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和瓦沙克早早来到了一处干净又卫生的角落,
正大光明地偷听前面一块空地上一男一女在谈话。
“霖铃,我交代的事都完成了?”
码头管理员小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的眼神如鹰般严厉,白皙而瘦削的面庞透着钢铁的冰冷。
虽然小安的年龄差不了霖铃多少,还是差不多同期入职,却以自己出色的能力很快就升职加薪,成为了霖铃的顶头上司。
霖铃有时候觉得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但又很难将他与记忆里那个整日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的小男孩重合。
此时,他的语气里听不出鼓励,也没有丝毫不满,有的仅是庄严和肃穆。
反倒是这样,使得她心里一阵哆嗦。
“在!完成了!”
那扎着两个麻花辫的素妆姑娘再胆大也不敢在上司本人面前马虎,提起精气神喊道。
霖铃算不上多好看,平平无奇却能感到一股骨子里的傲气。
姑且算是个不运动的运动系女生,身上常有些难闻的汗臭味,但她并不在意打扮。
“嚯。你这不是能做到吗?”
依旧是那种严肃的语气,只是唇齿间微微上扬起笑意。
“那你又为什么总是说[我什么也做不到]呢?”
小安拍了拍自己绣着绿竹图样的长衫的肩头,似乎刚才落下了灰。
曦光透过他的玻璃镜片,照得霖铃有些刺眼。
不用怀疑,要是胆敢在他面前说出一丁点谎言与借口,一定会被无情戳穿。
“不过,你好像拜托冒险家协会帮忙了吧...?”
噢!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霖铃心中大呼不妙,但又不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可以逃跑。
“只是...数船啦。”
她讪讪地挠着脑袋,眼眸不好意思地垂了下去。
接着小安那严肃古板的声音就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听得出那语气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只是想与她讲大道理。
“在工作的时候,任何事前面都不能加上[只是]。”
看着霖铃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小安有些怒其不争地愤愤然,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看的是你的态度,工作态度。”
“你要知道只要木桶里的某一块木板略短,那么整个木桶的质量就会下降。”
“工作也一样,对任何一件事掉以轻心,都只会让整项工作全部陷入泥潭!”
“可是...”
霖铃咬着嘴唇还想着要狡辩什么。
“霖铃!假如统计的船只数量不对,那么针对码头的各项措施,一定也不准确,这会带来糟糕的后果!”
“到时候就算有人来补救,白白消耗的时间已经回不来了!这你能明白吗?”
“我...我...明白。”
看着霖铃支支吾吾,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小安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你把本职工作一定要做到位,做到位再去谈你那什么诗人理想。”
“你要分的清轻重缓急,拎得清主次啊。霖铃,我言尽于此。”
小安摇摇头,长衫的白色宽衣袖也随之晃起,他似乎真的很失望。
“是,我保证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
霖铃之所以那么说,并不是她真的听进去了,而是因为她真的很需要这一份工作。
她想要仰望月亮,但同时也得低头看看脚下的六摩拉...一个字,穷。
同时过于迟钝的她也隐隐察觉到,“安老头”似乎也没之前想得那样那么坏?
虽然常把辞退挂在嘴边,但没真的把她炒鱿鱼。嘴硬心软?筆趣庫
“其实你的诗我不是没有读过。”
小安似乎考虑了很久,还是鼓足勇气,目光坚定地说出了口。
“我的诗?难道你...”
霖铃颇感诧异地回头,她清楚地记得她自费出版的诗集只卖出去了一本。
当时万文集舍老板说的是:“那个家伙啊,指名道姓地要来...我还觉得奇怪呢。”
“原来...是你啊?那个唯一一个买走诗集的人。”
看着霖铃朝自己靠近,小安感觉有些维持不了自己那古板严肃的表情,脸上故作僵硬地后退了一步。
“嗯。还...还不错?”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毕竟霖铃写的东西,实在是太儿戏了。
不行,这样说谎太可耻了...我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小安脸上一副不吐不快的表情终于憋不住了:“就是写得很适合儿歌...?你有考虑出版儿童读物吗?”
但预料之中,霖铃可能会臭骂,可能会失望,可能会讨厌他。
但这些都没有。
“你说得对,我正在考虑这个!”
霖铃紧紧抓住小安的手用力握了三下,飞也似的跑去了。
小安愣愣地看着有些发红的手掌。
如果此时的他有一面镜子,就可以看到他自己的脸跟手是一样红的。
罢了,罢了。
他心里暗叹两声,准备起身去跟自己上级领导报告一下码头的大致情况。
而另一方面,霖铃在冲出大门口的时候被瓦沙克拉住。
“嘘。”
霖铃纳闷极了:“你们在这里干嘛?”
原来瓦沙克和荧在这里守好了,就准备等霖铃。
因为经过商量,一个人的思想是没那么快转变的,得让她彻底领悟些什么道理才行,且光说没用。
“你不好奇小安跟上司是怎么说你的吗?”
霖铃一脸懵,但旋即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保持安静,我们带你过去。不用紧张,只要不撞到人,我们现在的存在感就几乎为0。”
虽然心里觉得自己的诗歌“出道”更重要,但霖铃同时也很八卦小安究竟是怎么跟他自己上司聊天的。
...
“小安。”
才刚靠近办公室的门,霖铃就被一阵中年人的苛责声音冷不防地吓了一跳。
“我早就说过了,要干就干,不干拉倒,你这个月都替她求了几次情了?”
“我相信这次她一定...”
“唉,你说了可没用!也不知道你这聪明脑袋瓜怎么想的,让你继续升职你不要,
嘿!就甘愿在这犄角耷拉工作,天天奔走呃累啊?”
