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桃听到重点,嘿嘿笑得更开心,“李大哥太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
傍晚的时候,崔桃就有幸吃到了李远妻子亲手做的芙蓉豆腐。
嫩嫩的豆腐脑放在甘甜的山泉水里泡了三次,不仅去了豆腥气,还会提高清甜的口感。
这时节,小河边很容易捉到新鲜的小河虾,弄一碗来连皮带肉剁成虾泥。将豆腐脑放入鸡骨鸡皮熬煮半日的鸡骨汤之中滚两下,入紫菜,放虾泥,不需要搅拌,用勺子在汤水表面轻轻拨弄两下,便可盛出来食用了。
水嫩打颤儿的白白豆腐脑,混着鸡汤和鲜香异常的紫菜虾肉,入口便是一场**盛宴,清、嫩、滑、鲜环绕唇齿之间,细品之下还有甘甜的豆香,让人吃的时候欲罢不能,不禁闭上了双眼。
满足!
太满足了!
……
次日中午。
崔桃正给王钊喂解毒汤,王钊突然醒了过来。
王钊第一眼看见崔桃时,十分惊讶。当知是崔桃为自己解了毒,他感激地要起身跟她道谢。
“中毒镖的时候,我真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那种全身麻痹,胸口绞痛,濒临绝气的窒息感,他到现在都不敢回忆。
“崔娘子的救命之恩,王某定会记在心里。”
“王巡使不用客气,我因救王巡使已经得到奖赏了。”崔桃收回药碗,让王钊躺好,随即就拿了一把扎针,手法娴熟地把王钊扎成了刺猬。
过了会儿,他割破王钊的手指,再放一次毒血。
“想不到崔娘子如此厉害,这解毒的手法看起来非同寻常。”王钊不禁称赞道。
“我自己也觉得挺奇怪呢,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崔桃笑了一下,随后在自己头上也扎了两根银针。
王钊惊讶:“你这是作甚?”
“想看看这样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我想早点洗脱自己的嫌疑。”
崔桃所扎的这两个穴位的确能够刺激大脑,但她也不确定通过这种物理方式,能否将她重生前玄学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如果什么都能记起来就好了,遇事应对起来也简单,不必像现在这样,要去考虑到各种可能性,费很多心思。
崔桃的银针刚好扎在脑袋左右两边,像两根天线立在脑袋上,配着她笑来有点圆嫩的小脸儿,整个脑袋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拾掇干净的崔桃本就是漂亮惹眼,又这副模样,王钊不禁就多看了她两眼,忍不住会笑。
崔桃则不自知,提笔坐在桌边,顶着两根天线,垂头认真地写着今天要开出的方子。
韩琦进门时,乍一看崔桃的脑袋,愣了下。在确认她脑袋上扎的是银针之后,韩琦狐疑地蹙了下眉,随即就明白了,也不理她,直奔床边探望王钊。
“韩推官。”王钊欲起身。
韩琦按住王钊的肩膀,不用他多礼,“听说你醒了,来看看你,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王钊摇摇头,看一眼那边的崔桃,“跟中毒那会儿比,感觉好多了,多亏她医术精明。”
崔桃听到说话声已经放下笔,笑着走过来。
韩琦目光不禁上移,又看向崔桃头顶的银针。
“崔娘子说她想快点恢复记忆。”王钊帮忙解释道。
韩琦微微抽动了下嘴角,不再理会崔桃如何,只问王钊此去天机阁有何结果。
“属下没用,天机阁未探出虚实,便中了毒镖。待属下伤好了,定会探出个结果来。”王钊失落道。
“不必急于一时。”韩琦告诉王钊,他受伤后,府衙立刻派人前往他探过的地方查看,却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王钊气得攥拳头,“天机阁的人太狡猾了!”
