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高唐梦难留~只缘身在画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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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过后,太师府的下人们开始清理甲板上的狼藉。
少国舅这才想起船头还有一只捞上来的“水猴子”。
司洋摘了渔网,裹着被子,呆呆地望着方大国舅……这放荡不羁的行事风格和整蛊坑人的恶趣怎么感觉那么亲切呢?
“爷我饿了,你们准备宵夜吧。”少国舅吩咐手下,扭头又看了一眼发呆中的司洋,目光带笑,“小猴子,饿不饿?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啊?”
司洋没有反应。
少国舅只当她是被吓傻了,吩咐两名丫环,“带她去换身衣裳,然后过来见我。”
说完,转身,心满意足地去了灯火通明的顶层。
今晚有趣,不无聊。
两名丫环带着司洋去了船尾的客房,船上有现成的热水,让司洋简单冲洗了一下,头发擦得半干,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穿上了崭新的罗袜绣鞋,换了身红粉裙装。
梳洗完毕,大肚子的家丁过来通知,夜宴已开,国舅爷已经在等了。
化妆已经来不及了,司洋就这样素面朝天,向着胖子家丁敛衽行礼。揣了满腹疑问的她主动套起了近乎,“小女感谢这位官爷适才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胖子笑纳。
司洋看看左右,犹豫道:“小女子有些心里话……”
“你是想打听我们国舅爷的事吧?”为人随和的胖子笑眯眯地开门见山。
“这位国舅爷他……”司洋欲言又止,苦于不知该从何问起。
很喜欢和美女聊天的胖子自己打开了话匣,“我知道,姑娘是好奇国舅爷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司洋红着脸点点头。
“你还想问为什么国舅爷说话不着四六,旁人听得云山雾罩?”
司洋本想说他说的话我都能听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姑娘这边请,我与你细说。”胖子头前引路,两人边走边聊。
“其实,我们国舅爷早先也不这样儿。都是因为三天前,国舅爷醉酒长街纵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落得个鼻青脸肿不说,还被马踏伤了脑子,昏迷不醒。”
四下无人,胖子道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内幕。
“那天晚上,国舅爷醒来后,一直嚷着头疼,别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连自己的亲爹,当朝国丈方太师,他都不认识了。脾气变得嚣张乖戾,喜怒无常,就连看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三分邪气。”
司洋的表情微微紧张起来。
“而且言行也变得十分古怪,经常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怪话。像什么我去、阿西巴、卧槽、OK……别人生气说他娘的,他说你妹的。昨天还当着自己伯父的面说了句大爷的……气得方家老爷当场甩袖子走人。”
“这些都不算什么,他落下一个奇怪的毛病,就是喜欢听人管他叫爸爸。虽然爸爸这一叫法早在三国太和年间就已经有了,可咱们民间还是习惯于管父亲叫爹。”
“姑娘要是能管国舅爷叫上几声爸爸,国舅一准开心,必定重重有赏。”
胖子家丁一路传道授业解惑。
司洋边走边听,渐渐润湿了眼眶。
“不过我们爷是个孩儿脸,喜怒无常,说变就变,所以……姑娘还要小心为妙。”
“国舅爷病还没好,言语上如若有得罪,还望姑娘别太放在心上。虽然他的脾气不好,但人心不坏,今晚你也看出来了,那伙流氓是来找你麻烦的吧?他还不是替你出了气?所以说,国舅爷是个好人,面冷心善的好人。”
两人走得很慢,胖子又是个快嘴话痨,讲了很多自家爷的八卦,话里话外对方灿的评价还挺高。
“姑娘,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说话啊?”
司洋飞快地擦了擦眼角,找了个话题又问:“哦,对了,天色都这么晚了,你们国舅爷怎么不回府啊?”
有家不回,浪什么浪?
胖子嘴巴一瘪,“他倒是想回,可惜回不去喽!”
