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喝大了,红着脸,大着舌头,凑到寇季耳边,用最大的声音说着‘悄悄话’。
也许是没有顾及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功劳足以盖过他所有的祖宗,所以赵祯喝醉了以后,就敢把一些心里话说出来了。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用的是说悄悄话的方式。
可是他的声音却传遍了行宫正殿。
寇季也喝的醉醺醺的,听到了赵祯这话,瞬间就醒了。
赵祯说这话,他怎么接。
什么也没办法说,笑都不能笑。
陈琳似乎猜倒了赵祯喝多了以后可能会失态,所以在饮宴开始之前,就撤走了正殿里的所有宦官和宫娥,只留下了他一个人伺候着。
“四哥,你说,朕的皇祖父是不是不行……”
赵祯拉扯着寇季,非逼着寇季给他一个答案。
寇季左右瞧了一眼,瞧见了陈琳在哪儿低着头,似乎在数鞋上的线头。
寇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陈琳,你可听见了,所有大逆不道的话,都是官家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要给我作证。”
陈琳头也不抬,低声说了一句。
“寇枢密说笑了,官家怎么可能会说大逆不道的话呢?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也是有人诽谤官家,该杀头。”
寇季恶狠狠的瞪了陈琳一眼。
狗日的居然跟他上眼药。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寇季在瞪过了陈琳以后,向赵祯进谗言道:“官家,要不要趁着高兴,让陈琳下去给太宗和真宗禀报一下咱们收复燕云的喜讯?”
陈琳猛然抬起头,瞪着寇季,眼珠子都直了。
赵祯迷迷糊糊的道:“陈琳还能见到朕的皇祖父和父皇吗?”
寇季嘿嘿一笑,“只要官家愿意,陈琳就能见到。”
赵祯晃了晃脑袋,做出了思索状。
陈琳吓了一跳,急声道:“咱家保证不会让半句风声传出去。”
寇季给了陈琳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赵祯似乎已经思索完了,大声的招呼道:“陈琳,快去将燕云归宋的消息告诉朕的皇祖父和父皇。”
陈琳有点傻眼。
寇季不紧不慢的道:“官家的意思是,派人回去告诉吕相,让他带着寿王去太庙里告祭一下太宗和真宗……”
“奴婢遵旨……”
陈琳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将寇季的解读当成了赵祯的本意。
陈琳匆匆离开了正殿。
寇季和赵祯继续在正殿内喝了起来,边喝边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有多大逆不道,没几个人知道。
反正陈琳出了正殿以后,没敢再进去。
曹玮踏着夜色晃晃悠悠的赶到了行宫,准备找赵祯喝两杯。
只是到了正殿门口,听着里面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吓的匆匆逃离了行宫。
燕云归宋的消息,并没有因为寇季和赵祯二人醉酒,而止步不前。
反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的向大宋各处传播。
消息传到了保州。
保州军民一片欢呼,保州生祠内的香火瞬间变得十分旺盛。
曹家二姐二话不说,背着儿子,跨上了马背,直奔真定府。
曹玮虽然认了狄青这个侄女婿,可曹家其他人并没有对平民出身的狄青另眼相看,连带着狄家子去逛娘舅家,也会被人轻视。
其中轻视最重的就是真定府的曹家人。
曹家二姐现在就要带着狄家子去告诉那些真定府的曹家人。
‘看不起我儿子?你们什么东西?!汴京城嫡支的人都不敢轻视我夫君和我儿子,你们一群分支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轻视我夫君和我儿子?
