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桂芬眉开眼笑,用力把钱扯过来,喜滋滋道,“一共是六块七毛五,你买得多,就给六块五好了。”
她找了零,又眯着眼把目光投向杨宗洵,谁知他把手搭在玻璃柜面上,嘴角噙着笑,“那些日用品我都不要。”
说完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毫不犹豫地递过去。
他明明有钱,说出来的东西又不买,这不是戏弄人又是什么?
徐立柱手头拎着袋子,只觉得分外沉甸甸,一股闷气憋在喉咙,吐不出又下不去,难受得要命。
钱桂芬也气急败坏,向来都是她说一不二,哪有被人当猴耍?
她气愤道,“这些东西我都拆了,哪能由着你说不要就不要?”
“我说要买了?”杨宗洵微微挑眉,语气颇为欠揍。
他只报了一串日用品名而已。
钱桂芬被他噎着了,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偏偏又无可奈何,极不情愿地接过钱,在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气闷道,“我一时找不开,你等一下。”
说完她就跺着脚走了。
杨宗洵把买下的干货拎在手里,又把钱夹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你想买什么就买。”
这黑色的钱夹设计极简,摸起来柔软一片,可她只觉得接了个烫手山芋。
她挣了钱,也不想花他的钱,可徐立柱还在一侧,又不想当面难堪。
钱桂芬臭着一张脸,把一叠零钱随手丢在柜面上,又去嗑瓜子了。
孙沁沁把钱塞回他的钱夹,不妨摸到夹层有些发硬,不由好奇心起。
他既然堂而皇之地把钱夹给她,应该没什么秘密吧?
她如此一想,犹豫不决的手指往夹层游移,很快摸出一张小小的黑白照。
两指大小的方框里,中间的少年气质干净而疏朗,笑得意气风发,眉宇间和他如今成熟稳重相比,多了几分青涩阳光。
而与他靠得极近的小姑娘黑发粗辫,碎发随风,青春洋溢。
在他另一侧的少年相差无几,粗眉大眼,虎头虎脑,笑得尤为灿烂。
乍一看,分明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是她不曾参与到的过去。
孙沁沁说不上什么滋味,直觉有道阴影笼罩着,不由抬眸,见是欲言又止的徐立柱,于是把照片收回钱夹里。
那人一贯稳重沉敛,从不耍小性子,难得竟和钱桂芬杠上,还不惜阴了徐立柱一把。
真是幼稚。
她自问与徐立柱无话可说,又买了一瓶白醋后,毫不留情地掉头就走。
她才追到拐角,低低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这么快?”
不然呢?
还等她和姓徐的叙旧?
她不由白他一眼,偏偏墙角的男人很快欺身而来,把茵芽塞到她怀里,宽大干燥的大手掌揽上她的腰身。
他平日里性子冷淡,尤其有外人在时,眼下却是不要脸了。
次日一早,小两口要出发前往临县交界的融城。
杨宗洵把贺礼往后备箱一放,又主动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见她把白得晃眼的一只手搭在后座的车把,心里一沉,不过还是勾起浅浅的笑意,“车后座比较惯性大,还是坐我身边吧?”
她本想说坐后头还可以半躺着睡一下,但右手一下被他拽住。
温热的触感传到手心,她微微一愣,想要抽回手,他倒是识趣地先放开,抬手搭在车顶上,“当心点,别磕到头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软下心来,坐进车里才发觉靠垫被他换了,车里全是清新淡雅的味道。
他矮身歪头坐进驾驶座,把挡光板拉上,这里碰碰那里调调,也不知从那里摸出清透翠绿的风油精来。
男人眉目含笑,半个身子偏向她,“你快擦一点,脑子会清爽一些。”
他的掌心躺着拇指大小的玻璃绿瓶。
她有晕车的毛病,也不忸怩,“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扯起好看的唇角,“上回见你晕得难受,在铭城就备下了,前两日从县城回来看你没晕车,也就没拿出来。”
那时有老爷子在,他开得慢。
他眼底有她读不懂的深情,她一时不适应地挠了挠头,“我也就是坐长途车才晕。”
说完她旋开盖子,凑近鼻子闻一闻,只觉得舒畅了不少,又往太阳穴抹了两下,一扭头不妨撞上他放大的俊脸,不由哑然,“你?”
