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寒开了一条门缝,并没有让露头,朱昆不会让兰彻看到自己这副样子的,一看就被欺负过。
兰彻只能望见渗出来的暖光源,他想要动手推开门,却被另一道强势的力气阻挡住。
“你刚刚喊我了,是吗?”兰彻语气自然,“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微弱的应声跟猫叫似的,带着心不在焉的意味。
随后,越寒又马上否认:“没有,兰老师您听错了,我没有喊你。”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兰彻并没有多想,又寒暄了几句。
兰彻被堵在门口也不肯走,反而赖着了,朱昆有些着急,紧急之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朱昆掐了掐越寒的腰侧,一声难控的低吟溢了出来,让他们都陷入一阵沉默。
加上晚会的灯光布置,处处充满纸醉金迷的朦胧感,越寒这声叫喊太富有暗示性。
罗范范顿时反应过来里头在做什么,联想到门口的维修标志,看了看厕所大门,比了个“离开”的手势。
兰彻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画面在娱乐圈并不少见,活动当场艺人和某些投资人对上眼,就地办事儿的多了去了。
但看得多,不代表能够理解。罗范范曾经撞见过几次,对方还神色自若的,反而弄得他很尴尬。
他很好奇,为什么这群人不找个地方开房?又不是出不起开房钱。
外头没了声响,应该是识趣地走了。朱昆不疑有他,逼着越寒往里走着。
二人方向对调,朱昆背对着门,走出去没两步,背后被猛地撞上。
大门被用蛮力撞开了!
终归是心疼越寒,不舍得伤害越寒,他整个人朝前扑去时,第一反应是把小刀丢了。越寒因为后方朱昆扑过来,也跌倒在了地上。
忍着胃部绞痛,越寒咬着牙关快速爬起,以极快的速度奔至洗手间隔层,在上锁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在锁扣拉上的瞬间,他像是丧失仅有的力气,整个人蜷缩着,像是退潮后沙滩上遗留的死螃蟹。
绝望像是大雾在他四周行走,使他浑身阵阵发软。
现在并没有结束,如果朱昆把兰彻打发走了,朱昆一定有办法把他弄出来的。
他被迫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外头的人身上。
*
朱昆差点被小刀划伤,见越寒飞快地溜进隔层,低声骂了句。
他不耐烦地扭过头,最先看到的是兰彻被礼服包裹得修长的双腿,继而是那张俊美的脸。
兰彻温和带笑,一向带有锋芒的眼尾刻意收敛,显露的只有如沐春风的和煦,
“兰彻,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朱昆灰溜溜地爬起,面色不虞地望着对方。
兰彻说:“我想上厕所。”
简单的一句话,让朱昆感到强烈的匪夷所思,他露出怪异的神情,“哈?”了一声。
“我想上厕所。”兰彻嘴角噙着笑,只是温和地重复,“这里是公用厕所,朱导在里头呆了挺久的,看起来也没有坏。我想在厕所上厕所,很合理吧。”
“你坏了我的好事,这点不用我提醒你,我劝你趁早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一番话堵得朱昆语塞,他脸色骤沉,“在我面前就没必要演了吧,兰彻。”
罗范范在门口面色大变,朱昆虽然名声不大好,但名气不小,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也不少。
虽然他们并不怕结仇朱昆,但罗范范总想着保险一点,让兰彻与各个人物交好,拓展人脉。
最关键的是,如果里头的潜规则是强迫的,兰彻出手相助倒也算了。万一二人是你情我愿的,兰彻插手成了什么?
朱昆已经给了兰彻台阶下,罗范范祈祷兰彻千万要顺着台阶下才好。
兰彻平静地注视朱昆,这种沉淀过后的平静反倒让朱昆脊背一寒。他见兰彻突然气势骤变,收起伪装而成的温文尔雅,深邃的眼眸透有雾霭般浓重的压迫。
出于为危险的本能感知,朱昆咽了口口水,强势且富有侵略的气息骤然沉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褪去温柔皮囊的他,轮廓分明的五官锋芒毕露,像是一把雪亮的刀剑。
兰彻的脚步缓慢,脚步声规律,像是一步步踩在朱昆的心脏口上,带来强烈的窒息感。
“既然你知道我在演,”兰彻在朱昆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乜视,“那你也该知道,该滚的人是谁。”
*
厕所的冷气开得厉害,冻得越寒瑟瑟发抖。他只能尽量往角落缩着,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
隔间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距离自己有些远,如同催命符在耳畔敲响。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如大提琴悦耳的嗓音:“越寒?”
