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衣收到他哥提前送来的生辰贺礼,木头精雕细琢出来的小娃娃。少年时为了赚钱养家什么都干过的白老大手艺很好,右手废掉了,只拿左手雕琢想必艰难得很。小小的木头女孩儿栩栩如生,四肢能灵巧摆动,可爱极了。
她跟着老夫人有段日子了,秉承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秘书原则过得还行。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腿脚不利落,各种小毛病犯个不停。现代时候白青衣为了让她奶奶过得更舒服些,自学过很多按摩手法,不仅会伺候老人,对老年人突然昏厥之类的急性病症都有大概了解,恰好帮了温老夫人一回。
她地位越发稳固,已经能在福寿堂站得住脚。
南方深秋天气湿冷湿冷的,跺跺脚都是凉丝丝冷气。金黄梧桐树叶金叶子似的片片覆盖成厚厚一层,少女跺了跺脚,远远瞧见了三道行来的影子。
大房的庶长子温泽、嫡次子温文,温陆平落在最后,慢悠悠的少年对上白青衣瞟过来的眼神,启唇笑:“青儿姑娘,祖母可起身了?”
“老夫人已经起了。”白青衣退候到廊边,恭谨行礼:“三位公子快些进去吧,莫让老夫人等久了。”
“嗤——”温泽斜眼睨白青衣,刺却是朝着温陆平扎过去的:“三弟今个儿莫不是起太早,没带脑子?你可是祖母她老人家的心肝宝贝,平日爷请个安得候大半个时辰,有你就不一样了。”
“你的分量比咱哥几个摞一块都沉。”温泽似笑非笑:“三弟多吃点,说不准能更沉。”
忍住!忍住!眼皮子直颤的白青衣拼命抿紧嘴唇,笑出来死定了。
行到福寿堂前,温泽飞给白青衣个眼神,懒洋洋跨过门槛。温陆平睨向憋得通红的那张芙蓉美人面,精致小巧又含着少女青涩纯稚,灵气逼人。清俊少年淡淡一眼,不言不语,也跟进去。
只余下个温文,方才路上沉默不敢言的浪荡男人手往白青衣脸蛋摸去,浮着青色的眼袋浓重得很,肆无忌惮打量少女挺翘胸脯一次又一次,“青儿,你可真讨少爷喜欢。”
“二公子自重!”丧沉脸,白青衣骤而避开咸猪爪,语气冷厉又沉:“我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你敢碰我,不会有好果子吃!”
嗓音沉稳似有无限底气,唯独白青衣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袖子里的手在发抖战栗。每次视线里出现温文,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僵硬难受。
没法子彻底解决无危机,她不知道温文什么时候会突然兽性大发。到福寿堂后,她基本没出过老夫人院子。
她能效仿那些电影电视,不动声色要了这狗男人的命。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这种念头梦魇般盘旋在她脑子里,祸害女孩儿强取豪夺的人渣,死了就死了。可这是古代,人一旦死了,自己怕是也被牵累。
名声比命重,温文突然死掉,温家绝不会报官,他们会自己调查。白青衣已经见识过这些大家族的凉薄偏执,能不能出结果无所谓,总之所有靠边人全死了就成。
旁人眼里她渺如浮萍,白青衣却不会自轻自贱,那人渣的命贵重不过自己。
人在屋檐下,所有委屈害怕惊慌只能混着泪水憋回肚子里。
不敢擅自动作,更因为温府遍地是温老夫人眼线,她怕越雷池后,活不过今天。
强压住杀意,少女憋着泪意退让到墙角。温文很享受调戏小美人的戏耍过程,瞧着她泫然欲泣惊慌着还要伪装镇定,多引人怜惜啊。想想都让他血脉贲张,恨不能立刻……“老二,你杵在外头作甚?”威严苍老的女声刚起,温文没比被猫逮住的耗子强到哪儿去,哆哆嗦嗦进堂里请安。
温府膳□□致丰盛,中午白青衣伺候温老夫人用膳时,听见她漫不经心说了句:“文儿又求我把你拨到大房那边去,你性子沉稳。吴氏身子骨越来越差了,你过去指不定能帮上忙。”
“往前几年都没见文儿这样执着。”语气听着似有松动,白青衣不敢露出丁点痕迹,心烦意乱,似热锅上的蚂蚁。
大房夫人吴氏生孩子伤了身子,一直喝汤药养护。温文是吴氏嫡出,大房只他一个儿子,养病的吴氏没法子教养,大老爷一味纵着,把儿子养的跋扈嚣张。大公子温泽是庶出,姨娘小吴氏是大夫人进门带来的媵妾,得宠却性子懦弱,待嫡子温文比待亲儿子温泽更好。
