了你所犯的最为致命的错误!”
“我不明白!”刘仲惑然。
“你不该引狼入室,封邪神为武林皇帝,这使你永远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本钱!即使你得到邪神的力量,也将失去天下!更对不起我舂陵刘家的列祖列宗!”刘寅不无感伤地道。
刘仲怔住了,半晌才道:“你都知道了?”
“我既然活着,又怎会不知道?若不是知道你是邪神的弟子,我当日就不会让你去施行偷天换日的计划!”
“你早就知道一切?”刘仲神s大变。
“当年邪神来舂陵之时,你尚,那时我和智叔就已经知道!邪神之所以自就暗中调教你,是因为他听信了天机神算的天命之说,而那天命所归正在我舂陵刘家!邪神本是王莽请来击杀拥有天命的人,但是他却在私心驱动之下没有杀你,反而想培养你这个可能会成为若干年后天子的娃,所以才收你为徒!而今天你确实没让他失望!”刘寅的目光悠然投向刘仲,略有嘲讽之意。
“既然你当年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刘仲心头大震。
“邪神武功在天下间鲜有敌手,能成为他的弟子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如果我阻他成为你的师父,那他只会杀了你!另外,如果有邪神的力量相助,说不定真能逆天改命,让你成为光复大汉的天子!当然,我们不干涉此事,同时也是想看看邪神的武功究竟高到一个怎样的程度,看看你所学的武功能有何奥妙…”
“什么叫逆天改命?我本来就是当今天子!我的命何用改?”刘仲闻言,有点微恼道。
“你错了!这一刻我不得不相信天机神算的推算,真正天命所归者确实在我舂陵刘家,但绝对不是你!”刘寅语气沉重地道。
“你是说三弟?”刘仲的眼中闪过一丝妒s,冷声问道。
“不错!如果你没有封邪神为武林皇帝,那么这个结果不一定正确,因为先入为主,刘家的力量和武林的力量或可支持你,但你让一个邪神成了与正叔平起平坐的武林皇帝,这不只是对正叔的污辱,也是对刘家和整个武林的污辱!”刘寅语气竟有些激愤。
刘仲不语,他在想刘寅话中的分量,当日他不顾众臣的反对,一意孤行地封邪神为武林皇帝,确实是错了吗?
“正叔乃刘家的神,也是武林的神!没有人能够与其并行于世,没有人配与其享有同样的地位,现在没有,两百年之内也不会有!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而你这样只是将自己的地位推向了一个深渊,推上了绝路!”刘寅语气之中有些许的愤慨,但是却依然能够克制内心的情绪。
刘仲心中也微恼,语气变冷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心中只有三弟,只有那个天命所归的三弟!我乃当今天子,若连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好,我要之何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坚信一定可以打败赤眉,再重新平定天下!”
刘寅望着刘仲,半晌无语,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告诉你,在你和邪神的身边,尚有天魔门的奸细,而且是天魔门的两大圣女之一,与昔日曾莺莺并称的冷月圣女!”
“冷月圣女?”刘仲眼中闪过一缕杀机。
“曾莺莺为我所杀,而这冷月圣女的名字好像叫麻姑,我一直都在追查其下落,也才是前几天才得到具体消息。”刘寅的语气中充满了杀机。
“莺莺为你所杀?”刘仲心中之震荡无以复加,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刘寅所说邪神门徒之中最为优秀的杀手麻姑,竟会是天魔门的冷月圣女,这怎不让他心惊若死?
如果说麻姑便是冷月圣女,那么他在长安城的所有布置岂不是全都为天魔门的人所知?
“另外一个不幸的消息却是,天魔门的新一代宗主便是这个成为赤眉军皇帝的刘盆子!”刘寅无可奈何地道。
“那城中所有的一切岂不都让敌人所知晓了?”刘仲冷汗大冒,失声道。
“应该是这样,我本想杀了这个女人,但遗憾的却是因为邪神的出现,让这个女人逃出了长安城!”刘寅无可奈何地道。
刘仲的脸s变得极为难看,他这一刻似乎明白何以麻姑会送来廖湛的人头,而后又那般神秘,那只是因为麻姑想探清长安城的布防及备战状况。
而这些情况则正是赤眉军所需要的,更惨的却是麻姑身为邪神门徒,还很有可能从一些人的口中探得许多重要的机密,这对长安是绝对不利的。
而刘寅说麻姑出了长安城,这事绝对不假,也那也就是说,赤眉军肯定已经知道了长安城内的所有布防,这使本就处于下风的长安更是雪上加霜。
“另外,你也要心邪神,此人绝不会如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也该走了,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还活着,邪神也一直都在找寻我的匿身之处!”刘寅说着飘身落向湖心。
“大哥…”刘仲不由呼了一声。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兄弟…”语绝,刘寅身形已没入湖水之中,而刘仲却听到一阵脚步之声传来。
刘仲一怔,目光投去,却见柳公公正快步行来,似乎明白何以刘寅要立刻离去。
宴会便在左贤王的府中举行,匈奴的宴会与中原的风气并不相同,并非是在室内,而是在左贤王府内的巨大校场之上。
在校场的四周都搭好了座席,胡杨木桌几,兽皮所铺的软席,而在座席之间燃起几堆跳跃的篝火,使得整个校场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校场四周设有塔台,塔台之上也燃起了明亮的篝火,这使得光线自四面射向整个校场,无论坐于哪一个席位,都能清楚地显露在光亮之中。
左贤王府本就是除了单于宫殿外,龙城之中最为气派的建筑。
刘秀诸人皆座于刀六的身后,而刀六却是坐在左贤王的左边,再过去就是匈奴国中的一些大臣、长老。
而左贤王的右边空着的位置是留给右贤王的,而右贤王右边则是各地身在龙城的族长们的座位。在篝火的另一方,则是族中的勇士与各部落中带来的勇士们,整个校场足有千余之众。
宴会之隆重由此可见一斑。
主要席位有五个,左右贤王与刀六各占其一,另两席乃是匈奴丞相耶律济阳和驸马兼北府兵大元帅耶律长空。
在匈奴国中,耶律家是除王族之外最具权威的新贵,不仅是因为丞相复姓耶律,更因为有一个耶律长空!
