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说说,毫无意义的那种。
「父王并非有意要偏袒你王兄,」他抿唇顿了顿,凝看女儿垂首帖耳似善解人意的神情,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讲,「太子,乃是立国之本。」
宋国这把火烧得太旺,张子娥又来得太及时,他虽无证据在手,但凭借对女儿的了解,为了上位,能不择手段先烧毁自家粮仓,再让太子担责,他不会感到半点稀奇。梁王无意深究事实如何,因为不管事实如何,他都需要给次次僭越的她一点应有的警示:「不管粮仓一事是你有意设计,还是太子真有纰漏,他是要继位的,他不能有这么大的污点。」
他在大殿金砖踱上了两步,看见金砖上映出已显龙钟的步态,再看向女儿正值年华的玉貌花容,眼皮骤然一跳,突然感觉眼前人异常陌生。他与贤妃一样,都不懂这个女儿。贤妃膝下仅有一儿一女,她是想懂的,而梁王子女众多,他并不想懂这位五公主在想什么。他只想好好地利用她,既然不能嫁人,那便留在朝堂上好好做事。然而他一次又一次因她的所作所为而心惊胆寒,尤其是今日强加之过,她竟能诺诺连声,接受得百般坦然,好像他精心设计的筹谋,在她眼里不过是早有预料的小儿科。
过于乖巧懂事,又何尝不是一种叛逆之道?比起坦然接受,梁王更希望看到她略有不快的皱眉。至少,那样才像个女人。乖驯的,美姿容的,爱使点小脾气,装委屈喜娇嗔的那种女人。同样也是依附男人,千依万顺,动摇不到王权的那种女人。
但苏青舟显然不是。
女儿的城府太深了。他比她多活几十年,却觉得那城府看不到底,这让他感到害怕。
其实梁王并不知道,不管苏青舟怎么做,他都找得到厌恶的理由。反驳便是不知轻重,坦然便是城府太深,只要他心中的称不平,厚此薄彼哪里愁找个什么理由。
苏青舟的存在仿佛在梁国朝堂上随时可能点燃的星火,他既然亲手放任她成长,也要亲手将她除去。在他看来,他不是在偏袒太子,他是为大梁社稷着想,更是为女儿的性命安危着想。储位动摇易生大祸,皇后出身将门,老国舅手握兵权,绝不会袖手旁观,而朝臣皆是偷安之辈,不会轻易站边,方才他有意试探,满朝文武无一人敢为苏青舟说话。女儿孤立无援,生性倔强,断不会就此收手,将来子女之间必有一争,届时朝局动荡,生死难料,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早早从这淌浑水中抽身而去。
梁王反复斟酌,最终用来开脱的理由,竟是为了女儿好。
像寻常百姓家的爹娘一样,不让女儿读书,不让女儿出门,最后竟能夸到自己头上,像是扛下了全部重担一样,装作辛苦体贴的模样,说一句「是为了女儿好」。
他从来不会想,朝臣之所以噤若寒蝉,苟容曲从,是因他不看功过,毫无理由的偏护。所谓上行下效,上偏爱,则下顺从,岂会有不识时务的出头鸟会于此时此刻奋不顾身地往鸟铳上撞?不过是依头顺脑,靡然从风罢了。
这位盲目的君王永远看不到,他从不反思自我,他只想看到他认为的,他想要的,能满足内心不公诉求的。刨根究底不是他的做派,他只知道,四海局势变换,宋国丢了重地,更断了粮草,国运下坡已成定局,而在他心中,也有了万无一失的上上之策。
「你,也早些嫁人吧,」梁王长吁一声,抖了抖绣样浮夸的烫金宽袖说,「宋国式微,本王有意与天子结盟,出兵瓜分宋地。你若是嫁与天子,诞下皇子,则可继承大统,从此李魏与我苏梁两分天下,两国一水同源,相安无事,九州太平,岂不是百姓之福?」
「父王,我并非完璧。」
「不重要,这是联姻。」
「若是联姻,父王女儿众多,又为何要选我?」
大袖一振,梁王登时勃然大怒,自他登上王位,无人胆敢如此反驳。而他这个女儿,却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反抗,甚至敢当面质疑他的决定。她想做什么,想翻天吗?想证明她更高一筹吗?梁王厉声斥责道:「你这是在违逆王命!」当他斜坐在御座上懒懒举杯时,肉裹的手腕上丰腴得连腕痕都看不见,如今却能看见青筋在浑肉下透出浅浅的颜色。
「无能的女儿多不胜数!为何是我?」苏青舟对上怒意不卑不亢,与之前伪装出来的顺从不同,这一次她没有愧怯。让步可以,隐忍可以,受过的委屈她可以在心里一点点消化,但是她有底线,不容踏越。一路走来举步维艰,往事纷纭历历在目,嫁给天子等同于功亏一篑,此处不容退却半步。
她不退让。
她要前进。
身体孱弱的公主在金砖上向前踏出一步,把话回得字字清晰:「女儿留在父王身边,可助父王平定天下,扫平四宇,于国之利远胜于和亲。」
