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刚走近，门口那个红月军就拦住了她。
“近日神殿无甚大事，大知命为何不见客？”
“大知命说，照以往，十一月中旬，红月就该到来，而今已进下旬了，却还无预兆，红月牵连着我朝根本，因此，大知命要闭殿祈福，祈求红月尽快到来！”
这理由尚算合理，阿渡往年不在此，但也听瑾涣说过，每年红月来临之日，被称为朔庚日，朔庚日并不固定，多在十一月十五前后，极少超过五日误差，今日已经二十了，却还无动静，大知命身为神殿之主，确实应该做些什么。不过此等借口，骗别人还行，骗阿渡却骗不过。
“大人有所不知，正是大知命请我前来，一同为红月祈愿！”
方才说话的红月军显然慌乱了，另一个紧接着说：“二殿下说笑了，神殿之所以为神殿，是因它未受世俗叨扰，至纯至净，如此祈福方才作效，二殿下若贸然进入，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到时上天大怒，不赐红月，这罪责，您和臣可都担不起！”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阿渡不好再硬闯，但大知命既然让她来，就一定是有事相告，她不能错失良机。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神殿里传出大知命的声音：“可是二殿下来了？”
阿渡立即答：“是我！”
大知命道：“既是二殿下来了，便进来吧！”
阿渡闻声，欲往里去，红月军出手相拦，说：“二殿下，不可——”
然她们话未说完，已像座雕像一样，动也不能动，阿渡抬头，见一片浓郁的红光从神殿中流出，像是一面轻薄的纱衣，被风吹得起了皱褶，晃晃荡荡地覆盖在红月军的身上。红光所到之处，无一人幸免。
这是头一回，阿渡亲眼见着大知命出手，她一直听说，大知命深不可测，此时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要知道，除王室人之外，红月军已经代表着沐月朝最高异术。
“大知命！”阿渡进入神殿，如往常一样行礼。
大知命背对着她站在神台上，权杖上那双眼终于不再放出红光。
“二殿下，请随臣来！”大知命没有回身，兀自向前。
阿渡稍有错愕，神台后方是一面墙，根本没有出路，但她没有提出质疑，而是紧随在大知命身后，朝那面墙走去。wwω.ЪiqíΚù.ИěＴ
走啊走，走啊走——
阿渡觉得自己走进了夜色，头上满月悬空，月光如水流淌，一缕缕地落在她心上，将她烦乱的思绪一一抹平。前方大知命好似披了圣光，阿渡的视野里只有这一处明亮，她的身子也随着轻盈起来，筋骨也像忽然疏通了一般。
这时，大知命又说话了：“二殿下，到了！”
她顿住脚步，阿渡也随之停下，她头脑霎时清明起来，才发觉，原来，她们已走过一段极长极深又极黑的阶梯。前方有个洞口，洞里冒出片红光，尽管还隔得远，阿渡却已感觉到热气。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栖霞古道，俗称，帝王道！”
“帝王道？”
这名字……阿渡好似听过，且不止一回。
如果阿渡没有记错，它应该是每一任帝王上位前都必须走的一段路，只有走过了这段路，人们才会认为，她是上天命定之人，有资格领袖全国。
但……帝王道，跟栖霞古道有什么关系？栖霞古道可是上古凶道。
“二殿下可是在想，为何栖霞古道，会是帝王道？”
阿渡点头。
“很久以前，栖霞古道是条山间野道，因其势险、兽多，无数人在此丧命，于是渐渐的，再无人敢来，后来红月出现，恰悬在它上空，红月释放出来的力量被野兽们利用，养出了许多妖孽，妖孽们无心无德，见人就杀，眼看人们就要被屠杀一空，开朝帝王殷雪挺身而出。她独自一人踏上栖霞古道，经过十数日搏杀，终于杀出一条活路。也是因此，她才发现，红月的力量竟如此强大，它豢养出的妖兽一批接着一批，根本斩杀不尽。于是她想，既然战胜不了它，那么，就成为它。”
“后来呢？”
“后来，殷雪发现，红月力量虽强，却只有与之相近之处才盛，而离它最近之处，正是栖霞古道。为能最大限度利用红月，亦为能巩固自己的地位，殷雪对外宣称，栖霞古道是上天给予我朝子民的考验，唯有战胜过此道的人，才有资格一统天下。人们对此深信不疑，拥护她为王，她随即下令，要将王城建在古道之上，彻底平息人们对它的恐惧。很快，王城拔地而起，殷雪借红月之力，将栖霞古道封印在神殿之中。然，人们并没有忘记关于考验的谎言，当殷雪一世过完，要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女儿时，人们要求她也去栖霞古道上走一遭，否则就不认她做王，她女儿不得已，只好重启古道，投身其中。从那以后，栖霞古道就成了公主上位前必须经受的考验，但随着时间过去，人们逐渐忘记了它本身的名字，也忘了它本身的意义，慢慢慢慢地，就只知道它是继任王上的必经之路，她们赋予了它一个新的名字——帝王道！”
“这么说，如今的帝王道，就是书上写的上古凶道？”
“正是！”
“那么，它还像传闻中那样险恶么？”
“经过红月数百年的照耀，它只会比从前更加险恶！”
阿渡面色铁青，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帝王道，不过是个程序而已，她在继位前上去走一趟就可以了——她根本不会异术，若是帝王道当真凶险至此，就算殷珏愿意把王位传给她，她也过不了这一关。
