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走近，黑衣人的包围圈开始缩小，收网一般。镜花酱感觉到了威慑，靠过来抓紧了我的手。我们踏上台阶，发现是首领端坐在前台的沙发上时，Q也感受到了压力，悄无声息地从我背上滑下来。
“参见首领。”
我上前一步，单膝下跪，Q也有样学样，只有镜花呆愣愣地盯着对方看，忘记了行礼。
“过来。”
首领十指交叉，搁在下颌前，赭红色的眼睛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新一，你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呢。这次出去，有得到干部的书面许可吗？”
“没有……属下知错。”我低下头，心里嚯噔一下。是谁在告状呢？定不会是中原前辈，难不成，有别的干部回来了？
“我不记得这次有给过你前往敌方阵营的许可，是我记错了吗？”
“没有……是属下自作主张。”我把头压得更低，冷汗从后颈流到背上，“请首领责罚。”
“人要回来了吗？”
我看了看身后，Q自觉地站起来，伸出双手，戴上手铐，跟着一队黑衣人走了。临走之前，回头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看来，我将接受的处分，不会是永久□□。我心下了然，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当年你加入游击队的时候，曾向我保证过，永不犯错。”
“我……”
是这么保证过。首领对我的要求，一向比他人要严格。
“你越界了……自请退出吧。”
“不，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自请退出，确实比强制离队表面要好看一些。但是，对我来说没有差别。游击队是首领的直属部队，唯有死亡才是体面的离开方式。
“属下愿意接受任何处罚！”ＨＴtρs://Μ.Ъīqiκυ.ΠＥt
我跪了下去。
拜托了，让我留在您的身边。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请让我一如既往地注视着您。
“是了，处罚。你该不会以为，我这次是专程来批评你的吧？”
森首领身子微微前倾，向我伸出了手，像是要将我拉起来。但那摊开的掌心里，放了一方黑色手帕。
“哪只手犯的错？”
我把右手放了上去。
首领指间夹了我熟悉的手术刀，微微垂下眼。冷光一闪，剧痛袭来。
十指连心，真特么疼啊。我控制不住自己，从咬紧的牙关里发出呜咽。
他取走了我的右手小指。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俯视我的眼睛里，还是一样晦明不定的光芒。
我忍痛起身，鞠了一躬。走完了最后的程序。
“属下受教。”
断指不是齐根削掉的，留了一个小小的节，方便包扎。我没有当即处理，伤口出血连成了一道线，不一会儿，脚下就积起一洼。
“欸欸欸？”爱丽丝不知何时出现在黑衣人当中，这会儿正拨开人群，走到舅舅身后，开始捶打他的后背。
“你在做什么……把手指还给弟弟啊，混蛋林太郎！”
首领没做声，沉默地站直了，卷起手帕，放入口袋中。我咬紧牙关，同样是一声不吭。后面的黑衣人更是死一样的沉寂，我听到后面镜花酱沉重的呼吸声。
“哼！不理你了！”
爱丽丝跺跺脚，跑走了。
一会儿，人都走了。镜花酱过来给我包扎，脸色苍白，手指不听使唤。我接过她手中的绷带，用牙咬着打上了结。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是你的舅舅吗？”
“他首先是首领，只有特定时候才会是舅舅，”我站起来，拉起镜花，“你要时刻记住。不把首领当首领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是，你并没有……”
“舅舅还是相信我的，这不算是对叛徒的惩罚。”我试图轻松地说出来，牙关却咬的太紧，声音有些颤抖，“港口Mafia规定中对背叛行为的报复，是要让叛徒咬着台阶，猛跺其后脑，破坏下颚，然后翻过来，对着胸口连开三枪……”
“太残忍了！”
镜花靠着我的手臂勉强站着，全身颤抖，我心下不忍，但还是给她上完了这一课：“永远永远，不要背叛港口Mafia。”
三十五
已经过午夜了，我打发镜花回去睡觉，自己回到游击队办公室，连夜草拟一份离职报告，以及认罪书。猜的没错的话，港口Mafia已经凑齐了双干部，审判指日可待。留给我保留体面的时间不会很多。