“此话怎讲?”司洋好奇道。
“国舅爷和我们太师老爷父子闹翻,被老太师赶出家门,让他自我反省呢。”
司洋啊了一声,胖子又道:
“因为当今天子给我们国舅爷赐了一桩婚事,许的是靖安王府上的千金芳霖郡主。之前国舅爷本来答应得好好的,两家都已经过了庚帖雁礼,眼瞅下个月就要完婚了。可是国舅爷受伤醒来,不知哪路神仙附体居然改了主意,他说自己早就有了未婚妻,名花有主。这个芳霖郡主他不能要,让老太师把婚退了。”
“好家伙的,皇上指派的姻缘,金口玉言,他说退就退,跟闹着玩儿一样。那老太师能不火儿嘛,老太师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他不听。老太师问他未婚妻是谁家府上的闺秀千金,他说自己失忆记不得了,但说不定哪天遇见了就一定能想起来,让老太师别急,给他一段时间。”
“老太师说他一派胡言,盛怒之下把国舅爷赶了出来。太师有令,国舅爷什么时候想通,答应和芳霖郡主完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胖家丁的话如同醍醐灌顶。
司洋心酸泛滥,眉眼低垂小声呢喃着方灿的名字。
胖子回头的时候,恰好看见身后满脸泪痕的司洋,登时吓了一跳。
“姑娘你怎么又哭了?”
司洋拭了拭眼角,“没,没什么……”
“女孩子果然都是水做的。”自言自语之后,胖子又问:“姑娘哪里人氏?我觉得你说话的方式跟我们国舅爷很像,难怪国舅爷说他喜欢你。”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宴会厅。
红船顶楼,奢华的大厅中载歌载舞,当中摆下铃兰宴。
(※铃兰宴,一人一席,当中是主人,两边是客人,中间场地表演)
少国舅坐在主位上,面前美酒摆满了美酒佳肴。
司洋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瞧见那个顶着一张大脸的家丁正猫着腰向少国舅汇报什么事情,大约是惹了国舅不快。
听得他说:“看爸爸口型——g~u~n!”
“遵命!”
大脸哥屁颠屁顶地溜了出去。
司洋见此一幕,内心不知是悲是喜,她有强烈的预感,眼前这个臭屁的家伙就是和她一起穿越南朝的方灿。都穿越到了古代,也还是那么臭屁,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可是如今夺舍国舅之身的他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司洋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洋红着眼,惴惴不安地站在歌舞人群之外,脚步停滞不前。
少国舅一眼看见了人群外彳亍不前的司洋,招了招手。
“国舅爷让你过去呢,快点儿!别紧张,他不吃人。”胖子家丁在身后小声提醒。
司洋的心乱得一塌糊涂,她深吸口气,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既然不想放弃,那就勇敢面对,如果他真的是方灿,我一定要唤醒他前世的记忆!
心中有了信念的司洋放开了束缚,穿梭舞女人群,蹦蹦跳跳地来到少国舅身边。
大大方方地拍了一下少国舅的肩膀,“嗨,今天晚上你救了我,谢了哈!回头儿咱俩加个微信。”
完全是现代人打招呼的做派,现场众人都看傻了,这姑娘脑袋也让马踢了?
少国舅目光微怔,紧接着猛地一阵晃头,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表情痛苦,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司洋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目光中寻找到她内心渴望的美好。
“怎么?你头疼?我最会按摩了,让我来帮你按按!”司洋毫不顾忌地卷起了袖子。
脑海中的刺痛过后,又是一阵浑浑噩噩。少国舅拨开了司洋的手,身子闪躲了一下,相比反客为主的司洋,少国舅倒是显得有些拘束了。
见势不妙的胖家丁一溜小跑来到跟前,“姑娘,姑娘……国舅爷身子还没痊愈,受不得刺激。你这位置在这边,这边请!”
司洋见状,也不敢操之过急,只好撅着小嘴儿怏怏不乐地坐到了少国舅左下手边的席位上。
面前的桌上摆着山珍海味,司洋也不客气,这些天来都没心吃饭,她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向着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国舅弯了弯眉眼。
“那……我先开动了!”
