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一时噤声,任谁也不曾猜到会是从未见过的新奇,随即反应过来后,顿时觉得格外好笑又有趣。
大家本来玩得就是一个新鲜,即使没能得到它,却也什么都没失去,乐得看个精彩。
“你真厉害,竟然能够想出来这是什么。”子冉一愣,很快意识到江蕖又赢来了一件新宝物,喜道:“太好了,我们今天可真走运!那拂尘还能跟玉如意扯上关系,蕖儿,你的脑袋里究竟想得是什么呀。”
子筠也好奇得探过身子来。
江蕖笑了笑,没有说话。好歹这些年里她念了不少佛经,常常见惯了各种佛具,才能短短片刻内联想到这两样东西。
旁边阿韫兴致勃勃转头问起婢女:“这件是谁拿出来的?”
在场都是明眼人,不消多时便认出台上那物不单单只是个拂尘,长柄的玉色鲜艳,质地细腻如凝脂,品质十分上乘,仔细观看,里面玉髓好似还泛着一抹浓绿。玉有此相,算作灵宝。
其余人也凑上问:“对啊,哪位出手阔绰,舍得割舍这样的宝物?”
他们嘴上这么说,心底却直乐——不用说也知道,此物形状奇特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人猜中,而那位原主人多半刻意卖弄家珍,又不愿输掉它,于是故意将其充作赌注博得众睬。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知有个江蕖突然杀了出来,一个不慎输了它……
阿韫不由多看了他们几眼。
这几人素来有几分坏心,一旦婢女说出名字,他们肯定会紧跟着奚落那人一番,就和之前捉弄拿出青釉瓶的那人一般无二。一群人眉梢间止不住的促狭笑意,准是一肚子坏水,阿韫当下不好点破,心底开始可怜起那个倒霉鬼。
婢女哪知这些,她正要作答时,里间率先一道男声开口——
“是我的。”
阿韫等人齐齐转头,看向阁帷下正中间的位子。
“那拂尘是我的。”
“……”
“……”
汝子晏以舒适姿势靠在椅背,瞧着众人几分怪异的脸色,他觉得甚是可笑,便就真的不加掩饰地笑了起来:“怎么,不行吗?”
“我每月清修时将其置于香案三日,好歹在案前跟着沾染了不少香火气息,勉强当作个灵宝还是够份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几个想说什么。”
原先那群人顿时泄气,一人轻咳几声,掩饰尴尬说了句:“呵我就说嘛,这里谁能轻易拿出这等好物,原来是晏哥的啊,哈哈。”
汝子晏似在与他顽笑般,道:“只是个寻常法器,算不得什么好物,所以也就无所谓你们先前说的‘割爱’了。”
他忽然又说:“对了,我看你们刚才像是遇见了乐趣,笑得那样开心,不如跟我说说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
那人顷刻流下滴冷汗,连带身边数人一时如鲠在喉。
他们孰知使坏竟使到了汝子晏头上——汝子晏只是讲了句稀疏平常的话,可其中的语气就不是那么和善……这汝子晏脾性恶劣,惯闻他在家中与外头做得是两副面孔,在叔伯长辈跟前装模做样,在外弦歌继夜、放纵欢肆,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就前两日,他因与一卖瓷器的商人闹得不甚愉快,便在城中公然砸了商人一整家商铺的全部瓷具,还叫下人押着老板眼睁睁看他亲手将店中最名贵的宝瓷一件件砸碎,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
汝子晏作派嚣张恶劣无法无天,可商人即便状告衙门官府,只怕也是求告无门……别说抚城了,就是到了整个云南郡,也都是他父亲汝闻道和汝家只手遮天。
整治这个败类不得,还叫他每天过得潇洒自在、顺心如意,更是叫抚城内许多人恨得咬牙切齿。
人人不过忌惮他身后的汝家,面上恭维喜庆不断,其实暗地吐了不少唾沫,都知道他只是个窝囊废物,中看不中用!只知吃喝嫖赌,花天酒地,正道经营一概不会。
即使在族内,族亲们也并不满意这个未来汝氏的当家人,就目前情势看来,汝家绝不能交到汝子晏这厮手中,往后汝家大老爷、二老爷过了世,上头没了天皇老子压着,尽由他一人说了算,那汝氏偌大的家业,不多时日都要给这败家子挥霍得干干净净!早先就有人提议从旁支中挑一个健壮男婴过继到本家嫡系,从小放在汝闻道的夫人裴氏跟前养着,不怕孩子不亲近,再费心淳淳教导,长大后继承家业,为人孝顺稳重、德行有望,才不算辱没了云南汝氏合诏王室后人、百年望族的名声。
族老们多番劝说,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汝老夫人和长房那边始终不大同意,一直不肯松口。老人们最后无计可施,看清了汝闻道是铁了心只认汝子晏一个儿子,当下算是睁只眼闭着眼由着汝子晏胡来。
汝闻道行事光明磊落,一身公正,自任云南郡守起备受百姓拥戴,可惜偏偏养出个不肖子孙。清官难断家务事,如若以后晚节不保,也是这儿子害的,往坏了讲,就是自食恶果。
……
屋内一时沉寂,其余人不敢妄自开口搅入这趟浑水中,而那几人则是心慌意乱,他们在汝家虽未领教过汝子晏的“本事”,但谁都不想轻易尝试这滋味。
“晏哥,这……”
同为汝氏子弟,他们却要在汝子晏面前低一等,但此刻顾不上面子这回事,那人赔笑道:“我们只是好奇问一句、随口说了几句,没什么意思,也许……当中有什么误会。”
阿韫听得立即紧张了,生怕他们接下把自己拖下水。
江蕖不由皱眉,她并不喜欢当下诡异僵硬的氛围,也不明白为何汝子晏一开口,便将所有人弄得不自在。可江蕖略一侧首,无论是汝子冉还是汝子筠,都显得习以为常。
“……”