耶律长空乃是匈奴国第一勇士,更掌管北府十万大军,还是呼邪单于的女婿,这使得此人在匈奴国中更是举足轻重。
耶律长空与刀六的关系不错,那是因为刀六所制造的兵器是耶律长空最为欣赏的,两人之间的交易极为频繁,这便使得两人关系不错。
耶律长空绝对是匈奴国中极富才华之人,其威望并不下于左右贤王,在南北匈奴之战中,也惟有耶律长空才能够威慑到北匈奴。
耶律长空之所以今晚也来参加宴会,是因为客人乃是萧六。他对这年轻人极为看好,对其飙风骑更是欣赏,两人在萧六前几次来匈奴之时还相互交流了训练这些特殊战士的心得和经验,当然,这与耶律长空对中原极为向往也不无关系。
他极想通过这个来自中原的商人口中得知中原的一切情况,只有完全了解了中原的一切,才能够适时征服中原!
当然,这些都是很长远的计划,并非近期能进行的。南北匈奴战争,使得匈奴都无力南侵,若能与中原修好,借其最精良的武器统一南北匈奴之后,才有可能会考虑入主中原。
这只是耶律长空的想法,因此,他对刀六确实极为看重,因为这个年轻的商人很可能会成为他实现梦想的支柱,却并不太在意左右贤王的争斗。他很明白,无论谁当权,都不可能离开他,在很多时候,他都中立,不帮任何一方!他并不想得罪二位贤王中的任何一个!
萧六左边是左丞相耶律济阳,因萧六乃今日的主宾,这才坐在丞相的上首,以示尊敬。
事实上匈奴国对萧六的存在抱有感激,就是因萧六所造的兵器,让他们这一年多来在南北战争中屡获胜利,而且萧六打通了匈奴与汉人的商道,这使得南匈奴的经济也迅速发展起来,这自然使匈奴各部和龙城的一些大臣对这个给自己带来好运的年轻人极为尊重了。
是以,连耶律济阳坐于萧六下首都毫无怨言,反而淡笑自若。
在五个主要席位之后是亲卫席。
亲卫席也是为保护各自主人设下的,而因刘秀与归鸿迹身分略有特别,单独一席坐于耶律济阳下两席之外,若赤练剑诸人则坐于萧六之后。
右贤王的架子似乎极大,迟迟未至,让在座的宾客们等的都有些不耐了,那在篝火堆之上烧烤的猪、牛、羊已香味四溢,左贤王正欲吩咐进食之时,一声呼喝传来…
“右贤王到!”
场中的许多人都连忙起身,惟座于上首的左贤王、耶律济阳与耶律长空、刀六、刘秀诸人安然未动,其他人可不敢对右贤王不敬。
当然,左贤王乃是兄长,自不必向弟弟行礼,耶律长空和耶律济阳则与右贤王同样尊贵,刘秀与刀六则根本没把右贤王放在眼里,摆明找茬的,自不会行礼。
右贤王的排场极大,竟是直接策马进入校场,这才让人牵走马儿,左边是大日法王与其并肩,身后乃是苦尊者和空尊者,再后面则是十数名亲卫高手,脸上挂着一丝傲然不可一世的笑容,龙行虎步地穿过众族中勇士。
“见过右贤王…”勇士们皆躬身让开一条大道。
刀六也觉得这右贤王的气势要稍胜左贤王,却有一种让人反感的傲气,仿佛这个世上只有以他为尊,其他人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里。
便是左贤王似乎也并不放在他眼里,否则也不会直接策骑闯入王府之中。
耶律济阳的眉头一皱,他对右贤王的这种作法也有些不满,不过他乃极有修养之人,这或许是他选择支持左贤王的原因。而右丞相慕容狂则是极力支持右贤王的人,只是今日的宴会,慕容狂并未在龙城,因此没有到场。
“我来迟了,请王兄勿怪!”右贤王远远地便向左贤王打了个招呼,朗声笑道。
“王弟日理万机,能来已是为兄之幸,何敢相责?”左贤王也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耶律济阳和耶律长空与右贤王打了声招呼后,便坐于原位。
刀六也淡淡起身施了一礼。
“这位想必就是我们匈奴国尊贵的客人萧六萧公子吧?”右贤王似乎也很客气。
“不敢当,正是萧六,往后还望王爷多多关照!”刀六忙应道。
“好说,好说,有我王兄关照你,想必在我国定是顺风顺水!”右贤王言语带刺地道。
刀六心中暗骂,但仍悠然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若再加上右贤王的爱护,就更加完美了。”
“哈,我听说汉人最是贪得无厌,今日见萧公子,本法王才觉此言非虚呀!”大日法王插口道。
众人顿时s变,惟右贤王依然笑意盈盈。
刀六神s不变,淡笑道:“听闻法王早在中土修行多年,不正是要学习汉人此种优点吗?若说法王今日才见识汉人此优点,未免也太过虚伪吧?”
众人皆愕然,谁想到刀六居然把贪得无厌说成优点?他们当然不知刀六本就生在混混之中,对于这种辱骂早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无赖反正是拉下脸皮,什么都不用怕,倒是大日法王被刀六的话给愕住了。
匈奴人见萧六如此坦率,也都大感好笑有趣,倒没看他,因为他们本就喜欢直爽之人。
大日法王遭抢白,神s微变,还想说什么,左贤王已淡淡地道:“大家已等了法王好久,法王何不先就坐下再说?”
