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太黑,看不清楚。
但这一刻,法保却清晰地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把楚楚可怜这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的女人。
但见这女子云鬓花颜,眉间若蹙,着一袭浅绿色罗裙,头上斜挽着元宝髻,只有两支碧玉簪子装点。
虽然素净的连一只珠花都没有,更无金饰宝石点缀,但她依然很美,且美得十分脱俗。
包括阿克顿在内,所有还醒着的人,都被这女子的美貌惊呆了。
但法保除外。
或许法保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有一个优点就足够了。
那就是倔。
就像当初他下定了决心要败入胤禛门下,就能抗住对皇权的恐惧,直接闹到康熙面前一样。
在他要决心要学习法术,做一个让妖鬼辟易的法师时,就坚定地斩断了自己对女色的向往。
且不说他是在哪儿听来的学法术就不能进女色,反正他是信了,倔劲儿也跟着上来了。
因而,无论眼前这个自称聂小倩的女子有多美,在他眼里也都和沙砾尘土差不多。
谁会被脚下随处可见的沙砾尘土迷惑呢?
只是不知为何,他原本不觉得这夜风寒凉的,但是看着那女子轻薄而飘飞的衣袂,他突然就觉得浑身发冷。
“你一个小姑娘家,大半夜的怎么跑到这寺庙里来了?”法保没忍住,撸了撸胳膊上因骤然寒冷而起的鸡皮疙瘩,嘀咕了一句,“怪了,我穿的也不薄呀,怎么突然就冷了?”
因着最后那一句他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声音极轻,连离他最近的阿克敦都没有听见。
但那女子却似乎是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顿时就显出了局促之色。
聂小倩正要开口,额尔登突然道:“姑娘,你不是活人吧?”
“什么?”法保大惊失色,下意识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阿克敦,“快,快,符,符。你还有符没有了?”
阿克敦也怵的慌啊。
但他看见法保吓成这样,竟然诡异地镇定了下来。
“五爷说笑呢,我手上哪里还有符?”阿克顿无奈地摊手。
听他说没有法保立刻就把他给甩掉了,扭头问其他人,“你们呢?你们呢?你们手上还有符没有了?”
其余人也都摇头。
法保突然就觉得,揆叙爱私藏符篆真是个好习惯,他应该跟着学学的。
正在法保急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额尔登道:“大王别怕,我看这位姑娘没有恶意。”
他们也是被一个非人类突然出现给吓到了,其实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若是聂小倩真的有心害他们,根本不需现身,直接出手就是了。
毕竟,他们几个也就法保对玄学沾点边,但他点亮的却是扶乩占卜的技能,不会捉鬼。
他们这几个人里,就属额尔登的反应最慢,却也很神奇的在反应的过程中把对鬼神的恐惧给过滤掉了。
所以,他也是最先冷静下来的那一个。
聂小倩急忙道:“不错,诸位大爷莫要惊慌,小女子真的是来道谢的,并无害人之意。”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以为我会信?”法保握刀的手都泛白了,似乎是想通过增加握力给自己壮胆。
这法子似乎是有效的,因为他的声音还真稳住了,没抖。
“这……”聂小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还是额尔登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姑娘的魂魄怎么会出现在这寺院里?”
聂小倩松了口气,忙道:“只因小女子就是夭折在这寺院里的,奴家的尸骨也被父母寄存在在了这里。”
从她的发饰可以看出来,她死的时候,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未嫁而亡,可不就是夭折吗?
自古以来,未嫁夭亡的姑娘是不能葬进祖坟的。但尸骨寄存在寺庙里,却是羁旅客人的做法。
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羁旅之人若是客死异乡,又暂且不能还乡,将尸骨寄存在寺院是非常普遍的做法。
但是聂小倩的神情却十分悲苦,很显然这里边别有内情。
额尔登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结合这些和尚敢假扮鬼神,从百姓身上榨取钱财的事,他觉得这位姑娘的死八成和这些和尚脱不了干系。
聂小倩幽幽道:“小女子祖籍浙江金华,早年随父亲宦游到此,不幸在此亡故。去年父亲高升,却无暇归乡,便仍将小女子的尸骨寄存于此,带着母亲和弟弟们到京城赴任去了。”
“真可怜!”
自从跟着胤禛之后,法保多了几分感性。听聂小倩诉说了自己悲惨的遭遇,内心的惧怕突然就消散了。
阿克敦看了额尔登一眼,见他再次陷入了沉思,便自己问道:“姑娘方才说是向我们道谢,又是道得什么谢呢?”
不等聂小倩开口,额尔登已经回过了神来,问道:“这位姑娘,你是被这庙里的和尚害死的吧?”