汝子晏不出声注视他们片刻,很快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罢了,可能是我眼花看岔了。”汝子晏微微笑道:“心口如一,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他一扬袖,手上一片光洁,那串沉香佛珠不知到哪去了。喝尽杯中最后一口酒,汝子晏往屋外走。
“哥哥你不玩儿了?”汝子冉留他。
“输了几回还玩?一个劲往里面赔有甚么意思。”汝子晏这回语气和缓,和子冉道:“今天我时运不济,本不该来。在这免得扫你们的兴。晚点有事也别叫我了。”
汝子晏说完便抽身出门,子冉自言自语闷闷道:“吃多酒又开始讲胡话了,没头没脑地听都听不懂,说得甚么意思……”
·
二楼阁壁与栏杆之间围成一条小道,木梁上挂了一排灯笼过去。因为戏楼内没开设天窗,里面具是光景暗淡,灰蒙蒙的。即使是白天,这里灯笼内也点上了蜡烛。
一串线行般的六角灯笼下,柔雾似的红光笼罩住汝子晏。
江蕖跟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说来颇为巧合的是,每一次见面的最后汝子晏给江蕖留下的都是他的背影。第一次是单衫襕衣,清旧寡淡,第二次则是紫绶贵胄,气蕴赫奕,富贵不可言。
微红烛光之下,汝子晏身上那袭苍绿松鹤袍颜色浓艳深重,联珠松鹤纹路活灵活现,似栩栩如生。
江蕖心想,汝子晏也确实应当身似灵鹤,潇洒自在于天地间。
能如此快活快意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想做的事情,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行乐休迟,只做纯粹的一个人,无疑是极其令人羡慕和向往的。
江蕖心底嘲弄地笑了下自己,她原本追出来是想将那柄玉拂尘还给汝子晏——拂尘是道佛法器,本不应该随意摆玩,而且听汝子晏所言,此物对他来说是清修之物,意义非凡。
可江蕖见到汝子晏的背影,便打消了叫住对方的主意。她现在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也许在汝子晏这样的人眼里,佛具、法器的意义不过是人主动附加的,他并不在意这些。wwω.ЪiqíΚù.ИěT
曲笛、弦音、檀板齐奏,笛声悠扬婉转,弦音清越,江蕖低头往下看,台上正演着《牡丹亭》。
“停半晌,整花钿。”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
子冉本意请众人来隶乐院内听戏佐兴,然而所有人一心沉迷在桌上探物,屋内喧哗熙攘,哪里还有功夫注意外头。
台下无客,台上依然唱着,如今恰好唱到名篇《惊梦》。
江蕖不急着回去,准备静静听一段,耳边响起一道幽微腔调,不是从台上,而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
江蕖侧身望去,阁壁与栏杆之间的小道尽头连接□□,博带缨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那声音悠悠传来——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
艳晶晶花簪八宝瑱,
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
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
他与台下“杜丽娘”一应一和,合声开始有些停涩,后面汝子晏跟上韵调,台上台下二人都按曲调唱起来,声音流畅婉转。
词还是那几句,人还是那两人,然而听感骤变,像是有男女左右各一人,借着唱曲在讲各自心中的故事。
·
良久后,江蕖方才回神,此时汝子晏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楼下却传来一阵桌椅移动的异响。
江蕖探出身子,看到门口进来了几个三四十岁的夫人,像是寿宴作客的女宾。不多时,楼下便聚了几十个人,连带婢女们一同跟着。她们打点楼下摆放的官座、桌案,又报来了一箱箱的马吊牌、叶子格戏等。
转眼间,夫人们已经三四凑成一桌,开始打上叶子牌了,嘴里也一刻不得闲,仍在聊着那些陈年旧事、家长里短的闲话。
她们的声音太大,将“杜丽娘”的唱曲掩盖住七七·八八,江蕖再听不下去,转身回了阁屋。
江蕖只是随□□代一句“忽然想起点事”就出去了,子冉好久不见她人,这时才来得及说:“蕖儿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是遇到什么急事么?要不要我帮你。”
“没事,已经办好了,我在外面听了会儿戏。”江蕖摇摇头,说:“楼下太太们来了,正在底下打牌呢。”
“什么?!”
江蕖随口一句话,却将屋内众人吓了一跳。
“太太们都来了……那我母亲也在吗?”
“都哪些夫人来了?!”
“她们怎么会想到隶乐院来,不应该在前厅宴席上吗?”
年轻小辈们本就躲着长辈在这里偷玩,台上唱戏的动静压过了二楼的声音,夫人们一时没注意二楼。得知自家母亲就在楼下,小姐公子们都坐不住了,准备趁没发现前赶紧溜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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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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