真特么疼啊。
右手是惯用手，写字暂时离不开它。为表示悔罪的诚意，港口Mafia的认罪书必须亲手写。我写写停停，视野模糊，写完了才发现纸上留下了一行蜿蜒的血迹，只好撕了重来。
墙角的老爷钟当当敲了两下，深夜两点了。
这么深的夜，这么冷寂的房间，就算是属于夜晚的港口Mafia，除了值班的人，多数也该睡去了吧。
我太累了。可以悄悄地哭一会儿吗？
我把斗篷帽子拉过头，伏在了撕下来的稿纸上。不一会儿，血和泪就混在一起，模糊了水蓝色的字迹。
芥川君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对我来说，只有血和泪换来的教训，才有资格被铭记。”
原来，人真的可以为珍贵事物的失去，自责到失去自我的程度。
此时此刻，无数句想说的话堵在喉头，却不会再有人倾听。我记住了，一定不会再次犯错，求您了，不要赶我走啊。
流泪，流泪。一直到头皮发麻，全身颤抖。
我哭得太投入，以至于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闯进来时，没办法平静收场。
“呀！来得不是时候！”
噫！来的偏偏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炸|弹狂魔梶井基次郎。我平时走路都避着这尊大神，这下可好，在我放松警惕的当儿，人直接上门来了。
“知道就好，你走错地儿了。麻烦出门右转过两百米，洗手间在那儿。”
“嗨，咱这刚见面，你怎么跟吃了柠檬似的？”
“没吃你家柠檬。”
“这可不一定。”
我撇过脸，对门挥挥手让他快走，别来烦我。但这人居然厚脸皮地凑过来，对我哭肿的眼睛下死劲儿瞅了两眼。
“我来这儿是为正经事儿，你才是该去洗手间了。”对方不知从哪儿抽出一袋纸巾递过来，“喏，别再□□那张废纸了，用这个擦。”
纸巾一股硫磺的气味，但包装严整，大体还是干净的。我抽出两张醒了醒鼻子，感觉清醒了不少，止不住的抽气声也渐渐停了。
“喂，是啥正经事？”
为了避免和不熟的人聊起我深夜痛哭的原因，我只能若无其事地提前转移话题。
“和游击队的长期合作协议。我太兴奋，提前赶出来了，你家队长的桌子在哪儿？”
“你说啥协议？”我怎么不知道？
“问你家队长去。”
我直接扯过他手中的文件，打开来看。反正辞呈没交我就还是游击队队员，对自家队长的独断专行作风，就算没有建议权，也有知情权。
看完了，我把文件还给他，严肃地指出：“你这是趁火打劫。”
合同是很官方的语气，但我从事洗地大业也不是一两次，很容易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这人拿上次替芥川君背锅的借口要挟，以这次替我洗地的理由卖人情，要求成为游击队指定的武器供应商。
咋这么大脸呢。
“你同意不同意无所谓，反正是你家队长找我签约。”
“芥川君找你的？”
“是哦。”
我感到讶异，又感到一丝丝羞愧。
“小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年，你明里暗里偷藏了我不少柠檬吧？”梶井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我的头，“真当我实验室不开监控啊！”
是呢。【喂——出来】之于我，是垃圾桶般的存在，我害怕爆炸的声音，这人又隔三差五做爆炸试验，是以经常偷藏他的柠檬炸弹。
“可我每次都打了报告，说是武器储备，正当理由哦。”
我开启嘴硬模式。
“那你可知，加起来共藏了多少？”
我不说话了。我数学不好，还真不知道。
“少说也有两万了，你又不用，白白的都浪费了。不对，你是用了，”梶井基次郎突然改口，扎心一刀，“用在了最不该的地方。”
我继续保持沉默。心里满是对芥川君的愧疚，以及感激。
不该欺瞒的，从一开始就不该。但是，知道他为我做的事情之后，我又觉得，更没资格说出真相了。
三十六
“其实没有这份协议，我也不会到审判庭告你的，毕竟，你身上有宇宙大元帅的血，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过嘛，趁机捞一笔研究费也无妨。”
“……谢谢。”
许是患难见真情吧，我最近说这个字眼太多次。
“所以，小子，别哭鼻子了，也不看看你遇到的都是谁。说真的，港口Mafia没几个人这么好命的，你运气太好了。”
这人在办公室晃荡了几圈，到底还是把协议放到了桌上才走。
我也犹豫了半晌，才忍住把它塞进碎纸机里的冲动。