聂小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小女子正是因这些僧人的谗言而亡故的。”
她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总是特殊的。
又因她出生那一年,父亲刚好高中举人,父母都觉得她有福气,所以对她比对下面的几个儿子都宠。
几年前他父亲从翰林院结业,并没有如愿进入六部,而是被分派到了襄樊做县尉。
父亲的情绪一度十分低落,母亲也整日愁眉不展,爱上了到处求神拜佛。
因着聂小倩得宠,聂母怕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闷,所以每次拜佛总是带着她。
那个时候,观音院已经逐渐在襄樊打出了名气,聂母拜佛,自然就绕不过这座襄樊县最有名的寺院。
那个时候聂小倩还不知道,自己的厄运,就是从进入这座寺庙开始的。
那天,聂母像往常一样捐了香油钱,抽签之后找寺里的老和尚解签。
老和尚看了签文之后,说了许多云山雾罩的话,最后才说他母亲出的这个签在上与下之间。
“什么叫做上与下之间呢?”聂母大或不解,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解忧去烦的头绪。
“阿弥陀佛~”智光老和尚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目光定格在了跟在聂母身旁的聂小倩身上,“此签的关键,正应在令千金身上。”
聂母疑惑地看了看女儿,朝智光和尚行了个佛礼,恭谨地询问:“这又关小女什么事?请大师明示。”
那智光老和尚两片嘴唇开合间,说出的一件匪夷所思的消灾解厄之法。
“只需令千金只身一人,身着单衣,在菩萨的金身前诵经七七四十九日。期间少食少餐,保证身心纯净,即可为贵府消灾解厄,祛除一切邪煞。”
“啊,这……”聂母大惊失色,紧紧地抓住了聂小倩的手,讪笑道,“大师说笑了,小女一介弱质女流,岂能孤身一人,身着单衣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雄宝殿跪经?”
连续跪上七七四十九日便是好好的人也要跪坏了。更别说还要衣衫单薄,少食少餐了。
更不要说,做了此事之后,她女儿还怎么嫁人呢?
他们夫妻虽然有好几个孩子,但小倩是第一个。平日里他们夫妻都对这个女儿爱若珍宝,哪里忍心让她受这种苦楚?
更别说,如今的风气对女子极为苛刻。此行势必会影响聂小倩的终身?
智光和尚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聂母的顾虑?
他不但看出了聂母的顾虑,还看出了小倩的犹疑和跃跃欲试。
现在,只需要他再轻轻加一把火,聂某那里根本不比他再多言,聂小倩自己就会劝服父母的。
“阿弥陀佛~”智光老僧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用一种极为霁月风光的语气说,“老衲这观音院乃佛门清静之所,谁人会在此地生出龌龊心思?有老衲在,令千金贤孝之名必因此远播,将来岂非一家女百家求?”
听他说到这里,法保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你自己心动了,对吧?”
“不错,小女子的确是心动了。”
聂小倩苦涩一笑,“正因父母自小爱我如珍宝,我才更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怪只怪智光老僧太会蛊惑人心,当时的聂小倩又涉世未深,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
这些天,她眼见着父亲母亲整日里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心里也跟着担忧,跟着愁苦。却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替父母分忧。
如今有人将方法送到了她面前,而且还是她力所能及的,她又岂会不心动?
“你不能这样想,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法保劝道,“若是神佛真的能改变凡人的命运,世上哪里还有穷人呢?”
纠结了两天的法保,在听完聂小倩的遭遇之后,突然就顿悟了。
他仍旧相信这世上有神佛,却并不相信求神拜佛能够改变人的命运。
这世间的穷人无处寄托,求神拜佛的还少吗?
但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大爷教训的是,只恨小女子当年无知。”聂小倩清丽的脸上露出了自艾自怨的神色,莫名惹人怜惜。
只是还不等众人的怜惜之情涌起,额尔登便道:“只怕姑娘的遭遇,没有这么简单吧?”
若聂小倩只是因为跪经而夭折,她只会怨自己体弱,不会觉得是这寺里的和尚害死了她。
聂小倩脸色一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几位可怕的事情。
她强忍住恐惧说:“这位大爷见的极明,事情的确不是这么简单。”
回家之后聂小倩极力劝服了父母,终于争取到了到观音苑跪经祈福的权利。
但就在她跪经的第三天,就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观音院了。
“啊,为什么?”法保不解道,“难不成才跪了三天你就撑不住了?”
“不是跪经的原因。”聂小倩说着,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额尔登,盼着额尔登能说出他的未尽之言。
也幸好额尔登道把这个问题的相关都想明白了,接到聂小倩道眼神之后,立刻就说出正确的推论。
“是不是第三天的时候,这些和尚就在院子里假扮神佛,而且一点避讳你的意思都没有?”
