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藏站在道路一端,胸前佩戴有一串紫檀佛珠,佛珠数目是最为常见的一百零八颗,意为求证百八三昧,斩断百八烦恼丝,而其右手所持,则是一串金刚菩提,若仅就材质而言也并不稀奇,只是念珠数目就与寻常所见不太一样了,既不是象征三贤十圣加正觉的十四忍之数,也不是代表六根六尘六识的十八之数,而是仅有七颗,大小如枣,颗颗黝黑光亮,想来已经有些年头,只是不知寓意为何。
法藏明王望着面前那个气质出尘的蜀山年轻人,微微点头道:“蜀山门人果然风姿不俗,不知阁下是拜在哪位真人门下?”
韩奕从容道:“在下蜀山韩奕,尊师陈之淮。”
法藏明王眼眸微亮,“原来是在峨眉山出尽风头的韩道长,失礼失礼。”
韩奕面不改色,两年前在峨眉山召开的蜀中论剑大会,来自大雪山的石灵上人陡然现世,以一己之力挑战峨眉派,企图借此提升大雪山在中原江湖的影响力,可惜被自己横加阻拦,功亏一篑,其实从后面的经过来看,即使当时自己不出手,峨眉掌门慧贤师太也能将那位红衣番僧‘请’下山,不过在外人眼中,石灵上人已然不如他蜀山韩道长。
法藏对于年轻道人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堂堂蜀山,如果连有人踩进了自己的地盘都不知道,那还谈什么天下第一剑派,又何须自己亲自下山,他问道:“不知道玄青道长近来可好?”
韩奕淡淡道:“有劳明王过问,掌门师伯很好。”
法藏神色平和,对于年轻道长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自从四十岁那年第二次游历天下之后,老僧就再也没有走出过那座终年白雪皑皑的巍峨雪山,他继续说道:“当年贫僧在昆仑山下,曾跟大佛寺空见大师‘讲经论法’,玄青道长也在场,不过可惜,连市井百姓都懂的观棋不语真君子,玄青道长却似乎不太明白,非要横插一脚。”
法藏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过虽然贫僧输了,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回山以后,贫僧日夜勤修佛法,希望有朝一日能再与玄青道长坐而论道,虽然佛道不同宗,有鸡同鸭讲的嫌疑,但世间万法,终究是殊途同归,只是这些年来,贫僧有些地方一直没有想明白,所以就一直没有下山,直到近日,才有所感悟。”
韩奕心中冷笑,果然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法藏明王约摸是察觉到一直是自己在自说自话,无人应和,也就少了些滋味,其实这位圣宗当家人虽然实际年龄早已过了古稀之年,但看上去跟不惑之年的成年男子差不多,传言密宗有双修之法,采阴补阳,不仅可以增长修为功力,还可以容颜永驻,只是一直以来佛门其他流派对双修之术颇有微词,这也是圣宗一直无法融入佛门主流的原因之一,而这也一直是圣宗主人的一块心病,法藏蓦然抬头,朝站在破旧城池前的年轻道人问道:“韩道长,当真不让?”
