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到了腊月十八。
那杨氏踌躇犹豫了一晚上,终于鼓足了直面来顺的勇气。
这日一早办好交接后,她并没有急着回宁荣巷,而是悄悄守在了轮胎小院门外,只等着来顺出门落单时,便将其拦下讹诈一番。
说来倒也巧了。
来家父子自住进这小院后,昼夜都在院里当值,甚少有外出的时候。
偏偏这日上午,来顺突然得了封密信,却是倪二约他去兴荣里见面,谈一谈向贾瑞讨债的事儿。
来顺这段日子虽没什么大开销,可兜里的银子还是降到了个位数,听说是倪二约见,自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赴约。
而杨氏见他独自外出,忙不迭紧跟在后。
眼见到了处僻静所在,杨氏正待紧赶几步拦住来顺,不想斜下里却有人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啊!”
杨氏被吓的险些瘫在地上,转头看时,却竟是丈夫秦显!
“你这是怎得了?”
秦显也被妻子的反应吓了一跳,狐疑道:“都这时辰了,你还不赶紧回家,在府里瞎转悠什么呢?”
“没、没什么!”
杨氏见是丈夫,先是心虚不敢正视他,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曾把身子给那来顺,有什么好心虚的?
当下把清瘦却保熟的身子挺直了,绷着脸反问道:“我这正要回去呢,倒是你,不在仪门当值,却跑到这边作甚?”
“这不是听说大哥回来了么!”
秦显是个粗疏性子,听妻子反问,登时就忘了方才的异样,愁眉苦脸的抱怨道:“我这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又安的事儿呢——对了,你回去记得告诉嫂子一声,晚上也好给大哥接风洗尘。”
先前潘又安去寻秦翊拿主意时,秦翊就已经跟着周瑞去城外了,却是直到这时才刚回来。
杨氏一面应了,一面用眼角余光扫量,可前面却哪还有来顺的影子?
再加上遇到了丈夫,她心里毕竟有些不踏实,于是就悻悻的回到了家中。
…………
再说来顺。
他自角门出了荣国府,就见那南墙下停着二十几辆板车,上面满满当当的也不知拉了什么。
来顺心下虽有些好奇,可毕竟急着去见倪二,也就没顾得上打听。
于是径自顺着长街到了西街口,又转入兴荣里第三条胡同。
就见那狭小的弄堂里,早有个粗豪的身影恭候多时。
“哥儿来了。”
没等来顺走近,倪二就急忙迎了上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捧出个荷包来,讪讪道:“哥儿这头回交代差事,按说我该咬死了,把那银子全都追回来才是,可偏偏……”
他摇头叹了口气:“那瑞大爷如今病的不轻,贾司塾又日日守在跟前,实在是不好威逼过甚,现如今也只讨回来十几两银子。”
来顺当着他的面,把那荷包里的银子倒出来,略略一盘算,约莫能有十七八两的样子。
“倪二哥辛苦了,这银子我原本就没指望要回来,如今能有十几两入账,也多亏了倪二哥尽心尽力。”
来顺一面说着,一面捡出两块散碎银子,硬是塞回倪二手里:“总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这些算我请倪二哥吃酒了。”
“使不得、使不得!”
倪二急忙推脱,可来顺执意要给,最后他只好收下了那二两多银子,又拍着胸脯保证,下回来顺再有什么任务铺派,他绝对办的漂漂亮亮。
“对了。”
把那荷包拢进袖筒里,来顺忽然想起个事儿来,好奇的打探道:“这几天是不是有个什么道士还是和尚的,跑去给贾瑞治病,还特地留下了一面镜子,说是能救贾瑞的命?”
“和尚道士?镜子?”
倪二露出茫然之色,摇头道:“他家倒是请了几个大夫,可却没见有道士和尚登门,更没听说有什么能救命的镜子。”
说着,他疑惑的反问:“哥儿,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许是我听岔了吧。”
来顺颇有些失望,原本他还想着能在这个世界里,遇到什么陆地神仙奇珍异宝呢。
或许是时候未到?
又或许这个世界是无魔世界,原书中那些神神鬼鬼的,就都被自动屏蔽了?