越寒的隔间比较靠里,他不知道该不该开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但他能够分得清,这是兰彻的声音。
是给送他鱼、创口贴、星星灯串的兰彻。
里头传来清脆的开锁声,隔间的门缓缓开了一条缝,兰彻察觉到动静,大步流星朝里走着。
在隔间打开的瞬间,光线猛然亮了,所有事物在灯光尽情挥洒下腾空而起,在他眼前晃动着,带来一股眩晕感。
越寒想将门扣上,一双骨骼分明的手卡了进来。
他怔怔地看着这双手,修长匀称,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白得晃眼。
顺着这双手往上看,他看到熟悉的面孔,正直直地望着他。眼底有庆幸,又有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这双漆黑明亮的眼珠仿佛失去光彩,变得黯然破败,如同覆上雾蒙蒙的灰失去活力。
兰彻知道越寒吓坏了,但他应该是能认出自己的,否则他该把门关上。所以兰彻将把自己的手卡了进来,告诉对方自己并非恶意。
效果比预料中的要好,越寒呆呆地看着自己,半张脸透着异样的红,显然是被重重捂过。饱满的唇瓣红又肿,像是被揉过。
脖颈上的红痕、眼角的泪水,像是钩子般诱导兰彻的视线。他的眼神微暗,快速垂下眼眸,让自己不直接看到这张脸。
兰彻试探性伸手,将掌心朝上,尽可能柔和语调:“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先出来好不好?”
许多伤心事伴随着委屈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越寒感到很难过,他又说不清自己为何这么难过。
明明有人帮助自己,明明自己得以解脱,可这种难过的情绪无法控制地侵占他的感官,让他的视线有些朦胧。
兰彻看到越寒伸出了手,即便他的手在抖,即便速度很慢。但他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不催促,也不伸回,而是在远处慢慢等待着,等待着越寒愿意搭上他的掌心。
等到越寒试探性将手放在上头,在肌肤触及的一瞬,他似乎后悔了,想要缩回,兰彻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兰彻将他的手紧紧扣住,另一手将早已脱下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木质的冷香将他包裹,让越寒有一种被保护的错觉,他的耳边有低沉的嗓音缓缓坠落,以不可阻挡之势撞进他的耳膜。
“我带你离开这里。”
*
身为经纪人,帮艺人打掩护是基本职业操守。罗范范带着二人从小道离开酒店,又将保姆车开到不起眼的角落。
全程他东张西望,生怕附近有狗仔。
尤其兰彻这人太过显眼,就算不露脸,光看身材气质,也能确定他的身份。
他全程提心吊胆,也幸好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花园,一路上还算安全。
罗范范就看着兰彻将身上的高定脱下,罩在越寒头上,也不顾上头是否会弄出褶皱,看得他心如刀割。
如果品牌方知道兰彻这么对他们的高定,一定会气坏的。
将越寒送上车后,越寒依旧缄默不语,好像失去了灵魂。
身上的纯白高定已经不能穿了,兰彻从车后取过一个包装袋,轻声道:“换个衣服吧?给你可能会有些大,但不会大很多。”
越寒点了点头,接过了大纸袋。他的坐姿格外端正,双膝并在一起,看起来乖巧极了。
罗范范张大了唇,看着没有logo的纸袋,欲言又止。等他对上兰彻的视线,得到兰彻的一句:“下车。”
罗范范:……
行吧,他下车。
罗范范还不想在车上呆着,车上多危险,在车下还能望风。
罗范范下车后,兰彻也打算下车,将车内的空间留给越寒换衣服。在他正准备离开时,一双手拉住他的手腕,让他不得离开。
这力道其实很小,不用挣扎就能甩开。
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力气如铁链困住了兰彻,兰彻坐了回去,俯身朝越寒靠来:“怎么了?”