以前是给你们脸了,现在你们没资格让我给你们脸。’
曹家二姐嫁给了狄青以后,没少遭到曹家分支的人议论。
曹家二姐以前不搭理他们,是因为过去了以后,说话不硬气。
虽说狄青接连升迁,已经坐到了大将军的位置上。
可狄家对于曹家而言,依旧是一个破落户。
曹家可是大宋顶级的豪门。
富贵了不知道多少代。
底蕴深厚。
狄青才刚刚起家,自然没办法跟人家相提并论。
狄家唯有富贵超过两代,才有资格被曹家的人重视。
狄青如今接连打了胜仗,往后会被封为什么官,曹家二姐不敢断言。
但是凭借狄青如今的功劳,狄家富贵两代,那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曹家二姐现在就是要回去打脸,强势打脸。
虽说她一个嫡支的人跟分支的人计较,有点不划算。
但是她才不管那些。
她要争的就是一口气。
说来也怪。
狄青娶了曹家二姐,曹家嫡支没怎么有怨言,曹家分支倒是整天瞎逼逼。
曹家二姐是从曹府逃出去,跟狄青私奔了。
而不是被狄青八抬大轿从曹府抬出去的。
所以她不好意思借着嫡支小姐的身份去欺负人。
更重要的是,她借嫡支的身份去压人,总是会让人看轻狄青和狄家子。
如今狄青强势崛起,就跟坐火箭似的。
她终于可以强势的回去打脸。
她不仅要打分支的脸,她还准备去汴京城打嫡支的脸。
真定府的曹家人,并不知道曹家二姐已经奔去打脸了。
他们在得到了曹玮在燕云建立了无上功勋以后,摆了足足七天七夜流水席。
不仅是他们在摆,几乎真定府内心念燕云的人,都在摆。
从真定府到汴京城,‘燕云归宋’四个字,就像是燎原之火,点燃了所有人。
消息传到了汴京城时候。
吕夷简、张知白二人正辅佐着寿王赵润在听政。
垂拱殿内。
百官们就赵祯抛下了汴京城半年有余的事情,发表者自己的见解。
几乎九成九的人都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有些刚硬的人,直言赵祯在胡闹。
“官家丢下了朝堂上的政务,赶去燕云,一待就是半年。如今朝堂上的诸多政务,因为没有官家裁定,陷入僵局。
一十万火急的政事,送到幽州城,再送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对,必须奏请官家回京!”
“官家不回京,我们就只能罢朝了。”
“……”
朝臣们越吵越凶,大有一副赵祯不还朝,他们就要闹大事的架势。
赵润坐在上首,呆呆的看着朝臣们,没有发飙任何见解。
朝臣们吵吵闹闹的局面,从赵祯离京以后就开始了。
赵润都听累了。
朝臣们却没吵累。
赵润觉得,朝堂上这群家伙们,就是欺软怕硬。
他父皇在的时候,朝臣们别说是吵架了,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赵祯让他们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嘴都不敢还一个。
赵祯不在,他们倒是厉害了起来。
一个个整天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横挑鼻子竖挑眼。
赵润觉得,朝臣们如今的行为,用寇天赐的一句形容十分妥帖。
‘一个个都是给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可惜,赵润如今在朝堂上就是个吉祥物。
他可以开口,但是没人听。
赵祯虽然下令让他监国,可没给任何权力。
所以朝臣们没人听他的。
除非他头顶上有皇太子的头衔。
皇太子也属于君。
次皇帝一等,但是却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即便是其他皇子见了皇太子,也得自称一声臣。
赵润没办法搭理朝臣们,也懒得搭理朝臣。
吕夷简和张知白却不得不搭理。
因为朝臣们闹了大半年了,已经忍到了极限了,他们有罢朝的架势。
真要是罢朝了,那他们两个就该被论罪了。
“怎么办?再压不下去,我们两个恐怕有麻烦了。”
吕夷简低声询问身边的张知白。
张知白迟疑了一下,低声回应道:“故技重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吕夷简叹了一口气道:“这法子用了好几次了,他们已经有了对策。如今再用,根本不起效果。”
张知白思量了一下,“如实禀告给官家?”
吕夷简脸色一沉,“一来一回,十数日的路程,朝臣们肯定早就炸锅了。再说了,咱们此前用过类似的法子推脱他们。
如今真的禀告给官家,他们也未必信啊。”
张知白咬了咬牙,道:“那就请寇公出面。”
吕夷简阴沉着脸,没有开口。
许久以后,声音凝重的道:“寇准不适合再次临朝。”
至于寇准为何不适合再次临朝,吕夷简没说,张知白却很清楚。
寇准之前卸任的时候,那是权倾朝野。
再次复任,依然会权倾朝野。
寇准权倾朝野倒是不可怕。
因为寇准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他舍得了荣华富贵。
真正可怕的是寇季。
因为寇季真的到了功高盖主,封无可封的地步了。
赵祯若是没办法封赏寇季,那君臣中间就会出现裂痕。
到时候君臣之间必有一战。
寇准再次临朝,很容易影响很多人的想法。
若是有人趁机喊出,能撑起大宋江山的,唯有寇氏祖孙。
那大宋恐怕就要陷入到内乱当中了。
所以,吕夷简不赞成寇准出面。
“不让寇公出面,谁压得住百官?!官家又不肯回来。”筆趣庫
张知白沉声疑问。
吕夷简咬了咬牙,微微握起了拳头,“太后……皇后……”
张知白瞬间瞪起了眼,“你疯了?!真要是让太后和皇后临朝,那官家那几个字岂不是白写了。
到时候寇季和官家班师回朝,九成九会把我们给砍了。”
吕夷简不再提‘太后’和‘皇后’。
两个人一起皱起了眉头,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朝臣们见他们两个不开口,瞬间开始炮轰他们两个人。
直言他们两个是奸佞,不将汴京城的实情告诉赵祯,不迎赵祯还朝,肯定是想借着赵祯离朝的时候,把持朝政。
眼看着朝臣们越闹越凶,有点控制不住的时候。
一骑快马冲进了皇宫。
“燕云归宋!”