杨宗洵听着她小猫受惊一样的声调,心里一颤,好像寂静的湖水漾起一圈圈涟漪,“你这样容易蹭到眼睛,我来给你擦。”
不等她回悟过来,他已经抽走那瓶小小的风油精,倒一点在拇指上,抓过她的玉腕轻轻地揉着捻着。
清油慢慢化开,腕间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孙沁沁又不好抽回手,只好随他去。
只是两人单独待在车里,离得又近,那一双明眸忍不住在他脸上逡巡。
他一早就刮了胡茬,干净的下颚泛着淡淡的青色,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晨光中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她看得失神,冷不防被他浑厚迷蒙的嗓音惊醒,“手腕和脖子的血管集中,在这两处抹上容易融进血液里,你的脖子最好也抹一些。”
她的脖子要是被他直勾勾地盯着,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够惊心。
纵然他回来后,两人也歇在一处,不过中间隔壁的个茵芽,又有琐事缠身,这几日倒也相安无事。
可孙沁沁还是学不会与他太过亲近,眼见他越凑越近,就差亲在她脖子上了,不妨脊梁一凉。
她不由自主地退后,抢过他捏在指间的小瓶子,嘴里磕磕绊绊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开车吧。”
指尖还残留着细滑柔嫩的触感,他淡淡一笑,倒也不急着坐直来,反倒眼里藏着缱绻道,“把安全带系上。”
她如梦方醒,又慌手慌脚地去拉安全带,谁知用蛮力扯了好几下,那安全带存心要跟她作对一样,顽固地纹丝不动。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侧目而视,“我来吧。”
他侧身俯向她,不妨她一扭头,温热而柔软的嫩唇一下印在他磊落的面颊,那触感不像目光所及的冷硬,反倒是温润如玉。
她一下愣住了,心下惊骇,很快反应过来,正要扭头,却听他温声道,“别动,很快就好。”
他觉察到她的不自在,系好安全带后,意犹未尽地退过来,规规矩矩地坐着,不过见她耳根洇出一抹红潮来,他心一下蜜浸了似的,只觉得畅快。
这可不是他献殷勤。
孙沁沁懊恼地垂下头,声若蚊蝇,“对不起……”wwω.ЪiqíΚù.ИěT
他偏头见她又羞又臊,勾唇笑问,“因为不小心亲到我?”
她只觉得难堪极了,好在他见好就收,一扭钥匙,踩上油门,柔声道,“你知道的,我甘之如饴。”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烟花三月梅雨纷纷,路上泥泞难行,李经学老家虽与泉城交界,但路况并不理想,一路颠簸了四个多钟头,军绿色的吉普车才停在一处喜气洋洋的屋角。
一身周正军礼服的李经学胸前挂着大红绸,显得尤为意气风发,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抑制不住地欢喜。
他满目含笑地迎上来,单手抱住兄弟,另一手拍着他的肩头,朗声道,“宗洵你错过了接亲礼,要是再错过我的拜堂礼,可别怪做兄弟的翻脸不认人!”
杨宗洵知他娶妻心切,不由打趣道,“路上耽搁了一阵,放心,总要赶在你花烛洞房前来。”
李经学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目光越过他又问候一声,“小嫂子肯来捧场,碧荷一定会很高兴。”
孙沁沁拎着花布袋,浅浅一笑,“你不怪我这脸吓到人就好。”
“你这是什么话?”李经学挤眉弄眼道,“说起来,我之所以那么快娶到碧荷,还亏得你牵线搭桥呢。快别站着了,快落座。”
李经学难得开窍肯娶亲,李家父母置办席面显然也是下了血本,亲朋好友请了估计不下三四十桌。
孙沁沁扫了一圈,见屋里屋外三五成群的人围成一堆又一堆,只觉得这阵仗对新娘来说,也算给足面子了。
杨宗洵一手拎着沉甸甸的贺礼,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一路上避开着宾客。
在李经学的引领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红纸满堂的厅屋,还见到了李家父母。
李父李母难得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裳,许是常年在地里干活,肤色黝黑,掩藏不住的质朴与宽厚。
李母言语间处处透着和气与客套,“厅屋里坐满了人,要不去天井凑个座儿?”
宾客众多,主人家安排起来也不好做,杨宗洵无声地征询她,见她点头,于是客随主便。
桌面颇矮,长凳更低,还不到他的膝盖处,他倒是毫不嫌弃地屈腿落座,一张俊脸如沐春风地与李家父母谈笑着。
李家父母说惯土话,和他说话也是操着夹生的音调,他偏头努力试图听懂,也不嫌费劲地攀谈着。
送来的干货随主人家拎进了屋子,她惦记着新娘子的那份礼还没送出去,只是耳边嬉笑打闹声不断,她不好抽身,于是伸手去揪他的衣角。
他感觉腰间传来似有似无地力道,垂头一看,见是她那白皙如玉的手,不由侧目而视,无声地询问她。
孙沁沁凑近他耳边,“我另外有份礼要送给碧荷,就是不晓得眼下合不合时宜。”
闻言,他直起腰身扫了一圈,不见新郎官的身影,反倒瞧见陈书鹏坐在另一侧的席面上。
凌源没亲自来,反倒派了他的亲信,看样子也不算敷衍。
他面色淡淡,“经学去迎宾客了,再等一会儿吧,你也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夹了几样清淡的菜到她的碗里,有个三团的营长过来打招呼,“杨团长,我和经学关系还不错,本来一直想申请去一团,陈团长非不让……他脱不开身,派我过来搭把手。”
嫡亲的姨妹结婚,陈青蓬也舍得不回来?