她绝不能去大房那头!心烦意乱间,她晃悠到了偏僻的翠竹园。蹲身埋酒的温泽拍拍泥土,吊儿郎当拍她肩膀,“我会先去求母亲,让她把你给我,不会有事的。”筆趣庫
“多谢。”多一条路多出三分生机,可她从不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到旁人身上。
在温府里,最安全的地方,最不会碰她的人,是少年风流的温陆平。
说真的,白青衣初见盛世美颜清冷出尘的少年心动至极,她不爱这一款,奈何美人如玉,撩人心弦。
少年公子清冷贵气,鲜衣怒马也似名士般追逐风流,红颜知己遍临安。
她盘算得极好,温陆平受老夫人宠爱,她到了温陆平身边温文绝不敢再打她主意。且温陆平有条规矩,禁止丫鬟爬床。他在外风流,回府后却不碰身边人,更厌恶有人上位爬床。
她越想越觉得温陆平身边是最好的去处,她完全能拿捏好尺度,将将把好感度保持在可控范围内。温陆平经常外出,在他的院子比跟着老太太舒服得多。
她该如何让老太太调她去伺候温陆平呢?这段时间也不能被那恶心玩意钻空子。
舔狗完美符合一切要求,我舔你到最后,姿态低到尘埃里。你不爱我总要怜惜我几分吧?设计下叫温陆平知晓她处境不好,温文胆大包天在老太太身边都敢觊觎她美色。到时,见死不救就是风流少年郎狼心狗肺,要被人骂无情冷性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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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北陵城再往西北走,快马跑个上百里能走到不算繁华的乌兰城。
打马在前头领路的九璇速度极快,风刀子不停往脸上刮,死死搂住九璇腰肢不让自己掉下去,白青衣脸埋进小姐姐脖颈喊:“璇璇,我们去哪儿?”
确定京城会来人后,九璇领着他们四处绕路,大半日时间换衣裳换身份,折腾到大半夜星光出现,连夜赶路朝北方狂奔。
九璇挑偏远无人的小路走,她载着白青衣,后头白老大抱着东子急马追赶。
“北陵城马上要乱了,耽搁多日,我必须尽快赶到凉州。”白家此刻离不得她,马蹄声里雌雄莫辨的嗓音断断续续,“你们跟我一起。”
星夜兼程,疲惫不堪的四人在山林间寻了个山洞短暂休息,腰酸背痛大腿根疼,煞白着小脸,少女烂泥似的靠着石壁,还没贴过去,温热手掌隔到石壁前,九璇按住摇摇欲坠的小姑娘,“石头寒凉,靠久了容易风寒。”
“你……”还是贴着白老大靠,半句话卡在喉咙口。靠过来的身体温暖娇软,软趴趴的懒模样让九璇心底一软,还是个小姑娘。白青衣很喜欢抱着九璇,小姐姐衣服上有很特别的清冽味道,像是皂角粉,细细闻又不是。总之让她很安心。
刚穿过来白家家徒四壁,进了温府有只豺狼在窥视觊觎她。唯独温陆平身边是安全的,她会得到短暂的安全感。
后来……白青衣开始还乖巧地半趴着,有困意时边眼皮子打架边试探小姐姐的底线,探爪子疯狂踩线。
“九璇姑娘,抱歉。我妹妹她……”没眼看!白老大想把毫无睡相的妹妹拽过来,他行走江湖也算有经验,隐隐察觉出九璇的危险。
偏生,他精明的妹妹突然傻掉了。趴在老虎身边打盹,迷迷糊糊睡着的少女小脸红扑扑的,缩成一团窝着,梦里不忘在小姐姐腹肌上摸一把:爽歪歪。
白老大:请让我当场去世谢谢。
九璇不在意,她纵容着白青衣的小动作:本以为是萍水相逢,小姑娘却已经牵连进来了。于她讲,是奇妙的缘分。
或许,阿青就是她追寻多年的线索和突破口。
白青衣等人急着赶路,她死了的消息长了脚般传回临安城,传回温府。
大夫人吴氏撑着病体硬是寻到福寿堂,她自温泽那事后,身子更差了,平日几乎不出院子半步。
吴氏生的弱柳扶风,满面病容给温老夫人请安,“婆母,儿媳听说青儿那孩子出事了?人……咳咳,人没了,可是真的?”
心烦意乱着的老太太没给好脸色,随口训斥,“小小的卑贱丫头,你们一个个一趟趟,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丫头多金贵!是我温府的嫡出姑娘呢!”
“咳咳咳……”吴氏白着脸,柔柔弱弱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半点没留情:“当初要不是您硬拦着,青儿就是温府的姑娘了!我会把她当亲生姑娘疼爱!”
