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的刀光剑影,气氛祥和。
芳庭居内的伙计陆陆续续地上了菜。
掩上门,佟七如铜柱子般扎在门口,只眼神瞥着屋内,没太过靠近,实在是没想明白这几人怎么还真凑成了一幅其乐融融的用膳画面。
佟七的心路历程,其他人是没空理会。
白衣揽过手边的壶水,倒了杯搁到小姑娘面前,见人吃完了糕点,取过帕子替她擦净嘴角和双手。
傅行胤不紧不慢地饮着茶,神色悠悠地看着。
柳茶裳不经意间便瞧见对面毫不遮掩的视线,原欲拾起筷子的手一顿,改而扯了扯白衣的衣袖。
白衣问:“怎么了?”
她贴近些许,凑到白衣耳旁低声道:“对面的哥哥一直看着我,卿衣姐姐,我是不能吃吗?”
白衣侧眸。
傅行胤唇角浅牵,似笑非笑的,脸上透着股懒调的散漫,湛黑的眸内渐隐深沉,端的是高深莫测,水雾缭绕间,整个人都模糊了起来,愈发显得捉摸不透。
白衣微扯唇。
知道此人素来大多时候皆是如此,化去肃时的锐利,神色漫不经心,笑时眼尾明晃晃地掩着算计,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然一眼过去,又觉着不大正经,不像个靠谱人。
白衣收回目光,道:“无妨,不用理会。”
柳茶裳见人无异样,这才放心地低下头用膳。
不久,傅行胤搁下茶杯,亦拾起了筷。
屋内无一人出声,只有细微的呼吸静淌。
柳茶裳搁下碗箸,喝了茶便乖乖地端坐着。
一双墨眸滴溜溜地转动,好奇地在傅行胤的身上来回打量,猜测他与白衣的关系。
这人看起来似乎也没那般奇怪,且他能和卿衣姐姐一同用膳,应该不是个坏人。容貌优俦,和雪卿哥哥那种是不一样的好看。
适才她们进来时,这个哥哥便一句话没说,总感觉不大好相处。不像雪卿哥哥,虽然平日里冷冷的,但对卿衣姐姐很好,而且会对她一个人温柔。
果然,雪卿哥哥的地位不是谁都能取代的,她的雪卿哥哥最好了。
柳茶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越看越觉得还是雪卿哥哥与卿衣姐姐最为般配。
她自以为隐晦,煞有其事地摇头又点头,甚至微微露出了一抹只有自己能懂的笑来。
傅行胤抬头便见着她前后“可惜”、“果然如此”纷呈各异的神色,目光时亮时暗,笑得隐含深意。
傅行胤:“……”
心头微妙。
白衣揽过一旁渐坐不住的小姑娘,道:“去外面玩会儿?”
柳茶裳忙点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乖巧开口:“卿衣姐姐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说完,冲着傅行胤甜甜一笑,欢欢喜喜地跑出了门。
屋内两人对坐着。
傅行胤抹去心里的那点微妙,开口:“我以为姑娘不会过来。”
白衣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音色平淡:“小姑娘饿了。”
已过正午,城内上好的酒楼与食肆皆人满为患,寻不着一处极好位子,有人送上门为何白不用。
傅行胤笑:“姑娘倒实诚。”
和聪明人说话固然顺畅,可哑谜打得多了,其实也极易迷了眼。望望当日说得不错,她便是这些年过得太顺畅了,所以才在他这一连栽了好几个跟头。
白衣微往后仰了几分,语气淡淡:“公子当是清楚其实我们并不熟。”
“可也从不是敌手。”傅行胤坦然应着,他添了些水,“早前说姑娘觉得眼熟并不是玩笑,在下似乎真在哪儿见过姑娘。”
白衣道了句:“梦里吗?”