韩奕没有出声,只是向前伸出了右手。
法藏不再多言,一直是单掌竖于胸前的他双手合十,再次轻轻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随着大雪山番僧双掌合十,在其双掌相交的一瞬间,一道磅礴之力自老僧双掌之间迸发开来,就如同天边的层层浓云,不断向前翻滚,涌向背城而立的蜀山年轻人。
韩奕不动声色,但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望着那道绵延气机滚滚而来,他右手掐了一个晦涩手诀,气机在离其一丈之远的时候,就如同激流撞上了一块凸出水面的顽石,被一分为二,最终消散于无形。
法藏明王不疾不徐道:“果然有些意思,也难怪当初石灵会败在你手上,而且贫僧在你身上依稀看到了一些当年玄青道长的风采,不过当年的他可比现在的你更加锋芒毕露。”
韩奕不置可否。
法藏静静望着对面那个始终按兵不动的年轻人,同时想到了对方背后的那座高山,神色莫名,其实圣宗历史源远流长,追根溯源发自于密宗的一门旁支,世人皆知,密宗分为两派,一为胎藏界,一为金刚界,又以修行的具体法门不同分为真言宗,金刚顶宗等不同宗派,而圣宗以六字真言为根基,修行无上本尊秘法,实乃真言宗一脉。其实别看如今的圣宗偏居一隅,不入佛门主流,实际上在圣宗数百年的历史上,也曾有过辉煌时刻,大约是在三百年前,一尊来自极北寒域的化外天魔横空出世,一路由北向南,在江湖上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很多江湖成名人物以及年轻俊彦都毁在了那尊凶魔手上,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整个江湖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可当时谁都拿那尊行踪飘忽不定的魔头没办法,直到魔头进入大雪山,碰上了圣宗第三任主事人不动明王之后,事情才有了转机,据传双方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是那位不动明王以六字真言将天魔镇压在一座佛塔之下,魔头永世不得翻身,这才平息了一场武林浩劫。那段时间,圣宗的名声扶摇直上,一度盖过了其他佛门流派,隐隐有佛门第一宗的趋势,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圣宗始终没有得到其他流派的接纳,就算是那位功德无量的不动明王圆寂,佛界众僧也是看在对方荡平了一场江湖浩劫的份上,才不得不捏鼻子将其迎入万佛窟中。
法藏明王忽然脸色微忿,嘴唇微动,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
只见法藏向前跨出一步,看似微不足道,可一步落下之后,周围顿时风声呼啸,飞沙走石。
韩奕一手持剑,任由风沙渐渐模糊视线,也仍是于风沙之中不动如山。
风沙持续了约摸半柱香时间,当漫天风沙缓缓落下之后,两人依然保持着原有姿势,遥遥相对,只不过此时的蜀山年轻道长衣衫布满灰尘,发丝微乱,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而那位依然保持着一宗之主的大雪山高僧仍在原地,只是不知为何,袈裟肩部位置多了一道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裂开来。
法藏没有去看那道十分刺眼的剑痕,而是一语道出了对方的底细,淡淡道:“如此年纪便跻身天罡境界,虽然根基尚浅,但也属实难得,有韩道长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后起之秀,也难怪蜀山能屹立千年不倒了。”
法藏视线微移,实际上对方刚才并未出手,而是以剑气相迎,也怪自己一时疏忽,小觑了对方,竟然让那道剑气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近了身,不过对方若是真以为凭此就能守好蜀山南大门,那恐怕就只有惹人笑话了,法藏望向对方手中的那柄古剑,忽然问道:“恕贫僧眼拙,不知韩道长所佩为何剑?”m.bīQikμ.ИěΤ
韩奕道:“郁垒。”
“道门三大名剑,郁垒神荼,加上一柄不知身在何处的诛仙,如此好剑,韩道长就不肯拔出来让贫僧开开眼界?”