“吴氏!注意分寸。”温老夫人懒得跟这病秧子叫闹,敷衍着打发人走:“泽儿外出求学,你当母亲的就好好养病,好歹活到他金榜题名的那天。”
厌恶嫌弃的态度没有半点遮掩,吴氏还是柔柔弱弱笑,仿佛听不出老夫人话中嘲讽,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扶着她的陪房心疼她:“主子明知道老夫人厌烦您,何必跑这一趟。”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来。”吴氏没了笑容,极瘦削的病恹恹面孔乍一看很吓人,她淡淡道:“婆母心情很差。”
陪房不懂,主子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受累跑出来,还挨了老夫人白眼责骂,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呢。
“废物,废物,老爷不在,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温老夫人着急心慌,胸口剧烈起伏,险些又跟晨起似的再气昏过去。
一下下给主子顺心口,成姑没法子劝,只能叫老夫人尽量宽心:“既然说是土匪劫道,三公子不会查到您身上。就算他查出蛛丝马迹,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三公子当孙儿的还能质问长辈?三公子素来孝顺,白青衣顶天受他三分喜爱。就算三公子怀疑,也无妨的。”
“老夫人稍微顺着三公子些,时间长了,总会忘的。”成姑:“男儿哪个不薄幸?咱们赶紧替三公子另寻个合心意的便是。”
“您说呢?”
温老夫人也是被温陆平留在北陵查证凶手的坚定态度惊住了,一时想岔,这会子听成姑劝说,慢慢镇定:“不错。”
温府养出来的死士办事能力不差,应当不会留下证据。那丫头正好也死了,不如她趁这好机会寻几个听话乖巧的。
只是……“这次再不能选个似青衣这般聪明过头又心大的了,上回打了眼,这遭定要好好挑选一番!”温老夫人仔细斟酌:“罢了,那些个身份卑贱的丫头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得寻个教养好的清白姑娘。”
“老夫人,如此一来,孟府得到消息,怕是要不满的。”成姑盘算着孟府那边估计要炸了:“田州府离着北陵城更近,公子在外寻人查案,孟府铁定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包括公子半路回府的原因,为了红颜知己至今未回书院,最后还在替白青衣追查真凶。
孟府不光知道,知道得比老夫人这边更详尽真实,孟佳姚父兄想隐瞒她,却不知自己被偷听监视了。
孟佳姚知晓了温陆平悲伤过度吐血昏迷后,吃掉了四碗米饭一整桌子菜。
吓得粉黛噗通跪地劝说:“姑娘,您千万注意着身子,身子是咱自个儿的。”
“大不了,咱们不嫁了。想娶姑娘的世家公子寒门卿贵不知凡几,姑娘大可挑……”
“不知凡几,人群里拔不出来的货色,能配得上我孟佳姚?!”孟佳姚咬牙切齿,美人含怒依然美丽动人,嗓音压抑,“我要嫁!不仅要嫁,我要让他心甘情愿爱慕我,娶我。”
父兄不会因为这事拒绝同温府结亲,反而会借机会表达不满,压温府一头。于男人而言,风流实在是小事,孟佳姚要么嫁温陆平要么选苏年。
庶出就是低贱,是原罪。尊贵大气的孟家小姐怎么会自降档次?撑到肚子要爆炸了,孟佳姚艰难站稳,娇柔清丽的脸蛋晕开端庄美丽的标准贵女笑容,婀娜抬步:“走。”
“姑娘您去哪儿?”粉黛不解。
“北陵城。”淡淡的妩媚嗓音含笑:“三郎正是伤心时,我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自然要与君同忧。”
区区一婢子罢了,还是死了的。如何同她比?