不说吃饭,说开动,司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少国舅的脑海中抽丝剥茧。
少国舅呼吸还乱着,表情还有点儿懵,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随便吃。”声音无力,还夹杂着几分颓然。
不用他说,司洋的小嘴儿已经塞满了。
“这么多好吃的,你也吃啊!”司洋反客为主。
少国舅不以为意,心平气和的他倒没了此前盛气凌人的架势,倒显得有几分乖顺。本就没什么胃口的他丢下筷子,右手支着腮,歪着身子盯着司洋看了一会儿,目光饶有兴致。
“你挺有意思的,吃起东西来像仓鼠一样。”
“之前还说我像水猴子,现在又成了仓鼠。”司洋咽下嘴里的食物,歪头俏生生地看着少国舅,“你就这么喜欢小动物啊?”
“之前是开玩笑,因为你游泳的样子真的好丑……我这说你会生气吗?”
七尺开外垂手听命的胖子心惊肉跳,作为爷的心腹,他万没想到脾气乖戾,三不五时跟太师爷都尥蹶子的小祖宗,居然也有如此毛顺温柔的一面。
现学现卖地小声说了一句:“我去……”
难不成是中邪了?不正常,忒不正常了。
他看了一眼那位连吃带喝明显就没拿自己当外人的小姑娘,这位,也不正常。
听听她说的那叫什么虎狼之词——“我可不敢跟你生气,你那么凶,万一打人家屁股怎么办?”
席前载歌载舞,两人大胆的聊天,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感受。
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一个喜怒无常的国舅爷,胖子估摸着二人之间像是有猫腻,而且,猫腻还不小。
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就差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少国舅笑了笑,“你哪儿人啊?”声音调侃。
“我是云都人啊,我在云都传媒大学,今年刚读大二。你呢?”司洋忽闪着大眼睛,抓住机会反问。
“我……”
少国舅迟疑了,闭上眼,记忆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可随着脑海中一阵刺痛扩散,混沌须臾间取代了一切。
“我就是金陵人,我家里很有钱,我今年二十……”声音勉强,像是酒后神志不清的回忆。
司洋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痛苦与挣扎。
从细微痛楚的眼神看得出,他的思维仍旧处于混乱之中,试图努力拼凑自己支离破碎的记忆,一次次努力,却又一次次失败。
“我有一个朋友,他长得很帅,家里也很有钱。他还超喜欢飙车,微信签名也很拽——地狱打烊,天堂客满,我来人间走走,顺便当个祸害。这句话……你听过吗?”
司洋说的这些,都是方灿上辈子的辉煌手笔。
说这些话的时候,司洋两眼紧盯着对方,她看到少国舅为此低下头去,紧紧地锁着眉,像是在努力搜寻着什么。
裹在纱布中的脸隔挡了表情上的痛苦,此刻少国舅的记忆陷入了黑暗的漩涡,宛如沉沦苦海。
黑暗中,似乎有一缕光,可是他却怎么也抓不住。
“还没郑重其事地向你说声谢谢呢!”
司洋怕他会走火入魔,适时地转移了轻松的话题。
“我敬你一杯吧?”
司洋隔空举杯。
少国舅心不在焉地端杯奉陪。
也许是司洋的话起了引导,少国舅神思游离,始终没能找回状态。和此前甲板上捉弄司洋,戏惩恶棍,放荡不羁的金陵侯简直判若两人。
“简单一句谢谢还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不如这样,我给你跳支舞吧?”司洋穷尽心思趁热打铁。
“好啊……我手底下这些人跳舞咿咿呀呀,只会转来转去,慢慢吞吞看着甚是无聊。”
“我也觉得她们跳舞像广场舞大妈。”司洋随声附和。
广场舞大妈?
少国舅一愣,这个说法有些耳熟,刚一琢磨,头疼又开始了。
“今晚我给你来点儿不一样的感觉,跳舞之前我想换身衣裳。”
“没问题,让她们陪你。”
少国舅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指了指舞女中的领班。
司洋落落大方地起身离席而去。
***
当司洋重返宴会厅的时候,刚刚摆脱了头痛的少国舅眼前一亮。
司洋穿了一件樱花色刺绣的抹胸,外面罩着银色的窄袖缠枝绣花短衣,袖子刚刚剪了一截,露着一段嫩耦般的玉臂。
衣襟下摆系成了一个十字结,露出一段玲珑细腻的腰肢。
发髻打散,随意地盘了一个丸子头,斜插两支玉簪。
银色宽松的垂腿裤刚好落在脚踝上端一巴掌的地方,臀儿挺翘,嫩生生的脚丫踩着一双银丝绣鞋,小腿光洁笔直。
化繁为简,清凉露肉,如此大胆的穿衣风格不由得令人耳目一新。
司洋的个子算不上高,但胜在身材比例极好,看起来玲珑美味,秀色可餐。
“这姑娘也忒敢穿了!成何体统!”