四个字瞬间响彻在了宫内。
吕夷简和张知白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飞奔似的冲出了垂拱殿。
快马冲到了二人近前,勒马止步。
快速将一个信筒递到了二人面前。
吕夷简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筒,仔细浏览的一遍里面的内容以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
数十年苦功,几代人的努力,一朝得偿所愿,洗刷了所有的耻辱。
吕夷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张知白快速的从吕夷简手里抢过了捷报,仔细的审阅了一番后,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燕云,大宋毕生的耻辱,如今终于被洗刷干净了。
他们怎么可能不高兴。
从儿皇帝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给辽国起,所有的中原的文人,就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复燕云。
从最开始喊着‘燕云归汉’,到最后喊着‘燕云归宋’。
数十年。
几代仁人志士不停歇的努力,不停歇的奔波。
为此吃了许多苦,遭了许多罪。
挨了无数骂名。
更有无数人因为没看到燕云归宋郁郁而终。
如今燕云归宋,数十年,几代人的心愿一朝了结。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吕夷简和张知白二人笑着笑着就留泪了。
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浓,口中的笑声越来越大,眼角的泪花也是越冒越多。
寇季若是在此,一定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因为寇季经历过类似的一幕。
那是寇季在后世,在小时候的时候。
那是在九七年七月一日凌晨零点零分的时候。
当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时候,当国歌奏响的时候,笑着落泪的何止两人。
笑着落泪的有千千万万人。
即便很多年过去了,当那一首前句为‘当海风吹拂了五千年’的歌曲响起的时候,依然有很多人会落泪。
……
朝臣们不止何时出现在了垂拱殿门外。
看到了吕夷简和张知白笑着流泪。
有人心中怯怯的问道:“真的……回来了?!”
他害怕失望,所以即便是听到了快马传信的八百里加急的将士呐喊着‘燕云归宋’四个字,心里依然害怕。
他害怕听到了失望的答案。
“回来了!”
张知白抹着泪,顺手将手里的捷报递给了问话的朝臣。
朝臣们纷纷冲上前,争相观看。
看完了捷报,看清楚了捷报上那鲜红的印玺以后。
又一个朝臣陷入到了笑着流泪的癫狂当中。
当捷报在朝臣手里传遍的时候。
所有朝臣陷入到了笑着流泪的癫狂当中。
赵润坐在垂拱殿内,望着垂拱殿外那些之前吵的面红耳赤的朝臣,此刻一起笑着流泪,十分不解。
他现在还没扛起家国重担。
所以并不明白一帮子吵的凶悍的朝臣,为何会突然停止吵架,还凑在一起笑着流泪,像是一个个小孩子似的。
是的,他们笑着流泪,像是一个个小孩子。
……
“吕夷简,今天本御史高兴,就不为难你了。让你府上的人送十斤上好的梨花白过来,本御史可以三天不为难你。”
“滚……要喝到府上喝,别说十斤了,三十斤都有,不醉不归。”
“同去同去……”
“等等,吕夷简有结党营私之举,我先记下……”
“滚……”
“哈哈哈……太不容易了……”
“是不容易……几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
朝臣们凑成了一堆,说着玩笑话,抹着眼角的泪,吆喝着离开了垂拱殿。
独留下了赵润一个人坐在垂拱殿内一脸懵逼。
这群老家伙们是罢朝了吗?!