大日法王无奈,只好瞪了刀六一眼,刀六却毫不回避地与其对视,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冷而得意的笑容。
“哼!”空尊者也望了刀六一眼,同时亦看到了赤练剑诸人。
空尊者自然记得这个昔日让他吃了亏的大敌,此刻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然不客气。
大日法王的座席在右首耶律长空之下,皆因其是西域王母门的掌门,更是无人能敌的不世高手,其地位自然尊崇。
大日法王的目光在刀六身上扫过之后便落到了归鸿迹的身上,他自然记得这个当日在内丘抢人的人,在没有见到他所惧的林渺之时才悠然松了口气。
大日法王自然知道这个归鸿迹的可怕,昔日能成为十三杀手之首,自然不是庸人!而归鸿迹与刀六同时出现,确让他有点意外,但他不知道坐在归鸿迹上首的人是谁,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但能坐在归鸿迹上首的人当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当然,此刻的刘秀已经易容,大日法王也难以辨认,而且此刻刘秀气机内敛,外人难以察觉。
至少,在没有正式对决之前,刘秀并不想大日法王知道他的存在。
事实上惊讶刘秀所坐位置的人也有很多,没有几人认识这看上去极沉稳的年轻人是谁,但都知道定是左贤王的贵宾,否则怎可能坐在副席之首?甚至比大日法王所坐的位置更尊贵!
“皇上,赤眉军又在开始准备攻城了!”柳公公的神s有点异样地道。
刘玄的神s微变,赤眉军终于还是发动了!这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不过,他相信,凭长安这座坚城,稳守应该不会有问题,这是他的自信,即使是赤眉军已经知道了城中的布防也不例外!
“立刻传我之命,将城中的粮仓守紧,绝不可有半点意外出现!”刘玄首先想到的便是能保长安命脉。
“皇上放心,粮仓乃是邓晔将军亲自把守,绝不会有问题!”柳公公极为自信地道。
刘玄微松了口气,在长安城中,此刻他最看好的人之一便是邓晔,此人行事谨慎,文武兼备,看得出邓晔也知道最重要的便是保粮草,这才亲自把守。
“有他看守朕就放心了,随朕去城头看一下!”刘玄吸了口气,认真地道。
“皇上,城头之上危险,我看皇上还是呆在宫中吧。”
“朕会不知道危险吗?但朕要让赤眉军知道,朕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即使他的兵马再多一倍,朕也不会在乎!”刘玄神情坚决,肃然道。
柳公公一怔,他明白刘玄是认真的,身为臣子他自不敢多说什么,而且他对刘玄的决定也很欣慰。身为一代君主,能够做到这一点,只会让将士更归心。
至少,柳公公不希望这次战局是长安城大败,刘玄对他极信任,这一点足以让他愿意为主子卖命。
长安城头,李松神情肃然,秋风瑟瑟,吹得李松的征袍猎猎作响。
火光之中,赤眉军若蚂蚁一般自远而近,遍野皆是,不知究竟有多少。
长安城墙高达七丈,气势之雄当世无两,城宽五丈,城头宽达三丈余,城外护城河也有三丈余宽,深达丈许,若有人想攻破城墙,那一切都是妄然。
李松并不担心,以长安城之坚,便是赤眉军拥有百万之众,也休想很快攻下,何况赤眉军并无百万之众。
长安城的十二座城门尽皆紧闭,而赤眉军却在覆盎门聚结,仿佛是想自这一方攻入城中。
城头的战士也极为冷静,守于剁口,只得守将一声令下,则万箭齐发。
有志者事竟成。
望着赤眉军一步步缓缓靠近,每个人的手心也都渗出了汗水,没有人知道下一刻自己能不能尚活着立于城头之上,也没有人知道死亡将在何时降临,但他们却必须正面战争,直面杀戮!
死亡,在战争之中只是一个过程,至于谁导演这个过程,则没有人真能回答,或是能回答的人已经死了。
为什么赤眉军会选择夜里攻城?而且还是大明大白的!这让人有些意外,在李松有点不解之时,刘玄却已在护卫环拥之下来到了城头。
城头的将士立刻精神大振,刘玄在大军压境之时亲临战场,这确实让战士们意外,也更感振奋。至少,刘玄尚记得他们,这就够了,在精神上也是一种鼓舞。
但意外的却是,赤眉军并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停在城外,似乎已经放弃了进攻,至于弄的什么鬼便没有人知道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全都运送到城下却不攻,仿佛只是摆着一个空空的架式,这不能不让人意外。
连刘玄都有些莫名其妙。
“加强戒备,他们必是在等我们松懈之时才开始进攻!”李松叮嘱各方守城的偏将道。
刘玄登上城楼,目光所过之处,城外尽是赤眉军。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赤眉军大量地后撤。
“咦,他们想干什么?”刘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确实有些看糊涂了,赤眉军此举是何意他根本就无法揣度。
不过,赤眉军皆在射程之外,只有掷石机或可勉强将石头掷到,但那样就会失去准头。是以,赤眉军没动,城中的长安军也不动,一来不想浪费装备,二来想看看赤眉军弄的是什么鬼。
大漠的烧羊肉确实是极好的美味,而今日在左贤王府中负责烧烤的乃是龙城最有名气的烤羊大师。
当然,左贤王也自不会让客人在食物之上不满意,便是酒也是各种各样的,有来自中原的黄酒、烧酒、安息的葡萄酒,还有大漠人最喜欢的马奶酒。
对于匈奴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贤王来说,想弄到这些东西并不难,但是作为普通的大臣和部落的族长及一干勇士们,却绝难有一品如此之多美酒的机会。
即使是刀六、刘秀等人也从未喝过安息的葡萄美酒,乍入口,确实让他们心旷神怡,余者更是赞不绝口。
不过,宴会并不只是喝酒吃肉,在这崇尚武力的国度之中,总免不了有一些调节气氛的游戏。
比如摔跤、格斗,以及一些匈奴少女们以狂野的舞姿让这些客人叫绝不已。
随着游戏的深入,场中人的目光也逐渐转移到了大日法王和他的两位尊者。
在尚武的民族之中,挑战可能是最为平常不过的。
空尊者和苦尊者的武功极超卓,在龙城之中从无败绩,这使得匈奴国中许多勇士们都不服气,此刻借着酒兴,自然便有人挑战。
对于挑战者,即使是呼邪单于也不能阻止,因为这关系到勇士们的声誉、尊严和人格,而且这也是匈奴国中最为通行的法则。
也正因为不断地挑战,使得匈奴人人尚武,人人擅战,这使匈奴成为大漠草原之上无人能敌的凶悍民族,即使是比他们多得多的汉人,对他们也是退避三舍。
不过,真能够挑战到空尊者的人并不多,因为首先必须要胜过右贤王身边的另一些勇士,才会拥有这个资格向空尊者挑战。
右贤王身边的高手极多,似乎也准备了让人挑战,仅只一名叫花刺模的人便已连胜三场,使右贤王面子大涨。
左贤王身边遣出一人,也被其摔出两丈。
“我去!”铁头看着那黑大个,顿时手痒了起来,他知道这花刺模力量极猛。
“此人绝不可视!”赤练剑提醒道。
左贤王输了一阵,有些尴尬,知道身边没有真能胜过花刺模的勇士,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刀六。
刀六哪会不明其意?不由得立身而起,向立于场上激战的花刺模举杯道:“这位勇士神力过人,果有万夫莫挡之勇,我手下有一兄弟,想与勇士切磋切磋,不知意下如何?”
