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前只有一条道,一条狭长的道,没有岔路也没有选择,无论是向前走还是向后走都没有意义,因为那是城墙,这条道是一个圆,无论走再久再快都会再一次回到这里。
但她还是慢慢向前走着,因为她身旁的江辞在向前走,所以她也不得不向前走,江辞边走边同她叙说交谈着,变化得不仅仅是容颜,还有气质,倘若说十数年前的江辞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出鞘剑,令人看了便会觉得眼睛刺痛,那么现如今的她便更像是一块温润内敛的玉石,戾气并未消散,只是被收敛入了双袖间。
她说白云端发生的事情,说南域发生的事情,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慢慢叙说着,夏藉安静地倾听着,两人与其说是师徒,更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亲密攀谈着。她们慢慢走在城墙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经过了几次下城墙的阶梯,可两人都没打算下去,只是略过,继续向前走。
就好像是一种感觉,只要她们都不离开这城墙,继续向后走,关系就不会变,始终都不会变……但只要下去了,一些事情就会变了,这默契像是蛋壳般脆弱,隔阂在她们之间,只要略微用力一些就会碎裂,再也复原不了。wwω.ЪiqíΚù.ИěT
可话语总是有尽头的,就像是故事总是有结局的。
到了最后,两人也没有什么能继续说的了,只能安静地向前走,像是时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
先停下来的是江辞。
“师尊,您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她低声说道,“您会不会真的是仙人呢?所以才不明白其他人在想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那么耐心,有些时候又有点幼稚……”
她停顿了一下,无声笑了笑:“有些时候我还会想,假如那一天,我愿意说出口,让您留下,您会不会像过去一样地纵容我,答应我留在白云端,或是跟我一起去下白云端,去南域……但我不敢那么问,不是因为窥天眼,而是因为一种感觉,我感觉……那一次您不会再答应我了。”
夏藉同样也停下了。
江辞看向右手旁城墙外,不知不觉中她们竟然已经聊了将近一夜了,天幕间已经蒙蒙亮了,云海遥遥遮挡住了光芒。
夏藉没有接江辞的话语,因为没法回答,答案是她们彼此间心知肚明的。
“您之所以会回到这里,是为了来拿剩余的天道吧?”江辞还是问了出来。
“是的。”夏藉说。
江辞点了点头,同样看向了右侧城墙外,低声问道:“师尊觉得平邑如何?”
“漂亮,美好……”夏藉低声说道,“只是有点不真实,太美好了,美好得有点假。”
“假么?”江辞摇了摇头,“别担心,它会变成真的,只差最后的光阴天道,它就会变成真的了。”
“——除秽和尸狗已经死了,”夏藉立刻明白了江辞话语中的含义,低声道,“你杀了她们。”
“是的,”江辞并未否认,只是伸出手,指节敲了敲眉心,平静说道,“巫芫并未反抗,箫蔫……则是有些麻烦,为了解决她,费了不少力气,不愧是补天人中最善破阵的武夫尸狗,为此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本来我可以用更年轻一些的样貌来见您的。”
“萧青萧白呢?”夏藉低声道。
江辞有些哑然失笑:“箫蔫也是这么问的,别担心,师尊,不过是一个补天人而已,还不至于让我违背自己立下的锦律。”
“锦律……吗?”夏藉喃喃道。
江辞点了点头,认真道:“是的,那是新的天道。”
她伸出了双手,十指修长,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收起一根手指:
“魄七臭肺,茶无忧。”
“魄六除秽,巫芫。”
“魄五非毒,竹鸩。”
“魄四雀阴,齐苒。”
“魄三吞贼,陶钰。”
“魄二伏失,阮织。”
“魄一尸狗,箫蔫。”
“魂三幽精,商浅。”
“魂二爽灵,安知寒。”
一个个姓名从她的口中轻描淡写地流淌而出,说道最后,她伸出的双手只剩下了最后一根孤零零的小拇指。
停顿了一会后,她才慢慢地吐出了那最后一个名字。
“魂一胎光,左诸烟。”
说完后,她突然轻笑了起来,此时她倒是有些像夏藉记忆里的模样了,即便模样已经是苍老妇人,可她笑起来依然像是当初的少女,那双黑白颠倒的眸子微微眯起,细微的雀跃在那眼底绽放开来——
她靠在城墙边缘,眉眼要比身后的山峦柔软曲线还要美。
“师尊,别担心,这些都是假的,是骗你的,”她轻笑着说道,“只是一场梦而已,把长绝给我……所有人都会回来,我保证,所有死掉的人都会回来,并且再也不会死去,光阴不会再流逝,也不会再有人死去,在锦律下,所有人都会安平足乐到永远……”
她慢慢说着,嗓音低且温和,语气循循善诱,像是春日的柔软嫩芽,可夏藉并未对她的话语作出什么回应,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连指尖都是冰凉的,麻木得感受不到知觉。
“江辞,”她突然开口了,“把幌子卸掉吧,让我看看真实的平邑,还有真实的你。”
江辞略微顿住了,无声笑了笑:“您说什么?幌子?真实的我?”