“二殿下，再往前些吧！”
大知命继续往前，她根本不知道阿渡心中是如何地覆雨翻云。
很快，两人走到那冒着红光的洞口，大知命随手一挥，权杖上的眼睛倏地一亮，旋即，热浪奔涌而来，阿渡身上汗水淋漓而下，她抬手将脸遮住，等那阵气过去了，她终于看清，前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熔岩地，滚烫的岩浆鼓鼓囊囊地冒着泡，不时有碎石落在其中，不过一瞬就融化成了气。
熔岩地上，连条小道都没有，没有异术，根本不可能过得去。
“大知命带我来此，是有何意？”
“臣是想告知二殿下，今日早晨，王上已做了决定，今日午夜让大殿下进入此道，若是顺利，明早便可出来，到时她召集百官，颁发圣旨，让全朝子民皆知，大殿下就是下一任王！”
若是其他什么，阿渡尚可搏上一搏，可偏是这帝王道，她无能为力。阿渡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她那么努力，最终还是在为殷如是做嫁衣。
“这么说，我只剩下半日了！”
“是！”
“半日！半日，我能做什么呢？”
阿渡很迷茫，以往任何情况，她都没有这么绝望过，这是她不可能完成的考验，就算殷如是拱手将机会让给她，她都接不住。偏偏大知命就在身边，也帮不了她。
***
阿渡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府上，也不知自己如何到了听竹苑，魏容歇俯身站在桌前，好似在跟自己对弈，但走近一些，却发现桌上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来，他浅浅带着笑，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他就像是个太阳。
阿渡将神殿的事情与他说了，魏容歇道：“我朝亦有过多位公主同过帝王道的先例，即便今日大殿下走过了，往后二殿下得着机会，依然可以再走一次！”
“可是……”魏容歇和其他人一样，都不知道她完全不会异术。
“可是什么？”
“可是……母上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那，二殿下有何打算？”
阿渡想了又想，虽然她还没有掌握明确的证据，但叶飞歌传来的信息，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事情比她以为的要更令人震惊。
“我想赌一把！”
“赌包予斐？”魏容歇总是很懂她。
阿渡点头。魏容歇神情很凝重。
“魏大人以为不合适？”
魏容歇摇头，他拿出个金玉雕的马，放到桌上。
“二殿下若真想赌，就将它带上吧！”
“这是……？”阿渡仔细端详那金玉马，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魏容歇仍旧摇头：“我也不知，但我想，它也许可以作为证物！”
阿渡心生疑惑，这不是他的风格，一件物什，不知出处，不知作用，他不会贸然拿出来，不过阿渡也没多问，而今她虽已知悉殷如是与包予斐之间的牵连，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查得足够的证据，魏容歇给她这金玉马，好歹她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筹码来用。她将金玉马收下，忧心忡忡地准备起晚上的事情来。
***
转眼就到午夜，阿渡已与大知命打好招呼，她夜里会来，因此，大知命炮制了白日的做法，让她能畅通无阻进到神殿。就在她到之后不久，殷如是也来了，大知命让她躲在左侧石墙后，自己则手指权杖，背对大门在神台上等着。
“大知命！”很快，殷如是出现在神殿中央。
大知命回身，退开一步，行礼：“大殿下，请吧！”
神台后，石门洞开，里面黑漆漆的，只看到一段向下的阶梯。
“大知命，我听闻，栖霞古道上还留存着上古时候的妖兽？”
大知命微弓着身，没有回话。
“有千里冰封，万尺岩浆，还有能将人烧成灰的天雷和地火？”
大知命微微笑：“都已到此时了，大殿下说这些做什么？”
“说这些……”殷如是苦笑，“大概是因为我怕了吧！”
“大殿下，时候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进去吧！”
殷如是叹了一口气，朝神台走来，走到神台上，大知命的身边，她又顿住脚步。
“大知命，我可以不去么？”殷如是问，“从前我心甘情愿，但如今，我不愿了！”
“大殿下！”大知命说，“这是王上的旨意，王上还在寝殿里等着您！”
听到殷珏，殷如是把剩下的话咽下了，她又看了看那黑黑的洞口，终于朝里走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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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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