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一袭红衣曳地缓缓而来,袍子上绣着温家的烈日炎阳,炎阳周围共有六道光耀,品级相当之高。不过除却这身招摇的服饰外,她身上并未缀着过多的装饰,只简简单单地在头顶斜插着一支缀着白玉的发簪,将青丝满头绾成发髻,映着身后大亮的天光,剔透如水。
她的五官很美,照着仙门世家小姐的标准来说,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但兴许是她当家已久的缘故,周身透着股女中豪杰的英气,眉眼间尽是凌厉之色,一举一动皆散发着逼人的气场,反衬出作为此处主人的江澄有些露怯。
此番她并非单独前来,身后跟着个有些瑟缩的少年,曾与蓝忘机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少年的年纪不大,粗看两眼估算下,约莫同江澄差不多大。只见他手里提个木质的盒子,全程躲在温情身后,视线规规矩矩地盯在脚上,并不四处乱看。应是个老实孩子。
“温寮主,里面请。”江澄不想被个姑娘强压一头,故意敛了身上的少年气,站直了身子板着张脸迎上前,试图营造出种少年老成的味道,“上茶。”
蓝曦臣随即面带笑意施施然起身,温言颔首道:“见过温寮主。”
说完,他冲带人进来的蓝忘机使了个眼色。蓝忘机默默走到蓝曦臣下手的位置乖顺地坐下,满面倦容依旧难掩。wwω.ЪiqíΚù.ИěT
江澄的目光顺着方向扫来,扫过蓝忘机时,他略带狐疑地在那张看不出悲喜的冰块脸上多停顿了两秒,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他觉察到蓝忘机身上如死水一般的悲凉。
不过眼下也没工夫让江澄去细细品其中的关窍,如何和平解决夷陵监察寮才是重中之重。他姑且压下满腹疑问,强迫自己定了定神,移开目光追上温情的脚步。
温情到底是寮主,见惯了大场面,只身带着温宁深入敌营也不犯怵,大大方方地就着主位旁的椅子坐下,唇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回看过去。腼腆少年依旧立于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眉眼低垂,束起的发尾扫在肩头,因肩背弓着而有不少滑在胸前。他似是在竭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缩着两肩争取让自己与背后的帷帐融成一团。
见一时半会无人说话,温情遂清了清嗓子,言之凿凿地道:“既然二位今日请我来,想必是同意之前提议的吧。”
“不错。温寮主若肯主动让出夷陵城,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也省去一城百姓胆战心惊地度日如年。”江澄低头自顾自地把玩着腰间的银铃,语气不浓不淡地道,“只不过不知温寮主想要我们如何悉数保全手下人的安慰?是找处僻静的地方隐姓埋名就此安顿,还是直接依附在云梦或姑苏门下,换个门庭改弦更张?”
温情莞尔,指尖轻点在杯口,顺着青瓷的弧度一下下画着圈,抿着唇若有所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静静落在她身上,灼热地让温宁愈加紧张,身子绷得更紧了。她却仍保持着一开始的坦然自若,丝毫不受旁人影响,继续摩挲着杯口,直到托着杯盏的手心摸到茶水已凉得适口的温度时,才优雅托起青瓷呷了口茶,道:“不必如此麻烦,既然我们决定叛出岐山温氏,自会改名换姓在别处重新开始。行医之人若做不到悬壶济世,有违医者本心。”
蓝曦臣闻言眼前豁然一亮,真心赞道:“温寮主医者仁心,此等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泽芜君过誉。”
江澄捏着银铃在指间晃了晃,露出半个阴刻的“澄”字,他盯着那字看了看,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下去,让人带上板车送你们一程,省的夜长梦多,温若寒可不好糊弄。”
温情并不矫情,爽快地承了情,对江澄拱手言谢,“多谢江公子的好意,我在这替族中老弱妇孺先行谢过。”
“不过……”蓝曦臣欲言又止。
温情差不多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挑眉一哂,道:“泽芜君但说无妨。”
蓝曦臣掖了掖袖口不存在的褶皱,笑得温文尔雅,“还请温寮主在夷陵城内多住几日,替云梦的魏公子诊下脉。”
他点到即止。
“原来是为了这个。温宁。”温情抬手招了两下,身后的少年将一直提着的木盒稳稳地搁在了茶几上,“不用改日,现在就行,工具我都带着呢。不知这位魏公子此刻是否在此?”
江澄把玩的手一顿,立即收好银铃,坐直身子冲门口大喊了一嗓子,“快叫魏无羡过来!”
魏无羡的帐篷和江澄的大帐挨得很近,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眼尾还沾着点殷红的朱砂,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妩媚灵动。他揉着僵硬的脖子边走边埋汰,“江澄,你突然喊我过来作甚?赶紧说,我还好几张符箓没画完呐……”
他并不清楚大帐内的情况,以为只是江澄寻他有事,由着性子大呼小叫,根本没注意着收敛。直到他看到两个穿着熟稔于心的蓝氏服装的人影正端坐着看向他,面容酷似,目光专注,瞬间惊诧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问:“咦……蓝湛?你怎么在这?”