那股子不服输的狠厉劲儿扑面而来,梁王嘴角一抽,气势莫名被压下大半,不得不掩饰地回身而去。他亦未尝发觉,心底竟是害怕和女儿针锋相对,以至于不敢直视她锋芒意胜的眼神。他平日里甚少发怒,一惯是一副和气蔼然相,太子这点随他。而当他观察女儿的眉宇时,早已不记得当初宠幸的舞女的模样,他在苏青舟脸上找与他相近的相貌,想到底是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她的亲娘,又到底教了她些什么。筆趣庫
梁王的怒意在质疑声中渐渐松垮,声音更是有几分颤抖,他唇边抽搐着诘问满口狂言的女儿:「两分天下还不够,你……你还想要什么!」一口标准的大梁口音脱口而出,梁王双目圆睁,嘴边拉扯出下瘪的弧度,隐隐震颤。
颤抖,有时候不全是因为愤怒。
还有害怕。
与恐惧。
「父王,不想要天下吗?」苏青舟站在一块光斑处,烈阳透过高窗依然炽热发烫,将她的眼眸照映得像晶莹的琥珀珠,那清灵的声音盛满了力量,反问得没有半分犹豫。
他嘴角衔笑,嗓音沉沉地哧哧嗤笑了两声。梁王脸生得圆,圆脸,圆眼睛,圆嘴型,小时候总是乐呵呵的,笑得像个招财童子,打小就被老宫人说是大富大贵之相。如今不同了,酒肉美色一沾染,年纪往上走,宽阔脸颊与肥厚唇边不经意挤出的那点笑意,像是在讥讽与可怜:「你不觉得,你的野心太大了吗?」
他以为这发自由心的话是在讥讽女儿的自负。
他不知这不假思索的话更像是在讥讽自己的偷安与无能。
「天下未定,注定征战不休!两分天下又能安稳到几时?」面对生父不施修饰的奚落与讥笑,她当即跪下,下落间,青丝间金钗上光华浮动,些些点星之光,梁王竟感到双目一阵刺痛。只听她浑然正色道:「女儿今生别无他愿,只求能留在父王身边,助父王成就霸业!」
梁王垂首笑了笑,他知道那是假话。他的这个女儿,一定是天天瞧不起他,怎么又会说出这种好话?他哪有什么霸业想成就?他就是个连王位都是别人给的窝囊废。
但这假话,却也好听。
他治理国家靠的是什么,王族的出身,和坐在王位上的权力,他不需要像臣子一样精明能干,他治国平平,对战事更是一知半解,但他手下的人,会帮他摆平一切。这是君王之道。
他明白太子平庸,而女儿强势,让他们二人相争,女儿定会为争名竞利尽心竭力,这也是他一开始放任苏青舟的原因。目下她渐渐得势,已然威胁到了储位,是该把她送走了。若今生能灭宋国,能在他的功绩上多添一笔,那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事了,但恰才她却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他还可以拿到天下。
天下?他曾经想都不敢想。但这算什么,王位,他曾经不敢想,大败宋国,他曾经不敢想,这些……他不都拿到了吗?而他为此付出了什么呢?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不过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了头鹿就拿到了王位,坐在王座上喝了壶酒张子娥就拿下了宋国要地。
那……
那个人人皆说碌碌无能的天子,真的要放在眼里吗?
梁国有两龙在手,难道不是天命所归之象吗?
他心怀感喟,仿若受到天命的感染,胸腔下翻覆着欢喜与惊诧,竟因妄想生了一背热汗。他往女儿眼中看去,她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那个眼神澄澈分明,了无一丝迷惘。烈焰赫赫的眸光将青春秀色映衬得惊为天人,梁王仿佛一瞬间想起了当年舞女的相貌,想起了弓腿骑在她身上,柔胳膊细腿儿的妙龄少女被强压床榻上屈辱承欢的表情,那么的卑微,无力与娇媚,让人心头一振。重经这等居高临上、髀间驭马的风流消遣让他感觉良好,犹似枯木逢春,雄风大震,仿佛一朝回到了春秋旺盛、气血充盈的年少。
看,他聪慧绝群的女儿,也在臣服于他。
「女儿在父王眼中看到了天下。女儿身上流着父王的血,向往天下一统的血。」
梁王转过身去,五指忍不住颤抖。
属于他的时代,终于要来了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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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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