梶井走后，我把藏着的右手从袖子里抽出，从柜子里翻出急救包，用伤药和绷带仔细处理了一下，戴上了一副手套。斗篷上晕开了大片血迹，脱下来丢垃圾桶里。收拾好心情，我取出新的稿纸，等写完全部文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困困困困困……”
我去茶水间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一路哈欠连连。开门看到熟悉的黑衣身影，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早啊，芥川君。”
平常的日子里，勤勉的芥川君就是在这时候露面，把今天分派的任务拷下来，然后一整天不见踪影。
等等，这根本不是平常的日子啊！
被咖啡的热气一熏，我醒过来了，急忙追过去：“芥川，你快把夜叉白雪的命令取消掉！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多么危险的事……”
“不知道。”
芥川君去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舀了两勺糖，见我放着两块方糖没用，也拿过来丢了进去。
这……都快拉丝了吧。无论见过这种场景多少次，我还是对这深度甜口感到无语。
“好吧，你确实不知道。能麻烦您高抬贵手，打个电话给小镜花吗？”
“为什么？”
“这个命令，差点儿害死我们。”
“在下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
“啊？”
我一下子愣住了，是啊，镜花酱的异能可以用手机来命令，理论上说，换我给她打电话，夜叉白雪也会回应的。
“真是愚蠢，星君，竟然纠结于这种小事。”芥川君抿了一口茶，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她那个异能那么方便，简直就像是……”
许是看到了难缠的条款，芥川君的额头皱了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我和他合作既久，耳朵已经能自然而然地补全他下面的话了：“简直就像是为别人而设的。”
我并不感到震惊。港口Mafia应该有很多人，能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人与人之间，互相利用可以说是最广泛的联系了。
我给镜花酱打了电话，在她刚起床还迷糊的时候，快速给夜叉白雪下了取消的命令。在挂了电话的一瞬间，我感到释然，准备去醒酒室服禁闭了。
“你那发小抓回来了，你最近就没什么事了吧？”
“是啊。”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能把那句默念过的对不起说出来。说到底，优先追回Q是我的事，我的决定，我是撒谎了，但借用了芥川君的名义做担保，只是行个方便，又没有使唤到他，不算数的。
“这是医院的监控录像，你好好看看，看能不能想起那天的事。”
芥川君甩过来一盘录像带，手法凌厉，我用了空手接白刃的技术，才勉强招架下来。
“在下虽为代理人，却讨厌琐事，你就自己组织好语言，去审判庭替自己辩护吧。”
“谢谢你。”
我又说了这两个字，感觉这两天欠下的人情债再来六年都还不完了。
“你去哪儿？”芥川君叫住了我，“重要证物不准带出门，就在这里看。”
“芥川君，我很抱歉，”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其实，在镜花酱把那些现场照带给我的时候，我就全部想起来了。”
沉默，芥川君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这次我没有做出防御的动作。
“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我低下头，“我难以背负现在这个后果。”
我慢慢地，慢慢地，摘下右手手套。给他看血淋淋的断指。
“原来，我也在杀戮中寻求过内心的平静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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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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