“此言差矣,港口码头是我们璃月...”
“是是是,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眼光放长远些,到中央工作不香吗?
你有能力,把目光放长远些,诶~到时候,我这还得靠你照顾呢!”
“您又说笑了。”
“嗨!小安,怎么能说是说笑呢?我几十年没升职了,可你不一样,你还能继续往上爬,嘿呦,可加把劲哦!”
“是。不过霖铃一事...还请您多多担待。”
“啧啧啧,你这样的年轻人啊,到底是看上那丫头片子哪一点啊?要啥没啥的。”
“执着...她有一颗执着的心。”
“算了算了,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你先走吧,码头的事务...你可得把那丫头看好喽,别再给我出岔子啦!”
“那就提前多谢了。”
“哼,我老头子可还没说要答应。”
“哈哈,改日定登门拜谢。”
“这才像话嘛...慢走慢走!”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小安有些愁容地出来了,然后远去。
霖铃指着小安远去的背影,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瓦沙克用模仿的仙术隔绝了声音,然后一脸和善地发问。
有时候,知晓真相无疑也是一种惩罚。
“是我给大家造成了困扰...”
霖铃愁眉苦脸地哀叹一声,右手在鼻脸上粗糙地揉了揉。
“原来小安他...在背后为我做了那么多。但我还骂他安老头,大呆子...我都觉得我自己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但或许本就是乐天派,说完这句话霖铃就好像就已经铆足了干劲,右手握拳半臂狠狠向下戳了一下。
“好!从今天起,元气满满地工作!”
“谢谢你们,我感觉...我的远方除了诗和理想,还有小安。”
话音刚落,她又火急火燎地跑开了。
这个大妹子一直那么风风火火的吗...
但小安说的没错,她有一颗执着的心。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平平庸庸,却在自己的梦想上不曾放弃。
不过呢,首先得协调好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与矛盾才行啊。
...
晚间吹来夜风。
寒夜的天幕上蓝月斜挂,提瓦特的星空永远闪耀。
哗啦啦,海浪涌激岸边的木筏。
知了知了,蝉可能还不想睡觉。
在这朦胧的夜色里,她哼着自己编织的“儿歌”♪,踏上归家的路。
岩港的石灯,会指引那正确的方向。
集市还未完全散去,喧闹正盈此间。
“街灯明亮似群星,满街小吃真开心...”
“中原杂碎颇辛咸,吃得我要咧嘴喘...”
她一蹦一跳,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妈,我回来啦!”
她刚想拿出钥匙来,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妈,跟你说了多少次,门我自己会开,这很危险...”
推开那熟悉的木门,门上的云纹瞬间绕得升腾。
“妈?”
屋内的大厅敞亮着。
门口的鞋还在,不多也不少。
呼,幸好,娘没丢。
她手捧着自己的一本精选诗集,轻轻敲响了一个房间的门。
随后,她打开了门。
门里面是一片昏暗,直到她打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
“哦...!是小铃回来了吗?”
阴影中,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转过轮椅,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儿。
“嗯,回来了,今天工作很顺利。”
霖铃没有让母亲久等,帮她把轮椅调了个方向,随后自己半蹲了下来,脸上堆砌起有些虚假却又温暖的笑容。
“工作,很累吧?”
“妈,没有的事。小铃今天过得很快乐,很开心哦,嘻嘻。”
“那...小铃能为娘再做一首诗吗...?”
“夏风送蝉鸣,金露饮琼浆。我噪蚊声起,又归秋雁去...”
“不,不!小铃,这不叫诗。娘知道的诗不是这样的。”
老人皱了皱眉头,两只眼睛也埋没在皱纹里,看不见了。
“别急——蚊子嗡嗡嗡嗡...真的好烦人呐。”
老人听罢后竟像个孩童一样,拍拍手然后大笑起来。
霖铃的母亲生了病。
病名为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认知功能减退,神经精神状态恶化,记忆力也会减退。
不过她母亲的记忆力一直没有太大问题,反而是认知偏离有些严重。
但对她母亲来说,这种病来得过于早了些。
母亲她开始间歇性精神异常,不停喜欢胡乱说话,还把自己当小孩子,然后让霖铃念诗给她听。
说是念诗,其实一些混乱的胡话更能讨她欢心。
就比如当霖铃读到“苏二娘,把脸变:爱吃不吃,就是那么咸”的时候,就会咯咯咯咯地笑出声。
而她的那本《霖铃精选诗集》...
其实是给自己母亲的读物罢了,这也是她自己为数不多可以向母亲发发牢骚的机会啊。
本来就是自费出版,万文集舍的老板说不能为了印一本而专门为她弄,所以这才多印了几份。
会被小安买走一本,是她也没有想到的。
“还要,还要。”
老人拿起一旁从玩具摊买来的拨浪鼓,快乐地摇着。
她嘴里还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发出“咚,咚,咚”的拟声,在夜里看上去竟有些吓人。
孩子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的母亲。
霖铃一脸微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起身。腿蹲得有些麻了,僵硬。
“娘您听我说,我最近遇到了好多的人,好多的事...”
什么可爱的黑发少女,热心的金发旅行者,会飞的白色生物...
还有,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上司,小安。
但说到这个的时候,老年痴呆的母亲好像起了什么思维记忆的反应。
“小...安?”
老人不断地重复这个名字,似乎想要从自己的记忆里寻找什么答案。
“雨小安。”
像是一口咬定了答案,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自己闺女的手背。
“啊,就之前小时候跟你一块玩的那个啊,雨小安。后来去了教...教啥院来着留学?”
“雨小安...”
霖铃默默地又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
就好像是什么心头的珍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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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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