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看着换了装扮的越棠,微微怔愣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不高兴。
如她所言,这都是越棠他自己的事。
她是一时头脑发昏,才会想要管着他和谁来往。
沈觅有些懊恼,她不该冲动的。
还没等她将情绪平静下来,越棠就已经走上她面前,停在最后的那级台阶上,刚好能和她平视。
视线平着对上,越棠眼眸微弯,带着笑意,眼神却好像一根根丝线,随着目光相接就朝着她缠绕过来。
对视着,呼吸都有些艰难。
沈觅心头一跳,有些慌乱,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
越棠在她有退意之前就直接拉住她一只手,笑地仿佛眼底缀满星光。
这个时候笑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沈觅没什么好心情,目光落在越棠眼睛上不是,落在他脸上哪里都不舒服,沈觅索性将视线撇到一边。
越棠笑地更加灿然,道:“虽然早上刚见过殿下,可是几个时辰不见,还是有些想念。”
沈觅长睫颤了颤,手缩了一下,被越棠牢牢握住。
压下心底的微微颤抖,沈觅强做淡然,冷声道:“你,正常点。”
别总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又黏黏腻腻说这些话。沈觅恶狠狠想,就算他眼前是一块木头,他的眼睛看起来都潋滟含情!
她要淡定!
沈觅用力将手抽出来。
越棠松开手,顺着沈觅的力道稍稍向前,手绕到她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这次不同于往常好像抱着一团空气一样的抱法。
沈觅感觉到,他的手一只放在她肩头,另一只放在她腰背,好像能完全将她按在怀中,让她挣扎不得。
乍一碰触,他的气息忽然就包裹住她,她这一瞬间竟战栗起来。
说不出的慌乱和悸动。
沈觅整个人僵住。
她在台阶上,越棠在台阶下,刚好将她低他的高度补上。越棠这样抱着直挺挺站着的她,倾身靠近,沈觅忽然就悟了什么叫做耳鬓厮磨。
沈觅脑中乱成一团。
什么烦恼,什么沈瑛,全被越棠一个人搅成一团乱麻。
他的声音就响在耳畔,少年的音色清冽,可声线又柔又软,形成一种极为让人心动的语调。
他道:“殿下,我好高兴。”
高兴……
高兴个鬼!
他的呼吸拂动碎发,沈觅颈后一片酥麻。
她感觉耳边有些热,脸上也有些烫,沈觅有些慌乱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越棠的手在她身后的存在感太强,沈觅抬了一下手,发觉手都有些僵。
她太不对劲了。
越棠也太不对劲了。
尽管她此刻能平视着越棠,沈觅还是觉得,她似乎遇上了危险。
混乱的思绪纠结缠绕,最后只汇成一句话:她要逃开!
沈觅立即用力推开越棠。
她对这种几乎被禁锢的感觉全身发毛,手下用了很大的力气。
一推才发觉,越棠虽然对她有了身体接触,力道还是很轻。
她一挣扎就能挣开。
好像……被他抱着,也没那么难受。
沈觅一愣。
越棠被推开,沈觅恍然想到,这是在楼梯上,越棠万一没站稳……
沈觅大惊,立刻去拉越棠的手腕。
越棠只单腿往后退下了一阶石梯,沈觅慌乱间身子往前倾,和越棠的距离迅速贴近!
她这样倒下去,要么抱在一起滚下台阶,要么是她扑进越棠怀里。
她是不是傻掉了……
沈觅又难过又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手臂被托住,越棠单手扶稳沈觅。
只用单手扶着她,就撑住了她的身子,没有多余的碰触。
沈觅呼吸一窒,立即睁开眼睛,对上越棠含笑的视线。
他只用手扶着她。
还好……今日没再发生别的意外。
沈觅面色微苦,心底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难以言说的空落。
她借着越棠的手臂站稳,右手还握着他的手腕,沈觅瞪大眼睛。
她怎么还碰着越棠!