杨宗洵不可捉摸地挑眉,不过随即想到驻地要是一下没了两个团长主持工作,孟旅估计也不会批假。
他微微颔首,“你忙你的。”
李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只听自家儿子说面前的后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想到他的的军衔和职位还高,偏偏他还恭谦随和,不由叹服,人家高升也不是没有道理。
“杨团长,要不换一个席面?”他指了指厅屋正位的桌子,已然坐满了人。
他夫妻俩要是挤过去,只怕又要赶走两个人,大婚大头的,没来由惹得别人不高兴。
他拂手道,“李叔,不打紧的,我和经学算是自家兄弟,主桌本就是留给新娘子那边的卓家人坐的。”
他十多年前来过一次,好在对这一片的婚俗规矩还有点印象。
提及新娘子的娘家人,李父挠了挠头,心里头也直犯嘀咕,“方才我问了,来的都是陈家人,卓家……就连小舅子都没来。”
杨宗洵直觉不对劲,拧眉问道,“怎么会?”
毕竟拜堂礼在即,李父也不好多问,免得触了霉头,“新娘子自小随她阿姐在陈家长大,我们提亲时去的也是陈家,许是这层缘故吧?”
听他如此一说,杨宗洵也不好再过问,反倒是一侧的孙沁沁心里起了疑,捏着衣角起身,“李叔,我还有件贺礼想亲自送给新娘子,就是不晓得方不方便?”
李父方才拎着沉甸甸的贺礼,没想到她还另备了一份,笑道,“你也是有心了,这会儿去正合适呢,女人家进婚房也没那么多规矩。”
“那我过去见见新娘子,也好沾沾喜气。”孙沁沁盈盈一笑,见他淡笑着颔首,心下稍安,在李父的指引下,很快到了西侧的新房。
新房外墙体纯白,与旁边昏黄的颜色判若霄壤,显得窗子上的大红剪纸格外鲜艳夺目,一看就是新刷的腻子粉。
孙沁沁淡淡一笑,很快到了新房前,正要跨过门槛,,谁知竟被杵在门口的胖婆娘给拦下了,“诶你要干啥呀?”
任凭谁家新娘子进了门,女客是不能见的?
孙沁沁听她语气不善,不由蹙着眉头,“融城还有不能看新娘子的规矩?”
每个地方有不同的婚俗,不过同属南方,离得也不算远,规矩也是大同小异。
男人也许不让进,可没道理拦着她呀。
那胖婆娘不耐地扁扁嘴,拿出备好的说辞,“新娘子还没换好婚服呢。”
她才听李经学提及,眼看就快要行拜堂礼了,新娘子怎么可能还没换上新衣裳?
孙沁沁直觉她在扯谎,却又不好撕破脸皮,“好嫂子我和新娘子也算熟络,我正巧有份薄礼想亲手送给她?”
她话音才落,不想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只听门“吱呀”一响,很快出来一个满脸倨傲的大娘,“新娘子说了,照着临县的规矩,就不见你了。”
孙沁沁在陆家待过两年,怎么会不晓得临县成婚的礼俗呢?
那满脸凶悍的大娘搬出这套说辞,根本就站不住脚,可俩人跟两堵墙一样拦在门口,她根本进不去。
偏偏那胖婆娘还下了逐客令,“你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孙沁沁清眸一扫,抿唇问道,“你们是哪家人,竟然这么霸道?”
“我们当然是陈……新娘子的娘家人!”那大娘倒是聪明,言语间处处提防着她,偏偏性子急,说话一下就漏洞百出,“你要送什么礼?直接给我就好。”
孙沁沁只好退到厅屋,正寻思着要不要凑到窗子前偷看一眼,谁知那俩人紧紧跟着她。
杨宗洵见她无功折返,手里还拎着原封不动的纸袋,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新房有陈家人拦着不让进。”孙沁沁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双杏眼透着郁闷。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算卓碧荷在陈家长大,可出嫁怎么全由陈家人陪同?难道卓家就算远房叔伯兄弟都没有?
不对,她明明还有个弟弟,所有的一切都经不起推敲。
孙沁沁不由想起上一世,李经学最后娶的妻子是陈青莲,可他中意的人明明是卓碧荷呀。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以陈青莲那阴险恶毒的秉性,这也不是不可能。
答案呼之欲出!
想到这儿,孙沁沁的脊梁不由发凉,一把抓住丈夫的拇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觉得不对劲,新娘子要是碧荷的话,她怎么会不见我呢?”