赵润心里想着。
……
随着吕夷简等人出了皇宫。
燕云归宋的消息也彻底传遍了汴京城。
汴京城全城轰动。
诸如寇准等一些辞仕的老臣,双眼垂泪,大声狂笑,纵情高歌,大呼不枉此生,大呼不负皇恩,大呼死也可以瞑目了。
文人墨客在酒楼里醉酒高歌,歌功颂德。
他们所写的所有诗词歌赋,总结下来,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那就是‘大宋威武,大宋霸气’。
百姓们披红挂彩,一片欢庆。
当然了,最璀璨夺目的还是武臣们,以及武臣们的家眷。
那一个个出了门,都是挺直了腰板,仰着头看人。
流水席等常规的欢庆方式,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的狂欢的欲望。
樊楼里。
几个年龄幼小,身份贵不可言的小家伙,占据了樊楼最好的雅间。
耳听着樊楼大堂内嘈杂的声音。
“燕云回来了,可真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我有个二祖父,七十年前迁去了燕云,再也没见过面。我祖父临死的时候,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直言死之前也不能见他一面。”
“兄弟,别伤心,以前咱们辽人强势,咱们不敢出去。如今辽人没了,咱们可以放心的过去。
你回头就打点一下行囊,北上去寻亲。
若是寻到了,就将老人家的骨骸接回来,埋在你祖父身边,也算是全了你祖父临终的心愿。”
“同去……我祖父,我大伯,我爹,我长兄,皆死在了燕云战场上,我也要去寻回他们的骸骨,以全孝道。”
“……”
“我们能去燕云,迎回亲人的骸骨,全都是因为曹公能征善战,打退了辽人。”
“不对不对,据说此次能打的辽人狼狈逃窜,是小寇公造出的火器之功。”
“小寇公,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何意?”
“非人哉!”
“额……你在辱骂小寇公?!你怕是出不了樊楼了。小二,关门,今日某家要跟这厮好好理论理论。”
“兄弟且慢动手,我的意思是,小寇公翻云覆雨,有神仙之能,并非诽谤小寇公。”
“这还算句人话……就冲着你这句话,今天这顿酒,某家请了。”
“……”
“还是我请吧。”
雅间里,一个少年探出了脑袋。
大堂里的汉子们一愣,抬眼一瞧。
有人认出了少年,没有吭声。
有人不认识少年,也没有吭声。
少年招了招手,一个长随递给了少年一个箱子。
“冲你们刚才那番话,值得赏。”
底下的汉子一听这话,微微皱眉,没有言语。
少年自顾自的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金叶子。
少年抱起了箱子,毫不客气的将箱子里的金叶子倒了下去。
一瞬间。
大堂上空飘荡着金灿灿的叶子。
看得大堂里的汉子们目眩神迷。
“都说汴京城里的权贵豪爽,动不动就给人赏钱,某家算是见识到了。”
“……”
汉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但是无人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金叶子。
能在樊楼里吃饭的,那个不是非富即贵,普通人没那个财力进来。
别看他们说话的时候粗俗,可钱他们真的不缺。
他们可以接受交易,也会赞叹汴京城的权贵豪爽。
但绝对不会接受别人施舍。
雅间的少年见此,一脸疑问,“你们怎么不减?”
有一个汉子略微抱了抱拳,沉声道:“小公子,不知道小公子觉得我等刚才那句话说的在理,才赐下了赏钱?
若是我等说的话不对,这赏钱怕是拿不起。”
少年笑着道:“寇季非人哉!就是这句!”
汉子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开口。
却被身旁的同伴拉了一下,指了指落在桌上的一片金叶子。
汉子斜眼一瞧,瞧见了金叶子上面一个印记,瞳孔微微一缩。
汉子咬了咬牙,抬头看向了雅间的少年郎,道:“你的金叶子抬重,我们拿不起。”
“走!”
话音落地。
汉子率先离开了樊楼。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樊楼。
雅间的少年剁一下脚,喊道:“你们是不是傻啊,钱也不要?”
雅间内,另一个少年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小妹,别闹了。”
“哼……”
“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爹的不是呢?又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
“我就说……谁叫他从我面前经过,都不理我。我不仅要说他不是,我还要败光他的钱,让他以后吃糠咽菜。”
“哎……可那一箱子金叶子,是赵润偷偷从官家的内库里顺出来讨好你的,不是府上的。”
“对啊……所以我撒起来不心疼啊。”
“头疼……”
寇卉的胡闹之举,并没有人刻意关注。
但是有人撒钱金叶子的举动,却在一瞬间传遍了汴京城。
然后汴京城狂欢就彻底升级了。
所有权贵都开始撒钱了。
远比元宵夜在皇城上撒钱还要疯狂。
汴京城的疯狂、汴京城的欢笑、汴京城的一切,似乎都跟一个老人无关。
汴京城北城门外,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老妇人。
年龄很大,大到所有人路过她的时候,都不得不弯下腰,表示一下敬意。
老妇人穿着一身碧绿的罗裙,跟她的身份,年龄并不相配,那是三五十岁的妇人才穿着的罗裙,而非八九旬的老人,她坐在一家茶棚里,就那么一直坐着,不分昼夜。
老妇人坐在哪儿一直在碎碎念。
嘴里说的最多了几个字就是,‘重贵……回家了……重贵……回家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寇季魂穿北宋的寇季寇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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