“腰都在外面露着!还露了那么多!”
“怕不是要勾引国舅爷吧!”
两旁围观的舞妓们心中不快,微声四起。
“这哪是水猴子啊!分明是一只活色生香的小狐狸精!指责我们舞跳得不好,却又抬高自己,简直不知羞耻!”
“国舅爷天之骄子,玉树临风,居然被一只出身来历不明的野狐狸精给惦记上了,好气呀。”
司洋上位心机的表现,像针一样刺得歌舞班女子们人人不爽。
四下里交头接耳,司洋的表情很稳,根本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微辞。
歌舞班退场,司洋登台,她给了现场的手鼓乐师和琵琶乐师交待:“二位老师,请跟上我的节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两名乐师垮着脸,奏响了手中乐器。
“二、二、三、四、五、六、七……走!”
挺胸左放胯,挺胸右放胯~
再来!
挺胸左放胯,挺胸右放胯~
加快!
摸腿下~
甩头起~
下蹲,收腿,塌腰摸腿起~
摆胯同时右手绕头~摸~
转圈摆胯~
前指摆胯~
抱头摆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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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是什么舞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西域《十六天魔舞》不成?”
“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依我看来此女必定是妖!”
“快派人回府!禀告太师老爷!”
“……”
家丁中有人匆匆溜下船回太师府报信去了。
一段火遍抖音的现代舞组合跳下来,所有人眼都直了,从未有女子跳过如此胆大妖丽的舞蹈。
所有人的震惊都化做一片无声。
片刻安静之后,只有少国舅一人拍手鼓掌,打破沉寂,周围也跟着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
司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蹦蹦跳跳地来到少国舅的席前,双手撑在紫檀卷云条案上隔案探过身子。
“喂,我跳得怎么样?”
声音里带着舞后的喘息,眼神清澈灵动,还有一丝丝的俏皮,像是在期待心上人的表扬。
少国舅喉咙滚动了两下。
“想听真话?”
“想。”
“真话就是……你跳得好骚啊……”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前仰后合地笑了。
“那你喜欢吗?”
司洋的身子又往前探了几分,褪去胭脂的唇瓣带着樱花般的粉嫩,淡淡清甜的少女气息喷洒在少国舅的脸上。
少国舅往后缩了缩,被纱布包裹的脸想必红得厉害,眼神戒备地看着身材有料,热情洋溢的少女。
目光害羞闪躲的刹那,不小心溜进了司洋的涨鼓鼓的领口……白得一片晃眼。
少国舅抽了抽鼻子,扭过脸去,像极了未经人事被浪女调戏了的小男生。
上辈子的方灿害羞起来,也是这个调调。
“回答我!”司洋不依不饶。
“你跳得还挺有味儿的。”
“什么味儿?”
“……”少国舅:“我头疼,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你害羞了?”
司洋眨着波光盈盈的双瞳,似要穿透层层阻碍把面前的人看穿。
“怎么可能!”少国舅死鸭子嘴硬,可惜向后退缩的身子却再一次出卖了他。
近在咫尺,司洋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迷茫和不安。
“那咱们玩个游戏吧,怎么样?”
司洋乘胜追击,不等少国舅回等,她已经绕过香案,来到少国舅的身边,跪坐在他的身旁。
“转过来,面对着我。”司洋直接把人扳了过来,不容商量。
“你想…做什么游戏?”
大庭广众在之下,司洋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奔放让少国舅多少有些招架不住,却又不忍拒绝。
“游戏很简单,快问快答,我来问,你来答!游戏规则只有一条,张口就答,全凭本能,不许停顿思考。明白了吗?”
