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家玉郎簪了菊花,一时间京城菊贵!
有好菊花都争相购买,听说这孝期过后,皇子皇女们这婚事就在跟前了。这赏菊宴,簪菊宴、品菊宴,饮菊宴,已经有人家在筹备了。
文昭帝叫了二皇子来,“你呢,带人回一趟老家,给你祖母修一修坟茔。速去速回,京城里的赏菊宴,你得参加。也该去瞧瞧京城的女郎君,看看可有心仪的女子……”
言下之意便是修的不用复杂,意思意思就算了。毕竟时间那么紧,赶路过去,回头还得赶路回来,所用的修葺时间最多三天。
敢问三天能够干嘛的?
能修个啥呢?
但总的来说,领会这一层意思了,“儿子回去就收拾东西,今儿就出发。”
嗯!去吧。
二皇子离宫了,高贵妃朝东边冷哼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
五公主对着一盘的菊花来回的挑拣,选了一朵白带金的,可簪在头上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又换了一朵小小个的小金菊,簪于鬓角,瞧着比之前那朵好多了,她又把早前那朵给母妃簪上,“您呀,脸上别带出来。闲来无事就跟宫人打打马吊,散几个银钱出去也无甚要紧。您要是不添乱,什么就都好了。”
高贵妃哪有心情簪花?“你们都未曾娶未曾嫁的,我能不操心吗?”说着就看闺女,“我儿聪明并不输给桐桐,只是容色稍逊一筹……”
五公主:“……”我到底是有多丑:“更何况,谁敢拿容貌论公主。”高贵妃可不这么看,“你想想长公主,她选的还是青梅竹马,结果呢?最后驸马还不是一样有了外心。大事就不说了,有点什么心思都不奇怪。关键是夫妻相处,这都能有外心……儿呀,得慎重呀。”说着就道,“其实承恩侯府大房的郎君挺好的!父母明事理,他本人又宽厚。又有你母后的面子……”HTtρs://Μ.Ъīqiκυ.ΠEt
五公主将剩下的菊花插瓶摆弄好,干脆起身了,“母妃,我的亲事我心里有数。好不好的,父皇会看着的。”
高贵妃拉住,苦口婆心的,“靠你父皇?那还不如靠你自己呢!你父皇哪里懂这些……他那人,最是有情,但也最是无情……”
“母妃,慎言!”
高贵妃赶紧捂住嘴,但紧跟着眼泪就下来了,“你是女儿家,不能跟你哥哥兄弟比。这日子是自己的,若是他心里没你,日子就过不成的。你也是知道的,母妃这寝宫跟冷宫并无区别。说是贵妃,不过是守着活寡的女人罢了……”
“母妃!”五公主呵斥一声,严厉的看向伺候的嬷嬷,“叫下面的人把嘴闭上。”
是!
等人退出去了,五公主蹲下来看高贵妃,“您当年不过是高家庶房庶出一棋子,若不是父皇,您的结局会是什么呢?做嫡枝女郎君的媵妾?嫁给高门做继室?十六女郎配六十郎婿?或是低门小户,给人伏低做小?您当年的姐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您心里没数吗?也就是刚好赶上长公主纠缠父皇,父皇未娶亲先纳妾了。在母后入门之前,未曾叫你们生育。是母后怜惜、宽容,这才有了我们。您一腔怨愤,又置母后于何地?您和萧母妃连同父皇,都欠母后。这一生,你们都欠她的。”
高贵妃张口结实,然后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哽咽了良久才道:“你说的对……这话我再不提了。”
“快把脸擦了吧!”五公主起身,“儿出宫找楚恒说话。”
好!去吧。
五公主来的时候桐桐正带着人打桂花!园子里的桂花开了,地上铺上布匹,把桂花敲下来,这是上好的食材。
她朝五公主招手,“今儿我打算熬桂花糖,结果你来了,快过来。”
五公主就笑,“好生惬意!正想约你去织造处,谁知你竟忙着呢。”
织造处呀?
