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突厥大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座闻名遐迩的绿洲围得水泄不通。城里唐与龟兹联军固守不出。派来攻城的突厥前锋扯着嗓子辱骂大唐皇帝和安西都护府,用尽了他所知道的一切污浊字眼,嗓门冒烟了城门上的守军仍是巍然不动。
“妈的,要不是看他们换班老子真以为崔望之放了一群木桩在上头!”
突厥前锋马鞭一抽朝着大帐驶去。
大帐里阿史那思归听了前锋的陈述后招来负责俘虏事宜的总管。
“慕容歌跟我说过,汉人尚儒,最放不开假仁假义那一套,今天我倒要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城内。崔珉换上一身戎服,手提长剑奔进都护府议事厅。
“父亲!孩儿愿意出战!”他人未到声先至,打破了议事厅里的焦灼的气氛。
崔望之皱眉,先向同仁们报以歉意的目光随后拦住崔珉,叱道:“军府重地岂能任由你胡闹,快回去!”
“孩儿没有胡闹。父亲从小教导孩儿,我等食百姓之禄就当以身报国,现在敌人就在城外,辱骂我大唐和陛下,孩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崔望之是众所周知的儒将,为人鲜少发怒,此刻气得满脸通红,“你懂什么?兵家忌怒,因怒而战中了敌人的圈套,必败!”
其他将领连连劝解,尚没把父子俩劝下城门守兵上气不接下气的闯进来,大声道:“启禀都护!阿史那思归将一百名汉俘绑至城下,要求都护速去城门见他!”
举众哗然。
崔珉随父亲来到城楼上,放眼望去乌泱泱的突厥骑兵占据了每一寸裸|露在外的土地。他们体格健壮武器精良,将军振臂一挥士兵们挑衅的呼喝声响彻天际,声势之浩大,崔珉见所未见。
这就是战场吗?
阿史那思归纵马来到城门下,喊道:“崔烈!我奉可汗之命捉拿叛贼字也罗与你大唐有何干系?你为何要干涉我突厥家事藏匿字也罗!”
“浑蛋!竟敢直呼父亲名讳!”崔珉不认识阿史那思归,以为只是一个口出狂言的突厥莽夫,立即毫不示弱的搭弓对准他。wwω.ЪiqíΚù.ИěT
阿史那思归眼尖,看着拉弓的崔珉大声道:“上面的小将军,你的箭可得射准了!”说完他抽了下马鞭,马儿踱到一边,他身后的骑兵流水般让出一条道。马蹄扬起的烟尘里跪着上百衣衫褴褛的汉人。他们蓬头垢面,伤痕累累,母亲抱着孩子,丈夫护着妻子,身体无一不是瑟缩的,头深深的埋进灰尘里,仿佛那污秽的灰尘是保护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
崔珉搭弓的双手一阵虚软,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他上前一步狠狠抓住城墙上的坚石,手指痉挛发白。
阿史那思归马鞭指了指地上恐惧的汉人,道:“怎么?小将军拿不动你的弓了吗?”
“父亲!”崔珉求助的望向父亲,他眼泪涌的厉害,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眼泪还是很快模糊他的视线,他看不清父亲此刻的表情。
崔望之推开崔珉,紧接着崔珉听到了他父亲的声音,那是属于铁血将军的声音,铿锵有力。
“本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字也罗不在城内你要找他还请移驾。但须留下我大唐子民,若伤我大唐子民一毫定叫你血肉尝之!”
“哈哈哈!崔烈你说什么浑话,字也罗既投降了你,不往这儿跑往哪儿逃?你今天可要好好想清楚,为了一个突厥叛贼值不值让这一百多汉人陪葬!这些都是你大唐的良民,听从你们大唐皇帝的指令迁徙到边境耕作,被游匪和战乱践踏成俘虏!你不想赎回他们吗!”
“阿史那思归!你到底想要什么!”
“打开城门!我要找到字也罗!”
不是交出字也罗而是打开城门。其心昭然。他要的从来不是小小的部落俟斤,而是驱逐大唐在西域的势力,重振西突厥再次兵临长安!
“字也罗不在龟兹城内,龟兹城门也不会为你打开!”