“这个一点儿都不难。”
“那咱们开始?”
“开始。”
司洋摘下一只丁香耳坠放在少国舅的手里,
“你先闭上眼睛,清空脑袋里的杂念。”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第一个问题——如果让你打耳孔,打左耳还是右耳?快说!”
上辈子,方灿的左耳戴着耳钉。
“左耳!”答案脱口而出。
“如果你爸修理你,你会选择求菩萨保佑还是求灭霸保佑?”司洋语速加快。
“灭霸!”
“拜灭霸时点烟还是点香?”
“点烟!”
“你最喜欢的NBA球员是科比还是詹姆斯?”
“科比!”
“兰博基尼的车标是牛还是马?”
“是牛!”
“有剪刀门的是大牛还是小牛?”
“大牛!”
“大牛百公里加速是多少秒?”
“2.8秒!”
“方灿是谁?”
“是我!”
话一出口,国舅爷自己愣住了,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看见了面前泪眼婆娑的女孩儿。
“我……我是方灿!我没有死!我想来了……”
前生的记忆像海啸一般冲破了脑海深处的黑暗和迷茫,光明乍现。
“司洋,你也没死!我们都没有死!我们都还活着!”
“方块儿!”司洋哭着扑了上去。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蜜语甜言,都抵不过重生之后这一刻亲密的拥抱。
方灿把司洋紧紧地抱在怀里,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
心中积攒了千言万语,可是这里有太多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神经错乱的呆瓜。
“这里人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方灿强行收起眼泪,站起来,拉着司洋就走,还像上辈子一样,根本不征求女朋友的意见。
两人十指紧扣就要离席。
“国舅爷,您要去哪儿?”家丁匆匆上前。
“你们让开——滚!不要你们管!”
脾气一如前生的臭。
***
红船顶楼,方灿自己的房间,香罗幔帐高挑。
墙上挂着的是前生她买来的那幅工笔画卷——《秦淮春居望月图》
画中美人凭栏望月,黛眉轻锁,如烟似雾。
这幅画居然也和他们一起穿越到了南朝。
司洋望着画卷幽幽出神,方灿猴儿急地拉着她坐到床边。
烛光影里,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起笑着流泪。
“方块儿,说,我变丑了吗?”
“没!你还和以前一样……不怎么漂亮。”
“你说什么??”
司洋跳起来去打方灿,却被方灿一把抓住搂进,狠狠地揉进怀里。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只要你。”
“那你呢?你干嘛把脸包上?不会是因为变丑了不敢见我吧?”
“没……老天要是敢把我变丑,我弄死他!”方灿开始无脑豪横了。
“那你让我看看。”
司洋动手,去解裹在方灿头上的纱布……
“方剑那孙子酒后骑马,还用脸来了个刹车,现在还有痂,你轻点儿。”
“知道,知道……”
司洋迫不及待想知道这辈子的男朋友变成了什么样子。
尽管心里着急,手上动作还是十分轻柔,小心翼翼。
纱布包裹得很厚,一层层拆起来十分费力。
“你要有心理准备,这货脑袋被马踢了,月牙形的马蹄印还没消退。”
方灿声音不安,提前给司洋打预防针。
随着额头上的纱布的落下,额头上月牙形紫青色的马蹄印露了出来。
和电影里的包青天有点像,不过包青天的脑门上只有一个月牙,他的脑门儿上……有好几个。
显然不只被马踩了一脚。
“那匹马究竟是有多恨你?”司洋心疼地瘪起了小嘴儿。
“不,我倒觉得那匹马是爱我的。”方灿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你想想,不把方剑踢死,我也穿不过来不是?”
司洋噗哧一声笑了,“你还和以前一样满嘴歪理。”
说着,又动手来解方灿脸上剩余的纱布。
方灿有些紧张。
“宫里的御医来看我看过,说脸部伤了表皮,不会留疤,呆会儿看了你别害怕。”
“疼吗?”