五公主这是想伸手管事。
但这是好事呀!
桐桐就笑:“你可饶了我吧,我自来不爱那个玩意。等出了孝期,你若是约我出去喝酒,我是必去的。但是制造处,我才不爱去呢。”
“难不成我自己去?”
“那怕什么?还不能自己去了?”桐桐指了指那桂花,“答应我爹爹了,今儿给他做桂花糖。”
五公主果然不久留了,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了。
青芽低声问:“公主是要出来做事?”
“公主都能出使,为何就不能管事了?我在大殿上说了不止一次话了,圣人只有欢喜的……前面有我跟四公主的例子,五公主知道一脚踩不到空里,自然不会一直缩着的。这是好事!”
青芽问说:“是好事吗?”
是好事!是大大的好事。
转天就听说宫里有口谕了,叫五公主常去制造处瞧瞧。
什么意思呢?虽没有明旨,但却叫五公主把权利捏在了实处。这就是在监管织造处。这地方当真是一肥差。
四公主逗弄廊庑下的画眉,说萧贵妃:“瞧,您自以为的聪明得来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这个。织造处是个肥差,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这不在于你贪不贪,而在于跟商家打交道,你不得不讲人情,有些东西不收反倒是不好了。世上办什么事不要钱行呀?尤其是和大辽互商之后,这织造处的地位更不一般了。我跟大兄拼着命的跑了一趟大辽趟路,结果呢?结果您一个损主意,我们辛苦半年,落到什么了?”
萧贵妃坐在廊下的榻上手里搅着帕子,始终没言语。
四公主就说:“皇兄让您病了……您生气!可您气什么呢?您说您办的这事……可气不可气?您不是那个长在世家后宅里,用点阴司手段博得主母好感的女郎君了,您是大陈国的贵妃。您若是再如此,皇兄的任何决定,儿不再反对!若是不想病着,去鸣翠山也挺好的!仙姑会教您怎么修行的。”
说完,转身走了,只看那走路的姿态就知道,这是生了大气了。
萧贵妃起来,想叫住吧,这次真的是自己把事办错了。
她沉默半晌,叫了近侍:“去把那尊玉佛请出来,给高贵妃送去吧。”
近侍低声道:“那召见萧尚书家的女郎君……今儿还召见吗?”
算了!不召见了,我这个做娘的呀,算什么做娘的!萧贵妃看着那画眉,“皇后……最厉害的便是如此了!大度的叫咱生了圣上的孩子,可孩子们哪个不是被笼络了去了。但凡他们母后说的话,那便是金科玉律。凡是我这个娘说的话,做的事……就没有对的。可他们对皇后再好,皇后心里无偏私。无偏私的好,算好吗?”
近侍不敢说话了,只退下去办事去了。
眨眼,孝期满一年了。
桐桐随着皇子皇女一起,跪在贵太妃的陵墓前,祭奠完,腰上的白腰带换成了大红的,宫人甚至准备了红色的木槿花,叫三位公主、桐桐和赵德丰给簪在头上。
这一年都没怎么见过赵德丰,她守孝一年了,人也清瘦了。以前是银盘一般的,而今呢?再无那份丰|满了。
她客气的跟桐桐笑,“听闻去了辽国,如何?辽国的风景可有不同?”
嗯!有大不同,跟京城截然不同。
但怎么一个不同,还没来得及细说呢,四公主便喊了:“林三,你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桐桐朝四公主那边指了指,跟赵德丰挥手作别了。
赵德丰身边没有青鸟了,伺候长公主的梅姑跟在赵德丰身边,“郡主,上马车吧。”
赵德丰笑了一下,还是上了马车。车马粼粼,能听到其他马车上发出的笑声,她撩开帘子,看看骑马在外的两个弟弟,手掌慢慢的攥紧,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她问梅姑:“我们就这么过日子吗?”