“崔烈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手起刀落间,鲜血溅进尘土里,脆弱的哭喊声在突厥士兵的长矛下显得微不足道。那些行刑的突厥士兵专挑被丈夫和母亲保护的妇孺下手,挖出腑脏邀功般丢在腾出的空地上。失去亲人的人们痛苦的匍匐在地上护住亲人尸首。
“父亲!!”崔珉噗通跪倒在地,紧紧抓住崔望之的大腿。“父亲,我们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崔望之没有动,他像山一样立在城头。副将和士兵们纷纷低下头,有人落泪有人握紧了双拳,只有崔望之睁着他鹰隼般的眼睛看着城门底下的一切。
“崔烈!今天先杀二十人,明天不开城门杀五十人,后天一百人,杀光了我会派兵再抓,抓到你改变主意为止!你们都听好了,不是我不放你们,是你们的将军不愿意救你们!”
日光渐薄,夜幕将临。一列列军队不知疲倦的巡逻。城墙根下崔珉头系白布烧着一沓纸钱,路过的一名将领纳闷的叫他名字,崔珉回头。
“少璞你在干什么?”
“我给白天死去的人烧点纸钱,等打败敌军我跟父亲说给他们立个衣冠冢。”
将领一声叹息,“少璞,战场上死去的人何其多,每个你都要这么做吗?”
“只是烧点纸钱而已,跟他们的死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他们是平民,军人保护平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将领诧异。
崔珉烧完最后一张纸钱,起身。作揖道:“崔珉还未请教足下名讳。”
“我叫王恒,无字,府兵出生。原留驻交河,前不久随苏将军来驰援龟兹。”
“原来王兄也是交河来的?”
“是的。我家世代军籍,祖孙三代镇守边关。从小到大见惯了民亡将陨,只要我不战死便会一直看着别人死去。”
崔珉不明白王恒为何对他说这番话,迟疑道:“……王兄,我不该烧纸钱吗?”
“少璞,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你,从了军就要做好每天都有人死去的准备。这就是战场。”
崔珉眼眶湿润。“可是我想为死去的人超度。”
“少璞,军人的心也是肉做的,一味沉浸在悲痛中会让军人的刀变钝,刀钝了就没办法保护自己和国家。”
崔珉了然。王恒是在委婉的提醒他不要把悲痛表现得太明显,那会动摇军心。
“少璞,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有战无败绩的崔都护,城外还有突厥人最害怕的裴将军,我们会为无辜死去的人报仇的。”
“嗯!”崔珉流着泪猛一点头。
两人交谈完王恒继续巡逻。崔珉解下额上白布去城楼找他父亲。
阿史那思归撤回营地后崔望之仍待在城楼,不是商议退敌就是部署兵力。崔珉找到他时他正独自一人坐着休息,算起来他两天没合眼了。
崔珉轻手轻脚走过去,崔望之睁开眼睛。
“父亲……”崔珉有些尴尬。
崔望之招了招手唤崔珉坐到自己身边。
崔珉倒了杯羊奶端到崔望之跟前,而后坐下。
“我听属下说你在城墙下为死去的人烧纸钱?”
崔望之话里没有责备,崔珉道:“父亲,孩儿知错,孩儿应当在战事结束后自行祭奠,不该当众惹将士们悲痛。”
“哦?可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崔珉遂将王恒对他说的话转述给崔望之,崔望之听完喝了口羊奶,道:“王恒乃轻车都尉王俨之子,他父子二人起自寒微却皆是大唐栋梁,时事弄人,他二人至今未去过长安更未面见过陛下。”
崔珉心一揪,道:“父亲等这次咱们打赢了,将士们一起去长安面见陛下可好?”
崔望之看了看崔珉,笑道:“若将士们都去了长安,西域由谁镇守?边关由谁镇守?”
崔珉泄气,无力的坐着。
“少璞。”
“孩儿在。”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孩儿明白。”
为父时常想你品性好便足矣,可上了战场,为父看着那些与你一般年纪的孩子心思缜密御敌卫国,私心里又希望你能像他们那样让为父自豪。”
爱之深责之切。
“父亲,对不起。”
崔望之拍拍他的肩,道:“是为父的错。为父没教导过你多少反而一再苛求于你,今日你让为父真正认识了你,将来你必能善待士兵和百姓。等裴泱给了我们出城信号,你就随为父一同杀敌!”
崔珉惊喜的抬头,激动不已道:“是!父亲!”
