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姑姑还是周正的话来看都是如此。
但没想到,他不仅没有离开,而且还隐匿在阎王井。
果然,所谓给刘立清超度,只是个借口而已。
其实现在想来,无论刘立清,还是净空堂那块无字牌位,抑或太平间地下室的土,都是跟恭亲王有关。
所以能把玄因吸引到这村子的,若不是阎王井,就只能是这个鬼王爷了。
不知他在这地方待了有多久,被恭亲王发现的那一刻,他看起来就像电视里的魔术师,悬空坐在阎王井上方。
很神奇。
再仔细看,更神奇。他身下是有东西的。
那是一条条红色皮绳。
它们连着玄因的手指,盘旋在他脚下,有生命似的悬浮聚拢在一起,一眼看去像张鲜红的蛛网。
黑色袈裟,猩红‘蛛网’。
有那么一刻他看起来不太像佛,倒更像是魔。
当他右手所缠那串佛珠刚一绕住恭亲王的手腕,这些红绳便不约而同飞弹而起,分成上下四股,钢针似的笔直穿透了这老鬼的手脚。
老鬼的注意全在玄因手腕,他忌惮着那串金刚菩提子,所以没能避开这些红绳。
他身子因此晃了晃。
脚下每一步所蔓延出的焦黑瞬间停止,而原本因吞吃了神像上那条怪蛇后恢复了完整的身体上,再次出现了腐蚀。
腐蚀的速度极快。
或许是种反噬,这速度远比他吞下那条蛇之前的腐烂要快得多。
很快他身体再度千疮百孔,几秒钟后,就连那张只剩下发黑骨头的脸,也开始因骨头的腐朽而融化。
老鬼踉跄着试图退后,但两手被那串佛珠牵制着,力量似乎完全没法跟玄因抗衡。
正当我满心以为他就此将要彻底融化的时候,突然这老鬼抬起头,再次哈哈大笑了一声。
我撑了撑沉重的眼皮看向他,觉得他吞完那条可怕的蛇以后,是不是疯了。wwω.ЪiqíΚù.ИěT
身体已经这样了,竟还能笑得出来?
但没多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咬咬牙硬撑起半个身子,艰难又匆促地往后退去。
因为我看到又有一张‘脸’,从老鬼那张融化着的脸上钻了出来。
那张‘脸’,是一只巨大的飞蛾。
特别丑的一只蛾子,肥胖的灰色身躯布满了深灰色的毛,苍白的翅膀合拢叠在背后,密密层层的银灰色鳞片上横生着几道暗红的斑,像没擦干净的血,又像是一副似笑非笑,扭曲得有些诡异的五官。
啪啪啪。蛾子的翅膀抖动了下。
老鬼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一瞬变得挺拔。
身上的腐烂仍还在继续,但似乎突然不再能影响到他,所以不再对身上的束缚进行任何抗拒,只将那双被佛珠牵制的手猛一下收拢。
对面的玄因立即觉察到了什么,眉梢轻挑,薄唇微抿。
随后双手后撤,牵动老鬼体内那些红绳想要收回。
但没来得及。
转瞬,老鬼那双枯枝似的手突然反扣住了那串佛珠。
然后拽着它们往前一扯,迫使玄因端坐不动的身子往前微微一倾。
轰隆隆!
四周一股风起,冲上天际又倒扣下来,仿佛一根阴冷至极的巨大柱子,带着股浓浓的腥臭味,猛然往这一僧一鬼间撞击下来。
巨大冲力将我整个儿高高掀起,又从高处坠落至地,猝不及防,跟做梦似的。
恍惚只觉得那天的车祸我又再经历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摔得更重,因为完全没有任何阻挡,我也完全没有一丁点力气自保。
失去运动力的猫身体比人类还脆弱。
咔擦咔擦。断线风筝一样滚在地上的时候,我听见自己骨头被碎石砸断的声音。
胸口憋得慌,我用力喘了两口气,吐出一嘴血沫子。
眼睛余光瞥见那一僧一鬼在劲风里纹丝不动,仿佛没受到任何干扰。
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凡人。
我吃力地强迫自己继续翻滚了几下,借着地表的凹陷避开被风柱持续带来的更多碎石。
好在纵然浑身是伤,倒也没感觉身体有多痛,大概伤多已经麻木,也可能是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今天这地方大概真的将要成为我的葬身之地。
无论我怎么一次次拼命蹦跶着逃生也没用。
被阎王井诅咒过的人,好像当真是走不出阎王井。
可是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死在这个百年老鬼的手里,在被他利用完了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一边之后,这怎么能让人甘心。
甚至我还是只妖怪。
谁见过混那么惨的妖怪?