刀六说话间,铁头便已站起身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向了刀六,许多人都知道,这个自中原而来的商人身边不乏高手,但很少见识过,这下倒让他们企盼不已。
花刺模的目光自然落到了铁头的身上,也暗惊,因为铁头的身材几与他相差无几,看上去像尊铁塔,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右贤王也看出了情况不妙,淡淡地道:“花刺模已连战三场,已有些疲惫,既然萧公子的手下想战,我这里还有些人,倒可以陪你的手下试试。”
铁头朗声一笑道:“好说,好说,那我就先战三场再战花刺模兄弟吧!”说话间已大步跨入校场篝火之中,大眼环视四周。
“花刺大哥先休息一会儿,让弟来试试吧!”自右贤王身后立刻又行出一人,看上去壮实如一头魔豹,个子不高,却似乎充盈着无穷的爆发力。
花刺模望了两人一眼,又望了右贤王一眼,右贤王点了点头,他也便悠然退下。
“我叫铁头!”铁头先自我介绍道。
众人听到这名字不由大觉好笑,不过都似乎看出,此人只是向场中一站,立刻杀气腾腾,自有一股无法掩饰和气势若烈酒之香般散出。
“我叫呼奴儿!”那人也抱拳道。
“好!那就不客气了!”铁头一笑,立刻大步逼上。
呼奴儿见铁头迈步而出,立刻抢攻而上,如一颗炮弹般直撞向铁头那庞大的躯体。
铁头朗笑,身子竟如风般稍移,顺手一捞,立刻搭住呼奴儿撞空的肩头。
呼奴儿本以为铁头这大块头必不太灵活,却没想到其步法竟也如此之灵敏巧妙,一错身便避开了他这力逾千钧的一撞,还带住了他的肩头。不过,他也并不急,抬手,已缠住铁头那粗壮的手臂,侧腿便擦入铁头的腿后。
铁头也微讶,这呼奴儿的速度确实极快,施出的是匈奴最正宗的摔跤法,而刚才那一撞却又是揉合了中原的武学,他倒不敢视,当然,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会败。
呼奴儿用力猛摔,但他却惊觉,铁头如一根深埋入地底的柱子,想将其摔过肩头,那几乎是蚂蚁撼大象。
一旁观看的匈奴勇士们先见呼奴儿攻势如此之猛,且一下子以过背摔之势定住了铁头,本以为这下铁头输定了,懂得摔跤的匈奴人自然明白这一摔的力量,便是左贤王也暗自叹息。
但当众人见到呼奴儿连用两次力,铁头仍纹丝不动时,才感到意外。
呼奴儿立刻知道不妙,正欲改招,但觉头顶一紧,铁头那蒲扇大手已重压其上。
“起!”铁头一声大喝,铁柱般的大腿横扫,身子下沉之时,呼奴儿的整个下盘连根拔起。
“呼…”众人讶呼之时,呼奴儿的身子已经被铁头如放纸鸢般扔了出去。
右贤王的脸s顿时变了,铁头这一手确实是漂亮之极,更显示了其无可抗拒的力量。
一切的经过简单、利落、惬意,像是陪孩子玩耍一般。
“谁再来陪我玩一把?”铁头目光之中不无傲意地扫视着右贤王身后的众人。
在呼奴儿身子落地之时,周围的勇士们这才知道疯狂鼓掌!铁头的这一击,确实技惊四座。
左贤王也暗松了口气,形势逆转得太快了。此刻,他对萧六身边的人确实拥有了更多的信心。
“萧公子的手下果然神勇!”左贤王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
“让我来领教一下这位自中原来的兄弟!”自右贤王身后再跳出一人。
刀六看到此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此人比铁头更高出半个头,尽管略瘦一些,但那股悍野之气却使其像是月下咆啸的凶狼。
“此人乃是乌桓国的第一高手拓拔金,因在国中犯事,才逃到匈奴!”耶律济阳略有些担心地提醒刀六道。
刀六不由得也有些担心,目光不由投向刘秀,想看看刘秀的意见,但见刘秀淡笑自若,像是根本没有在意,他稍感放心。
刀六知道,铁头跟随刘秀多年,不断接受调教,刘秀最清楚其实力,如果刘秀没意见,那自然是没事,这才对耶律济阳道:“丞相放心,不会有事的!”
铁头望了一眼拓拔金,不由得笑了,道:“大块头叫什么名字?”
