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天云楼到了。”
说话的,是平日伺候齐老国公上朝的车夫。这个车夫看着年岁不大,赶车的本事却极好,他一家三口都在府里当差,父母也是极实诚的人,徐忠不只一次夸他可靠妥当。所以,凤惜华才让他跟了来。
车夫正说着,就见两个丫头扶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缓缓下来。女子披着一件月白狐狸毛的斗篷,面上戴着白色面纱,如此盈盈下轿,高贵不可方物,叫他一个下人全然不敢抬头对视。
凤惜华下了车,只见前方金铜打造的大门上挂着一张金匾,上面写着《天云十二楼》几个字,门边立着一排护卫,看起来十分威严。子衿不由开口道,“咦,不是说青楼吗,怎么有这样多的护卫?”说着,被冬风吹得一个哆嗦的她,连忙拢了拢衣袖。
今日的子衿穿了一身绣着莲花的袄裙,因了天气较冷,把她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将一对小手缩进袖子里,仰着一颗脑袋东张西望。另外一边的纯儿,也穿了一身琥珀色短袄的冬衣,看上去倒不像子衿那么冷,只是微微紧了紧衣领。
凤惜华整了整自己的面纱,无论此处是否为烟花之地,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将那位楚家大少爷给请回齐国公府去。
于是,吩咐了车夫在外头等着,自带了子衿、纯儿进了大门。
这里,又不得不说天云楼的另外一个奇特之处。
那就是:但凡男子官家入内,都得写贴上册,生怕他逃了一个银钱。可对于进去的妇人,却没有这样的规矩,只消你本事好,甚至于在这里花费的银两,也可由同行的男子替付,或是挂上某个少爷之名,亦可了事。只不过,一般女子但凡穿得粗糙些也不敢往这里来,便是来了也多半遭人嫌弃。故能进得天云楼的都是有身份的小姐,这些名门闺秀来此不是为了某位皇子少爷,就是为了一展才华,自然也不会逃了那区区的几十百两银子。
因此,凤惜华主仆三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大门去。
刚进得门,子衿立时就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人行之多、场面之热闹,几乎平生未见。一时忍不住叹道:“我的天哪,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小姐,咱们是不是走错门了,若说这是青楼,也未免太大了吧……”
纯儿也道:“是啊,这里怎么会是青楼?”
“谁说这里是青楼,真是没见过世面!”纯儿一句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粗糙女子的声音。
奇怪,她们才进天云楼,招谁惹谁了?
想到这里,三人转过身来。不料这一看,子衿瞬间就变了脸,“金蝉,怎么是你!”
只见她们跟前站了一个肥头大耳的丫头,刚才说话的就是她。而在金蝉的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姐。这小姐生了一张瓜子脸儿,身上披着件和凤惜华一模一样的白狐狸毛斗篷,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她家大小姐来了。可细了一瞧,妖娆有余,美丽不足,面容更是差了凤惜华不只一点两点。
原来,这小姐不是别人,正是李灵芝的爱女凤芷容。
纯儿只在成婚当日见过她一面,倒也还认得。天知道,她们难得出门一次,竟会在这里遇见旧日的冤家。
“子衿姑娘,好久不见了,还是这样没规没矩呀。怎么,见了我们三小姐在跟前,傻了还是怎么着,根个竹竿似的站着,还不赶紧跪下行礼!”金蝉平时在府里总爱仗着凤芷容的身份耀武扬威,如今在这里见了子衿,自然难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子衿拿眼睛瞥了她一眼,想起小姐出嫁那日,她在大门口说的那些难听的话,立即冷声道:“从来在府里,金蝉姑娘的脑子就笨得要死,如今怎么半点没长进。你该不是忘了吧,我们大小姐是凤府的嫡长女,便是要跪,也该你先跪才是。真是个猪脑袋!”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样又大又丑的猪脑袋,每日家照镜子怎么没把自己恶心死!”
金蝉把一张脸气得水盆一般大,瞪着眼睛怒道:“大胆,见了主子不跪也就算了,还敢如此无礼,我现在就替三小姐好好教训你!”说着,抡起自己又肥又大的手掌,朝着子衿的脸就打了过去。
纯儿在旁边站着,可不是吃素的。
金蝉一个巴掌还没打过来,就见她已抢先一步,“啪”一声抽在金蝉脸上,喝道:“齐国公府大少夫人在此,岂容你放肆!”