越寒的五指虚虚得扣着他的手腕,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的手很凉,凉到兰彻怀疑对方是不是生病了。
兰彻明白这是被吓的,人在处于极度惊恐的时候,体温会降低。
“你先换衣服,”兰彻伸手拨开越寒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了,“我在车外等你。”
越寒专注地看着他,这双眼眸恢复明亮的色泽,却让兰彻不敢轻易对待,因为像是随时会碎。
越寒的食指动了动,在兰彻手腕处来回行走,让兰彻升起一股异样的痒意。
而后,他又听到越寒用一种难为情的微弱语调开口:“可以不走吗?”
越寒低垂着眉眼,睫毛卷翘浓密,知晓这个要求很无礼,且唐突得过分,所以不敢直视兰彻。
可他打心眼底,又是希望对方可以留下的。
这种纠结的情绪交织,让他只能局促不安地低下头,指尖没有章法地在兰彻手腕附近挪移。
这一切被兰彻尽收眼底,心尖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他的体温有些上升。明知道越寒的动作不具有暗示性,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兰彻另一只手扣住越寒的手腕,继而缓缓下移,用手掌包住越寒的手背,制止对方危险的行为,同时声线有些哑:“我不走。”
*
兰彻主动来到了后方,将前方较为宽阔的空间让给了越寒。但车内毕竟是车内,能够伸展的空间有限,能够躲避的空间也有限。
越寒一米八出头的个子,在车内换衣服确实伸不开手脚。而兰彻更高,身高优势带来的开阔视野,让他轻而易举可以望见前方风光。
雪白的肩胛骨衔接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在保姆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有一股异样暧昧氛围。
仅是一眼,兰彻就移开视线。但发现不管怎么移,眼角总能瞥见许些画面。
于是他将整个人转了过来,口袋里的手机又在震动,他拿出手机准备接听。
正在这时,越寒猝然转过身,黑色的内搭挡在胸口,却根本挡不住什么。
下凹的锁骨、两点粉红、线条分明的腹肌、下凹的腰线……
侧腰还有一块淤青,显然是掐出来的。在白皙的肌肤上,愈显勾人。
不等兰彻心猿意马,所有蠢蠢欲动的想法已被越寒惊慌害怕、甚至有些颤抖的神情怔住了。顺着越寒的视线而来,寻找让越寒惊恐的关键。
是他的手机。
兰彻将手机屏幕对准越寒,解释:“我有电话。”
紧绷的状态似乎松懈了些,越寒声若细蚊地应了声,又继续转回去穿衣了。
越寒害怕的也许不是手机,而是手机的功能。例如偷拍。
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是本能反应,更像是一种应激反应。
也许曾经有人在类似的场合,偷拍过他,并用此威胁他,给越寒造成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所以在兰彻拿起手机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害怕。
兰彻想了想,先是接通电话,又从前方夹层取出蓝牙耳机。连接上蓝牙之后,将手机交给了越寒。
手机突然递了过来,越寒怔怔地看着它,又听到兰彻说:“我不会偷拍的。”
心情复杂的越寒将手机接了过来,将手机放在旁边座椅上,默不作声地换衣服。
兰彻说:“不知道,都买吧。”
越寒扣着扣子,衣服的扣子有些难扣,他扣得有些不上心。兰彻似乎在和别人打电话,褪去平日刻意伪装的柔和,让他听起来有些冷漠。
但这声音又沙沙沉沉的,很性感,也很好听。
在越寒穿好裤子时,兰彻走了过来,见越寒已经换好衣服了,才说:“我先下去一趟,两分钟、不,半分钟就好。”他顿了顿,又问,“我可以下去一趟吗?”