“天机阁是什么地方?”崔桃知道自己不该多嘴插话,但是她真的好好奇。
“江湖上专门收钱替人解决麻烦的,当遇到他们自家刺客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便会重金发布悬赏,请江湖人出马。”
“雌雄大盗武功虽然不高,但二人善于隐藏,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因此天机阁才发布了江湖悬赏。他们夫妻二人到底在江湖混,总会有江湖人知道他们藏身在哪儿,自然也会有人禁不住钱的诱惑,对他们下手,‘追风婆’仇大娘便就是其中之一。”
王钊将她查探到的消息都解释给了崔桃听,若在以往他不会说这么多,可如今眼前女子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原来仇大娘的江湖绰号叫追风婆。难怪她轻功不错,行凶的时候逃窜得贼快。被抓时也是王钊他们带了好几个人围攻她,才把人拿下了。
“好不容易探到天机阁分舵的线索,现在他们搬了地方,怕是再难查到了。”王钊连连叹气。
“却也不见得太难,当下开封府内正有一人可用。”崔桃道。
“谁?”王钊马上焦急地问。
韩琦也跟着看向崔桃。
“萍儿。”崔桃道,“像天机阁这种神秘的组织,行事十分谨慎,想要探知其消息,必须是正经的江湖人才行。萍儿的师父跟天机阁有过联系,即便她现在不知天机阁的消息,但她总会认识一些她师父的旧交,所以由她来找应该会很容易。”
萍儿因拒捕反抗而被治罪,罪名说大不算大,但说小也得判几年。可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谁会愿意把美好的青春留在大牢里蹉跎了?以此为条件跟她换消息,极为可行。
王钊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表示此法不错。
韩琦目光淡淡地看着崔桃头上的银针,已经懒得去问崔桃怎么连江湖规矩都懂。问了,必定又是挠头迷糊状,表示自己不知道。总归,等查清楚她身份的那天,一切自然都能得到解释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重要线索可以提供。”崔桃发现韩琦正看自己,就趁机跟他说了。
“哦?”韩琦勾起嘴角,略感兴趣地回应崔桃。他倒想看看这人在牢中坐的崔桃,还能知道些什么。
“那个给王四娘下毒的人,王四娘其实知道他藏身在哪儿。”
昨晚打坐的时候,崔桃有留心听王四娘和刘氏的对话。王四娘偏偏在提到她‘大哥’藏身处的时候,话语磕巴了,明显心虚在撒谎。
韩琦仍旧看着崔桃。
“用点刑就招了,她怕疼。”
崔桃继续提议完,见韩琦还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自己光滑白嫩的小脸蛋。
“莫非韩推官才发现我长得好看?”
“噗!”
王钊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他赶紧闭嘴,尽量憋着,憋得他扎着银针的腹部好疼啊。
一般男子若听闻崔桃此言,不管是不是真的在觊觎崔桃的美貌,势必都会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暂且不会再去看崔桃。崔桃也正是这个目的,她不想被这个姓韩的一直打量,这厮的目光像带刺似得,总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韩琦却没有给出正常男人的反应,眼睛依旧盯着崔桃,倏地笑了。
“是挺好看的,肤白貌美。”
话语温润,内容也听着挺美好是不是?别急,还有下一句。
“却不知心黑不黑。”
崔桃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在韩琦脸上。
这是哪来的驴粑粑蛋蛋,总在她跟前此兴风作浪,跪求老天爷把他收了吧!
崔桃气得掐腰转身,他不收回目光,她主动躲开总行了吧。
“说清楚缘由,岂能凭你随口之言便对她用刑。”
“那我这次提供线索有功,总配吃上一碗百味羹了吧?”崔桃瞧向韩琦。
上次她提出吃百味羹,韩琦模棱两可地没应,害得她白高兴一下午。如今这百味羹她非吃到嘴不可了,并且一定要从韩琦那里吃!
“说说看。”
韩琦还是没有立刻应承崔桃,但如果她这次的理由能立得住,他倒是可以答应。
不过,这敢把‘账’记到朝廷命官头上的女囚可不多。有此等胆量之人,之前居然口口声声说她一直在牢房里受欺负?
崔桃其实并不太相信耍过她的韩琦的承诺,但她还是决定先大度地阐述缘由,因为她相信只要凭着自己坚贞不渝的努力,一定可以吃到百味羹!
“王四娘欺负我的时候,骂过我很多难听的话,曾顺嘴说过她会让寨子里的兄弟狠狠搞死我。这王四娘的身份可不止是一名打人重伤的泼妇,她应该还有个山寨,是个土匪头子。
至于王大发,却也未必是她亲大哥,或许只是他寨子里的兄弟伪装身份,便于每日给她送饭。但她在牢里呆久了,寨子里的那些土匪们群蛇无首,难免会产生权力争夺,便极可能是寨子里有人想把她弄死,取而代之。”
崔桃说罢,便挑眉询问韩琦,这理由是否立得住?够不够她吃到百味羹?