沈觅迅速将手收回来,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她大概不会知道,她此时被越棠扰得抛下了日常的淡然,一脸戒备地瞪大眼睛看他……
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越棠很知道分寸,他眼中还是满满的笑意,将手收回,却不再提方才之事。
他不能将沈觅逼紧了。
越棠压着笑,轻声和沈觅说起了旁的,“待会儿结束,殿下要去发彩头,我能随在殿下身边吗?”
他声音温柔,眼神也温柔,笑着和她谈着琐事。
只字不再提方才,沈觅都以为是她记岔了。
沈瑛就在沈觅身后不远处坐着,越棠始终没有看过去一眼。
沈觅胡乱点了一下头。
越棠让开身子,给沈觅让出下去的路,道:“一起?”
沈觅没有回答,抬眸看了看越棠。
他笑着回望,完全没有一丝不自然的模样,好像不自在、尴尬、战栗的只有她。
他全然自如,从五官到发丝,没有一处不好看。
有一丝不爽。
沈觅心绪还是不定,有些气呼呼地用力揽了一下袖摆,僵硬地往下走。
想着越棠淡定的神色,沈觅越想越过分,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在心底默声暗骂。
真是……妖精,祸水!
-
发完彩头,这回的游玩就基本结束,到上元节假之前,约莫也没什么能出来放松的机会。
新年之后,元日假期堆积的事务如山,沈觅不问越棠接下来的打算。他做什么,公主府必然支持。
在听到越棠要离开制造署去吏部一事时,沈觅立即想到了今年的吏部考功和文选。
越棠没有选择留在适合他的制造署。
沈觅皱了一下眉,却还是没有多问,只让人费心去搜集一些制造署和科举相关的文献书籍,等到越棠从吏部回来,就能看到他房中添置上的书本。
那日的悸动后,越棠也没什么过分的动作,还是和平日一样,闲时便来拉着她一起放松逛一会公主府,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沈觅这才放松下一见到越棠就忍不住戒备的状态。
过了上元节,很快元月就要结束,二月初九,就要会试第一场。
又是5%的进度。
在这样一日日数着度过之下,沈觅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像一眨眼,就到了二月。
这一世和前世太过不同,沈钰在陛下的许可下,扩张着他在朝中的掌控,争夺沈觅手底下的人和权。
沈钰并不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他又是唯一的皇子,按照常理来说,他理应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除了他非嫡出的身份不够完美。
沈觅有条不紊地应付着朝中的变动,二月刚到,就忽然听闻,柳贵妃病逝。
接到这个消息,沈觅写字的手顿住,笔尖滚出一滴墨,洇透了宣纸。
那个不太聪明的贵妃,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多讨厌,她还没正式和她较量过,就听到了她的死讯。
随后,柳贵妃被封纯德皇后,沈钰成为嫡子,他手下的两位官员被任命为今年科举的主副考官。
沈觅一瞬间觉得背后发冷。
柳贵妃真是病逝吗?
就算要立沈钰为嫡,为什么一定要柳贵妃死?
这就是一直以来最宠她的帝王。
再盛大的豪宠,也如同裹着□□的蜜糖,扔在荆棘丛中的金囚笼。
前世动荡,北朝经不起党.争,这一世安稳,有的是功夫在可控范围内内耗。
沈觅低眸看着纸面上的墨痕,慢慢去收拾这一片污渍,直到面前整洁如初。
其实她看得多了,每回还是一样的不能平静。
怕也只怕,她看得太多,会习惯。
二月到了,距离会试越来越近,越棠最初在吏部处处遭受嘲讽阻拦,他不为所动,凭着陛下口谕,使尽手段,在陛下的底线前取得最大的权利,在吏部自由查阅档案,一项项跟着盘查考功各地方官员。
所有官员,按律法和先例评等。
会试将至,越棠才从吏部抽身,最后将目前收到的档案核查过后,越棠锁上柜子,换下官服准备回公主府。
吏部左侍郎彭峦抄着手站在门边,看越棠不紧不慢地核查,等到他归档好,才冷淡发声,道:“这些天你做地确实不错。”
越棠淡声道:“那就多谢彭大人赞赏。”
彭峦冷笑一声,嗓音压低了许多,道:“为公主府做事?前朝至今,还没有过女子当朝执政的先例,若有朝一日清算,越棠,清晏贵为公主,这些年贤德总能留着命在,折的是你。”
越棠只轻笑了一声。
少年仿佛没察觉到他刻意的打压,看他的眼神平静又怜悯。
“彭大人,旁人都知道在我面前阳奉阴违,你是怕我记不住你吗?”
