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老姨的侄子打电话托她买药在先,所以我跟她说这药是早先给老姨买的跌打药。
或许因为觉得这不是急用的药,也或许昨天一下午经历的可怕遭遇太多,所以姑姑回村之后,一时完全忘了这件事。
等想起来时,已是半夜,她又累又困,便打算等到白天再把药送去。
谁知天刚亮她便接到村长的电话,说老姨没了,凌晨走的。
听完周正的话,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一阵乱响,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没想到会来不及。
我一直以为不会那么快,上次看老姨的样子,虽然身体状况极为糟糕,但至少不会仅仅只能坚持几天,况且她还曾对我提到过,她的状况是没法生,也没法死。
所以虽然因为我的受伤而迟了三天,我完全没想过会来不及。
谁知偏偏就是这失去的三天,让老姨没能撑住。
想到这里,心口堵得难受,所以没法再继续跟周正说下去,我找了个借口匆匆挂了手机。
刚把手机放下,眼泪已跌出眼眶。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
满脑子都是老姨曾经对我的关照,还有最后那次见面时,她对我绝望的乞求。
那画面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触目惊心,以至能刻入人的骨子里。
‘求求你帮帮老姨,帮我把你妈妈找来……帮帮我……不然我没法死,也没法活,真的,老姨熬到现在了,好苦,求求你,北棠,求求你帮帮我……’
她用力抓着我,腐烂的眼睛和身体让她痛不欲生,她瑟瑟发抖地对着我哀叫。
蓦地,心里原本对刘立清残存着的所有同情,全都荡然无存。
只油然而生一股无比的憎恨。
这是当初即便知道自己被他坑害时,也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
如果,当初不是他自私利用了老姨的同情心解封了阎王井的清朝老鬼,老姨本不会遭遇到这场劫难,如果不是他甘当老鬼的阴魂容器重伤了我和冥公子,老姨也不会命丧于此。
他不仅是害死了丘梅姐的凶手之一,更对不起明知有危险还冒险帮他的老姨!
不过当然,除他之外,我自己也逃不掉这其中的罪孽。
若不是我的手机落进阎王井,丘梅姐的煞气应该早被阎王井吸收,也就不会引发出后来那么多的悲剧,牵连到那么多人出事。
但可悲的是,回过头去细想,倘若真是这样,结局却也并不会就因此完满。
因为一切将会受此影响,而被引入另一个我所难以面对的结局。
那就是——
假如我没有触动阎王井的‘诅咒’,那么丘梅姐的真正死因,将永远不会被揭开。
于是那些犯下了沉重罪孽的人,也终将逃过他们该受的惩罚。
我则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妈妈仍还活在这个世上,并且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她。
而冥公子,亦将继续被困在阎王井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什么能重见天日。
更为糟糕的是,由于刘立清被鬼缠是在丘梅姐死去之前,所以他依然会把丘梅姐害死,也所以,我婶婶依旧会因此而出事,而叔叔依旧会因此而得病,刘立清则依然会因逐渐陷入被阴魂附体的衰败而并被鬼王爷所利用。那么到头来,最终,是不是他依然会去找寻村里唯一会问米的老姨,去解救他濒临死亡的命。
这,着实是一个极为糟糕的死循环……
老姨头七这一天,是我的出院之日。
那七天里依旧没有冥公子的任何音讯,雪菩萨也没再出现过。我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但情绪一直比较糟糕。
好在周正和周琼时不时会用微信跟我聊上几句,能让我不用整天去胡思乱想。
周琼话不多,除了问到我身体状况,偶尔她还会饶有兴趣问起我那个‘开宾利的同学’。
我跟她说,那个同学在我住院后就先回上海了,旁的没有跟她多说。久了,她也就不再继续问起。
而周正则一心都在玄因那个对他来说非常神奇的和尚身上。
自从太平间里拍到的视频让他尝到了甜头以后,我觉得他一心都想制造一个大新闻。