王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番话本是崔桃所说,韩推官在学她,这就不奇怪了。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韩琦淡淡地应一声“嗯”。
声音一如既往得低沉悦耳,好听到让人想犯法。加上他温柔带笑的俊颜,很容易叫人把持不住。
但这位韩推官的肚子一向都是黑的,指望他好心肠都不如让自己做个梦来得实在。上次她只要一碗百味羹,他都抠抠搜搜地没给。所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韩推官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王氏前日刚受杖五十,若再用刑,易出人命。况且,严刑逼供,乃下下策。”
崔桃扬眉,“韩推官的意思是想让我劝王四娘主动交代?”
韩琦不言,算是默认了。
崔桃倒不信以韩琦的能耐,在不用刑的情况下,会审问不出王四娘。他之所以把这差事交给她,除了想借她的手轻松解决王四娘的案子外,肯定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目的:观察她,看她有多大能耐,以便于彻底了解她的实力,推敲出她真正的身份。
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答应韩琦,让他得逞。但美男终究是没有美食重要,她选美食!
崔桃再次返回大牢,便直奔主题,走到了王四娘的身边。
王四娘还是面朝下趴着,头枕在胳膊上,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崔桃抬脚就踢了王四娘屁股一下。
王四娘嗷的大叫一声,挺起脖子就要骂,但见是崔桃在她跟前,嘴角抽搐了两下后,就强忍着闭上了。她深知崔桃的手段,现在她受伤不能动,再跟她起冲突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那厢萍儿原本缩在角落里眯着,见崔桃回来就警惕地观察她。此刻瞧见这一幕,觉得崔桃在倚强凌弱,她攥紧拳头,更加嫌憎地看着崔桃。
“王大发是你什么人?”崔桃蹲在王四娘的跟前,以便于和王四娘面对面,观察她的表情。
“你问这个干什么?”王四娘立刻被激起了防备心。
“听说点事儿。”
王四娘知道崔桃昨天被提审之后一直没回来,打量她一番,很奇怪她被审问这么久,怎么还如此精神,而且整个人还干干净净的。
“我会解毒,给王巡使瞧病来着,在外面呆久了也听到些消息。看在我们同牢住这么久的份儿上,我才好心提醒你,一会儿你就要倒霉了,他们这会儿估计正在准备刑具呢。”
“刑具?”王四娘惊讶,“我的案子都判了,为何还要审我?是不是你——”
“你撒谎了,王大发根本就不是你大哥,他是你寨子里的人。”崔桃截话道。
王四娘心下一惊,最担心的事终于发横了,官府发现了她真正的身份!
她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她刚受了杖刑,身子已经吃不消了,若再被用刑,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啊啊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嫁了个不是玩意儿的东西,又被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给背叛了,如今还要受刑,丢了命去!”王四娘撒泼大哭起来。
崔桃听王四娘骂王大发的语气有点不太一样,很像是女人骂的负心汉那种劲儿。
“难不成他不是你大哥,是你男人?”
王四娘哽噎地点了下头,咬牙切齿道:“老娘就是现在出不去,若出去了,定把他大卸八块喂狗了去。”
王四娘告诉崔桃,那王大发本名叫汪大发,比她小十岁,模样清秀。王四娘本是鬼槐寨土匪头子的女人,后来土匪头子死了,她凭能耐当了老大,之后跟汪大发就有了奸情。但俩人好了不到半年,她因为进城时跟人起了冲突被抓进开封府大牢,再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啧啧,你在这受苦受难,他不心疼你也罢了,居然狠心肠地给你下毒。便是你活着,那寨子不也是他的么,何苦呢。”崔桃唏嘘道。
王四娘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嗳,会不会是他已经有别人了?别怪我说实话刺激你,你大她十岁呢,还肤黑体壮的,性子泼辣,而大多男人呢都免不了俗,更喜欢肤白娇嫩水灵灵的小娘子。”
王四娘被崔桃这话刺激得又大哭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要我说你寨子里的那些兄弟们也无情无义,不大服你管着,必也有意向追随于他,他才敢那般明目张胆地对你下手。”
崔桃挑拨完了王四娘和王大发的关系,继续挑拨了王四娘跟寨子里兄弟们间的关系,再给王四娘会心一击。
“若换做是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他们既然不想让我好过,送我去死,我也会送他们上西天。谁怕谁啊,大不了一起去死!何苦为了保这群狼心狗肺东西,让自己再受刑罚之苦?”