遗憾的辞别了倪二。
来顺在半路上,把新得的银子和自己的积蓄合在一处,发现竟有二十五两之巨,不由得又起了‘剁手’的心思。
想着这几日太忙,也没去探视过焦大,若他的病已经好些了,倒正好可以带他去鼎香楼兑现承诺。
说到承诺……
来顺就又想到了司棋身上,可惜自家老子直到现在,也不愿意和赖大起正面冲突。
否则去鼎香楼吃完驴三件,就可以趁热乎……
“来管事!”
正习惯性的饱暖思那啥,把守院门的王家小厮就迎了上来,悄声道:“您小心些,府上大老爷又差了人来,这回说是要单独找您过去问话呢。”
因都是‘娘家’自己人,王熙凤和贾赦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也就没刻意瞒着他们,故此这守门小厮才会主动提醒。
来顺听了这话,却是不惊反喜。
向那守门小厮道一声谢,就匆匆回了轮胎小院。
到了偏厅——正厅被用来当临时厂房了——就见自家老子正陪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说话。
那小厮早等的满脸不耐,可又不敢冲来旺宣泄,只能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就像是屁股裂开了似的。
眼见来顺从外面进来,那小厮立刻一跃而起,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可算是回来了,走走走,赶紧跟我去见老爷!”
“劳烦再稍等片刻。”
来顺冲他微微一颔首,然后就转头对自家老子道:“爹,我有话要跟您说。”
“这怎么成?!”
那小厮急赤白咧的道:“老爷等的久了,若是怪罪下来……”
“我自会主动请罪,绝不会连累到你。”
来顺随口顶了他一句,就拉着自家老子到了外面廊下。
“爹!”
他压低了嗓子,郑重道:“这上赶着的机会,咱们可不能再犹豫了!”
司棋那边儿就给了三天时间,当时也没确定是当天开始算,还是今儿开始算,要从当天算起,明晚之前可就得兑现承诺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来旺虽不知道儿子藏了什么心思,但还是忍不住有些狐疑。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在廊下来回踱了几步,一咬牙道:“罢了,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今儿咱们父子就搏它一搏!”
来顺大喜。
当下父子二人又计议了一番,然后开始分头行事。
来旺自去寻王熙凤助阵不提。
却说来顺跟着那小厮,先绕到了东跨院里,又来至贾赦的书房门外。
“你在这儿候着,我去里面禀报一声!”
那小厮说着,就躬着身子跨过了门槛。
其实也没什么好禀报的,来顺站在外面就能清楚的看到,贾赦和邢夫人都在厅中等候。
相对应的,那夫妇二人自然也已经看到了来顺。
因此那小厮刚一进门,还没等开口说话呢,贾赦就不耐烦的摆手道:“磨蹭什么,赶紧让他进来就是了!”
那小厮只得又转回头招呼来顺。
来顺进门后躬身施了一礼,口称‘老爷、太太’。
话音未落,贾赦就冷笑道:“怎么耽搁这么久才过来,莫非老爷我还请不动你了?”
“老爷言重了。”
来顺不卑不亢的道:“小的方才出府办了件差事,回来才知道您派人传我。”
“哼~”
贾赦哼了一声,倒没再追究这个,而是皮里阳秋道:“听说你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又曾上过蒙学,想必也知道些人伦——我且问你,为何自古至今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呦呵~
这出了名无理搅三分的大老爷,竟还主动讲起大道理来了。
不过来顺又怎会轻易被他难住?
当下笑道:“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小的也说不明白,不过既然沿用了这么些年,必然是有些道理的。”
贾赦原本还等着他反驳,或是哑口无言呢,谁成想他竟认下了这套说辞。
当下精神一振,正要据此要求来顺投靠自己,不要坏了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惯例。
不想来顺又补充道:“就譬如说我们奶奶和二爷,现如今二爷奔波在外,我们奶奶照应着府里上下,这不正是男主外女主内么?”
“呃……”
贾赦登时被噎了个半死。
他光想着自己是男人,王熙凤是女人,正该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惯例,却忘了自家儿子才是王熙凤的男人。
如今贾琏奔波在外,王熙凤守着家里,不也正应了男主外女主内的说辞么?
贾赦一时憋的吹胡子瞪眼,好半天才又冒出句:“你们这些狗奴才若是在外面闯了祸,难道还能指着你们奶奶抛头露面,亲自去衙门往外捞人?!”