蓝忘机倏地收回视线,侧过身子冷冷地道:“有事商议。”
“哦……”魏无羡有些失望地撇撇嘴,一声不吭地走到江澄身旁,眯着眼抬了抬头,“嗯?”
意思是你有事快说。
江澄指了指温情,“这位温寮主是我们请来给你诊脉的,你去前面桌前坐着,让人家给你好好瞧瞧。”
“我不是都好了嘛?出门前云门的医师不是仔仔细细给我检查过了,确定没问题了江叔叔才同意我带队出来的。你忘了?”魏无羡咬着唇角俯视着江澄,总感觉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像是别有深意。
魏无羡聪明,但凡露出点蛛丝马迹都能被他抽丝剥茧找到真谛,因此江澄并不准备多做解释,直接起身按着魏无羡的肩膀把人推到桌边让他坐下,囫囵道:“我们还能害你不成?温寮主医术精湛,让她帮着再诊一次,我放心。”
“行吧。”魏无羡拖长了调子,不情不愿地撸起右边袖子把手往桌上一搁,左手托着腮,笑盈盈地道,“劳烦温寮主。”
温情打开木盒取出套惯用的玉制工具摆在手边,托着魏无羡的手腕摆在上头,将二指虚虚抵在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腕处。
蓝忘机的视线死死盯在魏无羡苍白的骨节上,总觉得比底下的羊脂白玉都要白皙,只是出门半月人又瘦了,腰带差点系不住那节本就细窄的腰,空落落地挂着,风一灌能鼓胀出大片起伏的衣袂。
“奇怪。”温情的手搭在魏无羡的脉搏上不久,就见她眉头逐渐蹙紧,对指尖探知的脉象甚是不解,歪着脑袋用充满疑惑的目光来回打量起魏无羡。
魏无羡的脉象极为奇特,粗看之下是中庸的平稳特征,表面深处又有股微弱的暗涌在浮动,时不时会窜出来耀武扬威几下,倒是同坤修的脉象有几分相似,可若即若离的状态太过复杂与矛盾,一时间竟令她难下定论。
这还的亏是岐黄神医温情在把脉,若是换个普通医师来,怕是极易将其中的奇特之处忽略,草草开个调养的方子就算完事了,根本不会去刨根究底、追本溯源。
温宁提着温情的外诊盒立在一旁,熟练地打开盒盖,俯下身子低声在她耳畔问道:“姐姐,可是需要什么工具?”
温情暼了眼盒内,想了想,摇头,“不必,我再试试。”
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屏着呼吸围坐在四周,带着深切的关心望向坐在中间的二人,目光灼灼,不忍错过温情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脉象不会说谎,再怎么探也同方才的一致,温情悻悻地收回手,抵在下巴处眨着眼不住深思。她熟读各家脉经,来之前又有针对性地将失丹、剖丹的古旧案例一一翻出来过了遍目,虽说书上所著只寥寥数语,但已将其特性言简意赅地写明,内容与魏无羡的脉象大抵只有半分雷同,另一半她闻所未闻。
大家都在等温情的诊断,可等了半天都不见她开口,江澄终是耐不住性子,捋着袖子直接凑上前,单手按在桌上,问:“温寮主,如何?”
“真罕见。”温情还是无法确定,指着魏无羡问江澄,“你确定他是个中庸?不是坤修?”
魏无羡伸手拦在江澄腰前,不及他张口,抢先一步反问道:“二者之间有何区别?”