韩奕默然不语。
法藏无言一笑,他自然听说过蜀山不止有剑,而且更有道,见对方沉默不语,说道:“好,既然如此,那贫僧今天就好好领会一下蜀山道法。”
言毕,法藏不再开口说话,而是开始闭眼默诵佛经,在昆仑山上那座临崖而建的禅房内,面前老僧几十年如一日,诵经不断,除了每日必诵的大日如来经以外,也有超度亡灵的往生经。脚下的这片土地,当年隋蜀攻守大战,阵亡将士无数,其实在踏足此地的第一时间,圣宗主人就已经察觉到此间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是一片怨气极重的葬灵之地,那位蜀山掌门当年的确是下过山入过城,可也只是暂摄群邪,要想彻底超度此间的亡灵,非摆足七七四十九天道门谯天大阵不可,否则,如何能将众亡魂彻底渡入那幽冥地府。
随着圣宗主人的不断口吐真经,方圆数里之内顿时梵音阵阵,这片已经沉寂了数十年的荒芜之地开始风起云涌,准确来说,是阴风阵阵。
韩奕神色微凝,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郁垒,对秘法阵法颇有研究的他紧紧盯着对面的老僧,韩奕曾经在位于蜀山后山那座包罗万象的藏剑阁中偶然翻阅到一本残缺古籍,书中记载的是一门古老的道门敕神术,与当初在朝安城外青城老祖杜玉皇请下道德天尊的手段相类似,看眼前大雪山番僧的架势,莫非也要请下哪位密宗明王?只不过这般阴森氛围,又不太像是佛祖菩萨现世该有的光景。
韩奕猛然间眉头紧皱,只见那番僧站在阴风之中,一道道或浓或淡的阴郁之气不断拔地而起,就像是无数无法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在张牙舞爪,一时间鬼哭狼嚎。
‘万鬼’咆哮,拼命想要逃脱,然而那一道道怨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牢牢困住,始终是无法得逞,只能在老僧十丈之内盘旋游曳。
在大雪山超度无数亡灵的圣宗主人对周遭一切视而不见,任由这群孤魂野鬼百般挣扎。
韩奕将剑背负于身后,右手在身前一抹,一道清澈无比的水月明镜顿时悬浮于身前三尺处。
韩奕右手在镜面上一阵急点,让人眼花缭乱,镜面随之绽放出一道道细微涟漪。
法藏猛然抬头,直视前方。
“天上人间,幽冥地府,由何处来,往何处去!”
随着老僧话音落下,那道无形屏障瞬间消失不见,万鬼陡然没了束缚,顿时如潮水般涌向蜀山年轻道长。
万鬼出城。
韩奕再次在镜面一点,水月明镜开始缓缓向前推移,与来势如潮的汹涌怨气相比,可谓是缓慢至极。
第一抹怨气轰然撞在镜面之上,但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然后迅速被蒸发殆尽,压根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法藏明王无动于衷,只是不停诵经念佛,誓要超度此间亡灵的他开始向前行走,任由一道道‘鬼魂’从身旁掠过,其中有一只孤魂估计是怨气太重,竟然撞向这位为其打开生门的老僧,只不过在距离老僧一丈之时,瞬间化为一抹白烟,消失不见。
法藏缓步走在万鬼之中,与‘鬼’同行,圣宗作为佛门势力之一,北接西凉,东临西蜀,势力覆盖范围实际上并不小,至少比起更加龟缩一隅的苦陀寺要更成气候,只不过因为由来已久的成见,即便苦陀寺偏居一隅,圣宗的名声也依然不如对方,东大佛西苦陀,后者的名声要胜过圣宗太多。不是说圣人就非得要不食人间烟火,何况自己还不是圣人,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圣宗要想香火绵延鼎盛,就必须跳出一隅之地,而东进入主中原自然是最佳选择,难不成北上去跟那个毫无进取心的苦陀寺争香火?法藏摇了摇头,听说大佛寺三十六高僧早前已经进入草原,去替那位草原雄主‘念经’加持,眼下的中原算是佛无正主的局面,虽然大隋正值灭佛之际,但此次有那位四朝老人的义子亲自来传话,圣宗进入中原的阻力自然要小很多,甚至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畅。
法藏抬头望向前方,看着不断撞上那面圆镜,又不断消失的道道怨气,神色始终古井无波,不过那蜀山年轻人的修为明显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他不得不承认,有这样的后辈继往开来,即便再过一百年,蜀山也依然会是这座江湖的佼佼者,而不会跟那些就像是一抹流星划过的江湖门派一样,迅速崛起,又迅速陨落。