但让周正失望的是,从他们回村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拍到过任何能在网络上引起热议的视频。因为无论玄因主持的第二场法事,还是后来刘立清的葬礼,一切都普普通通,没再发生过任何特别的事情。
除了,葬礼那天的风特别大。
想了想,周正又补充了句:似乎跟丘梅姐下葬到阎王井那天的气候,有点像。
丘梅姐下葬那天也是起了大风,但那场风来得并不自然,它甚至吓到了过来做法事的道士。所以周正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认为刘立清下葬那天可能也有什么猫腻。
只可惜,整场葬礼下来,他始终没有拍到任何有猫腻的东西。
也没再见过那只从刘立清嘴里钻出来的蛾子。这是让周正最为失望的一点。
那只妖异的东西似乎随着刘立清的棺材一起,被埋进了地下深处。
所以后来的几天,周正连微信都懒得再聊了,整天忙着跟上一段视频里的网民打嘴仗,澄清自己完全没有伪造视频。
刘立清的葬礼过后,姑姑忙里抽空,亲自来医院看过我两回。
她告诉我说,我叔叔已经被她接回家了。不过比之前想象的要好一些,叔叔的情况看起来并没有比他被带走时更严重,不少事情尚可自理,这应该还算是件好事,所以她让我不用太担心。
然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老姨。
一提到她,姑姑无比唏嘘。她说,没想到老刘求的那炷香,还真的应验了。
催命香,两长一短,一出现必然一个月内会有命终之人,或者,会发生攸关性命的事。
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刘当天求的香,第二天竟就应在了老姨的头上。
想想老姨原本是多么硬朗的一个人,一个多月前还看起来精神抖擞,偏偏跌了一跤后说没就没了。姑姑边说边叹着气感叹:这真是命。
随后又道:想想真是可怜,老姨孤独了一辈子,如果身边能有个人一直陪着,也不至于走得那么早。好在还有个侄子给她里里外外地操办后事,虽说不怎么够细致也不够讲究,但总还算走得体面。
说到这儿,姑姑想到了什么,跟我提到了那个玄因和尚。
她说,原本在刘立清被超度完了之后,村长他们想拜托玄因,让他帮着把老姨也超度一下的。但那和尚说,不同的死法不同的丧葬,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超度,或者由他来超度。所以,他拒绝了。
说完轻叹了口气,姑姑压低了声音,带着种神神秘秘的口吻对我道:不过,看看那个和尚年纪虽然不大,没想到时真的很神。
最初看到村长老刘脖子上出现的手指印时,虽然老姨对老刘的话已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但终究心里还是有些犹犹豫豫。但当她亲眼目睹那只从刘立清嘴里钻出来的巨大蛾子后,从此已完全对玄因深信不疑,甚至把他当成了在世的活菩萨。
她无比感叹着对我道:北棠,你也瞧见了,那蛾子可吓人了。你说,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人的舌头竟然活生生变成了一只蛾子,这要不是亲眼看到,谁信?真不知道这小和尚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没瞧见,老刘他当时都吓尿了。裤子湿了一片,他都没顾上换,他说他怕啊,就怕那只蛾子是刘立清的魂。
不过听和尚的意思,那只蛾子应该是刘立清死时堵在喉咙立的一口怨气,飞出来就好了。
后来果然没多久,就在他们把棺材运出太平间的时候,老刘突然便感到自己身上轻了许多。
背地里听老刘悄悄说起这种感觉时,他说,那感觉挺难形容的。
因为之前知道刘立清附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只是感到特别害怕,其它并没感到有啥不妥。可是那只蛾子从刘立清嘴里飞出去之后,没多久,他就很明显地感到自己身上轻了很多,仿佛连走路都变得轻快了。
对此,和尚解释说,那是因为怨气没了,刘立清自然也在老刘身上待不住了,所以老刘会感到身体变得轻盈。
言下之意就是附在老刘身上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因此那天下午回去的一路上,姑姑她们几个女人围在棺材边胆战心惊,老刘倒是放松了很多,连尿裤子的事被人当笑话都能忍了。
听姑姑说到这里时,我忍不住问她,当时和尚让她们七个女人用红皮筋跟棺材钉子栓在一起,又跟着棺材坐同一辆车,是什么讲究?