“嗯?”傅行胤没听清。
白衣是真笑了。
听闻这人几年间拒绝了京城的一众贵女,仅因贺家女儿喜欢他,便常年绕着贺府的街道而过,前两年还当面气哭了一位侯女,当今天子几次欲赐婚,都被他不动声色地给挡了回去。
性子乖张不假,可不解风情亦是赫赫有名。从不出入青楼楚馆,不论风花雪月,最爱去的地方是刑部大牢,似乎与那些犯人谈心更让他心情愉悦。
京城无人不晓,刑部傅尚书的身旁比素来好名声的七殿下都要干净,府内除了早年间留下来的几个浣洗丫头,连姑娘的影子都见不着。
是以,白衣在霜飞晚初见他才会那般惊奇,不是震惊原在京城之人竟到了徐州,而是讶然这人竟然进了青楼。
白衣那时调侃亦一半戏谑一半心声。
诚然是为查案,可傅行胤进青楼确实百年难得,这若传回京,得惊呆多少人。
当日唤唤前去,试探是有,可看戏亦存,谁料这人还真将人赶了出来。京城傅尚书不亲女色果如传闻,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竟忍耐着没翻脸。
可见这人性子虽不好,但大事当前却比谁都拎得清,不然又怎能在尚书之位坐了多年,朝堂大半人皆盯着他的错处,也没见真把他拽下来。
傅行胤觉着她的眼神忽的变得怪异,还当是自己先前的话让人会错了意,道:“并非试探。”
他是真觉着她眼熟,也不是之前傅府的黑衣人,就是觉着仿佛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白衣点头,没怎么在意,目光仍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
傅行胤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多生了个惹眼物什,虽然他素来不看重皮相,但平心而论,自认为相貌尚未到让人能流连忘返的地步。
白衣自当不会说在算计他的风月事。
她慢悠悠移开眼,抿了口茶水,唇角可见地扬了扬,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
傅行胤:“……”
许是难得在傅行胤身上寻得到处顺眼事,白衣姿态又散了些许,拎过桌上一直没人碰的酒分倒了两盅,一盅推至傅行胤面前,道:“公子应是少与姑娘家同处吧?”
傅行胤微怔。
白衣似是随性提起:“早前见公子似乎不大喜欢烟花之地,噢,望望也说公子不喜欢女儿家的脂粉气。”
傅行胤心头顿时划过一丝警觉。
“并非试探。”白衣笑笑,似是一点不关心他去的缘由,“觉着奇怪而已。”
傅行胤这会算听出她的不怀好意了。
不是试探,只是在打趣他本该通人事的年纪却绕道而行,身旁连个怜惜人都没有。
傅行胤没所谓地笑笑:“姑娘这是打听我的身家事?”
“嗯?我打听公子的身家事做什么?”白衣略奇怪地瞅他一眼,眸子被酒意浸得润亮,她把玩着空了的酒盅,语气闲散,“又没有要做公子的枕边人,凡事还得追究个旧梦前尘。”
她就是一时兴起,见多了人间风月事,甫一遇见个独别的,好奇问几句罢了。
她没怎么上心,随意道:“总不能我真问公子便真说了。”
傅行胤应了声,取过桌上的酒盅,送至唇边,没尝,唇微翕动:“姑娘想知道什么?”
白衣一顿,抬眸。
傅行胤咽下酒,神色未变分毫:“生辰八字?过往清白?家事眷亲?”
正经得仿佛要与她互换庚帖。
白衣微眯起眼,直了些身。
傅行胤道:“姑娘还有哪些个不知道的?”
酒盅一空,稳当当地搁在桌上。
四目相对,笑意皆不达眼底,周边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良久,白衣粲然一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公子自己的事么。”
傅行胤颔首,轻淡道:“给个姑娘问话的机会。”
白衣不经心回:“知道得太多容易活不长久,姑娘我还不想将秘密带进棺材。”
两人一派云淡风轻,神色无懈可击,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不过是场看花了眼的错觉。
白衣敲着桌沿,先是自己倒着酒,后又给对面倒了盅,两人分着一壶酒,不紧不慢地啜着。ъΙQǐkU.йEτ
不久,酒壶干脆被人揽了去。
横竖已替她端过壶,倒过水,便也不差这几盅了。
傅行胤自己是没多大瘾,酒大多进了白衣腹内。
有些事,两人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定的共识,彼此心照不宣。
忽然,白衣动作一顿,眼皮微掀。
傅行胤单指勾起食箸,飞速地朝窗外掷去。
闷重一声。
随即,对面楼间传来尖叫,人声、脚步声嘈杂了起来。
受惊的人群从对面酒楼不断涌出,白衣趁乱从窗口翻下。傅行胤从袖内取出银票压在桌上,也跟着跳了下去。
酒楼里有人暴毙,且死得不大寻常,街上乱成了一团,没人注意到这两个从窗口跃身而出的人。
人群中的几道身影飞速穿行,很快,便在街口处交起了手。
白衣顺手扯过摊位上的布帘,如游蛇般灵活甩出,缠住灰衣人往后一带,随之纵身踢上他的背脊,使力一压,咔嚓几声,将那人的手臂后折,捏住他的脖颈,冷声道:“说,谁指使的?”