金蝉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打了,立时气得鼻子也歪了,挥手刚想再打,却被纯儿一把抓住了手腕。纯儿只消一用力,便疼得她只管龇牙咧嘴,连连喊痛,向凤芷容求救,“三小姐,救我,救我。”
凤惜华见了,轻声道:“纯儿,罢了吧。”
纯儿听见,这才放开了手,同时不忘狠狠瞪了金蝉一眼,吓得这个胖妞儿是红着脸再不敢作声。
凤芷容见状,冷笑着幽幽开口,“哎呀,我当是谁呢,不想竟是大姐姐,稀客稀客。”说罢,一对眼珠子转来转去,在凤惜华身上来回打量。
今日的凤惜华头上梳着随云髻,髻上戴了一支金羽步摇,其间有珍珠几颗、垂挂着流苏一缕,身上披着一件月白狐狸毛的斗篷,面上覆着白色面纱,叫人难以窥见她的真容。尽管如此,仍可见那一双眼睛柔美如玉,行动间绝艳出尘。
可恶,又是这件斗篷,她是故意的吗!凤芷容心底顿生一股暗怒。
凤惜华淡淡道,“我也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妹妹,可巧。”
“是啊,真是巧。”凤芷容说着,装模作样拿手扶了扶自己的鬓发,“自从姐姐出嫁以后,妹妹可是日夜思念呢,也想着何时能与姐姐一叙。不想今日一见,姐姐却戴了面纱,想必是姐姐面上生了什么异物,不敢叫人瞧见,所以才……”
说到这里,她竟拿鼻子笑了一声,抿嘴不语。
凤惜华听她言语中有故意挑衅的意味,只觉可笑,怎么那么些日子过去,她还是这些个没意思的手段,没个长进。
于是应付着轻声道:“是啊,不敢叫人瞧见,也总比大家闺秀的在外招摇过市强。”
凤芷容笑道:“妹妹不才,今日大殿下在青尘居设宴,特请了妹妹过来陪席。哎,一个人生得漂亮了就是没办法。对了,我忘了问,大姐姐莫非也是大殿下请来的?”说着,又恍然想起她从来就没见过大殿下,连忙道:“瞧妹妹这记性,姐姐从来不曾出门,怎么可能见过大殿下,只怕是跟着大姐夫过来蹭饭的吧。呵呵。”
凤芷容口里的“大姐夫”,指的自然是楚渔儿。
子衿正想反驳几句,却听凤惜华心不在焉道,“妹妹还真是会开玩笑。”m.bīQikμ.ИěΤ
的确,对于旁人误会她嫁给楚渔儿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没所谓了。此刻只想着快些摆脱凤芷容,好进去把楚白拖出来。
哪知,凤芷容见她言语简单,反以为是被说中了心事。追着道:“世人都知大姐夫是个好人儿,天下第一的风流才子,要不然,怎么姐姐一嫁过去,连归宁也忘了?想来,定是大姐夫床上的‘功夫’不错,叫姐姐舍不得回来了呢!哈哈哈!”
“妹妹慎言!”
凤惜华听她越说越离谱,也只好回敬道:“我好歹年长你一二岁,虽比不得妹妹有才有貌,也读过两本书,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不似那京中花魁抛头露面,这里跳舞,那里陪宴,比个戏子还忙。”
“你!你竟敢说我是戏子!”
凤芷容顿时铁青了一张脸,气得眼睛瞪成了一个圆,“你用那狐媚的手段去勾引五殿下的时候,又怎么说?本以为你出嫁了能安分些,没想到还是这么不要脸!”
见凤芷容气成这样,凤惜华轻轻一笑,“妹妹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么冲动。不过,我想大殿下请了妹妹过来,自然也会请五殿下,唉,这可如何是好?妹妹定是要忙坏了,姐姐一想到这儿,心里都替妹妹感到辛苦呢。”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凤芷容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心里便是一阵防备。
“怎么,妹妹不明白?”凤惜华说着,用轻蔑的眼神瞧了她一眼,道:“你说你这一头陪宴,一头陪笑,还要唱歌,还要跳舞,还要对心上人眉来眼去,岂非要忙不过来?”