可惜,姑姑也跟周正一样,没记得太清楚。
她说当时只顾着又惊又怕了,哪儿有听那么仔细,而且和尚当时说的话也挺难让人记住的,唯一能记清楚的就是听他说,刘立清的煞气一散,便要用阴气去压,否则回去那一路遗体会有问题。所以要她们七个女人跟着棺材,因为女人属阴。但为了避免同棺材里死人的阴气相冲撞,因此要用红皮绳挡一档。
出院前最后一天,我的主治大夫来给我做病程记录时,他看着我的目光有点复杂。
他曾几次都直言不讳地对我说过,我是他从医那么多年来,头一次遭遇到的一朵奇葩。wwω.ЪiqíΚù.ИěT
明明没有任何能导致神经源性休克的地方,却一再休克甚至危及性命,偏偏每次救回来之后,我很快又像没有休克过一样,各种指标都非常正常。
这十分挑战他的经验。
甚至他有点怀疑,可能是医院设备落后的问题。所以他建议我回到上海后,到那边的三甲医院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免得身体若有什么隐藏的问题这边没能查出来,耽搁了治疗。
但与此同时,还有个问题困扰着他,就是我身体的恢复速度。
以他的经验来看,似乎有些过□□速了些,虽说是件好事,但十分令他困扰。
毕竟刚被送到医院时,我的伤是挺严重的。
虽不致命,但多处骨折,内脏受损,以及轻度脑震荡,这些都意味着,我原本需要在医院住的时间应该更久一些。尤其是两次险些让我踏进鬼门关出不来的神经源性休克,稍有差池,我可能就再也活不过来。
然而这位大夫没有想到,在第二次这样凶险的休克发作之后,原以为我身体状况会会扛不住地恶化,谁知那天之后,却反而开始以一种极为让他惊讶的速度,快速愈合起来。
在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天,我就可以下地拄着拐杖走路了。
而同期跟我一样伤了肋骨和腿骨的一个十来岁小孩,却依旧还只能在床上安静躺着,把她羡慕得不行。
不过愈合速度最明显的,莫过于我的内脏。
大夫说,我那被断裂肋骨刺伤的脾脏,愈合速度就跟打了干细胞针似的。
对此他总说百思不得其解。
而我,则在第一次听他那么感叹的时候,心里就多少有了点数目。
想来是跟我身上那被雪菩萨称作最最低级的妖怪的血统,不无关联。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说我是‘最最低级的妖,最最弱却又死不痛快的人’。
虽然妖性弱,但我身体的复原能力可能比一般人要强不少,因此哪怕车爆炸让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都能抱着冥公子的骸骨逃避杜女士的追杀。哪怕神经源性休克严重到让我心脏停跳,我仍还是活了过来。
这大概是除了上次发生在我身上昙花一现的变身之后,这血统所赋予我的唯一特殊。
出院那天是姑父开车来接的我。
他说,倒也真是巧,刚赶上老姨的头七,回头赶紧过去给她拜拜吧,她活着的时候那么关照你。
我自然是要去的。
所以一回到汶头村,跟姑姑打了个招呼后,我就让姑父直接先把我送去了老姨家。
老姨虽然没多少亲人,但平时人缘好,所以过来祭拜她的人特别多。
还没进门就闻到浓重的香烛味,以前非常冷清的门庭内,隐隐都是压抑哭声和说话声。
灵堂里那张不大的方桌,如今被纸钱元宝和各种祭品堆得满满当当。
大约是感叹她跌了一跤后就去世着实太过令人惋惜,所以除了惯常的祭品,不少人还自发送了那种只有需要下葬阎王井的人才会陪葬的钱币。
一堆祭品中我看到了我让姑姑带给老姨的那只檀木盒子。
因为太小,当时为了避免姑姑起疑心,我用毛净包着装在一次性餐盒里,外面又包了层包装纸。
至今包装纸没被打开过,它安安静静躺在桌子上,已经完全没了它的作用。
我深叹了口气,带着沉沉情绪缓缓走进屋里。
屋里人很多,多数人都是磕个头就走的,也有些以前受过老姨的帮助,于是自发留在灵堂,帮着周杰看守灵堂和扎纸钱。
以至于纸钱太多,没法在屋里烧,便有不少人直接用盆盛了放在院子里火化。
老姨的侄子周浩则一身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里。
进进出出的人太多,所以他非常忙,因此进门后我没有打扰他,只磕完头后跟他简单问候了声,然后避开人群拄着拐杖,径自去了老姨的房间。
头七夜据说是死人的回魂夜。
这会儿虽然是白天,但我存了点希望,不知自己是不是能在这个她死去的地方见到她。
但事与愿违。
我总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能见到那些常人见不到的,但一心想见的时候,却往往见不到。
譬如我爸爸,譬如老姨。
老姨的房间跟我那天与她见面时,没有多少变化。
不过床被收拾得特别干净,除了一条新换的床单,上面什么也没有。
但仍能闻到空气里隐隐流动着一股腐臭味。
和那天一样,即便有着大量香烛和香料的掩盖,仍无法将之彻底抹去。
多走了几步路让我还没痊愈的腿有些疼,但我没法找地方坐下来。
真奇怪,人在的时候不觉得,人一走,这并不空也并不大的房间,显得特别空。空得就像我此时心里那股难以形容的糟糕感受,所以在这个房间里,我坐不住。
便只能靠墙站着,一边慢慢打量着眼前一切熟悉却又陌生的东西。
所幸没有站太久,周浩拖着一把折叠椅,从门外朝我走了过来:“听说你受伤住了医院,看你,都拄拐杖了怎么还过来,回头我姨得托梦骂我。”
我勉强朝周浩笑了笑,由他搀扶着,在他撑开的椅子上缓缓坐下:“我姑父开车送我过来的,就走几步路,没事。老姨她……”说到这儿,喉咙哽了哽,我低头沉默了片刻:“我很抱歉,周大哥,这都怪我……我真的没想到……”
“这不怪你。”我话没说完,周浩朝我摇了摇头:“你为了去找药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姨知道后心里特别不好受,清醒的时候还说让我去医院看看你。但是当时她那个情况……我压根走不开。”
说到这儿他苦笑了声:“如果非说要怪,那必定是怪我,如果那天我听她的话去医院看你,说不定她就不会……”
死字没出口,话音略带哽咽,周浩深吸了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好在她走的时候应该没有任何知觉。你知道的,她这段时间活得有多难受,死的时候,倒反而像是解脱了。不过……”
话到这里突然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周浩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我看着他忽然略带僵硬的脸,立即追问。
“不过她去世的前一晚,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特别害怕,而且是特别不正常的那种害怕。”
“不正常的害怕?怎么说?”
