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原先是知道的，被她这一问忽然就不知道了。
贺苍术的眼神从她头顶一直扫视到脚下，仿佛在掂量和谋划什么。
“个子不高，不常健身，全身摸起来应该手感很好。”
苏竹憋红着脸，半晌说不出话，脑中出现无数涩图。
低头羞涩道：“不好吧？”
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做好了，可能会被上的心理准备。
贺苍术没听清在说什么，只想不能逼得太紧，引诱说：“先攒着。”
苏竹略微有一丝遗憾，怂不拉叽的不敢说出口。
一直到凌晨，苏竹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睡意，一个月来的疲惫一扫而光，甚至夜宵摆在面前的时候都产生了陌生感，好像不去改稿子便罪恶滔天。
被虐久了，终于得以喘息。
“海鲜粥再来一碗！”苏竹喜极而泣。
“第四碗了，”贺苍术把她面前的白瓷碗收走，“我认识一个治疗痛风特别好的医生。”
苏竹：那可真是谢谢你。
贺苍术泼冷水说：“别高兴的太早，你的稿费还没拿到。”
说到这个话题，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头顶的灯明晃晃地照着。
苏竹脸趴在桌子上，“这确实是个问题……”
贺苍术：“你想到讨要薪酬的方法了？”
苏竹声音懒懒散散，拖拖拉拉，“似乎可以通过劳动法来解决……但是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贺苍术挑眉听她继续说。
苏竹一边叹气一边说，“在图片强行公布出来之前，TR给予了我很大的曝光度，我如果立刻拿法律的武器，在不明真相的粉丝眼里，便是没有人情味，辜负TR对我的选择和耐心。”
贺苍术踢了一脚凳子，苏竹被迫从桌子上起来。
她看苏竹如同一条快死的鱼一般趴在桌子上，白白嫩嫩的脸颊摊成肉饼，现在一看多了片红印子，哪有一点精神……
苏竹话锋一转，猜测：“不过既然我遇到这种事情，那其他接受TR项目的同行也会遇到。”
“只是他们没有我那么好运气，刚好赶上网站BUG。”
“BUG”一出，TR为了维护自身名誉，不能做又当又立的破事，只能认下。
其他画师呢？其他画师的作品到哪里去了？
苏竹还没想个彻底，一道铃声打断了思绪。
苏竹擦擦手，捏起手机：“我不认识这个号码……”
贺苍术起身离开，笑道：“你忙吧，我出门捡钱去了。”
苏竹心说绝了，大半夜是去捡冥币吗。
这话不敢说出口，只好点头同意。
在这段铃声快要挂断时，苏竹点住接听键。
大半夜打电话，估计不是啥正经人。
“苏竹吗？我是徐冬水。”
苏竹恍然大悟，果然正经人不会在大半夜打量。
苏竹的声音颇为冷淡：“是我。”
徐冬水同样不热情，“我有事找你，希望现在能和你见一面。”
苏竹本就不是个热心的人，听到徐冬水这种语气就更不想帮忙。
她躺在羊皮沙发上，只记得徐冬水见面时嘲讽自己，全然忘记了自己嘲讽回去，把她被项目折磨的最后一点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这能指望人家多热情？
苏竹在电话那边听到车辆来往的声音，下意识觉得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徐冬水：“我朋友死了，在家猝死。”
她的声音很麻木，带着哭泣后的沙哑。
苏竹：“？”
徐冬水挂掉电话前，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把医院地址给你，最好来一趟吧。”
苏竹：？
她没打算去，徐冬水和她不熟，更重要的是以她的体质大半夜的说不定会出现意外，暂时没有涉嫌的必要。
还没过两分钟，司江打电话过来。
苏竹：“喂？”
司江好像处在马路边，来往车辆十分嘈杂。
苏竹硬着头皮打趣：“学长，你又喝醉了？小心别被人捡走。”
形容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过了几秒钟司江才开口说话，“苏竹，你认识周雪吗？”
苏竹从记忆深处搜索出这个人，“在大学时期在书展上和她有一面之缘，有阵子我很喜欢她的风格。”
司江：“她在家里猝死了，她的朋友发现尸体的时候，电脑屏幕上是还未完成的TR的项目。”
苏竹瞬间如被雷劈中般惊恐，“你说的目击者该不会是……”
司江：“是徐冬水，她和你联系过？”
苏竹轻轻应了一声，“两分钟前。”
司江叹了口气，声音从未如此沉重，“想必那个姑娘已经把地址发给你了，我在这边，来见一面。”