梅姑低声道:“郡主,您今年都十七了,婚事再不能耽搁了。您得操心您的婚事,回头还有两位小爷的婚事……如今公主在府里,什么都不缺……要什么给什么,外面的事,得郡主您操心呀。如今不同以往了,贵太妃没了,郡主和小爷们再无依仗了。”
可我这样的,又能找什么样的亲事呢?
“得找个能庇护您的。”梅姑低声道:“不管是林家还是韩家,郎君都不差。”
赵德丰摆手,“不成!也不会成的。”说着就叹气,“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自有打算。”
那……承恩侯府的赏菊,郡主要应下来?
自然!自然是要应下来的。
从去年到今年,这京城中不知道来了多少郎君和女郎。只要有家中为官的,或是有亲戚为官的,家中有姿容好,性情才情又好的后辈,都送了来。为什么的?不就是知道宫中等着孝期过了,要选皇子妃和驸马吗?
瞧瞧,京城中的钗环首饰,好的衣料,一拿出来就抢购一空。
桐桐一早起来,青芽就捧了衣饰来,“这是伯爷为郡主选好的。”
选好的呀!
洗漱过后一件一件穿上,素雅的很。精致的只是配饰,在腰上挂那么一两件,便尤其的亮眼。而头上呢,更无一丝金银,只一大朵牡丹摆在盘中。
这个季节从哪来的牡丹呀?
青芽就笑:“自从伯爷簪花之名出去之后,不知道多少人来送礼!这牡丹是人家花房里养的,而今这个节气,千两银子一盆呢。伯爷叫好好养着,今早才剪下来于您簪发。”
行吧!桐桐由着婢女将牡丹簪于发间。
出去见林克用的时候,林克用上下的打量,“我儿清丽,配荷花该是好的!可为父却觉得,我儿若是簪牡丹,亦是雍容。而今再看,果然如此。去吧!只管去玩吧,我儿今儿必能给把所有的女郎都比下去。”
嗯!谁家把价值一千两的花顶在脑袋上只顶一天,都会显得雍容的。
桐桐走的不着急,她的身份到的晚才是恰当的。因此,一路走的慢悠悠的。出了城,就见四爷的马车在路边等着呢。
桐桐将车帘子一撩,问四爷:“要过来坐吗?”
不坐!坐过去都舒展不开,你跟在后面吧。
于是,一前一后往承恩侯府的别院去了。
“雍王到——”
“永康郡主到——”
众人抬头去看,就见一双极为雍容的男女相携而来。男子一袭黑袍,面色清冷,面容英挺。那女子面色温和,容貌清丽,娴雅从容。
宾客们纷纷起身,或是都暂停了交际,躬身见礼。
四爷颔首:“免礼!”
两人又分别扶起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
才要跟承恩侯夫人说话呢,赵德丰喊了:“楚恒,这里有绿菊,快来瞧瞧。”
承恩侯夫人忙道:“确实有几盆好绿菊,郡主去瞧瞧。”
桐桐看了四爷朝那边指了指,便过去了。
绿菊确实是开的好,不远处一排排的书案摆着,笔墨纸砚应有尽有,有不少女郎已然在画画了。
赵德丰见桐桐过来了,这才低声道:“想来你也不耐烦应酬那些夫人们,我干脆喊了你过来。”
这是怕因着宋氏跟承恩侯府的关系,自己到妇人堆里少不了这些人背后要议论的。
桐桐坐在边上的石凳上,托腮百无聊赖的样子,“我无事找事做……你该正经的去交际才是,怎的躲在这里了?”