越寒有些无措,因为受宠若惊,兰彻对他的态度太好了,让他有些惶恐。
他点了点头。
门打开的瞬间,外头的霓虹灯关在四面闪耀着,有些刺眼。随着关门声的响起,越寒坠入不安之中。
他后悔了。
他后悔让兰彻走了。
虽然越寒明白,兰彻想做什么是兰彻的自由。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自私地想,想兰彻留下来。
这种情绪滋生没有多久就戛然而止,因为兰彻回来了。
越寒在心中数着秒数,在二十六秒的时候,兰彻推开门走了进来,同时手中拎着好几个塑料袋。
“多少秒了?”兰彻问。
“二十六。”越寒呆呆地回答。
兰彻笑了笑,坐在越寒身边:“差点超时,幸好赶到了。”
兰彻将塑料袋打开后,取过车内的小桌子,将打包好的白粥放了上去。随后又拿出保温杯,将上头杯装的盖子放在桌上,往里头倒了温水。
“吃点吧,可以缓解不适。”兰彻又打开另一个塑料袋,里头是一些药类,种类齐全。
罗范范把能买的都买了,但兰彻又不确定越寒到底是因为什么疼。
以兰彻的过来经验,多半是因为没吃饭,因为他经常这样。
“谢谢。”越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谢谢。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粥,吃相极其斯文,称得上赏心悦目。
兰彻看着看着,竟觉得寡淡无味的白粥,看起来是那么可口,让他也想吃一口。
在越寒吃到一半的时候,脸颊突然一凉,他受惊地看着兰彻。见兰彻扬了扬手中冰袋,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脸上可以敷一下,有点红。”
虽然淡了很多。
但等会儿是要出席活动的,最好彻底解决这点痕迹。否则被媒体拍到,又要捕风捉影。
越寒伸手去接,兰彻却勾了勾嘴角,将冰袋拿远了些:“你继续吃,我帮你。”
够不到的越寒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听到兰彻的话后,马上乖巧点头。
*
这是罗范范职业生涯最刺激的事之一,自家艺人把另一个艺人拐上了车,虽然都是两个男人,但罗范范一点都放心不下来。
兰彻,看人换衣服。
这几个字眼太危险了。
直到他们二人下车后,罗范范第一反应不是松了口气,而是目露惊艳。
兰彻先下的车,随后搀着越寒下了车。
罗范范马上将脑中“情侣装”的想法挥去,招呼着二人前往周年庆典礼现场。
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
Lien的负责人找兰彻有事,兰彻需要先离开一趟。但兰彻放心不下越寒,便让罗范范跟着越寒。
一个诡异的画面出现了,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罗范范,竟跟在花瓶代表越寒身后。
由于现场是全网直播的,许多网友也纷纷发表评论。
[越寒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想抱罗哥大腿,呕吐]
[某些人只能穿过季高定,大家就原谅一下他吧。之前他身上穿的那身高定,是20xx款的,早就过时了。今年拿出来穿,也太丢人了。]
[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高定,哟,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等等,这高定怎么那么眼熟?]
[LS+1,这分明是Lien的设计风格啊……]
[这他妈太不要脸了吧,光明正大穿高仿?]
[众所周知,兰彻是Lien亚洲唯一代言人,国内能借到Lien高定的根本没多少艺人。Lien以难借出名,越寒身上的肯定是高仿。]
[估计罗哥就是去解决这件事的吧……穿盗版被正版抓住,好丢人]
某记者经过越寒身前,忍不住驻足举起相机。
身侧的人拉过他:“拍什么拍?拍越寒是浪费胶卷,留着拍别的大咖。”
“可他真的好好看啊!”
“好看顶个屁用,废物一个。你看看有谁拍他?他倒贴给我钱我都不拍。”
*
虽然他们不熟悉,但罗范范一向自来熟且会说话,并不会让场面过于尴尬。
罗范范好奇:“你们在车上呆了那么久,彻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越寒露出许些迷茫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理解“做什么”的含义。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什么都没做,您放心。”
“哦哦,我想也是,彻哥应该没那么快。”罗范范咳了咳,总觉得自己像是猥琐男,他又转移着话题,“你觉得彻哥怎么样?”
越寒:“是个很温柔的人。”
罗范范:……
罗范范露出一副极其难看的神情,近乎扭曲。
温柔?兰彻?