苏竹没有理由拒绝，对徐冬水产生的疑虑一扫而过。
苏竹立刻从沙发上蹦起，跑到楼上换一身深色的衣服，迅速在手机上约车。
路过小花园，刚好遇到贺苍术靠在石栏杆上喂鱼。
苏竹上去打个招呼：“我要出去一趟，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贺苍术没有异议，“注意安全，要我陪你去吗？”
苏竹摇头，“这是我的事情。”
苏竹本以为按照贺苍术的性格会调侃几句，没想到她只道：“辛苦你了，祝一切顺利。”
苏竹：“好。”
凌晨的道路很空旷，只有两侧的路灯空空地照着，蛾子的影子被得老长，
车子很快就到了，司机是个中年谢顶，皮带扣挂钥匙的男人。
苏竹坐进副驾驶说“去市第一医院。”
司机：“家人住院？那要抓紧啊！”说完一脚油门踩下去。
隧道里，司机师傅看苏竹打开TR的聊天软件，搭话说：“看到不少年轻人都喜欢这个社交软件。”
苏竹苦笑：“是吧。”
司机师傅继续说：“害，我瞅了我闺女的手机一眼，页面设计还怪好看，现在年轻人真不得了。”
苏竹捏着手机说：“插画师的审美一直在线，不会太丑。”
司机师傅嘿嘿笑：“搞设计的肯定能赚不少钱，我闺女喜欢画画，我准备把他往这个路子上培养。”
苏竹：？？？可别了。
你知道我去医院的理由吗？说出来吓死你。
十几分钟后，苏竹飘飘然站在医院急诊门口，一眼就看到穿着花衬衫的司江蹲在小花坛上抽烟，手边有个塑料瓶子，里头全是烟头。
司江看到苏竹，勉强一笑：“你来了。”
苏竹只觉得低气压死死笼罩着这两个人，连喘口气都只能小心翼翼。
司江带着她走的一处楼梯，楼梯门口站着失魂落魄的徐冬水，紫蓝色的头发在黑夜中无比压抑。
司江：“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尸体都僵了，现在人在太平间，现在我们在联系殡仪馆。”
司江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周雪的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存在周雪手机里面的号码全是空号，两位老人在乡下生活，耳目不便，解释清楚后以为是骗子，直接挂掉电话……”
“后事只能由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代为操办。”
司江在说话的期间不停抽烟，一嘴里发苦也不愿意停下来。
在这期间徐冬水一直都没有开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竹。
苏竹想到自己孤苦无依，在社会福利院长大，据说是放在纸箱里直接扔在社会福利院门口，和个不要的小猫似的。
如果有天死了，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
和周雪一样。
徐冬水默默：“到这个时候不得不羡慕你，你的运气可真好。”
苏竹：”？？”
徐冬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认识有背景的人，可以用各种方法逼的TR启用你的画稿，可以慢慢改稿子，就算被污蔑，也有各种各样的行业前辈给你提供帮助。”
“甚至连手上戴着个昂贵的戒指，都能上热搜提高知名度。”
徐冬水说着说着就哭出声，红着眼睛继续说：“如果小雪老师能有你一半的知名度，就不会这样了。”
一个面向业内的画师和一个面向观众的画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显然后者更容易生存。
司江低声对苏竹说，“冬水现在不太理智，你不要和她吵。“
苏竹：“我心里有数。”
苏竹点燃一根烟，靠在冰凉的墙上说：“有了我的知名度能怎样？”
“来，说说看。”
司江：“……”你心里有个屁数。
徐冬水先是一愣，撕心裂肺：“就算被TR压榨，只要说出来就会有粉丝帮她！就不会让甲方不停的宣告改稿，至今连百分之三十的稿费都没有给！”
苏竹抖了抖烟灰道：“我的稿费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徐冬水咬牙切齿：“你获得的名气比稿费值钱多了，现在你的后台数据估计翻了翻吧。”
“周雪猝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苏竹：“……”
苏竹：“我被TR要求改稿，没有粉丝知道，也没人让我缓一缓。”
苏竹：“你对我发脾气有什么用？问题的根源不在我身上。”