赵德丰轻笑一声,“在宴会上卖弄的,不外乎是一些轻佻、急功近利之辈,何必为他们费心思。不若这么静静的看着……我想找一沉稳有度的郎婿。”
这般的坦诚,桐桐就觉得人经了事之后务实了。她就说,“那倒是不急了,你丹青极好,不若画一幅绿菊送我。”
你倒是会指使人!罢了,闲着也是闲着。赵德丰在边上作画,桐桐坐在边上瞧着。自有人送了茶点来,正好消磨时间。
正坐着呢,青芽就过来了,低声道:“郡主,有一位姓王姓女郎,说是义云县主的侄女,从西北来,其父是礼部员外郎,想来给郡主请个安。”
桐桐头都不曾抬,只点点头,“那请来一见吧。”说着就指着赵德丰画的一处,“这里着色是不是深了?”
不深,你等会子再看。
王衣容被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位郡主一手菊花糕,一手茶盏,眼睛却盯着宣纸。她赶紧福身:“王衣容给两位郡主请安。”
赵德丰画她的画,头都没抬。
桐桐从画上挪开视线,瞧了对方一眼,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她笑道:“前儿还去瞧县主了,竟是没听她说家里有人来京城了。王大人是何时调往户部的?竟是不知,实在是失礼的很。”
王衣容马上红了脸,“回郡主的话,家父是去年春上调到京城的……姑母喜欢清静,因而倒是少有打搅。”
“是!县主自来清静惯了,不爱出门。”桐桐就问说,“来了京城,可还习惯?”
“京城比西北繁华了不知道多少,怎么会不习惯。”王衣容说着,马上就道:“以前在西北的时候,还随着母亲去过国公府,给几位少奶奶请过安。”
是吗?
“是!几位少奶奶都是极慈悲的……”
慈悲吗?林家的主妇都是能上的了战场的。说慈悲……那就慈悲吧。
桐桐才要说话,就听到唱名声:“三公主到——四公主到——五公主到——”
得!都恭迎公主去了。
王衣容眼睛都亮了,赶紧朝游廊那边看去。可余光却扫见那位赵家郡主没动,该画画还在画画,林家这位郡主嘴里还吃着呢,手里捧着茶也没撒手。
就听见那边公主说:“都莫要多礼了,出来就是玩的,只管随意便是。”
而后几位公主在主家朝这边指了一下之后就都朝这边来了。
可不朝这边来了吗?
四公主一来就赖在桐桐边上:“这么多人,怎么玩呀?还不如找几个有意思的,那才玩的起来嘛!”说着又去看赵德丰画画,“你也是,哪里不能画,偏生跑这里画画来了?”
赵德丰手上不停,朝桐桐抬抬下巴:“楚恒要的,横竖也无事,总好过应付无聊的人有意思。”
那倒是也对!
三公主也说,“这里的着色是不是深了?”
哪里深了?别捣乱,叫我好好画完。
五公主扭脸看王衣容:“这是谁家的女郎?瞧着面生?”说着就问桐桐,“你认识?”
桐桐笑了笑看王衣容:“等以后咱们再说话,还是你留在这里玩?”
王衣容愣了一下,就道:“我瞧着赵郡主作画作的好,不如我在边上服侍吧?”
那你随意。
王衣容便吩咐跟着她的一个女郎:“你自己在左近转转,别瞎跑。”
对方没言语,只福了福身便转身走了。
桐桐这才看她身后的女郎君,原以为是她的婢女,可听这语气,竟不是的!比起王衣容不知道深浅,这个姑娘不硬往不合适的圈子里挤,反倒是更有分寸些。
许是见桐桐注意到了,王衣容才道:“那是我表妹,原是我姑妈成亲不到一年便没了,隔了几年,我姑父又续弦了一房,结果我这表妹三岁上,她那亲娘也过世了。五年前吧,我这表妹还不及十岁,我那姑父又战死了。他们家没甚亲眷,竟是除了我们家再没有别的亲人了。这便接来跟我一处养着,有我的必有她的。”
桐桐就道:“他父亲乃是战死的,战死之后遗孤不是有安置吗?谁家接去抚养,一年按二十两银子给的。但就是一点,接去只是抚养,不得做主人家婚嫁。若是不想养了,随时可送回去。西北有育幼堂,可对?”