罗范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瞬间在原地走了两圈,忍了好几忍,才忍住揭发兰彻真面目的冲动。
这说明兰彻的演技好,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然而罗范范这副焦躁姿态,在其他人眼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姜鹏是越寒的经纪人,许久没有管过越寒,一直放养越寒。别说见面,他们上一次联系已经是很久之前。
“鹏哥,兰彻的经纪人怎么会在越寒身边?”徐星辙古怪地看着另一边。
姜鹏也觉得奇怪:“他们俩不像是有交情的人。”
看罗范范的面色骤然一紧,徐星辙道:“该不会是越寒哪里得罪了兰彻吧?我看罗范范那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姜鹏逐渐严肃,再怎么说越寒也是乐晨星娱的人,如果越寒得罪了兰彻,难保兰彻会将他们连坐。
只是越寒有什么机会得罪兰彻?
外头都传越寒资本力量强大、背后金主,他比谁都清楚,都是扯淡。
要是越寒真有那么强的后台,早就洗白了,哪还轮得到这么多网友黑。
说白了,越寒就是个没背景没后台没人脉的三无艺人。这种艺人在娱乐圈最难混,也最难走得长久。
“鹏哥,我知道了,”有个男团备选走了过来,“网上说了,越寒原本穿前几年的过季高定。也许是觉得丢人,又回去换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弄来Lien的高仿。”
“这可是Lien的高仿!”
这下姜鹏彻底捋清楚了。
兰彻身为Lien的亚洲唯一代言人,今天必定会穿着Lien的高定出场。可越寒却弄来Lien的高仿,二人撞上,难免会有些难看。
于是兰彻让自己的经纪人过来警告越寒,让越寒趁早把衣服换了。没想到越寒给脸不要脸,拒绝,所以罗范范才露出那么难看的神情。
也是,兰彻是什么咖位,越寒是什么咖位,拒绝兰彻?找死。
罗范范又和越寒说了几句,便撒手离开,看来是没有谈成。
徐星辙晃着红酒杯,看着里头的液体转出道道漩涡,漫不经心道:“鹏哥,再怎么说越寒也是我们公司的人。他得罪谁不好,为什么非得得罪兰彻?”
姜鹏也有些恼火,越寒一直不听他的话,他想给越寒营销造势,越寒都拒绝。想给越寒炒cp卖腐,迎合大众口味,越寒也拒绝。
这么不听管教的艺人,他也是头一遭见。当初他忍,是因为越寒热度高,还算火。现在越寒糊出地心,他也没必要忍耐。
姜鹏:“我现在就过去,让他把这身高仿换了。参加不起活动就别参加,穿高仿来丢我们公司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全公司都是穿高仿的呢!”
姜鹏裹挟怒火而来,横在越寒面前。
早就知道越寒生得好看,近距离的观看下,姜鹏无法抑制心头一动。
以黑色作为内搭的砖红色高定,衬得越寒肌肤愈发姿容如雪、肤若凝脂,尤其是礼服上盘绕的暗纹,给人一种压抑又危险的气息。
这确实是个好苗子,除了他,娱乐圈谁都担不起“花瓶”二字了。
姜鹏冷下语调:“你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越寒抿着唇,不明白姜鹏为何突然来找自己。他们关系早就闹掰了,虽然他还是姜鹏手下的艺人,但跟没经纪人没两样。
要不是公司的合同还在,越寒早就走人了。
越寒:“不关你的事。”
含糊不清的回答肯定了姜鹏的猜想,他冷冷一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惹麻烦,不过你这次丢人丢到家了。穿过季高定、高仿高定,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你就没一点羞耻心吗?”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部分人视线,即便姜鹏刻意压着嗓子,也让不少人注意到这里。
尤其是主人公是越寒,他们不由得多关注了几分,眼中带着八卦。
记者也蠢蠢欲动,嗅到了今夜的流量来源。
越寒重复:“高仿?”
姜鹏嘲弄:“不然呢?不然你还想说你借到了Lien的高定礼服吗?你知不知道Lien有多难借,整个华国就没几个艺人借到过。你一个十八线艺人,凭什么借到的?就凭你这张脸吗?”