王四娘听了崔桃的话,瞳孔紧缩了下。这时来了衙役,便要押走王四娘。
王四娘忍痛爬起身,两腿挪动的时候就扯着臀上的伤剧烈作疼,她恨得眼泪一直掉,越发觉得崔桃所言有理。
上了公堂后,不及韩琦质询,王四娘便主动供出了鬼槐寨所在的位置,人数有多少,人马驻守情况。这些信息给府衙剿匪带来了极大的便利,王四娘因此也获得了减刑。
崔桃在牢里跟萍儿单独呆了没多久,狱卒李才就来叫她。
缩在角落里的萍儿见崔桃要走,突然出声:“你在骗她,你想拿了王四娘的事儿立功,离开大牢!”
崔桃看都没看萍儿一眼,直接离开了大牢。她可没空搭理小白痴,她还急去吃她丰富盛大的午饭呢。
七拐八弯之后,李才将崔桃带到了一间旧房舍内,屋内的布置很简单,旧木床,一张破的掉漆的桌子,和一张翘起皮的席子,还有个洗脸盆。总体来说,生活必需品有了,正经比牢房的物件多了好几样呢,而且是独间,有一扇朝南的窗户。最难得是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干净的,这一点比什么都强。
“这院子里的都是杂物房,你这间原本是装死囚遗物的,如今特意给你收拾出来了。隔壁东墙那边就是尸房,冤死的人太多,听说晚上常有厉鬼索命。
你就老实地在这呆着,哪儿都不能去,仍算是坐牢,门窗会锁着,我和另一位兄弟负责看守你。还有,这一片的高墙往外围都重兵把手,总之逃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别有妄想。”
李才知道崔桃聪明机灵,所以这会儿特意警告崔桃,最好不要干出越狱这等蠢事。一旦越狱,不论其原本的案子轻重如何,必当场诛杀。
“既然不可能逃出去,怎就不能让我开个窗,去外头的小院走走呢?”崔桃张望着窗外。
“不行就是不行。”李才话音落了,外头就传来李远的声音。
李远提着食盒笑着走进来,召唤崔桃道:“今天中午崔娘子可以大吃特吃了。你点的那些菜有些多,我擅自做主替你请示韩推官,分几顿来吃,这样你不仅能多吃几顿不重样,还吃饱吃好不浪费啊。”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太感谢李大哥了。”
崔桃高兴地搓搓手在席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李远从食盒里端出香喷喷的百味羹,还有羊肉烧饼,表皮焦黄,用手拿起它时便已经脆掉渣。
开封扣碗有六种,三荤三素,有莲菜、茄子、素丸子、鸡块等。
要说最美的当属那颜色棕红肥瘦相间的坛子肉了,先过油炸,让肉的表皮酥香的同时能煸出去一部分油去,再用撒上香料酱油等物,用蒸笼蒸透,不仅将佐料的味道蒸入肉里头去,又会把一部分油蒸出来。咬起来软嫩弹牙,嘴角还会流油,偏只觉得香,不觉得腻。
这坐大牢已然是好些日子没正经吃到肉了,若还觉得油水不够,要配上点主食,那就再来皮脆而馅香的羊肉烧饼,一起就着吃。若这样吃还觉得干,再喝上两口百味羹,荤素齐全,干稀搭配,完美!
最后因为馋嘴,肉和肉汤都吃太多,真有点腻了,却还有解腻爽口的杏仁茶……总之这顿饭太让人满足叫爽了,给多少个韩推官都不换。
崔桃在屋里忙活吃饭的时候,李远、李才兄弟就在外头等着。
李才年十八,做狱卒不到一年,人虽年轻,却是个行事沉稳又刻板的。
他冷着一张脸,十分不解地质问李远:“大哥为何对她如此好?别忘了,她是个囚犯,作恶的。”
“她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就瞧她那样儿,像坏人么?”