也难怪雪菩萨一口一个倒霉孩子……
满脑子正乱糟糟这么想着,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我错愕地撑大眼睛,在四周呼啸的风声里打了个寒颤。
就在刚刚一眨眼的工夫,我发现玄因不见了。
他原先所在的位置,此时只剩下那团穿透在恭亲王手脚上的红绳,还有一块老旧得像块破木头一样的牌位。
柳木做的无字牌位。
一百年光阴让它由白色变成了蜡黄色,边缘是被香烛烘烤出来的黑。
小时候路经净空堂见过它一两次,这次回来听老姨说起它时,我几乎已经对它没有任何印象,但此刻一看到它,仍是一眼就把它认了出来。
它样子跟村里其他人家祠堂供的牌位没太多区别,不过它通体刻有染了朱砂的龙纹,底座有刷过金漆的兽足。
相比普通人家的牌位,属于很讲究了,毕竟是那些从宫廷里来的人所制造的东西。
唯一不讲究的是用料。
柳木很廉价,按说以恭亲王这样的身份,至少得是紫檀,或者黄花梨。
却偏偏用了最低廉的柳木。
为什么?
原因虽然我不能妄加猜测,但曾听老姨说过,柳木阴性子特别重,比槐木还重。所以想必,用在牌位这种东西上的料子,某些时候看重的并不只是值钱与否。
此时,那些原本盘旋在玄因脚下的红色皮绳,就缠在这块牌位那几个描金兽足上。
令这块牌位被这些绳子牵扯着浮动在半空,一眼看去,那样子像极了刚才玄因盘腿凌空而坐的姿态。
所以短暂的愕然过后,我旋即明白过来,刚才看到的玄因,其实并不是他本人。
那应该是他施加在这块牌位上的障眼法。
这障眼法不仅骗过我这凡夫俗子的眼睛,也骗过了恭亲王这只老鬼。
百年老鬼着了那个年轻和尚的道,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是作何想。
他依旧同刚才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依旧在跟那和尚保持这对峙,但两只原本紧抓着佛珠的手登时空空如也,指骨捏得咔咔作响,一瞬间他周遭的温度变得更低。
片刻,他脸上那只蛰伏不动的蛾子翅膀忽地颤了颤,继而,跟着肥硕的身子缓缓蠕动起来。
由此令翅膀上那副‘五官’更显诡异。
之前像笑,此时像哭,幽幽一对赤红的‘眼’定定朝着前方,仿佛一瞬不瞬地看着无字牌上那行苍劲有力的字。
无字牌上不知几时有了字。
但这些字既不是被刻上去,也不是被写上去,而是被人用泥土给涂抹出来的。
我想起姑姑提到过,玄因在进了村后,借着为刘立清超度的名义,让他们为他分别去取了净空堂的无字牌,以及太平间地下室的土。
当时虽然立即想到是和驱邪有关,但我猜不出这两样东西会在超度中具体派什么用处,因为一个是百年前被清宫高人立在净空堂,镇压恭亲王用的。另一个,则是老姨在采集了阴尸油后,专门用来安葬那具阴尸杜女士的坟墓里的土。
彼此间并没什么关联,除非是被用来做老姨曾为救刘立清而做的那种密宗法器。
但现如今,问题的答案似乎已十分明显。
牌位本无字,这些突然出现的字,十有八九就是被人用那种坟土给涂抹出来的。
那个人除了玄因不会是旁人。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应该依然和我原先想的一样,是驱邪。
驱哪个邪?
肯定不会是杜女士。
因为若是针对杜女士,那么这块无字牌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太平间,而不是阎王井。
所以玄因的目标是恭亲王。
并且,这和尚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了解我们村,了解这村里的过往和一切真真假假的传说。
所以相比老姨,他更了解这块无字牌。
毕竟老姨从没想过要让无字牌上有字,也从不知道无字牌位上为什么没有被刻字。这么多年以来,包括老姨在内的所有人都曾以为,无字牌上之所以不刻字,只是因为历史不想让世人知道,这里埋葬着一位真相不可说的王爷。
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应该是这块牌位的本身。
无字牌,并不是一块单纯不留字据的牌位。
玄因洞悉这一点,所以他用太平间地下室的泥,让这块无字碑上有了字。
也所以,今天能在阎王井撞见藏身此处的玄因,绝非巧合。
如我猜得没错,这和尚是在狩猎。
就像他在医院时给我的感觉,旁人眼里外表温和又无害的小和尚,实则是个哪儿能嗅到邪物的气味,就往哪儿追踪过去的猎魔僧。
事先玄因应该已料到恭亲王会出于某些原因,而来到阎王井。
所以在利用刘立清的尸体主动寻找恭亲王未果后,他就蛰伏在这里,用无字牌和母子坟的土做好了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但,纵使我把这些想得明明白白,却总觉得哪里还有点不太对劲。
既然是预设好的陷阱,为什么玄因不是主动出击,而更像是被动?
他知道老鬼会吞吃那条蛇吗?
既然那条蛇能让老鬼腐烂的身体迅速复原,说明这对玄因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但为什么玄因在老鬼吞吃那条蛇之前,不设法阻止他?
