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她还不忘收起那条盘踞在府外,令人心怖的赤红蛟龙,行迹很是匆匆忙忙。
身坐主位的男人凝视着那道仍残留在天边的墨线,没有说话。
“不用那么小心,她不会做那种佯装离去的举措,不然也不会被笑作清风明月这么些年了,”年轻男人打破了宴席上的沉默,是那窃江客黄洱,他望着身居主位的男人,开口嗤笑道,“接下来是不是要自嘲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们读书人别的不行,在虚与委蛇这方面,着实有那地仙风范,你就不怕那新王事后再找你寻仇?”
“黄先生慧眼如炬,方某惭愧,”男人坦荡承认,但又转而问道,“新王怎么会找我寻仇呢?哪里来的仇,哪里来的怨,方才对夏大剑仙所言的话语,我自然可以发誓,都是板上钉钉的实话。”
他看向了那依旧坐在席位上,不停喝酒的绛蓝衣袍,笑道:“黄先生就算信不过我方还川的人品,也该相信雾衣阁的人品吧。”
黄洱懒得再与那城主搭话,只是看向宴席中那两处空荡席位,眉头紧锁。
他的心情委实算不得好。
黑袍剑仙的不请自来,虽然让他有些惊讶,但由于新王与雾衣阁之间的那层关系,姑且还算是可以接受的范围;谢酥与陆伺的暴起出手,他也同样并不意外;但是单论最终的结果,着实就属于他的意料之外了——切纸刀谢酥,嗜心扇陆伺,一个货真价实的仙人境,一位更是破而后立踏入飞升,在那黑袍剑仙的袖中洞天中,居然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能撑下来?
谢酥与陆伺,并非是做的不好,黄洱想到,就算换其他人来,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先前在那黑袍走向他们,问出是否需要继续讲道理时,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此时此刻,求死得死便不再是一句客气话了,眉心处剑锋随时可能落下,只要说错半句话,就真的会死,而且死得敞亮彻底。
所以所有人都选择了退一步,保持缄默。
这一步退去,新王就彻底可以心无旁骛了。
只是有一个问题,让黄洱始终不解。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黑袍剑仙走向他们时,身为最善气运的窃江客,他清晰地看见了那黑袍剑仙身后,近乎凝实了的杀意,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要立刻出手拼死一搏,以避免那注定被斩草除根的结局。
可是那黑袍剑仙并未出手,她只是疲倦地抛下了一句话,观察了一些众人的反应,就那么走了,直到走前,那凝实的杀意也未曾褪去半点。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约束她,让她不得肆意挥洒本心。
难道说是新王的约束吗?
黄洱不知道。
(——————)
锋锐剑尖一一挑开与伤口粘连的墨色衣袍,当那道狭长而狰狞的刀痕完整暴露在昏黄的油灯光亮下时,夏藉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手中的举措骤然一顿。
“疼吗?”
看着诸烟的神情,夏藉心中满是如履薄冰,一动不动,老老实实道:“……现在好多了,但是有一点点痒。”
“那是好事情,”诸烟说道,手中的停顿又恢复了继续,“我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她将墨绿色的醇香药液均匀铺在伤口上,动作极其轻柔,夏藉轻轻咬住下唇,强颜欢笑道:“有衣服遮挡,又不会被别人看到。”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受伤。
“可是我看得到,会觉得难过。”
诸烟只是一句话,就将她堵得死死的。
她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很快便上好了药液,那件破烂不堪的墨色蛟龙袍也被她用飞剑切开,免得脱下的麻烦。
雾衣阁的竹玖早已来房间中备好了热气腾腾的药浴木桶,夏藉进入其中,在药液过腰时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咬了咬牙坐了下去。温热药液接触到伤口时,并未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只有一股温热的瘙痒感,适应过后就没有那么遭罪了。
雾气弥漫,夏藉坐在药桶中,看着坐在木桶旁的诸烟,老老实实道:“对不起。”
诸烟安静地看着她。
她说道:“师尊,你知道应雷吗?”