苏竹摊开手说：“你看，如果有心人利用你刚刚的这段言论，你想想，TR那边会怎么做？周雪在极端工作条件内猝死算什么？”
苏竹异常冷静：“麻烦你先安静一下，想一想罪魁祸首是谁。”
徐冬水没有继续说话了，可从她偏执的表情可以看出心中依旧意难平。
苏竹和司江一起去太平间，在阴冷的过道上，司江熄灭烟说：“我以为你会讲自己和周雪一样修改得很痛苦。”
“实话说，我很担心你会猝死，见面的时候给你带了两瓶硝酸甘油，放在你手绘屏旁边。”
“我怎么可能会说自己辛苦？”苏竹笑了一声说，“那岂不是太丢脸了。你以为我会主动说刚刚开车太急，差点追尾吗？”
司江：“卧槽真的假的？”
苏竹：“骗你的。”
司江：……你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苏竹看着医院的工作人员推开阴冷的太平间，一股寒气直冲门面，里面是一个个立柜式的停尸台，抽出其中一个不锈钢抽屉，里面放着的就是周雪。
周雪面色平静，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面色青白，这是只有逝去者才会产生的颜色，手自然垂落在两边，右手不自然的弯曲着。
苏竹心如刀绞，“这是握笔的姿势。”
到死，都在画画。
苏竹和司江联系了殡仪馆的人，明日就能来拖走，一切的费用先由两个人承担，周雪的私有财产归国家所有。
司江自然有闲钱，不然就不会一天到晚穿着花衬衫到处晃荡，苏竹用的是贺苍术的卡，她有能力把欠的钱一点点还。
从太平间出来后，两个人坐在路边的小花坛，每人面前一瓶矿泉水，看着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逐渐有病人支着拐杖出来散步。
司江自问自答：“TR会承认吗？”“很难。”
苏竹开玩笑说：“走正规程序，还不如我们去套麻袋效率高。”
司江诧异：“学妹你看起来冷冷清清，文文静静的怎么想的都是这些东西？？”
苏竹懵懂：“明明就……效率高。”
司江：……行吧，周围没一个正常。
苏竹走到医院正门口，准备打车回去，还没打开手机页面，就看到一辆充满力量感的黑色宾利慕尚停在面前。htＴΡδ://ＷwＷ.ЪǐＱiＫǔ.йēＴ
贺苍术：“上车。”
苏竹赶紧坐上副驾驶，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贺苍术：“让你学长也上车。”
苏竹：岔开话题，你好厉害。
司江一个人蹲在后座，化作人形感叹机，悄悄在人生目标清单中增加了一条。
贺苍术开门见山说：“你们两个现在准备怎么办？”
苏竹脱口而出：“办葬礼。”
司江摩挲下巴说：“让你都邀请圈内人，这样大家有事情好一起商量，可以组织发声。”
贺苍术抚摸极具有美感的方向盘，边盘边说：“声讨TR？你方便出面？”
司江：“不方便，且不说苏竹是由我介绍给TR的，更何况，我的工作室是和游戏公司合作，本来就是两个领域的东西，横插一脚反而会坏事。”
贺苍术：“TR的基本盘是用户，不是你们这些插画师。只要服务好用户，花钱就能请到比你们还要好的画师。”
“现在TR彻底的空手套白狼，在拒绝的同时不停夸苏竹，不给稿费，只当免费的劳动力，签了合同上明确写过版权归甲方，当你们放弃后，这些完成度很高的画稿，便是免费或低价得来的商品，不管是自用还是转卖都很实惠。”
“TR这两个字母就是最好的招牌，就算合同有问题，看在稿费和传播度的份上，也会积极去签。”
“一个项目最多耽误一个月，为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很少有人会死追不放，迎着粉丝的骂声，不惜去打官司也要追稿费吧，沉默成本太高了。”
“到最后给点钱，安慰一下了事，很容易就能平息下。”
贺苍术看着苏竹和司江说：“影响粉丝很容易，粉丝谁都能去影响，关键是公司，公司才是控制一切的主体。”
司江：“贺总的意思是让我们任人宰割？”
贺苍术微微一笑：“不，一定要发声，只有发声才能师出有名，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这类事情发生的概率。”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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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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