“坏人可不会写在脸上,前几日刚砍头那个杀人犯,长得也挺老实,连续奸杀了六名女子。大哥做衙役比我年头多,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李才依旧板着脸道。
“就是做的年头多,我才能感觉出来她不像坏人。再说若不是她出主意,你大嫂的豆腐生意能这么好?你大哥我的身体现在能这么利索?再怎么样,也得等她定罪了再说。不过你谨慎些也没错,只管尽职尽责看管好她就是。”李远嘱咐道。
李才依旧一脸不爽,“我看她不无辜,韩推官定然也这么觉得,才会派人去徐州调查她的身份,且等着瞧好了。”
四日后,派往徐州调查的衙役回来了。
他刚抵达开封府,就匆匆向韩琦禀报了情况。
可惜她没能睡到日上三竿,大清早就被李才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崔娘子,人抓回来了!”李才贴着门讲话,语调有几分兴奋,“想不到崔娘子这样厉害,全都被你说着了!王巡使在李三的老家没搜到人,就问了村民连翘和草垛的事。那村子附近还真有一座山长满连翘,山附近是稻田,许多稻草无处堆放,村民们就会把草垛堆在山根底下。王巡使便带人去了那地方搜,果然拿到人了,如今刚把他们带回开封府。”
崔桃睡眼朦胧地坐起身,缓了半晌,才懒怠地打个哈欠,下床伸伸懒腰,扎马步。
“崔娘子?”李才在门外高兴地等了半晌,没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再敲了敲门。
“知道了。”崔桃有点奇怪李才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快,前两天他看自己的眼神还冷嘲热讽的,好似把她当成必须除掉的臭虫一般。
“崔娘子,你这次可是帮着开封府破了一桩大案。被李三杀害的第四名被害人,跟我家邻居还挂着点亲戚。一家子人昨天晚上特意跑来求我和我大哥,盼着我们兄弟能帮忙早点找到凶手。他们哭得太伤心了,瘫在地上扶都扶不起来,太可怜了。”
“想不到你还挺善良的。”崔桃换个动作继续练,随口应和一句。
“只善良有什么用,可惜我没有崔娘子有的能耐,帮不上他们。”李才随即向崔桃道歉,“以前我对崔娘子态度不好,怪我眼拙,见识浅薄,今天在这给崔娘子赔个不是。”
“跟个囚犯赔不是,你也不怕传出去丢脸?”崔桃半开玩笑地问。
其实她从没介意过李才对她的态度,不光李才,很多衙役对她都有鄙夷之色。但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她是囚犯,犯罪之人遭他人鄙夷嫌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李才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笑着再次给崔桃赔罪,“当初我大哥说崔娘子不像是坏人的时候,我还不信,但现在我也觉得崔娘子不像是坏人。”
“那可不见得,毕竟我失忆了。”
“至少失忆后的崔娘子是个好人,在助我们开封府惩恶扬善!”李才意气奋发道。
崔桃禁不住又笑,她发现李远李才兄弟其实很像,骨子里都是憨憨的。倒也不能说他们兄弟傻,眼光还是很准的,现在的她确实不是坏人。
崔桃转转眼珠儿,凑到门边问李才:“对了,开封府内可有什么不起眼的小院子,适合我住?”
李才认真想了想,“府西边有一荒院挺好,房间朝阳,地方僻静,有花有草的,正好自带一间小厨房,我觉得很适合崔娘子。”
崔桃眸中飞扬出神采,凑到门边跟李才打商量道:“我看你也是个有抱负的人,不甘心一辈子做狱卒吧?”
李才红了脸,“崔娘子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转变,便知道你不是一块木头。”崔桃让李才凑门边近一点,“要不咱么打个商量怎么样?一会儿韩推官如果还没想起我住处的事儿,你问他一嘴,顺便提一下你刚才说的院子。如果我能成功住进去,便教你破案,如何?”