这话摆明了是在说,他贾恩侯可以亲自引入官方势力插手,而王熙凤身为内宅妇人,却没那么方便救人。
不过……
这翁媳斗法,贾赦却只能动用这种盘外招,显然是在府里奈何不得王熙凤。
其实他要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老老实实帮着把这买卖撑起来,届时难道还能少得了他应得的那份?
偏他夫妇非要狮子大张口,弄得双方互为仇雠。m.bīQikμ.ИěΤ
心下腹诽着,来顺嘴上继续见招拆招:“老爷放心,我爹头一天到那院里,就跟下面人定好了规矩,就算是太尉老爷派来的,也一样要安分守己。”
顿了顿,见贾赦似乎没有听懂,又着重补充了一句:“否则就算二奶奶不张口,我爹也能把官司打到太尉老爷面前!”
这下贾赦终于听明白了,这分明是搬出了王子腾和自己打对台!
“大胆!”
他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可张大嘴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毕竟来顺一番话滴水不漏,表面上完全是在顺着自己说话,毕恭毕敬的没有半点冒犯之处。
他鼓着一张老脸,癞蛤蟆似的瞪着来顺,竟是就僵在了那里。
好在旁边还有个邢夫人在,见丈夫一时哑口无言,忙开口提醒道:“老爷,九月里那事儿……”
“对对对!”
贾赦这才还魂,又拍着桌子喝道:“听说你九月里,曾醉闯内宅被守夜的拿住?这等贪杯误事的狗才,怎当得起重任?又好意思说什么安分守己?!”
得~
这回又找起旧账来了。
来顺暗暗翻了个白眼,嘴里依旧恭顺的解释着:“小的起初也是惶恐得紧,曾几次想要推脱,可二奶奶执意抬举,又说是老祖宗的意思,小的也就只能加倍用心,回报老祖宗和二奶奶的赏识了。”
这个问题,原本是贾赦准备的杀手锏,那曾想竟又被来顺轻易搪塞了过去。
贾赦的脸色不由得愈发难看,正想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难住眼前这滑不留手的小子,一旁的邢夫人倒恼了。
“哼!”
就听她冷笑道:“你倒是牙尖嘴利的紧!莫非以为得了老太太赏识,老爷就奈何不得你了?!”
这话说的却是大失水准,直接把贾母和贾赦放在了对立面上,岂不是更令贾赦下不来台?
再说了,若传到贾母耳中,岂不平白要吃一场挂落?
故此没等来顺回话,贾赦就先沉着脸呵斥道:“胡说什么呢!老太太看重的人,我又怎会刻意为难?”
说着,横了邢夫人一眼,悻悻的坐回了椅子上。
邢夫人自知失言,忙用帕子掩了樱桃,讪讪的不敢再胡乱插口。
看来,那日她去靶场闹事,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书房客厅里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贾赦才终于又缓缓开口道:“你们鼓捣了这几日,有什么进展没有?”
顿了顿,又补充道:“尽量说的仔细些,总不能自家的买卖,老爷我连问都问不得吧?”
不得不说,即便是公认的草包大老爷,这贾恩侯也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譬如说,对敲诈勒索这种龌龊勾当,他就能尽心竭力且又花样百出!
而他这个问题,还真就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什么都不说肯定不成,真要透露了什么,二奶奶那边儿怕又不好交代。
思来想去,来顺突然计上心来,于是清了清嗓子,洋洋洒洒的道:“回老爷的话,这几日主要是在质地取材上下功夫,不瞒您说,小的也是这几日跟那些匠人们处久了,这才知道橡胶轮胎这东西,看着黑漆漆的不甚起眼,可里面的门道却大了去了……”
这一番长篇大论真是滔滔不绝,从怎么种橡胶、割橡胶、储存橡胶原液,一直讲到了硫化定型,软硬质地的区别。
这些也确实是来顺近几日,刚从薛家匠人口中听来的。
而且对外行人而言,也算的上是细节满满。
要说这橡胶和橡胶轮胎的关系,那自然也是密不可分。
可说来说去,却半点没有涉及到充气轮胎的设计原理、制作方式!
贾赦硬着头皮听了许久,才渐渐回过味来,不由得勃然大怒,铁青着脸喝道:“够了!我是让你讲一讲,那新式轮胎是怎么造出来的,跟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关系?!”