法藏忽然间眉头微蹙,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韩奕已经由单掌变成双掌抵在水月明镜之上,而且镜面开始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倾斜,不断挤压‘冤魂’活动空间,摆明了是要让这群孤魂野鬼哪儿来的回哪去。
法藏轻轻掐住一颗金刚菩提,一道雄浑劲气注入漫天怨气之中,缓缓下压的镜面随之一滞。韩奕一掌重重击在镜面之上,爆发出一道凌厉气机,镜面之前随即短暂腾出一块空白,但很快就被前赴后继的‘冤魂’填补。
就在蜀山年轻人欲要继续施压的时候,不知为何,韩奕面色一白,原本畅通无阻的气机流转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而这自然无法逃过火眼金睛的圣宗主人。
法藏明王眼眸一亮,抓住那一丝稍纵即逝的难得机遇,迅速向前跨出两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那张镜面之上,以至于倾斜镜面又被渐渐顶了回去。
韩奕面色凝重,有苦自知,当初护蛟入海,返程途中在临沧江上被七绝道人毁掉三窍,不说平常,即便是与普通一品高手过招也几乎不会受到影响,但此刻面对的圣宗主人,是货真价实的天罡境修为,境界比自己只高不低,于是后遗症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明王抓住道人的破绽得势不饶人,丝毫没有不与晚辈计较的高人风范,而水月镜在明王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之下,显得摇摇欲坠。
韩奕脸色渐渐苍白,艰难支撑。
终于在某一刻,这位曾经在朝安城外力抗天尊法相的蜀山道人主动后撤,似乎放弃了那面注定不会支撑太久的水月镜。
法藏见到对方突然摆出这副姿态,有过一瞬间的疑惑,但在看到对方一手搭在那柄古怪黑剑的剑柄上以后,就瞬间明了了。
“终于要拔剑了吗?”
与此同时,风云突变,黑云压城。
法藏脸上浮现一抹晦涩笑意,对于蜀山道长的主动退避三舍,却之不恭,他一步快过一步,致使万鬼顶着镜面开始向城墙迫近。
韩奕望着如潮水般不断靠近的‘孤魂野鬼’,不但没有如临大敌的紧迫,反而平静了下来。长久以来,蜀山道剑皆修,剑道已经有大师兄与二师兄挑起重担,现在更是有了小师弟,蜀山的剑注定不会衰落下去。而在世人眼中,他韩奕一直是以道法道术见长,即使偶尔用剑,那也是为道驱使,道是里子,剑是表象,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韩奕不懂剑,其实在以道法自然为目标的蜀山老三看来,剑即是道,道亦是剑,道剑相依,只要心中有道,便可以手中有剑,那便是最好的剑道。
从来没有被夸赞过剑道天赋超群的年轻道人开始前奔。
在明镜彻底破碎的前一刻,韩奕腾空而起。
郁垒剑出鞘。
韩奕一剑挥出,剑意盎然。
唤起一轮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直到此时此刻,面对如大江大河奔腾的汹涌剑意,法藏明王脸上终于浮现一抹凝重之意。
郁垒破开万鬼,直抵与鬼同行的始作俑者。
在那道无穷剑意的侵蚀之下,浓雾翻腾。
万鬼逐渐消散。
而当浓雾散尽之时,两人近在咫尺。
郁垒剑刺入法藏左肩,洞穿而过,诡异的却是没有渗出丝毫鲜血。
而在法藏明王的对面,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道人。
蜀山三师兄,刹那白头。
法藏明王面无表情,半只手掌嵌入对方胸膛。
这位大雪山明王终于露出阴戾眼神,一手掐住韩奕脖子,抓着对方朝城墙狂奔。
年轻人白发乱舞,试图凝聚起气机护住心脉。
只听“轰”一声巨响。
韩奕整个人被法藏明王砸入城墙之中,砖石散落一地。
“你该死!”
看着气机流失严重的蜀山道人,明王阴沉说道。
然而,就在其准备结束道人性命之时,他猛然抬头,然后迅速后撤。
与此同时,一柄古剑径直插入番僧刚才站立的位置。
法藏抬头遥望那片黑沉沉的天空,神色凝重。
云层之上,破空之声不止。
片刻之后,随着一道电光闪过。
一柄柄飞剑破云而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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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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