哪怕阻止他利用我的躯壳也是好的,毕竟若不借用我的身体,他就根本没法打开机关吃到那条蛇。可为什么玄因已经在阎王井设下了陷阱,却不及时阻止老鬼吞吃那条蛇修补自己身体?这会儿牌位已显,他真身又躲在哪儿旁观?
越想脑子越是乱,我用力晃了下脑袋。
嘶……后脑勺撞出的包猛一下疼得厉害。
原本高空落地后整个脑袋就一阵阵发晕,现在似乎脑筋更不好使了。
把脑袋压低往爪子里埋了片刻,我寻思,自己去想那么多干什么?
跟我有关系吗?就算什么都能想明白又能怎样,我连自己的小命都快不保,这种时候还去关心那么多问题,又能有什么意义?
还不赶紧找机会逃,难道真的躺在这里等死?
这么一想,当即回过神,我低头动了动四肢。
随即深吸了口气,因为发觉,虽然身体每一寸都像被钢条抽打过,但没想到腿里居然还有点儿力气。
难怪人说猫有九条命。我都摔成这样了,骨头断了好几根,两条前肢被碎石砸得变了形,再加上原先还没完全恢复好的伤,按说动都不能动了,但这会儿试了试,我发觉自己不光能像刚才那样借着肩部力量慢慢移动,居然还能靠着四条残腿撑起自己身体。
能撑就能站,能站就能跑,只要能忍得住疼。
所以立刻把身子挪了挪正,我使劲挣扎几下,将自己上半身从地上撑了起来。
正要继续将整个儿身体全部支起,冷不防面前唰地一凉,一支黑洞洞的枪管直戳在了我的脸上。
我大吃一惊。
仅有的一点理智维持住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那支枪管亦很快从我面前挪开,然后对着我身体轻轻一拨,我刚撑起的身子就这么被对方轻易拨到了一边。
随后就见我面前这个执枪者身后出现了十来个跟他一样的黑衣人。
全身武装,隐匿在夜色中,在见他转身打了几个手势后,他们继续披着夜色,无声无息往前走去。
我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又都看到了多少。
黑色衣服让他们跟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不过纵使如此,我仍一眼认出,刚才用枪管戳我的那个人,是与我有过数面之交的陆姓特警。
自从那天在医院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离开,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以及那位雷队长。
当时他们把原本留在医院的几名警力也一并撤走,我本以为是因为事情的发生太超乎寻常,没法继续追查下去,所以他们已经结案了,毕竟当时雷警官对我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似乎已很明确地表明了态度,但为什么此时这些特警又会再一次回到汶头村,并且出现在这个地方?
没等从这困惑中回过神,突然我再次一怔。
因为我从他们身上见到了两件十分异常的东西。
他们围在腰部的弹夹袋上,全都系着根红色的皮绳。
跟玄因栓在无字牌上一模一样的红皮绳。
而他们的防弹背心上,竟然用朱砂画着六字箴言,以及一行行经文。
太突兀,突兀到诡异。
特警是国家机器,皮绳和六字箴言是迷信,出任务的特警身上怎么会被允许有这种东西?
除非是他们的领导授意。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令人极不敢置信的答案从我脑子里呼之欲出时,那些特警已呈扇状将恭亲王包围在阎王井边缘。
为首的陆警官就在他背后。
顶着盘旋在井口那股垂直的劲风,他一步步朝那个高出他半个头的鬼王爷越走越近,完全没留意系在腰部那根红皮绳正变得有些不对劲。
没有明火,它却像被点燃了似的缓缓冒出黑烟。
虽不知这预示着什么,但出于本能,我立即朝陆警官大叫了一声:“站住!你站住!”
不知是否声音太小,我连叫了好几声,他脚步却始终毫无停顿。
甚至都没朝我这只会说话的猫看上一眼,只兀自顶着风继续往前走。
这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他每次对我的观察和盘问就能看得出来。
对于这股方向古怪的风,和今晚的行动,深思熟虑如他,必然不会没有任何疑惑。
他眉心那道悬针纹很重,这是一个人顾虑重重的表现。
但长期的军事素养让他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哪怕是看着阎王井上方那块悬浮在半空的牌位,亦平静得像头蛰伏在黑夜里的野兽。
只是这野兽并不清楚他们正在靠近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猎物。
而或许风声太大,我受伤后的声音又太弱,所以我发出的提醒他们亦是完全没有听见,
转眼陆警官已距离恭亲王不到三步远,而他腰部那根红绳已有一半发黑。
见状我正想再次出声提醒,但没等开口,一眼看到老鬼的背影微微一动,陆警官立即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别动。”然后他低喝了一声。
紧跟着左手一晃一把将手铐滑出掌心,出手如电,猛一下扯住老鬼的手臂,将手铐往老鬼的手腕上扣了过去。
却在这同时地面猛地晃荡了一下。
骤然而至的地震让那些即便训练有素的特警也猝不及防,瞬间被引开了注意力。
也就那么一两秒的混乱,待到重新站稳,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叫:“队长!”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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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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