灰衣人嘴唇微蠕,白衣没给他自尽的机会,手疾眼快便卸了他的下巴,懒得再看那人愤恨的眼神,干脆抬手将人劈昏了。
“嘭!”
一人重重地摔在墙角,知逃走无望,直截了当地咬了毒。
傅行胤见白衣那儿逮了个倒霉的,便不再留手,对于那些个自己了断的,没去阻止。
白衣又逮了几人,在不远处交锋。
傅行胤没打算帮忙,就那样抱着臂倚在一旁悠闲观望着,直至尘埃落定才走过去。
白衣仍只留了一个活口,许是这人的运气好,身上没多么惨烈,被卸了只手臂,点了穴,脸上擦了些轻伤。
傅行胤看了会儿,目光在地上的人和白衣脸上来回了两圈,知道与早前的不是同一拨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白衣没卸掉那人的下巴,点着手肘望着他:“自己交代。”
黑衣人不吭声。
“要我动手?”
黑衣人也不自行了断,干脆闭上眼,充耳不闻。
“你主子是让你来气我的?”白衣瞥过一旁满脸趣味的人,面无表情道,“再不出声便把你扔给这人,死活不论。”
黑衣人眼皮动了动,终于抬起眼瞧了旁边的人一眼,静默须臾,道:“没有。”
算是回应她之前的话。
白衣抬了抬下巴,问他:“跟了我多久?”
黑衣人想了想,道:“就这两日,姑娘太警觉了。”
若不是之前那拨人,他们也不至于过早地暴露。主子果然提醒得没错,面对姑娘要慎之又慎,一个大意便会陷入不劫之境。此次,是他们自乱阵脚了。
“怎么发现的?”
黑衣人小心瞅了下她的脸色,回:“昨日大雨初歇,姑娘疾马而过,当时我们几人正于林间休整,无意……瞥见了。”
“这么说是巧合?”白衣扯出一抹发凉的笑,“所以你将消息传回去了?”
黑衣人避开她的目光,老实点头。
好半晌,白衣没吭声。
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忍耐力,再睁眼之际,她只淡淡解了他的穴,然后道:“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别再让人跟着我,否则下回就不是今日这个结果了。”
黑衣人知道她已经够留情了,没有将他们一网斩尽,且给了他一张完好的脸回去交差,全了他家主子最后的颜面。
黑衣人朝白衣指了指地面的尸首,问:“这些?”
白衣没好气道:“你们主子连这也要让你带回去?”
黑衣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主子千叮咛万嘱咐,凡是见过姑娘的,无论生死,即便是鬼魂也得给他滚回去。
白衣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了解那人的性子,低骂道:“什么毛病。”
黑衣人:“……”
谁说不是。
傅行胤看得是意犹未尽,想想两人方才对话的熟稔度,道:“原来是姑娘认识的。”
白衣一脸冷淡:“不认识。”
黑衣人默默搬着尸首,没敢反驳。
傅行胤笑了笑,没在意,扫过地面的几具尸首,问她:“姑娘素来对熟人亦如今日这般不留情面?”
白衣侧眸,上下仔细扫他几眼,别有深意道:“我对不熟之人能更不留情面。”
傅行胤果没再搭腔。
远处的佟七找了良久,终于找着二人,跑来:“爷。”
傅行胤瞥她一眼:“人呢?”
话音才落,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卿衣姐姐。”
一身墨衣的三七抱着柳茶裳站在街对面,冰冷冷地走了过来,柳茶裳从他身上跳下,牵紧了白衣的手。
三七略过一旁的两人,对白衣道:“官府过来了。”
白衣颔首:“走吧。”
佟七望向傅行胤,询问他的意见。
傅行胤扫过四周,低声吩咐:“你去处理一下。”
佟七点头,问他:“您呢?”
傅行胤的眸光在旁略停。
佟七顺着望去,白衣对她温柔笑了笑,看不出是个什么深意。可美人恩难承,她的心不由抖了两抖。她方才不在的这段工夫发生了什么?怎么她才离开没多久这两人间的哑谜她便看不懂了?
只想到一个可能,佟七吞了吞口水,艰难开口:“爷,您自荐枕席……以色卖身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闲还的闻卿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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