“不错。”聂小倩露出了知音难遇的神色,“他们不但对小女子毫无隐瞒,还拉着小女子去帮他们化妆,以便扮得更像。”
“嘿,这群贼秃,果然不是好东西。”
法保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虽然是个“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结论。
聂小倩是不堪受辱,自尽而亡的。
那些和尚在她面前暴露了真面目之后,就变得更加无所顾忌了。
因为从一开始,智光和尚就要求,在她祈福之间,家人不得来探望,所以聂小倩所有的饮食都是庙里准备的。
纵然聂家父母恐怕女儿吃不好,另捐了许多香油钱,但她每天的饭食也只有一碗白粥。
或许是这群和尚的伪装太好了,让聂家父母真的相信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女儿;
也或许他们来过,但是却被这群僧人以祈福之时不能见骨肉为由,阻拦住了。
反正自聂小倩从经祈福的第一天起,就再也没有见过父母。
然后,就变成了她这辈子直到死,也再没有见过父母。
一开始那些和尚只是不给她饭吃而已,自从真面目暴露之后,便有人故意在她周围说些风言风语。
聂小倩羞愤难当,但她明白自己势单力孤,反抗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受到更多的侮辱。
所以她忍耐了下来,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念经上,尽量不让自己听那些和尚说出的污秽之言。
但她的忍耐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收敛,那些和尚见她不敢反抗,反而更加过分,甚至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聂小倩自出生起便家境富裕,出门三步便有轿子,日常起居也有丫鬟婆子跟随服侍。
可以说她这一双脚几乎就没有沾过地,其余黑暗丑恶更是被父母一力隔绝在外。
她貌美贤淑,她冰雪聪明,她友悌孝顺……她有着这个时代淑女的一切美好品德。
但是有一样她却没有,那就是经历磨难之后的那一颗坚强的心。
从不曾经历过风吹雨打的聂小倩,心性太过脆弱了。反抗不能又无法忍受的情况下,她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逃避,用死来逃避。
于是,聂小倩就死了。
在一个寂静的黑夜里,她拔下了手上的两枚金戒指,吞了下去。
一缕香魂出窍,红颜化作枯骨。
她本以为死亡便是一切的终结,却没想到死亡却是另一个开始。
她等来了地府的鬼差,但鬼差却告诉她:“你擅自结束自己的生命,犯了杀人的罪过;你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又犯了不孝的罪过。所以你暂时不能投胎,等什么时候将罪过赎尽了,才有投胎的名额。”
她死得十分悲惨,死后幸运之神也不曾眷顾她。
法保气得暴跳如雷,自己在原地踅摸了两圈,实在是没忍住,跳到那群和尚身边,也不管是哪一个抬脚就胡乱踹。
“贼秃,贼秃,一群贼秃,不但谋财,还敢害命!五爷踹死你们,踹死你们!”
聂小倩生前是一个连杀鸡都没有看见过的柔弱女子,但此时此刻,看着法保的暴行,却非但一点不害怕,反而觉得十分痛快。
若不是她自己已经变成了幽魂,再没有实体,她都想跟着上去踹几脚。
额尔登问道:“聂姑娘,你愿意跟着我们到公堂上去作证吗?”
在这个时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若是她们犯了罪,未出嫁时罪责其父;出嫁之后罪责其夫;夫死之后罪责其子。
除非是个家里男性亲属都死绝了的孤女,否则这个时代的女子是不用承担任何政治责任的。
这乍一听很美好,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她们不是不想承担政治责任,而是这时代的律法与教条,从来不给她们承担责任的机会,也顺带剥夺了她们因承担儿获得的政治权利。
也就是说她们没有任何政治权利,家里的男性亲属若是犯了大罪,她们没有任何申诉的机会,只会被一同诛连。
这还只是在律法上,在教条上对她们更加严苛。
若是有女子入了公堂,简直和失贞异,整个家族的名声也会因此遗臭千里。
因而,许多上过公堂的女子,哪怕赢得了官司,回家之后也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白绫三尺自尽,要么被家中族老沉塘。
因而,聂小倩虽然已经不受阳间礼法约束了,额尔登也没有直接要求聂小倩出堂作证,而是先询问她愿不愿意去上堂作证。
“多谢大爷体恤,奴家愿意。”聂小倩看向额尔登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如今她已经是一介孤魂野鬼,名声清白对她来说已然全无用处,又何必惧怕上堂作证?
“只是奴家已是鬼魂,惧怕官家正气,怎么能进得了公堂呢?”
“这你不用管,我们自有办法。”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额尔登已经想好了。
先前那被妖道害死的刘三姐不也是鬼魂吗?
