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煜听完,困惑地抬首问道:“这就没了?那樊兄呢?”
“只字未提。”孟岌神色淡淡地将卷宗递还给阚煜。
双手捧过那杨兴业特意送至军中的卷宗,阚煜看了看孟岌,欲言又止许久,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叹了口气,掀帘而去。
“樊洗尘,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
待阚煜离开,孟岌才站起了身,眸光沉沉地望着眼前的人。
“别站起来!”樊昭连忙摁住他,以防他挣开满身的伤。
孟岌躲也不躲,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你为什么回来?”
樊昭长叹一声,作无奈状:“我不放心自己师兄,回来看看,有何不妥?还是说,我在师兄心中,就那么没心没肺?”
“……”樊昭离开军营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毫不在意全然没有留恋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不放心。
双刀还在行军塌旁立着。孟岌目光自樊昭眉眼间辗转而过,又落在了那蒙尘十年的双刀上。
“你到了负雪山,又折了回来。”他的声音低得听不出语气,“樊洗尘,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
相识这么多年,孟岌极少连名带姓地称呼樊昭,故而“樊洗尘”这三个字被他说出时,毫无原因地,便带上了一丝寒意。
樊昭忽然笑了,又是那漫不经心而略带挑衅的笑容。他深深看进孟岌眼中,笑道:“师兄,你这是,受宠若惊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想试试单挑叶思存而已,并非是为了谁,师兄又何必自作多情。”
默然良久,孟岌看着他,开口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突然遭此逐客令,樊昭不禁一愣。随即笑问道:“我助你击退叶思存,立了这么大的功,皇帝那老头还没给我论功封赏,师兄这就开始赶我走了吗?”
心间是无可抑制的痛楚。孟岌用力闭了闭眼,深深呼出口气:“景和帝已经驾崩九年了。当今圣上年号晏清,不过不惑之龄。”
樊昭倒是不甚在意地甩了甩头,“管他呢,谁当政还不都是一个样。”
孟岌低头望着自己满身的绷带,与绷带上渗出的血迹,眉间紧锁,像是在痛苦地抉择。但最终,他也只是抬眸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何时?”
“……师兄,你是不是有些怕我啊?”樊昭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带着一丝似有还无的笑意,“为什么这样急着赶我走?”
许久不见孟岌回答,他只好叹口气道:“再多待些时日吧,除了此处,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孟岌猛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目中是没能消去的血红。
樊昭默然移开了视线,抱臂向后倚在桌案上,环顾着这陈设无几的帅帐。
“师兄,你若是觉得我一个邪灵与军务牵涉太多不妥的话,直说就……”
“樊洗尘!”孟岌的耐心与克制终于耗至了极限。
樊昭被他吼得一怔,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老老实实地望过去。
却见孟岌不顾满身伤口,径直站了起来,直视着樊昭双目,一字一顿,咬牙道:“樊洗尘,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邪灵。”
樊昭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他愣怔一瞬,向一侧闪了闪身道:“封玄阳不是告诉你,我身上邪灵的气息有所减退么?还是,你不习惯我这样……”
话音渐低,终于在孟岌汹涌的目光中归于无声。
“呃,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樊昭生平只见过两次孟岌这个神情。另一次,是在当年无定河一战。
“你知道叶思存在阵前对我说了什么吗?”孟岌的声音抖得明显,像是连着心肺般。
许是有所预感,樊昭敛了神色,只认认真真地看向他,眉目间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戚然。
“阿昭,你……”声音哽咽,孟岌深深地看着樊昭,“真正是邪灵的,不是你,而是我。对吗?”
樊昭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你看着我!”孟岌上前一步,猛然抓住樊昭双肩。
布帛撕裂声清脆,那是他挣开了绷带,鲜血汩汩,自伤处流出。
樊昭似是本能地想要向后退去,却一眼看见孟岌肩颈胸前流出的血。不知该不该替他将绷带重新缠好,一时手足无措,惶然至极。
“阿昭,你从来都不是那个邪灵,对吗?”孟岌看着他的目光已是几近哀求,眸中似有万千思绪喷涌而出,却又止于齿间。
静默许久,樊昭终是不忍再看他的神情。他默默闭上了眼睛,一个字也没有说。
帐中,是深秋时节里,萧杀的寂然。
血珠滚落,湮没于泥土。孟岌攥着樊昭双肩的指节已有些泛白,他却像感受不到一般,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对方。
这一眼,跨过了十三年。
始于那一年烟花四散,他在樊昭眸中看到了点点光亮,还有自己的倒影。
那年,阿昭曾问他,“师兄就不怕我就是那个邪灵?”