越棠的声音很平和,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彭峦眼神一暗,被激出火气,强强压着,怒道:“你这竖子!你且好好珍惜这段时日,不过是凭着陛下才在考功司作威作福这些天,等你落榜后,怕是再也进不来这官署!”
越棠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你要对会试做手脚?”
彭峦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来,“可不是我,你觉得你这些天得罪了多少人?”
越棠检查了一遍没有错漏之处,便转身准备走出去。
“不必劳烦彭大人关心,得罪哪些人,亲近哪些人,有什么后果和利益,我比你清楚。”
越棠淡淡道:“我参加会试,你可以等等看,看我会不会落榜,看我能拿哪一位。”
-
沈觅坐在这次的会试主考官杜禾柏家中正堂首座上,笑意盈盈,道:“这次会试,辛苦杜大人了。”
杜禾柏皮笑面不笑地坐在沈觅下首。
“不辛苦,陛下任命,老臣必当竭力。”
沈觅捧着一杯茶,朝着云霏示意了一下。
云霏带着一份策论,双手递交到他面前。
猜到大概是沈觅带着越棠的策论来请教他,杜禾柏想到自己今日去的几场宴饮,心中有了数。
越棠,不过是公主府的噱头,就算有几分本事,也不过如此。
杜禾柏略带倨傲地翻开首页,一目十行看过去。
沈觅看着他的神情。
杜禾柏面色从淡然,到严肃,最后甚至到将宣纸都捏皱了许多。
沈觅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问道:“如何?”
越棠每隔三日便会写一篇策论出来,沈觅都翻看过。
他行文虽不追求华丽,却也文采斐然,可一旦看进去他所写内容之后,文采都被抛到了耳后。
灼见之前,纸上言辞都显得有些空泛累赘,让人恨不得当面辩论。
同样的问题,越棠答出来的偏偏能直切要害,她拿来的这篇是论刑赏,将宽容与界限、法治的“仁可过、义不可过”讲得鞭辟入里。
沈觅在她读书时读过相当多的著作,往上数有法家精髓,横向再看还有海外的论法的精神的诠释。
越棠的策论在几千年众多璀璨的思想面前,并不能再让沈觅拍案叫绝,可是,越棠只是一个生活在旧王朝的十七岁少年。
只有他能够最贴近她的思想,眼光立足在这里,却能够朦胧看到几千年之后。
足够惊艳此时的人。
杜禾柏嘴唇颤了颤,“越棠的?”