拓拔金大怒,铁头这种语气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左贤王见过拓拔金的功夫,他自然对铁头有些担心,尽管铁头刚才的表现确实极好,但他却并不知道铁头究竟有多厉害。
“我叫拓拔金,你记好了!”拓拔金狠声道。
铁头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拓拔金,在看得拓拔金浑身不自在之时又突地大笑起来。
铁头这番大笑,只笑得一旁观看的人莫名其妙,但却笑得拓拔金恼羞成怒。
在倏然之间,拓拔金似乎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缺陷,铁头这莫名其妙的大笑让他感到一种极大的羞辱,他恨不得将铁头立刻撕成碎片。
铁头没有抢先出手,因为他知道拓拔金一定会受不了。他并不笨,这几年来追随刘秀南征北战,武功在战争的磨砺和刘秀的调教之下也是一日千里,再非昔日的铁头。
而战争的洗礼,使其心智更坚定,头脑也更为清醒。许多人,只要他看第一眼,就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对手,是以他先激怒了拓拔金,再等待那雷霆一击。
拓拔金果然率先出手了,拳出隐挟风雷之声,地上的尘埃如被龙卷风刮走,直撞铁头。
铁头未动,身后篝火却爆起一团亮闪,在拳风之中似摇摇欲灭。
四下俱惊,这一拳之力确实足以让人心惊,却不知铁头何以不动。
“轰…”铁头出拳,以逸待劳,以最快的速度、最准的角度,与拓拔金的拳头撞在一起,两股狂野的拳劲卷起一阵旋风将空中凝聚的尘土再次撕裂。
铁头晃了晃,拓拔金却连退三步。
众人不由得再次欢呼,这种以硬碰硬的场面确实足以刺激每一个人的感观和视觉。
谁也没有料到铁头居然这么猛,竟选择以硬碰硬,根本就不作丝毫避让。
在匈奴国中,只有最强大最勇猛的人才能最受尊重,铁头本就是以勇武著称,直接而威霸,这是最合匈奴人胃口的,是以能换来一阵阵掌声。
左贤王和耶律济阳终于松了口气,耶律长空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亮彩。
“好!”铁头悠然向前跨出一步,喝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赞自己还是在赞拓拔金。
拓拔金刹住脚步之时,铁头已经跨上了两大步,瓮钟大的拳头毫无花巧地直奔拓拔金的面门。
拓拔金确实吃了一惊,尽管他的块头似比铁头还大,但铁头的神力几乎让他指骨发麻,那股气劲有若浪涛一般涌入体内,他根本就无法让自己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中止步,而当他尚未曾缓过气来时,铁头的拳头已到。
一向以神力为傲的拓拔金今日确实遇上了克星,这一拳,拓拔金不敢硬接,迅速闪身斜插向铁头的一侧。
“轰…”就在拓拔金斜插之时,铁头收拳、抬膝,以膝盖侧击,其速快得让拓拔金避无可避,只得双手猛挡。
铁头一膝之力较之拳劲更烈、更猛。
拓拔金竟被震得倒翻两个筋斗才踉跄落地。
铁头也退了一步,面上泛起一丝傲然的笑意。他的搏斗经验比拓拔金要丰富得多,这两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更懂得如何合理地运用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如何以最直接的攻击方式发挥出更强的攻击力。
战争,只会使武功简化,更直接,更有效,更具杀伤力!因此,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与一个武林人物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
铁头出自武林却来自沙场,因此,在他身上揉合了拓拔金所无法具备的气势。
惨烈、锋锐、威霸,配以其高大的身材,像是一座永远都不可能倒下的山峰。
拓拔金的心中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铁头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一切,包括他的每一点想法和意图,甚至连他内心的恐惧也无所遁迹,但他却不能回避,不能怯弱。
在匈奴国中,没有倒下便不是败,而且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又怎能拱手认输?是以他的身形再一次狂扑而上。
连人带拳,若雷霆之势飞投向铁头…拓拔金想全力一击,以挽回面子。
铁头依然未动,如一根半截埋于地下的巨柱,而他身后的篝火在强大劲风的压迫之下,全部倒向一边,一时沙尘四起,几乎让坐于对面的勇士们睁不开眼睛。
夜似乎极为安静,安静得只有呼啸的风,只有篝火噼剥之声清晰可闻,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场中,都在期待。
期待拓拔金这全力舍身一击所换来的结果!
每个人都知道,拓拔金豁出去了,至少已有孤掷一注的倾向,这使很多人都生出一种错觉,拓拔金的败是必然!
这自铁头与拓拔金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可以看出。
铁头的冷静与拓拔金的疯狂形成了两个极端,只是这些人想看看铁头会是怎样击败拓拔金。
两人交手,真正的接触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膝,但就是这两记最为简单的攻击却让每个人皆为之震撼。
那是一种力量的震撼!
铁头未动,只是目光变得更加锋锐,锋锐得像是可以洞穿一切。在混沌之中,他找到了拓拔金拳头的轨迹,是以在拓拔金的拳头逼近五尺之时,他才出手!
出手,以快得让人吃惊的速度挥出左掌,如同一截拨浪的巨桨,缠向拓拔金的拳头。
“噗…”掌与拳相接,只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若两只在水中相撞的船身。
拓拔金只觉双拳有如击入了一个巨浪卷起的漩涡中,整个身子及所有的力量全都不由自主地滑向漩涡的深处,当他骇然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拳头已击在铁头的胸膛之上,只是他只觉击中了一块铜板。
便在此时,铁头的拳头由变大,拓拔金只觉天空一黑,胸口便传来了一阵无法言喻的剧痛,整个身子若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恍惚间,他像是听到了一阵骨头的碎裂之声。
右贤王和左贤王同时惊起,铁头这一击,竟是以拳换拳,成了两败俱伤之势。
拓拔金在空中喷洒出一大口鲜血,而铁头却只是退了三大步。
“砰…”拓拔金硕大的躯体跌落在铁头的两丈之外,仰面朝天,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所有人都傻了,但是每个人都知道,拓拔金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至于是死是活却没人知道。
但让许多人惊讶的是,铁头中了那疯狂的一拳,居然尚能傲立当场,面s虽有点阴沉,却无半丝痛苦之s,让人不知铁头是不是已经受了伤。
“请二位王爷原谅,铁头收手不住,在这种情况控制不了,以至于重伤了拓拔金,实是情非得已!”铁头忙向左右贤王道。
左贤王见铁头如此神勇,早已大喜,而拓拔金也是他欲除而不得的角s,若是此刻能死于铁头之手,他自然感到欣然,哪会相责?忙道:“比武损伤自是难免,刚才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收手不住也只因拓拔金出手太猛,何况你二人以拳换拳,自不能怪你!”