早就知道自己身上的礼服不会便宜,但也没想到来头这么大。Lien这个品牌他听说过,国际顶奢品牌,在时尚圈中极其出名。
越寒不知道兰彻是否经过Lien的允许,他只知道Lien品牌很挑剔。如果兰彻没有经过Lien的允许,将礼服给他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兰彻。
但越寒还是冷冷地看着姜鹏,用一种漠然的神情回望:“我穿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你别给脸不要脸!”姜鹏低吼道,“我现在好好跟你说,是看在你是我们公司艺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趁早脱了,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今天Lien的负责人也在场,等她看见,你就死定了。”
“真的是Lien高仿吗?”旁边有人窃窃私语,“Lien家都是全手工制作的,工艺及其复杂。越寒身上的看起来好真。”
“再真也是假货,国内能穿得上Lien的寥寥无几,还都是顶流的那几位。你觉得越寒,凭什么穿Lien?”
“那也确实,不过这身真的好看。”
“好端端的穿高仿,还被发现,还真的是……尴尬。”
“正版来了!”
*
正在他们窃窃私语时,兰彻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穿着与越寒截然相反的配色,红衣内搭,黑色西服,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是西方古堡里的贵族。
姜鹏见兰彻走过来,挂上幸灾乐祸的嘴脸,小声警告道:“人家正牌代言人决定下场手撕你,你死定了。”
越寒看都没看姜鹏一眼,见兰彻来了,反而主动凑上去。
这个发展让所有人有些懵,越寒躲都来不及,怎么还主动往上凑?
兰彻来至越寒身前,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微微皱眉,神情并不大好看。但他马上恢复如常:“罗范范呢?”
越寒小声道:“他去上厕所了。”
只是上厕所的功夫,越寒身边就围了这么多人,看来以后不能把越寒放在自己视线以外的地方。
“Lien品牌的亚洲负责人想亲眼见见你,可以吗?”兰彻询问道。
刚刚他就是去和负责人交涉,负责人只是远远一瞥,便心驰荡漾。但兰彻说越寒胆子小,也许会被负责人的热情吓到。
所以兰彻才来询问越寒的意思。
见他吗?越寒有些紧张,他凑到兰彻耳边低声道:“你会挨骂吗?你不经过品牌方的允许,擅自把高定借给我。”
也许是害怕被别人听到,又也许越寒是真的害怕兰彻被责骂,他的声音几乎是气音,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懊恼。
吐出的气流像是炸开的蒲公英,细细碎碎地落在兰彻耳边,泛起接连热意。
兰彻低声笑道:“如果我不能把你带过去,也许就要挨骂了。”
越寒睁大眼,带着几分不解,漆黑明亮的眼眸锁在兰彻面上,带着勾人心弦的意味。
兰彻又轻声道:“那你要跟我走吗?”
越寒声若细蚊地“嗯”了一声。
越寒走了两步,兰彻突然停下脚步,没有防备的他脑门撞在兰彻的后背上。
幸好脑门没有红,兰彻看了一眼。
越寒不解地望了过来,无声询问兰彻为什么停下,兰彻眼神看向不远处,笑道:“阿米莉亚等不及了,她已经过来了。”
阿米莉亚便是Lien的亚洲分区负责人,是华裔,从小在温哥华长大,拥有东方面孔的她无比热情。
在看到越寒的瞬间,她眸光一亮,像是发现了宝藏。若不是怕吓到越寒,她早就已经扑上来了。
阿米莉亚嗔怪地看着兰彻,责怪兰彻把越寒护得这么好。她绕了越寒一周,发现这身高定被越寒表达得淋漓尽致。
“你比视频中的还要好看。”阿米莉亚真诚赞道,说的却是英语。
在阿米莉亚激动的时候,总会冒出英文,这是她的习惯。
兰彻也知晓这一点,刚准备替阿米莉亚翻译,就听到越寒以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进行回答:“谢谢,你也很漂亮,你的丝巾与你的耳环颜色很搭。”
阿米莉亚惊叹地看着越寒,眼底漾开笑意:“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搭配小心机的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二人旁若无人地进行交流,内娱不少艺人英语不大行,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当下只能不断吃东西,缓解自己的尴尬。
这时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不是说越寒身上穿的是高仿吗?”
“高仿”这两个字瞬间激怒了阿米莉亚,作为时尚圈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抄袭”、“假货”。而高仿,更是卑鄙的窃贼,偷走设计师的心血。
没有设计师听到自己的作品是高仿之后,还能无动于衷的。
虽然阿米莉亚不是设计师,但她全程跟进,每个设计款式都像自己的孩子。
当下她冷冷地扫了过来:“我们Lien的服饰是高仿?好,很好,我是头一回听到如此有趣的评价。”
“可笑至极!”