周浩揉了揉红肿的眼角,想了想:“那天晚上,她原本还好,吃了点止痛的药,好像睡着了。但是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在隔壁突然听见她在大声说话,说得特别激动,像是在跟人吵架似的,所以我就立刻朝她房里冲了进来。结果,就看到她站在床上,抬着头睁大了眼睛,指着窗户方向破口大骂。”
“当时我怕极了。你也知道,她已经好多天不能下床了,更不要说站。而且她眼睛也很久都不能睁不开,一睁开就哗哗地往外流黄水,而且会特别疼。我实在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即便窗外有东西,她也是看不见的,所以她这样子特别瘆人,因为都说她能看到鬼,所以我不由得想,是不是她看到鬼了?”
“然后我就听见她一声声叫我名字,她说浩子,浩子,赶快把马桶端来,往外泼!赶紧往外泼!”
“我哪里敢不听她的话,赶紧就把马桶端来了,开窗往外泼。可是刚把里头的东西泼完,就听见我姨又大叫起来,浩子!浩子!那没用!没用!去把我压箱底那件红袄子翻出来,找个盆烧了,拿灰掺了淘米水糊窗上!快!快!”
“我赶紧再照着她的话去做了。烧衣服,用衣服灰掺了淘米水抹到窗上。那样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整扇窗给糊满,可是我老姨又哭叫起来,哭得比先前还恐惧。边哭边指着窗用力吐口水,用力骂,你滚!你别做梦!老娘不是那个没出息的软脚虾!你滚!”
“然后她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拿出她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一只银铃铛,抓在手里使劲地摇,我看着她那个疯狂劲,真怕她身子会受不住,所以只能抢过来替她摇。”
“那么摇了一整夜,天亮她才消停,然后一头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睡了整整一天。”
“到了这天晚上,她醒了,可是人浑浑噩噩的,我问她什么她都不吭声。我想,这样也好,总比前一晚那样疯狂地闹腾要好。我不知道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会怕成那样,所以我宁可她一直昏睡着保存体力。同时我也很怕她到了晚上又会闹起来,毕竟前一晚闹腾之前,她也一直都时昏昏沉沉的,压根看不出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不过这天晚上,她非但没闹,还突然清醒了,甚至跟我说,她想喝粥。”
“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能主动要吃的,说明她身子比较好受了,至少不那么疼得完全没有胃口了。所以我立刻按照她吩咐去做了。谁知,煮好了粥我开开心心端到我姨面前时,我发现她,又昏睡过去了……”
说到这儿,周浩眼圈发红,用力吸了下鼻子:“我没敢叫醒她。心想反正也不是像昨晚那样闹,那就让她继续睡吧。但许是心里有了点预感,那天晚上我没敢回自己屋去睡,而是一直在她床边守着。”
“守到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在拍我的手。我立刻睁开眼看,就看到我姨在看着我。你知道么,北棠,她是真的在看我,用她那双烂透了的眼睛。然后她问我,浩子啊,咱们村是不是来和尚了啊?”
“我说,我不知道啊,姨,我没出去过。”
“她说,来了,真的,你听,有和尚的念经声呢……”
“说完,她眼睛就合上了,然后,再也没有睁开过。”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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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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