毕竟新娘子哪有不紧张的?
当初她如此,孙俪俪亦然。
她也算有过经历,卓碧荷没道理不见她。
“你也感觉到了?”男人浓眉一皱,倒也顾着场面,不想下不来台,很快回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别着急,我马上过去跟经学说一下。”
她没撒手,“我也去。”
夫妻俩并肩前行,男人身形英武挺拔,女人背影纤瘦婉约,落在陈书鹏的眼里,又是一番愁苦的滋味。
李经学很快被叫到角落,听了杨宗洵的话,并不以为意,“姑娘家头一回出嫁,难免害羞,碧荷面皮又薄,这会儿说不定想家了哭鼻子,所以才不肯见小嫂子。”
怎么说今天也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想节外生枝。
杨宗洵也不是诚心想闹事,但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我吃过陈青蓬和卓家女的喜酒,陈卓两家同为一个村里的人,按说不必太过客套,可陈家还是把卓家人奉为座上宾,没道理到了你这儿就大相径庭了。”
李经学听完心头隐隐一动,但还是坚持道,“不可能,我爸妈并着媒人去陈家,指明求娶的人是碧荷。”
如果一旦被坐实,那可就是荒谬的惊天大事!
孙沁沁理解他不想恶意揣度此事,但有句老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纵使残忍,她还是咬牙挑破一个豁口,“你去陈家接亲时,亲眼看见陈青莲了?”
此话一出,李经学霍然全身一抖,眼里渐渐充上血,“没有,阿姐也不见人。我还特意问了亲家婶,她只推说阿姐怀了孩子,怕冲撞了胎儿。”
只听说过怕病气冲撞了喜气的,怀了胎儿的妇女来了,只会添来接好孕的兆头,何况那是新娘子嫡亲的阿姐,没道理不出面送嫁的呀。
“眼见为实,你还是去看看吧。”他不想过多揣测,拍了拍李经学厚实的肩头,中肯道。
李经学壮实的身形微微一晃,不过还是很快稳住心神,迈着沉重的脚步往新房走去。
剩下小两口立在角落,相顾无言。
他默默垂首,握着她的手还没放开,也不知在想什么。
孙沁沁吃了半碗饭,又一心惦记着这事,此时也不饿,无声地陪着他。
半晌,男人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抓着她的手反倒握得更紧了,意识到她微微一挣,“有没有抓疼你?”
孙沁沁吃不准他什么心思,心里也打鼓,“经学他会不会有事?”
他微微松开手,还没搭话,就见李家父母被人急匆匆地叫进婚房,和气的脸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急色。
孙沁沁暗道了一句不好,很快就听近旁的人嘀咕道,“拜堂礼延时,怕是要误了吉时。”
“不是都准备好了,为啥延时呀?”
“说是新娘子发了急病。你没瞧见新房传来好大一阵动静?这会儿又大门紧闭,啧啧,我看八成是新娘子闹性子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
孙沁沁听得手心发凉,与他对视一眼,不知说什么好。
很快,又有李家人跑过来,脸色发青道,“杨团长,经学请你们夫妻俩过去一趟。”
杨宗洵拉住她沁凉的手,没说什么,点头应下就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婚房走去。
厅屋已屏退了宾客,静悄悄的一片,只时不时传出饮泣的女声,与外头人声鼎沸的盛况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孙沁沁扫了一眼,见高挑的李经学颓然地蹲坐在角落的矮凳子上,大红绸花被他摘掉了,扔在长凳上,此时他双手插在板寸两侧的发根上,神色痛苦。
而李父则倚靠在墙边,一身新衣与他气质极不相称,双手藏在衣袖里,背影佝偻。
而透过半掩的大门,大红喜床上一身喜服的女人,赫然正是陈青莲!
此时她倚在陈家婶娘的怀里正泣不成声,原本描黛抹红的妆容,被眼泪打湿,又经过几次擦拭,已然变得又花又丑,简直不堪入目。
李母在婚房里简直坐立难安,盯着地上被踩脏的红盖头,一脸无奈而愁苦,“亲家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她活了大半辈子,离奇古怪的事见过不少,可怎么也没想到,给儿子娶妻竟娶错了人。
陈家人语气极为强横,“什么咋回事?你李家人来我们陈家说亲,不娶陈家女还想咋的?”
“那不是碧荷随她阿姐住在陈家么?”李母喏喏动着嘴皮子,想来也是性子温软,惯不会说什么狠话。
“她还有个阿弟卓碧松在家,你们要是真心给她说亲,怎么不去卓家?”那胖婆娘相当之厉害,嘴里根本不饶人,“你李家来我陈家求娶,我们同意嫁女,也把闺女亲自送来了。如今想反悔,你当我陈家好欺负还是怎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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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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