那人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阿米莉亚正好听到,并且反应这么大。他只是个小透明,如果得罪Lien,以后会混不下去的。
他急忙道:“不是我说的,是……是姜鹏说的!刚刚我们大家都听到了,他说越寒身上的衣服是高仿,是抄袭你们品牌的高仿。”
没想到阿米莉亚更生气了。
“这款礼服,从20xx年初就开始有了雏形,且一直没有对外公开。经过一年时间,由团队上百位成员共同制成,你居然说它是高仿?”
“这工艺、这细节,是高仿能够做出来的吗?”
“我不知道姜鹏是谁,但我知道,但凡与时尚圈有点接触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高仿。”
阿米莉亚的语调讥诮至极,显然是为了帮越寒出气。她很聪明,通过三言两语便得知越寒遭遇的冷言冷语。
因为她很满意越寒带来的穿搭效果,作为回报,她要替越寒出头。
姜鹏的脸都绿了,阿米莉亚是光明正大将他的脸皮撕下来践踏。周围还有不少同行,以后让他还怎么立足?
轻蔑的语调、嘲弄的言语,都在讥讽他的愚蠢与可笑。
周围人望来的视线火辣辣的,让姜鹏的脸皮都在灼烧,他甚至想挖个地洞把自己钻进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但这时候离开更显狼狈,像是条落荒而逃的落水狗。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姜鹏只能主动站出来:“抱歉,阿米莉亚女士。是我有眼无珠,这件礼服在越……先生身上的效果很好。我不该因为我见识短浅,就妄下定论,说越先生穿的是高仿。”
见对方态度还算诚恳,阿米莉亚态度稍有缓和:“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被你误会的人。”
姜鹏的脸瞬间僵住了,这比刚才更加难堪。
让他和越寒道歉?让他和一个黑料缠身的艺人道歉?
姜鹏咬咬牙,可在一众的视线威压下,他又不得不低头。
姜鹏胸腔内翻腾滚烫,像是炸开的沸水喧嚣,他死扣牙关,看向越寒。每个字眼像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越寒,对不起。”
阿米莉亚看向越寒:“你接受吗?”
姜鹏的脸皮像是被烙铁烫过,烧疼得厉害,羞耻与愤怒共同进行着,让他握紧的拳头都在颤抖。
阿米莉亚这个贱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Lien负责人的份上,他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这里是乐晨星娱的场子!
竟还问越寒接不接受?真是可笑。
他给越寒道歉,已经是越寒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越寒还敢不接受?
姜鹏已经琢磨好回去之后,该如何处置越寒了。但他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因为越寒现在已经够糊了,资源也没有,可怜得很。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越寒清透的嗓音缓缓传来,却透着几分冷漠。
“我不接受。”
姜鹏如遭雷劈僵在原地,继而升起的是灭顶的耻辱感。
姜鹏想要还嘴,却硬生生地忍下了这股冲动。
他整张脸都红透了,像是煮熟过后的皮肉,然而这种满心怒火却不能发作的情况,最教人憋屈。
周围人嘲笑的视线如狼似虎地将他仅存的自尊心吞噬,让他匆匆落荒而逃,再也没办法当没事人一般呆在这里。
*
不知道越寒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搭上了阿米莉亚,还甚得青睐的样子。
媒体将这边团团围住,里外包得水泄不通,仿佛大型粉丝见面会般轰动。HTtρs://Μ.Ъīqiκυ.ΠEt
他们将镜头对准自己最看不起的人身上,疯狂按着快门,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越寒胸口别着的精美徽章,像是蕴藏古老的秘密。
高定礼服是按照兰彻的身高尺寸量身定做的,给越寒稍微大了些,却增添了几分慵懒感。
身上的暗色如同未曾干涸的血,昳丽的眉目如同鲜艳用色的油画,眼角一点红痣,处处弥漫着危险气息。
最要命的,是二人站在一块儿,自带氛围渲染的他们看起来像是电影宣传海报。
病态、颓靡、危险、死亡。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星期十的下乡综艺后我开始洗白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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