左贤王如此一说,右贤王顿时气得脸都青了,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事实上他也确实不能怪铁头,这些事情都是摆在眼前的,若是他执意要怪铁头,只能说他心胸狭窄。
“谢王爷不怪之恩!”尽管铁头性情直爽,却绝不笨、不傻。
“哈哈…”耶律长空也不由得大笑而起,鼓掌赞道:“真是精彩!真是精彩!想不到萧公子手下竟有如此神勇之人,真是让本帅大开眼界!”
说着,耶律长空端起酒杯,向铁头道:“本帅很欣赏你,特敬你一杯,祝你连胜两场!”
铁头顿有点受宠之感,忙接过一旁勇士递来的酒,道:“谢大帅赏识!”说完一饮而尽。
“哈,很好!本帅就喜欢爽快之人,有空可到本帅府上作客,本帅定会欢迎!”耶律长空爽朗地笑道。
左右贤王和众人不由得皆愕然,倒没想到耶律长空会对铁头如此在意,尽管他们也觉得铁头的武功惊人,但是耶律长空是何等身分?
刘秀望了耶律长空一眼,微讶然,他知道耶律长空看中的并不只是铁头的武功,而是铁头身上的战意,这种战意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具备,也只有真正身经百战者才会理解和尊敬这种超乎生理和思想的战意。
耶律长空身为北府兵之帅,自然是历尽百战,一个最成功的将军便是一个最优秀的战士,是以他第一眼看到铁头之时,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惺惺相惜的感觉!直到铁头以勇不可挡之势连败两敌,耶律长空这才真的为之s变。
铁头本就是枭城军中的无敌猛将,更来自江湖,什么世面皆见过,自不会在意这种校场比斗。
另外一个问题则是因为铁头知道刘秀想要对付大日法王,这也便必须先激大日法王身边的人出手,是以他并不在乎重创拓拔金。
事实上,刚才拓拔金击在他身上的那一拳根本就没有力道,拓拔金的力量全被铁头的左手引开,但铁头为了不让右贤王有话可说,故意制造了这个以拳换拳的假象。
当然,这种假象只有少数像大日法王、刘秀和归鸿迹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是以,连大日法王都对铁头刮目相看。
大日法王自然知道铁头与刘秀的关系,当日在大船之上,铁头曾围攻过他,只不过,他知道今日的铁头比那次相见的铁头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只怕即使让空尊者出手,也不一定有胜算。
由此看来,这些日子来,刘秀在这些人身上确实花了大力气,不过,只要刘秀没有亲来,大日法王便无所畏惧。
事实上,大日法王与刘秀从来都未曾真正交过手,第一次是他偷袭刘秀,将其重创;第二次却是刘秀偷袭他,让他几乎丢了老命,这使他知道刘秀绝对是一个极可怕的敌人,如果不是特别有必要,他并不想与刘秀正面交手,只是他完全低估了刘秀的易容之术。
尽管刘秀的易容之术无法追及秦复,但以他之聪慧,此技也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加之他刻意心敛气机,大日法王自然无法觉察到刘秀的存在。
此刻的刘秀,其修为完全可以与邪宗之主王翰相比,功力已在大日法王之上!此刻他身兼魔道两门武学,天下间能成为其敌者几乎是无法寻到,若非这是在匈奴,只怕他早就要去杀了大日法王。
铁头连胜两场,却并没有下场,目光之中依然略带一丝傲然。
右贤王是又气又急,左贤王身边出来这样一个光头,立刻让他风头大失,连拓拔金都败得那么惨,他再望望身后的人,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向铁头挑战,皆因铁头那几乎无可比拟的气势,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王爷,让我来吧!”花刺模已站了起来。
右贤王尚有些忧s,他知道,花刺模的武功并不比拓拔金高明多少,能够胜铁头吗?如果不能胜,那他身边已无可派之人了。
“你…?”右贤王有点犹豫地问道。
“他只怕也受了伤,便让我去试试!”花刺模声音压得极低,仅只有右贤王能听到,外人只能见其嘴唇轻动,却并不知其说了些什么。
右贤王眼睛一亮,顿悟,忖道:“刚才铁头与拓拔金以拳换拳,让拓拔金身受重创,要说铁头一点都没受伤那是不可能的,此刻花刺模再出手,自然是拣了便宜。”
“铁头,你已经连胜两场,相信已经疲劳了,不若先下场休息一会儿吧!”左贤王见花刺模欲上场,不由得微有些担心,提醒道,他也怕铁头受了伤。
“是啊,你已经连胜了两场,尽管神勇,本王还是劝你先下去休息吧!”右贤王见左贤王如此一说,立刻出言相激道。
“多谢二位王爷挂心,铁头虽然不才,但这第三场应该勉强还能撑下去,不知是哪位出来与我一战呢?”铁头朗声笑道。
“你说过第三场要与我相斗,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花刺模大步行出。
铁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花刺模神情微变,冷声道:“那你就试试吧!”
“请了!”铁头一侧身,伸手一摸光光的头顶,神s坦然道。
花刺模在与铁头相对之时,才发现来自对方的气势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那是一股发自心底的压力。
压力并不沉重,却像是一块石头般堵在胸口,呼吸不畅。
铁头的目光冷厉,如利刃,无孔不入地投在花刺模的身上。
恍然间,花刺模竟感觉不到铁头的虚实,也不知其是否真的受伤。当然,当两人相对之时,他就已经没有退路,如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走入校场。
花刺模未动,在上两场之中,他发现铁头都是以逸待劳,这使得拓拔金和呼奴儿都得以惨败,是以这次花刺模一上场就采取了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铁头低啸一声,大步向花刺模逼去。每踏出一步极缓极沉,地上必陷落一个脚印,仿佛是在挪动两块千斤巨石,并发出沉闷而破碎的声音,如巨锤击鼓一般敲在花刺模的心头。
花刺模的神s略显紧张,铁头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不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更多的则是来自心底!他本不想先出手,但却明白铁头在不断地蓄积气势和力量,而在其迈出最后一步之时,绝对是气势和力量的巅峰,再爆发之下必是雷霆万钧的狂击!是以,如果他以不变应万变则必须考虑承受铁头那疯狂而难以抗拒的攻击。
花刺模无法再保持最初的冷静,进攻是他惟一的选择!是以,他出手了,以最快的速度出手!