沈觅抿了一口茶,笑眯眯道:“越棠的。”
杜禾柏手指颤了颤,他看向外面,愣神了一会儿,他面上倨傲渐渐消散,神色甚至有几分黯淡。
杜禾柏手指微颤,艰难道:“文采不错,可太过……”
“想好了再说。”
沈觅淡声打断。
杜禾柏声音卡在喉间,那些负面的评价都被挡住。
沈觅看着茶杯上的花纹,是梅花。
“杜大人家中的陈设不错,茶杯上是梅花,屏风上是兰花,门外载着佛肚竹,衣裳绣的是菊花,四君子呀。”wwω.ЪiqíΚù.ИěT
杜禾柏垂眸捏紧了手中几张薄纸。
他视线一遍遍扫过纸上黑字,重重闭了一下眼。
沈觅轻轻将茶杯放回茶托上,叹了一口气。
“陛下虽然放任争斗,可是科举不会允着让人一手遮天的。有了什么不好的事,你知道公主府有多重视越棠,不会放任不管的。”
杜禾柏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岁。
“殿下,你是天皇贵胄,才双十的年纪,还有许多事,你不懂。”
官场的错综复杂,一个人牵着无数人,将所有人密密结成无数张网,一层层叠加,最后形成官场。
任何一个决定,都是一片网说,谁要怎样做。
都不会是一个人能作主的。
沈觅笑了一下。
“谁想阻拦越棠、阻拦公主府,本宫都知道。都直接找到杜大人府上了,这就是公主府的态度。父皇让你们几位大臣辅佐钰儿不假,可也没让你们为了打压而坏了规矩和律法。别忘了,乾坤未定,来日方长。”
所以,他的决定同样会受她这张网的影响。
这是威胁。
一片沉默中,沈觅轻声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听父皇提起杜大人,父皇赞说,杜大人一生清正,不堕名士风骨。”
“杜大人,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不是你想停就停得下来的。”
有一就有二,这次是被迫针对越棠,今后呢?
沈觅喝完一杯茶,便起身告辞。
杜禾柏在她离开大厅的那一刻,低声道:“越棠会得到他应得的。”
“他虽然聪明,可心思不在科举上,也没有研究过几位主阅卷官员的喜好,他的策论到了不喜他锋芒的阅卷人手中,不会有什么好评价。能得什么名次,便与我无关了。”
沈觅笑了出来。
她知道,至少在评卷上,越棠的会试不会再有什么人从中作梗了。
沈觅转过身,双手在身前拢起,深深行了一个礼。
起身后,沈觅多留了一句话的功夫。
她想为越棠正名,道:“科举为了入仕,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越棠看过几乎市面上所有科举相关资料,他不是不在意科举。”
最后,沈觅加了一句,道:“他也不是不会研究人喜好,这篇策论”,沈觅顿了一下,道:“是写给我看的。”
让她觉得亲切,觉得熟悉,觉得,就算这个世界只是一场任务,可越棠总有那么一点真实和不同。
她很喜欢。
-
出了杜禾柏府上,沈觅直接去了吏部接越棠回公主府。
她一进官署,就见有小吏悄摸摸地要去报信,沈觅直接让人盯紧了通风报信的人,一边让人开路一边大步朝着越棠所在的考功司走过去。
一到门边,就听到越棠平平静静地说着受委屈的话。
“看看我会不会落榜……”
沈觅走出来,冷声道:“不劳彭大人费心,自有公主府在侧盯着,越棠的科举,还没人动得了。”
彭峦一见沈觅来接越棠,知道沈觅听到了不好的话,他立刻白了脸色,匆忙下跪道:“臣彭峦拜见清晏殿下。”
声音听得出几分咬牙切齿。
越棠方才还是一副沉着从容的模样,沈觅一来,他便安静站在一边,沉默着,有几分委屈和难过。
沈觅余光看到越棠的神色转换,嘴角抽了抽。
有必要吗?
在吏部那么久都没事,他还能真受欺负?