想到自家大哥一家因为崔桃随口说的几个做豆腐的方子,生意有了起色,日子渐渐好过了。王巡使因为崔桃的解毒,捡了一条命回来。开封府的案子也因为崔桃,得以及时破获,救回人质。
她虽是一名囚犯,却也是一位有能耐的高人,跟她拜师学艺不可耻。
李才想明白这些后,立刻答应了崔桃。
崔桃再嘱咐李才几句,教他如何挑选时机,如何表现自然,不要露出马脚。
“这次就算是你拜师前的考验,如果被韩推官知道是我指使你干的,那我们可都玩完了。”
李才一一应承,谨记崔桃所有的嘱咐。
韩琦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开堂审案,将李三的案子进行了结。
因为被抓了现行,整个堂审过程,李三对于自己的犯案过程和作案动机供认不讳。
李三与郑氏原本都是宋州楚丘县华二村人,俩人自小相识,至十三四岁的年纪,情窦初开,互许情意。李三本欲跟郑家提亲,不想李父嗜赌,将所以家产全输了。李母跑了,李父惨遭毒打,重伤后病死。李三为躲避追债,只得远走他乡,后拜师学了木匠手艺。
李三一直难忘与郑氏的感情,在苦学了八年手艺之后,辗转打听,得知郑氏嫁到汴京,便来到了汴京找郑氏,想跟郑氏恢复旧情。
郑氏早已为人妇,为人母,又岂会随便舍家跟李三私奔。但她又恨自己现在的丈夫林莽没出息,挣钱少不说,还从不知冷知热地心疼她,令她心里颇有怨念。所以李三来找她的时候,郑氏没有一口回绝李三,而是质问李三可有钱私奔,她断然不想在吃苦了。
李三便决定扎根京城,没日没夜地赚钱攒钱,就为了带郑氏走。他还特意租住了距离郑氏较近的房子,为了就是在每日仅有的闲暇时间,能够看到郑氏,以解相思之苦。
至这月月初,李三攒足了郑氏需要的钱财数目,他高兴地告诉郑氏,他攒足了钱,他们可以一起私奔了。他甚至为此辞去了原来的木匠活计,特意去了京外的马场打杂。这样他就可以偷两匹马出来,跟郑氏一起逃得很远,让她的丈夫再也找不到她。
这一次,郑氏却彻底拒绝了李三。
因为到最后真要做选择的时候,郑氏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其实更在乎自己现在的丈夫,也舍不下自己的孩子。郑氏便跟李三道明自己的心意,还打发李三最好离他们一家人远一点,以后不必再见。
李三伤心气愤不已,他愤怒地跑去蛇山,他偷偷搭建草棚的地方,好一顿发泄。这里本来是他打算给郑氏惊喜的地方,有连翘花,有草垛,一如当初他们年少时悄悄私会的场景。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幻想着跟郑氏重现当初的光景。
李三稍微冷静下来后,折返回马场做工,但心里仍有无限的怨憎和不甘心无处发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憋气,恨郑氏背叛了自己,辜负了他的真心。他恨不得去掐死郑氏,但他知道自己对郑氏的爱意仍在,所以又没胆量去下这个手。
三日后,马场里突然有一匹挣脱缰绳跑了。李三在追马的时候,路遇了一名嘴角有痣脸庞轮廓肖像郑氏的女子,他便移不开眼了,死死地盯着那名女子。
长久以来的忍耐终于无法控制,**像决堤的洪水顷刻间宣泄。李三猛地扑向了那名女子,待把人弄晕了之后,李三就扛着这女子去了蛇山的草棚里。这时女子刚好醒来,李三慌忙之下就掐着她的脖子泄欲,事毕之后,他竟突然有一种好似报复了郑氏的舒爽感。
李三在弃尸第一名死者之后,惶惶不安了几日,随后他发现一切都相安无事,而且上次泄欲后的那种感觉,竟让他越来越回味无穷,念念不忘。后来他得空,便会偷偷骑着马在外闲逛,路上得见有些地方相像郑氏的女子,他便禁不住又起了冲动,悄悄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海上方》:用自己新鲜大粪,擦伤处即愈,永不烂,屡验。
《纲目》∶凡毒蛇咬用针刺伤处出血,用绳扎两头,浸粪缸内,毒不内攻。若毒走肿痛者,麻油纸捻焰熏之,再解毒紫金丹一钱,酒磨服之,取汁。
《千金》:毒蛇咬螫∶人屎浓封之,帛裹即消。
其实还有撒尿的说法,我就不列举了。以防意外的免责友情提示:古代有些方子未经科学证实,甚至可能带有迷信色彩,不建议冒然使用,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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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沐琢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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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鱼七彩的我在开封府坐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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