“老爷。”
来顺一脸无辜的答道:“您不是说让我讲的仔细些么?那新轮胎就是橡胶造出来的,我自然要从头……”
“住口!”
贾赦第三次拍了茶几,正待怒骂来顺一番,却有个丫鬟进来禀报,说是二奶奶过来给老爷太太请安了,如今人就在外面候着。
“哈哈!”
贾赦怒极而笑,咬牙道:“我道这东扯西扯的作甚,原来是等着她救场呢——可她就算能拦下一回,还能回回都拦下不成?!”
这就是撕破脸直接威胁了。
可来顺却依旧不为所动,毕竟他压根也没指着王熙凤回护——正如贾赦刚才所言,老太太刚赏下腰牌的人,贾赦又怎好刻意为难?
至多也不过教训几句,难道还能把来顺当场打杀不成?
况且王熙凤这次来,也并非为了回护他。
听到贾赦吩咐请王熙凤进来,来顺立刻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似的,深施了一礼道:“老爷莫怪,我这心里头忐忑的紧,所以才说的乱七八糟。”
“不瞒您说,打从得了老祖宗赏下的腰牌,小的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那腰牌上面刻着忠义二字,可我……我又哪里担得起这两个字?!”
说实话,这套词儿实在有些突兀。
但贾赦听他话里有话,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意思?”
却听来顺又激动道:“老爷也知道,我这些日子都在锅炉房做杂役,与那逃走的潘又安也算熟悉——要说贪些小便宜,他约莫是有的,可中饱私囊以次充好的事儿,又怎是他一个小管事能做到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贾赦听的有些发蒙,他一门心思只想插手那轮胎买卖,哪想到来顺却说起了锅炉房的贪腐问题?
本能的觉察出有些不对,他下意识道:“说这些作甚,老爷我管什么锅炉……”
“说下去!”
这时却有人在门外截住了贾赦的话头,紧接着就见王熙凤领着徐氏、平儿走了近来,施施然向贾赦、邢氏行了礼数。
甫一起身,她又义正言辞的道:“赖总管当初,就曾在老太太面前要求彻查此事,只是还没来得及派人详查,那潘又安就逃了——可我听你这意思,竟是另有别情?!”
这捧哏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来顺立刻转头躬身道:“不敢欺瞒二奶奶,小人因没有证据,原本不敢随意开口,可既得了这‘忠义’腰牌,又蒙大老爷主动垂询,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没等贾赦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主动垂询过这事儿,来顺就又笃定道:“从中作梗的,实是那邓好时邓管家,潘又安只是代人受过,被逼的走投无路,才匆匆逃走的!甚至于……”
“甚至于怎得?”
“甚至于潘家的亲戚,还曾怀疑过,那日逃出城去的,其实是别人假扮的潘又安,真正的潘又安,早已经被人害了性命!”
“你说这话可有实证?”
“没有实证,但一来他只是个临时小管事,若说有这偷天换日的本事,也太匪夷所思了些——再者,他真要是主谋,又怎会只有十几两银子存在钱庄?被贪墨的银子,少说也该有百倍于此!”
这一番上问下答,压根也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贾赦正听的莫名其妙,就见王熙凤冲自己深施了一礼,恭声道:“这事儿既是老爷查出来的,就该由老爷出面禀报给老太太,甚或是亲自追索出那笔脏银!”
这回贾赦可终于听明白了!
感情他主仆二人唱这一出堂会,就是为了要引自己入局!
贾赦当即就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忽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来顺:“那被贪墨的银子,当真有百倍不止?”
这来顺倒有些措手不及了。
按照他制定的计划,这时候贾赦应该会坚辞拒绝,然后再由王熙凤逼宫,迫使他不得不去贾母面前走一遭。
可谁成想这位贾恩侯,竟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来顺愣了一下,这才答道:“按照市价,被贪墨的银子确实有百倍不止!”
贾赦沉默了片刻,又问:“真是赖总管提议严查的?”
这回问的却是王熙凤。
王熙凤也忙答道:“老爷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老祖宗!”
“好!”
贾赦立刻拍案而起,慨然道:“那老爷我就去查个清楚明白!”
顿了顿,又吩咐来顺:“你现在就跟我去老太太面前走一遭,把这件事讲清楚!”
这位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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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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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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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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