铁头的嘴角牵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但他没有停步,反而是加快速度,以比花刺模更快的速度狂撞向花刺模。
“鬼影劫!”苦尊者脱口低呼了一声,他识得铁头的身法!
铁头的身法确实快绝,像是一道幻影,快得让人难以想象,也让人吃惊。
一开始,铁头所表现出来的都是最直接、最笨拙的攻击方式,从未真正地显露过身法。
许多人都知道铁头的身子灵活,动作敏捷,都认为铁头必以最为强悍的方式对敌,包括花刺模。
但他们却错了,铁头真正的杀招不再是其无坚不摧的力量,而是惊世骇俗的速度和身法。
这样一个大块头却拥有这般无可挑剔的身法,确实让人意外,这是事实!
当右贤王惊觉不妙之时,铁头与花刺模已经相互撞在了一起。
双方以最直接、最简单、最快捷的速度若两颗在天际相遇的陨星,“轰”然相撞!
花刺模没有回避的机会,他避不过铁头的身法和速度,更避不过铁头的拳头。
在虚空之中仿佛有一阵剧烈的涛声滚过,清晰而猛烈,而这一切,随着铁头的拳头静止而静止。
花刺模没能用上他精妙绝伦的摔跤术,更没能来得及用上他最为花巧和最具攻击力的杀招,便被铁头逼得以拳换拳。
以拳换拳,这是花刺模的悲哀,在铁头的身体周围似乎有一层巨烈的浪涛,这使得他击在铁头身上的力量极为有限,但是铁头的拳头却以最为直接的形式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无论铁头的身法和速度如何变,都是以最为直接简单而原始的方式解决战斗,这是一个战士的战斗方式,而不是一个武林人物的决斗方式。
毕竟,铁头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一个于千军万马之中的战士,所以在这里,他依然选择了这种方式…一招之间决出胜败!
花刺模的结果与拓拔金一样,飞跌而出,仰面而倒,狂喷鲜血,而铁头依然只是倒退了几步,稳若泰山。
场上没有呼声,也没有掌声,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刹那之间,快得让许多人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而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变成了结果。
最让人震撼的并不是漫长的精彩,而是刹那的经典。
铁头无法给人带来精彩,却可以给人带来最为震撼的经典。
花刺模在呕血,神志已经陷入昏迷,他与铁头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相撞,而铁头根本就没有留手。以铁头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可以想到,那股力量何止千钧?他的整个内腑都几乎被撞碎,铁头的巨拳也几乎陷入了他的胸膛。
铁头傲立未倒,他的身子铜皮铁骨,连刀剑都难伤,其抗击能力之强世所罕见。而且他的武功在经过刘秀的细心指点调教后,竟让他从昔日在黄河边的生活中悟出一套极玄的武学,有若浪涛拍岸一般,可以更好地化解对方击来的力量。因此,他虽连战拓拔金和花刺模,却根本就没有受伤。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简单、直接、利落,真想不到萧公子的手下竟有如此超绝的武功,实在让本相大开眼界!”耶律济阳朗声赞道。
“多谢丞相夸奖,铁头之所以胜,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刀六故作谦虚道。
“哈,萧公子何用过谦?我看公子手下确实是藏龙卧虎,也难怪这一年多来,公子能在大漠博得如此声誉!”耶律济阳道。
“这还不是因为单于和各部落兄弟的关爱才有今日?”刀六笑应道。
右贤王的目光却几乎吐出火来,铁头连连重创他两员爱将,只有呼奴儿幸运一些,仅摔得七荤八素,并未受重伤,但拓拔金和花刺模却伤至不知还能否存活。
左贤王对铁头这个光头更是越看越爱,他也没想到铁头居然如此勇猛,如此霸烈,这使他大大地出了口气。
左贤王的部将也都对铁头大为敬服,能够为他们出口气,挽回面子,更刹刹右贤王的威风,这使他们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右贤王再也呆不住了,目光不由得投向大日法王,似是想向大日法王求助。
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刘秀的眼睛,他心中暗暗冷笑,忖道:“终于轮到你们了!”
大日法王也明白,此刻若是不让自己的徒儿出手是不行了,如不能给右贤王挽回一些颜面,那右贤王必会看他!不由得向空尊者打了眼s。
空尊者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铁头居然与他一样凶猛勇悍,他几乎感到手痒。他一向以铜皮铁骨著称,而且以力道刚猛无俦见长,如今竟发现铁头这么好的对手,他怎舍得放过?是以立刻飞身掠上校场。
当然,空尊者上场尚圾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与铁头之间的宿怨。
空尊者恨极刘秀,因此,对刘秀身边的人也是恨之入骨…他绝不愿错失对付铁头的机会!
“是你呀,上次丢了兵刃,不知有没有配好?”铁头不无揶揄地问道。
空尊者大怒,铁头此话正戳中他的疤痕,当下冷笑道:“本尊者不用兵刃也可以打败你!”
铁头也笑了,正欲说话,却听刘秀淡淡地道:“何必要他动手?我来陪你玩玩好了!”
铁头见刘秀说这话,立刻会意,笑道:“秃驼,我已经连战了三场,有点累了,让我的这位兄弟先陪陪你,打赢了再来找我吧!”说完竟不理会空尊者,转身便向席间走去。
“你…”空尊者大怒,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能硬逼铁头出手。
事实上铁头连战三场,此刻退下绝对合情合理,他也无话可说,若强逼铁头出手,只怕会惹恼在座的所有人,是以只好恨恨地瞪了刘秀一眼。筆趣庫
左贤王此刻对铁头确实另眼相看,亲自为铁头倒上一杯,欣然道:“祝贺你连胜三场,本王先敬你一杯!”