王衣容忙道:“郡主说的是!不过是祖母怜惜,接来确有好好抚养的。”桐桐这才没再言语,转脸跟五公主分享菊花糕去了,“你尝尝,跟宫里的味道比如何?”
五公主拿了一个小口的吃着,又拉四公主,“四姐,你找不找左小八?”
四公主左右看看,“左小八来了吗?”
五公主指了指不远处的左家女郎,“左小八必是来了。”
四公主果然跑了,“我找他去,你们自己玩。”
五公主这才跟桐桐低声嘀咕,“你说我上哪找驸马去?”
“皇伯父又没说你必须嫁,干嘛着急。瞧见喜欢的了,那你就嫁。若是一直没喜欢的,难道谁还逼迫你不成?”
也对!
正在这里说话呢,主人家发话了,言说这院子里藏了几件宝物,有先秦时期古琴一把,有一件价值不菲的珍珠衫,有前朝名家玉笛一根,有汉时飞燕用的铜镜一面……各种珍宝有八件之多。
谁找出来归谁所有,叫众人只管去找。
这是见郎君女郎们不好意思接触才想出来的法子。这园子占地极大,有各种花木亭台隔开,人撒进去,密度肯定不会高的。
桐桐不想耽搁其他人,自己不走,人家也不好意思走。她干脆抽了赵德丰的笔,“赶紧的,找找去,许是就找到……有缘人了呢!回来再画不迟!”
说着就推三公主,“赶紧去!我也要去找古琴……四郎一直想找古琴。”
五公主便笑:“好不害臊!”
赶紧的!再不找,宫里的皇后该着急了。
果然,等桐桐再回身去找四爷的时候,其他人南北东西的散开了。
可等找到四爷的时候,四爷正跟一个二十冒头的青年在下棋,桐桐凑过去一瞧,咦!水平不差呀!
桐桐低声跟四爷说,“我给你找古琴去!”
嗯!去吧,“转转就回来。”
好!
不过这琴不是个小物件,能放在哪里呢?首先不能是危险的地方,谁要是出了事,主人家赔不起。其次,不是太显眼,但也不会太隐蔽,地方得足够大,琴放进去不打眼。
因此一出来她就问院子里的婢女:“园子里哪里地方足够大,摆设也比较多……”
这婢女朝不远处指了指,“陶然居,那里地方大,侯爷又爱放置一些奇石根雕……”
那就是那里了!
那个地方瞧着有些偏,因为一看那边就是种植了庄稼的田地,秋里了,无景致可赏,便少有人过去。
桐桐带着青芽干脆往那边走,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这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特别大的亭子,四面都敞开着。
里面果然摆放了各种的石头和树根,瞧着杂乱无章。
桐桐正转悠的找着呢,就听见咦的一声,然后厅子的另一边闪出个姑娘来,显然是先到了一步。
打眼一看,不就是跟着王衣容的女郎吗?
对方也愣了一下,忙过来见礼:“郡主。”
“请起。”桐桐顺势坐在一块石头上,问她,“听说你从西北来。”
“是!跟亲戚从西北到京城。”这姑娘低垂着头,回了一句。
“那就一起找吧!别急着走,你要走了,多没意思呀。”
是!
两人各占一片,各找各的。
桐桐的手从一个树根洞里摸出一个小匣子,就听那边也‘咦’了一声。桐桐没顾得上看自己的先看过去,却见这姑娘将一节木头揭开了,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把琴来。
桐桐都不由的笑,“藏的好生巧妙,竟是将那么大的木头里面掏空了。”
这姑娘一脸的笑意,然后看了一眼同样欢喜的郡主,抱着琴过去,福了福身,低声道:“郡主,您是林家人……在我心里郡主便不是旁人。这把琴价值不菲,我想求公主帮我收着,也可帮我转手卖了,银钱可否请郡主代为收着……”
明白!这东西带回去就跟她没关系了。
桐桐看了青芽一眼,青芽便接了琴,桐桐这才问说:“我总得知道是替谁保管东西吧?”