夏藉摇了摇头。
“应雷是每个补天人都会遇见的一道雷,它一旦现世,就代表着一位补天人的身旁出现了愿意为她而死的人,就像是宿命一样,无不例外,应雷是不会失手,”诸烟轻声说道,“在万重山脉时,华元为我接下了那道应雷,所以他死了。”
“他为我接下了那道应雷,我很感谢,但是我从来都不觉得,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是一件如何高尚的事情,因为光阴长河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止流动,它会继续缓慢着,坚定着向后流去,所有的烂摊子,所有的悲伤难过都会甩给他的亲近之人,为他人而牺牲,只能是一件最后的无奈之举。”
她握住了夏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前,声音很轻很轻,尾音颤抖。
“我从来都不敢想象,如果是你,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死在了那应雷中,我该怎么办呢?”
“所以拜托了,请不要再不告而别,就当作是为了我。”
夏藉怔怔望着她,点了点头。
(——————)
长明城外。
于清晨,雾气蒙蒙。
斗笠少女左手提着一根糖葫芦,右手提着一柄长剑,坐在城门外的那块规矩石上。
猿猴少年站在石头旁,身后依旧背着六柄刀,神情很是苦不堪言,他脖颈后贴着的符篆,从两枚变成了三枚,那第三枚符篆还是一枚串流符,体内气息都快被搅成一团麻花了。
苦虽苦,但他的心中很是安心,因为近些日子,那枚须臾钱终于对他稍稍认可了些许。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斗笠少女开口问道。
“去找一条瀑布,倒悬过来后,可以逆流光阴长河,窥见过去的时光。”巫芫说道。
猿猴少年早已习惯了这种没头没尾的决定,他一向都是顺从的性子,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等新王她们了?”
巫芫说道:“她们已经先去了。”
斗笠少女问道:“我们是过去做什么?”
“运气好的话,我们只需要收尸就行了。”
斗笠少女皱起眉头:“新王会死在那瀑布之中?还有,运气坏了会如何?”
巫芫笑了起来。
“运气不好的话,我们都回不来了,如果想写遗书的话,最好先提前写好。”
斗笠少女摇了摇头,她从来都没有那个写遗书的兴致。
猿猴少年沉思半天,也摇了摇头。
巫芫饶有兴致地问道:“阿丑不想写遗书我理解,四子为什么也没兴趣?我记得你同阿丑说过的那些故事中,大侠为了天下苍生慷慨赴死前,都是要给红颜知己写遗书的。”
猿猴少年有些窘迫,他没想到巫芫也听到了那些故事,更没想到巫芫会认真听,他总觉得在真正的修行人看来,那些江湖故事都是不入流的可笑故事。
“那些大侠之所以写遗书,是因为有话想要与别人说,不仅仅是红颜知己,还有些人是写给父母的,有些人是写给子女的,都是写给那些相互重视的人的。”
他能写给谁呢?大当家?二当家?
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亲手一个一个埋了,就像是埋土豆那样。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曾经见过一次的白衣女孩,心中突然伤感了些许,人家可能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莫名其妙收到一封遗书也会觉得晦气吧?ъΙQǐkU.йEτ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突然蹦出来了一句:“一封注定没有寄出对象的遗书,没有写出来的意义啊。”
他刚说完,又是感觉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伤春悲秋的,文绉绉,很是有些小家子气,半点不侠气,又是补充道:“其实就算大当家二当家他们还活着,我也不是很愿意写遗书的,因为不知道该写什么,二当家也说过,男人就该洒脱点,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巫芫问道:“这样不会觉得孤独吗?”
四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仰头,看向漫天七散八碎的残月,喃喃道:“可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什么都没有,除了洒脱外,还能做什么呢?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
斗笠少女皱眉问道:“怎么突然感觉你好像变聪明了,须臾钱还有这种功效?”
巫芫仰起头,看向那片碎落的月亮。
说的真好啊,还真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如果什么都没有,除了洒脱外,还能做什么呢?本来就是没有选择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秋阮子的一剑拂去人间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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