铁头也不客气,接杯一饮而尽,道:“有王爷打气,铁头不敢不尽力!”说话间目光扫向右贤王身后的诸席,却见那些人都怒形于s。
右贤王的人恨铁头出手太重,不过却没有办法,这光头确实让他们心惊,现在惟有指望空尊者为他们出头了。
鲁青诸人的神s极为平静,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很正常,也很明白铁头此刻的武功!这些年来,他一直追随刘秀,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武功更是一日千里,在江湖之中绝对可以成为顶级高手,此刻便是独对空尊者这样的人物,也不是没有胜望。不过,他此刻的目光却投向了刘秀,他不知道刘秀为何要在此时出场,难道就不怕让大日法王看出什么破绽吗?
刀六也不知刘秀想弄什么名堂,不过,他却明白,刘秀从不会做傻事,若要对付空尊者,就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但刘秀的目标却不是空尊者,而是大日法王!
刘秀施施然地走上校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让空尊者怒火中烧。
“你叫什么名字?”空尊者不无杀意地冷然问道。
刘秀淡淡一笑道:“林光武!”
“林光武?!”空尊者一愕,他倒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再看对方,虽然体型极匀称健美,却并不具备一个高手的气势,不由冷哼道:“出手吧!”
刘秀并不理会空尊者,仅将目光投向大日法王,道:“久闻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在大漠之中也是无人能敌,我林光武极是向往,今日想与法王一战,不知法王可否赐教?”
刘秀此语一出,顿时四下寂然。他一上场就向大日法王邀战,这确实很出人意料。
左贤王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知道“林光武”在萧六这群手下之中身分是最高的,一个铁头便有那么厉害,那么这个“林光武”自然更是不会逊s,而且其直接约战,定是有几分把握,而大日法王正是他的眼中之钉,如果能借“林光武”之手除掉此人,则他的单于之位就可稳保了。
当然,左贤王却知道,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与大日法王决战。毕竟,此刻呼邪单于不在,最好便是在呼邪单于面前让“林光武”打败大日法王。
“你想挑战本法王?”大日法王也有些讶异,反问道。
“不错,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我林光武若能胜法王,定可名扬天下!”刘秀煞有其事地道。
“哈哈哈…”大日法王大笑,是笑刘秀的想法。这么多年来,想借名人出名的人太多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一路挑战过来的,这才拥有了西域第一高手之称,只是近十年来已经没有人敢向他挑战,或是连他的弟子都打不过,因此,他根本就不会真的接受挑战,若非是与他同一级别的高手,哪轮到他出手?
此次他来到龙城,就没有人有资格真正挑战他!是以,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他武功几乎无人能敌,却没有多少人真的见识过,也许许多人想向他挑战,但都不能胜过空尊者和苦尊者。
“年轻人好豪气,只是想挑战本法王却要先过我两个徒儿这一关!”大日法王淡漠地指了指空尊者和苦尊者道。
右贤王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势,他根本就没想过大日法王会败,甚至对刘秀这有点不自量力的挑战大为不屑。
“想战我师尊,就先胜了我再说!”空尊者也极为恼火地道。
刘秀依然没有理会空尊者,反而向大日法王问道:“如果能胜法王的两名弟子,我是不是就可以向法王挑战了?”
大日法王微讶,刘秀的坚持使他微有点惑然。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自不能说不行,依然极有风范地笑了笑道:“不错,只要你能胜我两个徒儿,本法王便接受你的挑战!”
刘秀自信地笑了笑,转身又向左右贤王及上首的耶律济阳与耶律长空道:“请王爷、丞相和元帅给在下作证,如果我胜了法王的两位徒儿,就可以向法王挑战!”
“哈,既然此事有法王首肯,我等自然支持,本相也想见识见识法王超卓的武学!”耶律济阳笑道。
左贤王却略微沉吟,要知道大日法王西域数十载皆无敌手,刘秀年纪如此之轻,能是其敌吗?
右贤王却不是这么想,他的想法中,刘秀必败,若想借大日法王灭其兄长的锐气,此次正好是最佳时机,忙应道:“好!本王给你作证,如果你真能胜两位尊者,就准你与法王决战!”
事已至此,左贤王也只好同意,耶律长空虽然中立,但是却对刘秀这般豪气所激,倒真想看看这两位高手对决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有什么能耐,于是也表示一定支持。
“那好,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刘秀又道。
“哦,你还有何事要说?”左贤王道。
“我想如果我胜了二位尊者,那么与法王的决战就只能定在明天,还请二位王爷为我安排和见证,只不知法王认为如何?”刘秀目光投向大日法王。
“那是当然,如果你连胜二位尊者,必已疲惫,自不能接着战法王,明日再战合情合理。”左贤王忙道。
“不知法王意下如何?”右贤王先不答刘秀之话,反将目光投向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不由得朗声笑道:“这有何不可?我又岂会与你车**战?一切凭王爷安排就是!”
“如此就好!”右贤王脸上绽出一丝笑意,随即又道:“好!若你胜了二位尊者,本王愿与王兄一起为你安排明日的决战!”
“谢谢二位王爷!”刘秀心中暗喜。
“你先别谢得太早了,还不知你有没有资格呢!”空尊者冷声道。
“一定有!”刘秀自信地笑了笑道。
在场的众匈奴勇士也被刘秀这种豪情所感染,大声喝彩起来。
耶律长空看刘秀的目光顿变,在突然之间,刘秀仿佛剥开包装的明珠,散发出一股有若烈焰般的气势,本来平庸的面容却凭添了无尽霸气。
大日法王也微讶,却明白,刘秀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可怕高手,难怪敢向他挑战!
空尊者一怔,在刘秀转身正面面对他之时,他竟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刘秀静如巨渊,并没有抢先出手,因为他必须隐藏实力,至少不能让大日法王看出他的根底,因此,尽管他要败两大尊者很容易,但也不能做得太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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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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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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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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