“小女姓郑,乳名元娘,小字靖英。”
桐桐问说,“你父并非这是武将?”给女儿家取名这么讲究的,绝对不是等闲门第。
“唐时,家中曾获罪,被贬西北。”
原来如此,“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女已然过了十五了,王家无权决定我的婚事。过了年,我会再回西北的!在西北,像是我这样的遗孤,无论男女,都能找到一份差事的。”
这样啊?也好!
“在京城中,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去伯府找我。不管我在家不在家,都会有人管你的。家里连看门的都是西北来的,你不用客气。”
是!
郑元娘还问说:“郡主找到的是什么?”
桐桐将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金戒指,主家好似是说有一个戒指。她还想着怎么不得是个宝石戒指呀,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小玩意。她便将戒指拿出来往自己手上套了一下,不行,戒指大了一圈。她又往青芽的手上套了一下,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只是往郑元娘的手上一套,嗳,刚刚好!
她的手型长的极好看,其实人长的也很周正。
桐桐就说,“合该都是你的!你戴吧。”
这东西确实不贵重,郑元娘想着郡主是想表达对她这种遗孤的亲近,那便收着吧。
正说着话,就有婢女急匆匆的找过来,是三公主身边的人。
桐桐皱眉,“怎么了?”
这婢女附到桐桐耳边,低声道:“郡主,四公主将德丰郡主给打了……现在还不肯撒手,再闹下去传出去就坏事了。”
在哪呢?
“海棠林里。”
走!
桐桐都走了,又站住回头说青芽,“你陪着郑家女郎去正堂,叫承恩侯夫人瞧瞧,咱们找到的可是宝物。别把人家府里的东西给带出去了。就说……我还要在园子里转转,没甚事!”
是!
海棠林的亭子外面,是跟着主子的婢子在守着。可见,闹也是在里面闹的。
桐桐进去的时候,四公主骑在赵德丰的身上,手里拿着簪子就放在赵德丰的眼睛边上。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谁敢动一下,她就戳瞎了赵德丰的眼睛。
三公主和五公主急的团团转,可就是压不住这个泼皮!
“怎么了?”桐桐过去,说四公主,“刚才还好好的,怎生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四公主指着赵德丰,“你问赵德丰干什么了。”
干什么?
“她勾搭左小八!”四公主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林三,不是我今儿要把人丢在外面,是她赵德丰想把人丢在外面。”
林雨桐看着一脸羞愤的赵德丰,说四公主,“起来吧!她不傻,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她不会做的!你怕是被人给利用了。”
利用了?
林雨桐收了她手里的簪子,拉她起身:“你这个脾气呀,怎么这么急呀!”说着,又拉赵德丰,“没事吧!小四就是这脾气,你也不是今儿才知道。”
赵德丰铁青着脸看四公主,“我约了冒国公的孙子在亭子里相见。”
冒国公当年受了重伤,坚持到开国,而后病逝了。他的儿子后来跟随圣人平乱,受伤失了一条胳膊,而今是荣养着的。尊荣和身份样样不缺。
膝下有一独子叫冒度,今年二十了,因着守母丧也一直没娶亲。
显然,赵德丰是想选冒度的,但是冒度忌讳赵家这个出身,不想娶。这小子也是胆大包天了,或者说,是对赵德丰想拖累他的事甚为恼火,偏又不敢把赵德丰怎么样,便找了左小八来顶缸。
拉左小八下水,叫四公主误会,借四公主的手来反击赵德丰。
这件事叫赵德丰焉能不羞恼。
那边四公主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想到两点:其一,左小八不知道被利用了,他真的是很随便的就入坑了,这说明左小八太单纯,并不适合做驸马;其二,左小八知道被人利用了,但还是入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左小八想表现的愚蠢点,因为他也不想做驸马。
说到底,不都是被人家给拒绝了吗?