换到三天前,田公子打死想不到寻个小丫鬟能牵连出一大串麻烦。
短短数日,势力泾渭分明的北陵城成了一滩浑水,吴卓知府震怒下出动府兵四处追寻土匪,北陵城四周遍布巡查兵士,连带着城内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平常时,这事同样可大可小。北陵城以商路闻名大泱,土匪猖獗到能光天化日抢劫杀人,传出去于吴卓知府有百害而无一利。吴卓知府开始没当回事,没死权贵就是小事。
谁都没想到,搅进来的人太多,不知不觉中,消息越传越广,传的沸沸扬扬,吴卓知府不得不亲自处理。
好在传出去的消息只有个模糊大概,没多少人知晓确切内情。不然,北陵城百姓若知道此事跟温家三郎扯上关系,不知道能写出多少桃色文章。
九璇处理事情滴水不漏,依照着白青衣要求不动声色留下极少的线索,用心些调查就能顺藤摸瓜寻到温府头上。
白青衣有仇必报,温老夫人对她的恩情在她离府前就算清了。老婆子拿她当傻子利用一次又一次,还想榨干她身上最后那点价值。既然对方心存恶意,她理所当然回报之。
——真想瞧瞧祖孙对峙的场面,铁定贼爆炸。
“峰儿,叫娘。”瞧着十岁上下的男孩怯懦胆小,扒住李策袖角瑟瑟发抖躲着,嘴唇直哆嗦:“爹,她不是娘亲。”
冷眼旁观的霍三娘翘着二郎腿,好似在看戏。半强硬拖出儿子,李策缓着嗓音哄他:“乖,峰儿,她以后就是你娘亲,会同从前的娘亲一样疼你的。”
小娃娃眼泪不停掉,霍三娘心冷如铁,淡淡起身:“李策,你不用这样。回临安以后,我们马上和离。”
“我没那心给别人养儿子。”她一想到青儿枉死全因为李策要寻儿子,就无法不迁怒。对他儿子视而不见是最大的忍让。
“霍莲,”姿态放到最低的李策已经没法子再弯腰,他耐心解释,不知多少次重复:“我才知道峰儿还活着,得到消息时没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想确认他的生死,并非刻意欺瞒。”
呵。不是刻意欺瞒?原来一直记得以前的事情,骗她说自己失忆了。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居然傻子似的一头栽进去。到现在这男人还不肯坦诚,不过无所谓,她已经不稀罕了。
害死她妹妹的男人,她不会原谅:“无所谓,我不在意。”青儿说得太对了,甜言蜜语糊了自己的脑子,她赶紧找回来。
忍无可忍的李策骤而攥住欲走的霍三娘,平素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样没了,霸道蛮横地拖着霍三娘进房间。
没挣脱开的霍三娘神色更厉,哼,又骗她。她自幼习武,普通男人根本抵不过她的力气。
这些日子温陆平不好过,李策没舒服到哪去。人家丢了心上人,他娘子视他于无物,张口就要和离:“娘子,你宰相肚子能撑船,原谅我一遭,可好?”
“当相公求你。”期盼的双眸里隐隐有委屈,李策轻轻握住她手,似个被抛弃的孩子:“你答应过我的,不追究计较从前。”
心软下来的霍三娘骤而抽手回来,眼神跟着冷淡:“是啊,我就该遵守跟你的承诺。你们男人就能昨天海誓山盟,扭脸忘了自己曾经放过的屁!”
“我不想跟你过了,就这样。”冷然转身,霍三娘英气漂亮的脸有痛苦哀伤,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青儿因他们的过错出了茬子,这是□□。她发现李策欺瞒她的东西很多,比她想的多。
一个连真话都不想跟你说的男人,都有真心吗?
“我现在很怀疑你的真心。”
李策保持着半蹲姿势,很久没动。
是夜,今夜星光黯淡,黑云漂浮,雾遮星月。
温陆平斜斜倚着亭栏,亭前池水蜿蜒清澈,偶尔能见金鱼嬉戏。青年修长分明的手指捏着白玉酒壶垂在栏外,广袖如流云垂坠着。秋日夜风已带上三分寒凉,青年一人独酌,漫不经心间可见锋锐俊美的五官轮廓,似刀凿斧刻的卓然风华。他一杯杯往嘴里灌酒,红晕上脸,寒眸依旧清醒冷冽。
李策瞧见他时,亭子里倒伏着许多酒壶:“温公子一人独享美酒,加我一个如何?”
黯淡无光的夜,两个同样烦闷失意的男人越喝越清醒。
阿洲听到拿酒的吩咐时已经麻烦了,对温七道:“女人这么难缠吗?”
“借酒消愁愁更愁。”温七面无表情:“你猜,公子为什么喝酒?”
“废话,青衣姑娘没了,公子难受呗。”阿洲嘀嘀咕咕:“最好大醉一场,醒过来把人忘得干干净净。”
温七不知道自己第几回叹气,回头看亭子里青年饮酒:“你说,公子那日悲痛昏迷,他……”只是因为青儿姑娘突然逝去吗?
公子这些日子马不停蹄地派他们追查凶手,一遍遍指点,可他从来不催促。
以公子的睿智,霍三娘猜出的东西他会半点不起疑心?
想查到凶手替青儿姑娘报仇,怕查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如此矛盾折磨,公子……何苦呢?
温七低声同阿洲道:“莫等了,待会把消息呈给公子。”他们拖延够久了,阿洲惊讶:“不是说好……”
“我们只是下人!”公子应该很明白,这事他们做的越界了。阿洲不同意:“人已经没了,我们何苦再给公子添堵。”
“查出来又能怎么样。”他看不惯公子为情所伤,不如就这样过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西西莱客的公子负心被抛后,他后悔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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