阿史那思归白日里没在城墙上见到裴泱心里不安,夜晚命全军严防死守。裴泱带领五百轻骑早一步潜伏在阿史那思归大营,后半夜点燃粮草和营帐。大火烧了五个大帐,若不是阿史那思归巡防严密火势能趁着晚风迅速蔓延。
阿史那思归很快想到是裴泱捣的鬼,连夜彻查全营,谁知千百支火箭当空射下,点燃营帐和马草料,与此同时裴泱率骑兵杀出。阿史那思归不得不分开兵力,一部分扑火一部分灭敌。
龟兹城楼上,崔望之得到裴泱夜袭敌帐的信号,命城内留守全军出击,胜败在此一举!
憋了几日的将士们带着满腹的悲愤和仇恨杀进突厥大营。两方血战到天亮,大火已灭,阿史那思归稳住阵脚以兵力稍占上锋。
崔珉第一次上阵杀敌,时间从黑夜变为白天,几个时辰过去敌人却怎么杀也杀不完。他疲惫至极,握刀的手越来越抖,身上脸上满是血水,分不清哪里是自己的哪里是敌人的。击杀围着他的最后一个敌人,他躬身喘气不料新的敌人冲过来他来不及防守眼看刀就要捅过来,那敌人突然倒了下来,身后露出王恒血迹斑斑的脸。
崔珉喜极而泣。王恒飞速闪到他背后,大声喊道:“还不是哭的时候,等击退阿史那思归,你大可抱着我哭!”
“听你的王兄!”
两人背对背战得正酣,忽见敌方士兵推搡出几百汉俘挡在身前,与昨日一样,那些俘虏里有孱弱的女人有奄奄一息的孩子。
“王……兄……他们……他们是在拿那些汉人……当盾牌吗……”
王恒发出巨大一声怒吼,“畜生!”
王恒冲了过去。崔珉却怎么也迈不开腿。他该怎么做?难道他要先杀死同胞吗?他不是为了救他们来到这里的吗?他要保家卫国的啊!
“发什么愣!不想活了?”崔珉被人叫醒,回过头去见到裴泱飞跃上一匹马,搭弓射箭,三箭齐发射向汉俘身后的突厥兵。三个突厥兵倒地,裴泱又抽出三支箭,瞄准射出。
崔珉惊了。这就是突厥人都胆寒的一等大将的实力吗?
“少璞!快过来!”王恒朝他喊道。
受到裴泱的感染崔珉向前冲去。他虽不能箭无虚发但也要靠自己的办法救出同胞。
阿史那思归有一个念头与崔珉相同。明明自己的兵力几倍于唐军,为何他们还能撑到现在,还怎么杀都杀不完,他们难道还有援军不成!就算有援军,汉人的步兵在突厥骑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为防万一,他让耳力过人的属下贴地聆听方圆几十里内是否有骑兵。没想到属下听了许久,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有一支数目庞大的骑兵正朝这儿赶来。
“你没听错吗?西域地广人稀,哪儿还有骑兵给他们调动?”
“属下确实没有听错,左厢啜,真的有一支骑兵在在赶来!”
“大概有多少数量?”
“五万以上!”
游牧民族对马蹄声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度,听出是五万就绝不会少于这个数。眼下他们剿灭现有的唐军不在话下但兵力疲惫难以应对新的战力,阿史那思归不得不下令反攻为守,逐步撤退。
见敌人攻势减弱,唐军士气重振。崔珉和王恒专注解救俘虏,他们把救下的俘虏暂时藏在突厥兵留下的营帐里。两人分别守在营帐前后与敌人拼杀。敌人慢慢退去,崔珉欣喜万分的绕着营帐找王恒汇合,就在他跟王恒互相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一支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箭射穿王恒的胸腔,王恒轰然倒在崔珉面前。
“王兄!”崔珉跑过去扶起王恒,这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遍布了刀伤和流失,刚才那一箭直接射穿了他心脏,他嘴里、伤口处血流如注。
“王兄!!我们胜利了,敌人撤退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崔珉大声哭喊,王恒眯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兄!你快醒醒啊,平定了突厥我们就能去长安面圣!我们能去长安啊!”
王恒缓缓吐气:“长……安?”
“是啊!陛下会接见你!会封赏你!”
“我还……没……去过……长……安……”说完,他阖上了眼。
马蹄声淹没了将士们的嘶吼。抬眼望去,横尸遍野,尸体尽头萧砚、薄骨律和一个老将军跳下马……
原来,萧砚来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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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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