“可疼可疼了……打个喷嚏都疼。”
“别看脸了,还是欣赏我的腹肌吧。告诉你个秘密,方剑那孙子虽然是纨绔草包,但喜欢练武,身材保持得还是很不错。今晚,我请你验验货……”
“你讨厌……”
娇滴滴的一声讨厌在方灿心头激起浪花千朵,他迫不及待地放下两边的香罗幔帐……
“司洋,我才不要什么芳霖郡主,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方块儿……”
“……你怎么不说非我不嫁啊?”
“呃……一定要说吗?”
“必须的啊,那你还等什么?”
“好啦!人家非你不嫁!”
滚烫的唇缠绵一处……
窗外,雷声忽至,下起了瓢泼大雨,屋中烛影摇晃。
方灿从帐子里探出头来。
“我去,怎么下雨了?等着,我去关窗。”
说完拎着裤子,光着脚跳下了床。
刚走到桌旁,一道闪电划过窗外,紧接着雷声骤起。方灿脑海中传来一阵炸裂般的疼痛,哼了一声,身子晃了几下,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方灿!方灿你怎么了!”
司洋衣衫凌乱地扑下床。
“方灿!方灿!”
“方灿……”
墙上,那幅古画迸发出一片夺目光华……
***
“醒了!”
“人醒了!”
“司洋醒了!”
“洋洋!洋洋!”
眼前一片光芒刺眼,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恍惚中司洋挣扎着坐起。
模糊看见窗外是漆黑的夜晚,四周墙壁洁白,灯光从头顶上方柔柔地照射下来。
朦胧过后,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了,司洋看到了泪眼婆娑的爸爸妈妈。
“洋洋!你可算醒了!”
“爸爸妈妈都快急死了!”
司光耀和妻子喜极而泣,上前抱住女儿。
司洋穿着病号服一脸茫然地坐在病床上,身边一左一右是流泪的爸妈,四周还有一张张熟悉的笑脸。
闺蜜林深穿着白大褂站在床尾,旁边跟着杜飞和费嘉,邝思伦搀扶着肚子高高隆起的邱楠……
所有人目光殷切地注视着自己。
天哪……自己居然又穿越回来了!
“这是哪里啊?”司洋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这里是东澜医院。”说话的人是林深。
“方灿!方灿人呢?!”
想起方灿在船上昏倒,司洋急了,挣扎着想要下床。
“洋洋,你别激动,方灿就在你旁边躺着,他没有危险。”爸妈抓着她的胳膊。
司洋扭头望向身边的病床,方灿额头上缠着纱布,双眼紧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头上,身上插着好多银针。
“洋洋你听妈说。”妈妈拉着司洋的手,泪水还不住地流着。
“你和方灿出了车祸,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这些天,幸亏林小姐坚持不断地给你们针灸,你才能这么快苏醒过来。”
“你虽然没有受到外伤,可是头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我们看过车祸时的监控录像带,方灿却没你那么幸运,车祸连环碰撞的时候,他强行打了一下方向盘,让车子调转方向,用自己所在的一侧迎上了撞过来的车流。”
司洋感觉自己的脑海轰地一下炸了,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方灿他……他成了植物人吗?”
邝思伦一旁插话:“放心,方灿命大着呢。你不要那么悲观,他和你一样也是脑震荡,只过不情况略为严重一点点,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再有就是……他又把自己的腿撞断了,去年车祸撞断的是右腿,今年断的是左腿。”
杜飞:“不过还算幸运,医生一再强调,老大的第三条腿没受影响。”
费嘉:“对,还是当初的高卢雄鸡,没有一丝丝改变。”
两人大难不死,自己从千年前的古代穿越回来,司洋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让她唯一担心的是方灿昏倒之后穿越回来没有。
林深上前摸了摸司洋的头。
“深姐……”
司洋抽泣着拉住林深的手,林深抱紧了她。
“方块儿怎么办啊?”
“别着急,我向你保证,方灿会醒过来的。”林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地说。
“仪器监测,昨天方灿身体就有了轻微的反应,不过脑电波监测信号很不稳定。”
“深姐,怎么才能让方灿快点儿醒过来啊!”
林深目光坚定,从床头柜的针匣里抽出了一根筷子般粗,两尺多长寒光烁烁的蟒针。
“那就不能客气了,你等我把他给你扎回来!”
【番外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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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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