但有了县令王崇明的允许之后,她就能以鬼魂之身出现在公堂之上。
如今换了聂小倩,同样都是鬼魂,想来程序都差不多。
商量好了之后,一行人便压着一群晕倒的和尚进了韦陀殿,静静等着天亮之后第一批香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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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额尔登所言,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争着上头炷香的香客就已经来了五六拨儿,其中三拨儿都是儿子送老太太,还有两个是赵家的少奶奶和李家的当家太太。
看见这两家围在轿子旁人高马大的小厮,那三个老太太便知道,自己今天大概率是抢不到头柱香了。
且不说她们本身年老体衰,就算身边都有儿孙护送,是单立钩的又如何能争得过那么多的家丁?
三位老太太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退缩之意。
——罢了,罢了,一柱头香而已。想来只要心诚,佛祖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很显然,无论是李家的太太还是赵家的奶奶,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们根本不把三个老太太放在眼里。也明白她们的对手只有彼此。
赵家少奶奶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忍不住掀开轿帘冲赵家太太的轿子冷笑了一声,招手喊来自己的贴身丫鬟,低声埋怨:“都这个时候了,观音院怎么还不开门?”
往日这个时候,观音院的大门早就开了,里面各处佛殿也早就打扫干净,只等香客临门。
知客僧一般都在韦陀殿待着,若是看见衣着富贵的客人,他就会亲自接待。
当然了,若是有贫苦人家的香客要解签,知客僧也都会耐心解答。
经过智光老和尚的教导,他心里很清楚:那些富贵的香客固然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些贫苦的香客也是不可或缺的口碑之源。筆趣庫
他要对这些香客一视同仁,却又不能完全一视同仁;有所区别,却又不能有太大的区别。
贫苦的香客,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同样的重视;富贵的香客,又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得到了应有的待遇。
为了把握好这个度,知客僧十年如一日地研究一众香客的心理,今已经颇有心得。
也是在三年,智光和尚觉得他的火候到了,还彻底把在韦驮殿接待香客的事情交给了他。
赵家的丫鬟转头唤来个小厮,“来福哥,你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员外家的太太也不甘示弱,也让丫鬟吩咐自己的小厮赵二去看看。
两个小司对视了一眼,一起去敲门。
片刻后,陈旧的木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但开门的却不是任何一个和尚,而是两个身着皂衣短打的年轻后生。
彼时,法保他们几个早就把蒙脸的布揭掉了。
他们身上穿的本就是日常行走时的短打,料子又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如今去了蒙脸的布,藏好了钢刀,让人乍然一看,就是几个高门护卫。
那两个小厮是经常跟着主人出入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一看他们身上的衣料,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急忙行礼。
“几位哥哥,小人有礼了。”
出来开门的是富安和查和,两人也还了一礼。
富安扬声问道:“你们可是来这观音院上香的?”
“不错。”赵二道,“我家太太是城中李员外的家眷,家中少奶奶即将临盆,所以太太想来上注头香,保佑少奶奶平安产子。”
扎和问道:“你们既是要拜佛,为何不找个正经寺庙,却要来这贼窝里拜?”
“贼窝?”
“两位哥哥,此言何意?”
来福和赵二都十分诧异。
扎和把二人打量了几眼,见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富家家丁的服饰,想来主家都是有些影响力的,便决定就是他们了。
“跟我们来吧。我说的再多,也不如你们亲眼看看。”
这话别有内情,两个小厮都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进去了。
等进了韦陀殿,两个小厮看见里面的情景,都目瞪口呆。
“几位,这是怎么回事?”
来福指了指瘫软在地,那疑似鬼神的几坨。
在他们的认知里,鬼神都是很厉害的,是不可能被凡人弄得这么狼狈的。
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假扮鬼神
这个时候,额尔登站了出来,说出了他早就编造好的言辞。
“前天我家公子来此拜佛时,就发现这些僧人有些不对劲儿,特别是那个知客僧,他看我家公子腰间的汉代玉蝉时,目光未免太过贪婪。
我家公子心头生疑,昨天夜里便派我等前来打他一番,结果可倒好,我等来时,刚好碰见他们穿戏服化妆,商量着假扮阎王审案。”
赵二吃惊地问:“几位是说,这些都是关医院的和尚假扮的?”
“不错。”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上前,仔细扒拉着那些和尚看了看真面目。
“呀,这不是智明师傅吗?”
“这是戒律小师傅。”
“啊,扮阎王的这个是智光大师!”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是呀。我得去禀报太太,这观音院里都是骗子!”赵二义愤填膺地走了。
来福冲几人道了讨扰,也跟着去了。
目送二人离去,额尔登笑道:“成了。”
他却没有看见,法保看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变得十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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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萌萌哒小魔头的[清穿+聊斋]我有特殊的咸鱼姿势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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