那年,在展演上,樊昭曾伤他左臂。现在想来,那大概也是有意而为,只为唤回他一丝清明。
也是那年,他曾覆上少年眼睛,告诉他,什么也不要想,反正我就在这里。筆趣庫
反正我就在这里。反正我会陪着你。
可是,后来呢?
后来,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那寒冷入骨的体温,不是源于修道寒冰,而是邪灵的特性。每当血气上涌,便是遍体生寒。
只是,这一次,没有冰雪扑面,没有幽暗昏惑。
面前的人轻轻抱住了他,和缓地替他将绷带扎好。
带着人间的温暖。
好似冰川轰然倒塌,震落满山积雪冰凌。
孟岌猛地推开了樊昭,一把扯下了方才缠好的绷带。颈下胸前的伤口悉数撕裂,鲜血殷红。
他后退数步,死死盯着对方双眼:“为什么!樊洗尘……你为什么……”
话音被哽咽打断,再没能说下去。
因为他看到,相识十八载,樊昭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为什么?
为什么要替我担下这邪灵身份?
这么多年,你究竟为我做过多少……
血红的双目,有泪水滚滚而下。
他的阿昭,本当如明星朗月。
为何要这样……
樊昭闭上了眼睛,泪水盈睫。他微微仰了仰头,却未有收效。
许久,还是樊昭先开了口。他竭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低声问道:
“师兄……你恨我吗?”
你恨我吗?
你是我此生最为信任的人。
哪怕施馨吾说你烧了负雪山,哪怕师尊说邪灵注定堕入黑夜。我依然选择相信你,从始至终。
你是我不灭不散的念想,烙进心魂的牵挂。
我怎么会恨你。
只是,你为何要如此,要替我走这一遭……
大片的血迹渗出,染红了本就斑驳的绷带。
终是无言。
隔着一步的距离,樊昭向他望过来,眸光深深。
似那年飞雪漫天,他站在屋檐下,那鶠蓝衣袍的少年抱臂立在身后,只一眼,便融尽世间风雪。
那场雪,他一挡,便是十三年。
心间似乎有一处裂痕,尽失了血色,冰寒入骨。
无言良久,孟岌忽然,毫无征兆地,默默上前一步,揽过樊昭脖颈,埋首于彼此颈侧。
负雪山的雪融化了多少次,又冻结了多少回。
花语不再,书声不复。
惟余这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跨过经年,历尽沧桑,终于,又站在了一起。
樊昭微微一怔,随即伸出双臂,紧紧箍在他背后。
再不必说什么了。
这样做,本不需要理由。
从年少时初见时起,我便再未有一刻放下你。
自知叛道离经,自知罔顾伦常,自知注定不会有答复。
我也愿意,用尽一生,换你纤尘不染。
帐中灯火昏黄,隔着水雾,恍如当年。
“师兄,那你接着写,我出去了。”
“出去走走?要我和你一起吗?”
“不必,我自己就好。”十四岁的他笑道。
书案旁,油灯暖黄色的光晕落在孟岌侧颜上,如同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釉。
一如当年初见时。
孟岌仍在工工整整地誊抄着一卷静心经。只是此后,他还能否如此心如止水?
他的师兄,本当如三春白雪。
纤尘不染。
樊昭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似是想回过头再看一眼,却又觉得不妥,这一眼终究还是没能成行。
他就这样轻轻地跨出了门槛。
从此隐没于茫茫夜色中。
那年,纷纷扬扬雪漫天,你问我,所愿为何,我未曾告诉你。
“洗尘愿祭此生与暗夜,渡我所念之人向光明。”
何须缘由。
非要问的话,也简单得很,不过六个字。
“你值得。”
“我愿意。”
即使粉身碎骨。
即使万劫不复。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千秋不言的万里尘清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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