夏藉点了点头,嗓音很低:“嗯,让我看看真实吧,在那之后,我会把长绝给你。”
“真的?”
“我有骗过你么?”夏藉轻声道,在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狭长的木鞘长剑,猩红丝线缭绕在剑鞘缝隙间,“把你的手段暂时卸掉吧,让我看看真实,之后我会把这柄剑给你。”
江辞略微定在了原地,她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黑白颠倒的眸子直直地落在长绝上,在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沉默后,她才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好。”
她走向了夏藉,夏藉并未躲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任由她伸出手,遮掩在了自己的双眼前。
黑暗中她听见江辞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那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忐忑不安,又像是有些期待:“可以睁眼了。”
覆盖在眼前的黑暗被移开来,夏藉睁开了眼睛。
“师尊,不用太惊讶,这只是暂时的,它们都会回来的……”江辞低声说道,“只要我拿到了长绝,有了光阴天道后,便会让光阴长河倒流,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时候,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向后流逝,你可以带着小师妹留在白云端,再也不用去任何其他别的地方了。所有逝去的人都会回来,包括那些补天人也一样,她们不用再担心于天道了,因为不会再有什么轮回了,只要让我拿到了长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话语慢慢停住,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长袖,语气有些局促:“您……怎么哭了?我还没见过您哭……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原先早已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师尊怎么会哭呢?她还是第一次见师尊哭,她明明是什么都做得到的,她怎么会哭呢?又为什么会为自己哭?疑惑让她的心湖有些迷糊了,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现实。
“都是我的错,抱歉,江辞,”夏藉嗓音很轻,“我这一生……罄竹难书。”
她有些不解夏藉为什么会这么说,伸出手,想要用袖子替夏藉擦拭眼泪,可伸长了手也够不着夏藉的脸颊,这让她略微有些疑惑起来。
她低下头,更加疑惑了,长绝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心口处?
她的心湖中有些乱,像是无数乱麻……不,不是乱麻,那是猩红的线条,她看见了无数条线条,那些猩红的线条深深没入她全身上下,另一端则是直直向上,她抬起头,丝线一直向上,最终消失在了视线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她终于想明白了这线条是什么,是木偶的线,这些线条一一断裂开来,碎末在天幕间飘散开来。
右手的全部线条一一绷断,正在为夏藉擦拭眼泪的右手骤然无力垂下,随后是左手的全部线条,再是双腿……她仰头躺着,看着天幕那漫天飞舞的猩红碎末,有些怔怔出神。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线条绷断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此时江辞终于略微有些慌乱了起来。倒不是畏惧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是畏惧如果再犹豫,有些话也许真的就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所以她开口了:
“妈妈,不要哭……是我没做好吗,妈妈?我可以再努力一些的……不要哭,我会考得更好的,不要哭……开心一点……妈妈?你可以说说话吗?我有点害怕……妈妈,你能抱抱我吗……对不起妈妈,我只是想安慰你,不是想烦你……你可以打我,我不会躲的……妈妈,别哭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变得有些听不真切了。
最终,一片猩红碎末落在了她那黑白颠倒的眸子上,久久未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秋阮子的一剑拂去人间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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