温情勾起唇角冲他淡淡笑了笑,“没太大区别。不过你是个中庸的话,倒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魏无羡追问。
“没什么。”温情边起身收拾东西边用漫不经心的口吻答道,“体质不能强求,既是中庸,你便无需知道。”
“啧……”魏无羡有些不爽,觉得这人神神叨叨,总是话里有话,只不过他一时半会不知前因后果而参不透罢了,空吊着人胃口,简直可恶。他的好奇心在肚里蠢蠢欲动,恨得牙痒痒,愣是把好好的一双桃花眼纠结成了两粒透着幽怨的绿豆,夹在挣扎地快打结的眉头下,显出副好生不爽的样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江澄垂眸抱臂,抿着唇不知该不该站出来道破魏无羡之前是个坤修的事实。他难得为了大局去着重选择说还是不说,举棋不定间,脸都愁得皱花了。
蓝忘机冻着张脸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腰杆挺得笔直。他并不关心中庸与坤修间的差别是什么,也不在乎有什么好可惜的,他只是单纯地在猜测,思忖着若是魏无羡以中庸的体质接受他的金丹,手术成功率会不会因此降低,魏无羡会不会因此有更多的危险。他的关注点完完全全倾注在魏无羡的安危上。
作为相关人士中此刻最为冷静的蓝曦臣,用余光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静静地啜着杯里温度适宜的茶水,长叹出一口埋在胸口许久的郁气。
室内过分安静,一时仅能听见温情手里器具碰撞发出的细微响动。
温宁生性敏感,弥漫在空气中的紧绷感使得他有种如芒在背的局促,坐立不安。他硬着头皮慢吞吞地挪上前去接过温情手上的活计,怯生生道:“姐姐,我来收拾吧。”
“你小心着点,别给我磕坏了。”温情叮嘱道。
“嗯。”
蓝曦臣从温宁的举止间看出他的紧张,适时出来打圆场,道:“天色不早,二位何不留下用完晚膳再走,也算是庆祝夷陵城的平安。”
江澄觉得这个提议甚好,点头附和,“不错,我们云梦的厨娘手艺不错,绝不会让二位失望。”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偷偷瞄了蓝曦臣一眼,压着嗓子用仅能让温氏姐弟听见的音量道:“不像姑苏,每顿饭上的菜不是草皮就是药膳,可难吃了。”
温情咋舌,幽幽地瞅了瞅蓝氏双璧,盛情难却之下,她只得转向江澄,选择听起来更容易下口的云梦菜系,面带几丝不明显的尴尬,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澄果断吩咐下去,就把宴席设在了大帐内,六张桌案按两列依次排开,江澄、温氏姐弟在左侧,蓝氏双璧、魏无羡在右侧,按着主次、长幼的顺序落座。
早春时节的天色仍暗地颇快,帐内早早点起了烛火,四周照着层白色薄纱,将烛光的朦胧演绎地淋漓尽致,入目是一片温和的暖黄,特别容易让人卸下防备,整个人松弛下来,暂且忘却了战事的紧张,像是偷得浮生的片刻清闲清逸。
席上都是云梦的特色菜,不过为了照顾蓝氏双璧的口味,还是上了几道清单的菜,最后更是难得的上了酒。魏无羡自打受伤后就被勒令禁了酒,这会儿闻到酒糟的馥郁香气,满肚的馋虫都被勾醒了,在腹中撒泼打诨,大有不喝到不罢休的气势。他看着酒瓶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就想去捞。
在手离酒瓶还有寸余的距离时,他的手腕忽然一重,被人从旁稳稳地握住了。魏无羡认得这双手,他见过蓝忘机用它写字、抚琴、执剑,纤长的指尖上覆着层薄茧,所触及的每寸皮肤登时像被火滚了一圈,热辣辣地麻痹着神经。
还没喝到半滴酒,魏无羡便觉得自己醉了。他迷蒙着眼睛斜看向蓝忘机,当面甩了甩还未松开的手腕,笑道:“蓝湛,你要是想喝酒直说啊,我给你倒就是了,何必要上手抢我的呢。”
“不是。”蓝忘机一脸认真地看着魏无羡,琉璃色的眸子被烛火染成了琥珀色,“松脂”里头的都包裹着魏无羡有些泛红的脸,“伤未痊愈,你,忌酒忌辛辣。”
魏无羡不以为意,用另一只未被捉住的手捞起酒瓶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他满意地发出声喟叹。云梦的酒烈,不消多时他的脸颊便显出抹淡淡的绯红,眼角眉梢都带着好看的春意,勾着嘴角道:“温寮主不都也说我没事了么,有什么好忌口的。倒是你,蓝家明明禁酒,还想偷喝,该罚。”
光过嘴瘾还不够,他顺着蓝忘机伸来的胳膊在人胸前推了一把,人没推动,倒是意外触到底下整片坚实的胸腹肌肉,手感还挺不错的。
魏无羡鬼斧神差地多摸了一把,待他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的时候,顿时整个人呆愣住了,脸上急速烧了起来。
蓝忘机抿着嘴角紧紧拽着不松手,魏无羡便也不抽回,两人就着个暧昧的动作僵在原处,仿佛帐内只剩他们。
江澄本在和温情说着什么,不经意间抬眼暼见这一幕,吓得筷子都掉了。筷子渐次落在盘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虽然不大,但还是打乱了两人间正在发酵的旖旎气氛。
魏无羡像是被针扎到般,忽然清醒过来,匆忙抽回手别过脸,不敢去看蓝忘机的表情。
手里温热的触感一下子没了,蓝忘机心里也同步空了,他留恋地捻了捻指尖,想多回味下方才的肌肤相亲,却发觉早已失了温度。他恹恹地垂下手,见魏无羡羞赧地不再看自己,知趣地退了回去,就在他即将回身的刹那,目光扫见地上落了个荷包,看样子是新做的,上面绣着朵栩栩如生的并蒂莲。
蓝忘机觉得分外刺眼。
他难得冲动地捡起荷包揣进怀里,毅然决然地给自己空着的酒杯倒了杯酒喝下,第一次这么想醉。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吉风杏雨的你说的妄言都成了真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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