攀附上来的不想要,不攀附的人家又不想做驸马。
感觉嫁人好难。
四公主将厅子的门拉开,羞恼的很了!跟主人压根就没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赵德丰连剩下的半副画也不画了,“我先回了。”谁不是天之骄女?轮的上你们嫌弃?
桐桐看三公主和五公主,“咱们呢?”
回吧!回吧!感觉顿时都意兴阑珊了。
五公主叹气:“看父皇和母后怎么说吧。我不挑了,叫指婚吧,指了谁就谁吧。”说着都有些恼,“这个冒度胆大包天。”说着,就拉着桐桐,“你跟我进宫,得好好的告冒国公一状。”
高高兴兴的去赴宴去了,然后半天功夫宴席都没吃,早早跑回来了。
皇后把萧贵妃和高贵妃都叫来,还叫人专门请了圣人回来:赶紧的,回来吧!小四差点把宫殿给拆了。
萧贵妃气的脸都白了,“怎生都如此不知好歹?”
文昭帝呵斥她:“你住嘴!”
萧贵妃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女郎君的脸面多要紧的,怎可如此混不吝?”
文昭帝看她,她愤愤的一跺脚,到底不敢言语了。
都不说话了,文昭帝才看噘着嘴怄气的小四,然后看头发都凌乱了的赵德丰,“说!怎么了?”
赵德丰的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舅舅,我看上冒度了。”
冒度?文昭帝看皇后,“就是冒家那个惹是生非的?”
嗯!
文昭帝问她:“冒度不乐意?”
“他不乐意就不乐意,何苦把左小八推出来。”
出息!文昭帝点着这一个两个的,“那人家不乐意,你们叫朕怎么办?”
五公主就说,“就该申斥!”
文昭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混账!”
这么一下,都给吓了一跳,一个个都给跪下了。萧贵妃也不敢哭,高贵妃也不敢看笑话了,都赶紧站了起来。
皇后这才道:“你们只想着你们看上人家了,可你们可有想过,人家是否能跟你们情投意合。你们是爹娘生养的,人家不是爹娘生养的?你们生在皇家,就能枉顾别人的想法?这是什么混账道理?”
她就问赵德丰,“你自来没跟冒度接触过,你是看上冒度这个人了,还是只看上冒国公府的条件了?找另一半,当然得看出身,得看条件,但不能只看出身,只看条件。你看上了国公府的条件,那冒度七尺男儿,他作何感想?”
桐桐心里叹气,问题不就是出在这里了吗?冒度不娶你,他是功勋之后,又人丁单薄,皇上也不会忌讳他家。那他就是颇得恩宠的后辈,可是说是受尽偏宠的后辈,受重用的日子在后头呢。
可娶了赵德丰,他不仅没得到更多的,反而要失去许多的优势,他只要不蠢,就不会乐意。
你看上他了,你约他,他怎么会入套?
他要是看上你的人了,为了你甘愿冒一些风险,愿意承担一些失去,那得是他的选择。
你非强压着牛头摁在水里,他当然会反抗。
回头去问,那小子也不怕,一句早有心上人了,其实就能推脱。
今儿,还是你赵德丰这事办的不对!
文昭帝指着小四和小五,“没顺眼的,不是非是觉得想嫁,那就别嫁。叫你们出去瞧瞧是否有合眼缘的,你们把事给办的。”他急的不住的拍桌子,“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连怎么……怎么跟人家小郎君相处都不会!”然后就指着桐桐,手指点啊点的,“你们好歹跟桐桐学学呀!你们看看人家……人家怎么跟四郎相处的?”
四公主和五公主对着桐桐开始死亡凝视。
文昭帝更生气了,“怎么?朕说的不对?说你们你们还不服气!”然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人家桐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跟四郎……这个……那个的……你们没看见呀?那话怎么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桐桐:“……”理是这么个理,但话不好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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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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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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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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