她不过就是借他敲打敲打人,还在她面前演上了。
沈觅没心思再和彭峦多说,淡淡笑着,道:“彭大人,明日再会。”
彭峦没什么机会能见到沈觅,可沈觅说明日见,那便是在朝上见。
沈觅没有明确挂职,并不常上朝,她一上朝,就是有事发生。
这回是针对彭峦。
彭峦脸色惨白下来。
沈觅看了一眼越棠,“走吧。”
一脸看穿了他的模样。
越棠望着沈觅,眼中忍不住露出笑意,不再一副委屈模样,跟在沈觅身边离开官署。
出了大门,越棠才轻声道:“殿下,其实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他没想惊动沈觅,又让沈觅为他兴师动众。
可沈觅护着护着,也就护成习惯了。
任务即将结束,她能这样护着他的机会,也没有很多了。
沈觅淡淡道:“我乐意。”
越棠一愣,抿唇轻轻笑了。
心中被暖意充满着,他嗓音温柔,道:“殿下这样好,日后我可能都离不开殿下了。”
他就跟在她身后。
声音悦耳动听,今日还是高高束起长发,让她想起在跑马场时的心乱如麻。
沈觅一想起那日,心跳微快,思绪也飘乱了一些。
等她回过神,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边。
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觅犹豫了下,叹了一口气。
算了,日后,她对他还是克制一些吧。
他能自己解决的,她不再插手。
她总归要离开的。
-
会试如期而至。
沈觅比越棠还要紧张,她一大早起来坐在房中,推了当日应酬,还在一遍遍检查越棠要带着的物件。
考篮中,笔墨纸砚、挖补刀、蜡烛、烛剪、油纸、锤子钉子……一系列从答题到挡风御寒需要的工具,还有果干、肉干、糕点……许多方便的吃食。
会试要待三天,沈觅仔仔细细地又检查了一遍,云霏忍不住道:“都检查很多遍了,殿下,该紧张的是越棠才对吧!”
越棠呢?他等在门边,完全没有一丝紧张的模样。
云霏都要怀疑,到底是谁要去考试了。
沈觅问道:“砚台,还有烧饭用的铁锅,还能有更轻便一点的吗?”
云霏忍无可忍:“殿下!”
“都是准备的最好的!”
沈觅又看了一眼,才勉强放下心,无奈道:“行啦行啦,我不看了,我去送小棠到门边。”
拎着考篮到了门边,就见到越棠在一旁等着。
见到沈觅,越棠就露出一个笑容来,走近她,轻声喊:“殿下。”
他今日穿着简单,以舒适为主,宽松的衣衫偏生还能看出一股雅致和矜贵之感,如同要和她出门踏青,神色自如得很。
沈觅羡慕地看着越棠。
那么淡定多好,哪像她,昨晚睡都没睡好。
她这样担心,还不是因为她想要让这个5%能完成地再好一些。
这个5%和殿试的5%,她都想让越棠很好很好。
看着越棠,沈觅认真道:“别紧张。”
她想了想,道:“不要有压力,随便考考就行,反正你年纪小。”
考前,哪能这样说话……
沈觅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不说话了。
越棠认真听着,他觉得,整颗心都是满满的。
只是一场会试,沈觅便为他紧张小心成这样。
他笑了出来,眼中满是笑意,道:“好,都听殿下的。”
将考篮交给越棠,沈觅示意车夫和越棠一起上马车,早早去考棚等着。
随后便立在门边,做出了送别的模样。
越棠一怔,在马车下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沈觅过来。
“殿下?”
沈觅沉默了片刻。
她虽然很担心,可她还是不去送越棠了。
外面都传闻越棠是她的面首,这都会试了,她不去送他,好歹也不要让流言再有新说辞。
这是科举路,她还是想为越棠提供一个尽量好的条件,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环境舆论上。
她去,他定然会受人非议。
越棠站在原地,笑意渐渐敛下,垂着长睫,轻声问:“殿下不去送我了吗?”
看着他的神情忽然低落下来,沈觅心头忽然有一丝负罪感。
她干笑了一下,还是道:“我就不去了。”
越棠就站在马车下静静看着她。
片刻后,直到沈觅看着时间有些紧张,皱眉催促道:“快去吧。”
越棠抿了一下唇。
他声音又轻又低。
“可旁人都有人送的,只我没有。”
仿佛藏了无数的委屈,最后归结于他轻轻道:“小棠没关系的。”
沈觅:“……”
她被气笑了,忽然就一点都不紧张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渔燃的明月见我如是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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