“你……”
凤芷容刚想大骂,旁边有个路人经过,不知前情,只听得这句便开口道:“嘿,这有什么,可是少见多怪。闻香楼里的每一个妓子,都会这样做的呀!”
他这一语,直叫这位凤家三小姐气得眼珠子都要往外翻了。只见她竖着眉毛,朝那人吼道:“你才是妓子!流氓!”
那人无缘无故被喷了一脸口水,当即转头看向凤芷容,“奇怪,我又没说是你,姑娘何必这么生气?”
“谁让你多嘴多舌!”
“嘿,你敢骂我?”那人皱着眉,上下好一番打量凤芷容,他万万是没想到,这姑娘衣裳穿得还可以,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一旁的金蝉见了,赶紧上前来,“你个下流的登徒子,不许这么看我们小姐!”
“哟,怎么,你家小姐站在这儿不就是让人看的吗?若不想叫人瞧见,何不像这位姑娘一样蒙着面?”
金蝉怒道:“呸,没见过世面的,你可知我们小姐是谁,她可是洛京第一美人!”
那人听了,又瞅了凤芷容一眼,冷笑道:“就这样的一个长相,也敢号称“京中第一美人”?我看,怕是旁边这位蒙了面纱的姑娘都长得比你好看吧?恬不知耻。”
说着,他自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凤芷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那人,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
“混蛋!”金蝉指着那人的背影,气得狠狠一跺脚。
“凤惜华,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凤芷容一张小脸气得好比猪肝。
“妹妹怎么了,姐姐听不明白。”
“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凤芷容说完抖擞了一下披风,大声道:“金蝉,咱们走!”
子衿见此,心中是一阵解气。
这些人以为她家小姐还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大小姐呢。殊不知如今的凤惜华已是齐国公府的当家奶奶,那些个老了成精的婆子她都能应对,这些个小儿的斗嘴之戏,早已在她这里过不了招了!
见那主仆两个走远了,子衿才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奴婢本还想说,今日怎么这么倒霉遇见她,不想,这位了不起的三小姐,也有碰一鼻子灰的时候。”
凤惜华听了,道:“好了,快别笑了,办正事要紧。”
这里三人进了院来,见得眼前长廊众多,人来人往,竟不知该走哪一边才好。
子衿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咱们要往哪里去啊……”
凤惜华道,“看样子,也只能分头行动了。”
纯儿道:“奴婢身上会功夫,旁人也轻易欺负不了,好歹让子衿姐姐陪着小姐一起,奴婢也放心些。”
商议定后,凤惜华又嘱咐无论是否找得到楚白,两个时辰后都要再回这里,免得延误了回府的时间。纯儿听了,自往左面去,暂且不提。
却说凤惜华和子衿一路往右,过了天书楼,见得其中竟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官在听前朝的故事,并不见楚白的影子,只好略过不记。不一会儿,两人又过了一条长廊,来至一处名为《棋雅居》的院落。
这里看着年轻人倒是不少,也有喝醉的,也有下棋的,也有拉了姑娘陪客的,好不热闹。
凤惜华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天云楼并不是什么单一的青楼。里头还有许多好玩之地,只怕是琴棋书画没一个缺的。要不然,堂堂一个皇子,又怎么会在此设宴?难怪春浅会说,楚渔儿整日就想呆在这里,不思归家!
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谁知道楚白那小子会醉倒在哪个角落里?要在这样大一个地方找人,简直形同大海捞针!
正想着,突听子衿拉了拉她的衣角,激动道:“小姐你快看,快看!”
“怎么了?”
凤惜华还当是发现楚白了,连忙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竟不觉叫她全身一颤,整个人瞬间惊住了。
只见得前方楼阁的转角处,人来人往的最后面,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她的前方穿行而过。尽管人潮浮动,尽管只有一半的容颜……可那长长的墨发和那熟悉的笑容,让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日骑着白马从山林里走出来的少年!
没错,是他,是无雪……
凤惜华的眼眶竟不由湿润了。光影如昨,岁月如梭,仿佛她期盼着这个身影,已有经年。
神往之间,她竟不由朝那人一步步走了过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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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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