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出来的时候着急了些,并未做好什么计划,况且他也从未一个人外出过,所以他什么也没带,只带了自己。
从黑夜走到白天,又从白天走到了黑夜,肚子咕咕作响,他饿极了。
杵在一家包子铺前,他眼睛里就只剩下一个个莹白圆润的包子,热气蒸腾,诱人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喉咙里咕嘟咕嘟咽下口水。
“给。”
他抬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很温和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这让他想起了他的娘。
他娘笑起来的时候,也像这样,眼睛会弯成温柔的月牙。他看着那个女子,半天也没有伸手去接那个诱人的包子。
女子笑着将包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吃吧。”
“我……”他从小就被娘亲教导,无功不受禄,不可以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可以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都不可以要。
于是他将那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包子递还给了女子:“我不能要。”
女子蹲下身来,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脸蛋,声音很温柔:“我也有一个孩子,他叫小雨,和你一般大。如果有一天,他独自一人在外,如果他也饿了,我希望也会有一个娘亲,可以代替我,给他一个像这样的包子。”
女子说着便握着他的手,将他手里的那个包子送到了他的嘴边。
混杂着肉香和面皮香的热气,肆无忌惮地将他包裹,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咬在洁白香软的包子上。
还来不及尝到它的味道,包子就被囫囵吞了下去,很快咬上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狼吞虎咽地将包子全部吃完,直到全部化作暖意留在了在腹中。
“谢谢。”他望着那个女子,“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或者家住何处也可以,我以后一定会回报您的。”
“好孩子,不用谢。”女子摸了摸他的头,又笑了,依旧是弯成月牙的一双笑眼。“你叫我芸娘就可以了,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小栎。”他回答。
“小栎。”女子笑着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虽然是温柔的女声,他却想起了哥哥,因为只有哥哥这样唤过他。
“小栎是要去哪里呢?是和娘亲走散了吗?”女子问。
“我娘亲她……她不在了”他垂眸,小小的一颗心里又涌上了一阵悲伤。“我要去……去欢缘镇找我的爹爹和哥哥。”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欢缘镇,因为他不确定,如果他说莺莺谷说野芳滨,别人是否会知道他说的是哪里。况且只要到了欢缘镇,他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那条一家四口走了很多次的回家之路。
“欢缘镇吗?离这儿还有些远呢……”女子神情似有些惋惜,“若是早点儿遇到你,说不定还能让小雨他爹的牛车捎你一段路呢!不过明早他们也要再去一次欢缘镇,你若是不急的话,明天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路上有小雨做伴,还能说说话。”
女子牵着他的手,用一只柔软又温暖的手牵着他回了家。
那是一户极普通的人家,房屋有些老旧,墙面有几块灰皮剥落,挂了几条水样的长长污渍。屋顶的黑瓦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靠近屋檐的几片残破的瓦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门前有一颗老槐树,断了半截,有个小男孩背靠着树墩坐着,望见了他,既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就只是用一双不带情绪的眼睛望着他。望着他向他走近,望着他问他说:“你是小雨吗?”
男孩没有回答,不再望着他,而是低头看地上的蚂蚁,一条成群结队的蚂蚁。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小雨,怎么可以没有礼貌?”女子说着责备的话,却没有用责备的语气。
“他认生,平时不太爱说话,但你们若是熟悉了,他会很喜欢你的。”女子这话是对着他说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女子再次牵起他的手,带他进屋,他回头看了看依旧一动不动坐在树墩下的男孩。
他说:“我叫小栎。”
他对着男孩笑了笑,但男孩只是望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地上的蚂蚁,捡起一根小树枝,将那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拨成了两段。
后院里也有一颗树,树下有一匹白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像一匹仙人的坐骑,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极不相称。
好像它本不该待在这儿,好像这里不该是属于它的地方。
他就任凭女子牵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那匹洁白无瑕的马。那马儿也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那马儿看他的眼神和树墩下的男孩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像。
“今晚你就睡这儿吧。”女子道,声音依旧很温柔。
他环顾四周,有一张床,就只有一张床,但不像是有人经常睡的床。周围堆着一些杂物,杂但并不乱,都是些系着红条布的大刀、长剑以及舞轮、高竿之类的杂耍道具。
他看过杂技团的表演,以前在欢缘镇和爹爹阿娘哥哥一起看过。
门吱呀关上,接着是锁针插入锁芯的声音。他惊恐地回头,扑到门旁急急拍唤,可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除了栖息在树上的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四散飞去,发出了阵阵聒噪的哀鸣。
他喊了半天,嗓子都有些哑了,小小的身板无力地靠在两扇木门上,顺着门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一腿屈着,一腿摊开。
我怎么这么笨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呢?怎么能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我为什么会相信她?因为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吗?因为她说话时的声音很温柔吗?因为她牵着他的手,而那只手很柔软很温暖吗?
他不知道,或许这世间的人都很善于伪装,他们笑的时候并不就是真的想笑,只是因为需要笑才笑。
是他自己太笨,是他自己分不清真实的笑和虚假的笑。他看过太多真实的笑,真实的笑很温暖,所以他以为温暖的笑都是真实的笑。
现在该怎么办?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会被卖掉吗?会卖去哪儿?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哥哥了?言玉还在等他,他要是回不去,言玉会不会……
他闭上了眼睛,小小的脑袋里抽丝剥茧,他需要冷静,需要想一想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目光落在了系着红布条的刀剑上,他爬了起来,挑了其中的一把看着比较有威力的大刀,狠狠朝木门砍去。
可木门很厚,纹丝不动,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伸手摸了摸刀刃,没有开过锋,只是看着铮亮锋利,实际上连个小刀都不如,就只是个道具而已。
他不死心地砍了又砍,直到筋疲力竭地再次瘫坐在门旁。
不知道就这样瘫坐了多久,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说的是什么他听不清,但能感觉到那个声音里夹杂的不耐烦,似乎脾气不太好。
过了一会儿,忽沉忽轻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并且伴随着一刻不停的骂骂咧咧。
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拍门叫唤,虽然也没抱什么希望,但试总是要一试的。
“闭嘴!吵死了!再叫信不信剁了你喂狗!”
他于是不叫了,也不拍了。虽然那话听起来就是吓唬小孩子的,但他就是个小孩子。
透过窄窄的一道门缝,他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很高大,但有些微微佝偻,看他走路的样子,重心偏向左边,右脚是拖着的,每走一步似乎都很吃力。
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白马的身边,一双黝黑粗糙的大手在光滑绸亮的白毛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男子的眉心夹成的一道深深的凹槽,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慢慢舒展了些,嘴里的骂骂咧咧也终于消停了。
摸了一会儿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有个男孩抱了一捆干草过来,垂着脑袋朝那匹白马走去,在离白马约一尺的距离,就地坐了下来。男孩将捆着干草的草编绳子解开,但绳子似乎不太好解,不过他却极其耐心。
男人拍了拍手,白马警觉地看向了他,一双忧郁的眼睛凝在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上,紧紧凝视着,似乎生怕会错过什么。
男人将两只大手十指摊开,左手将拇指收入掌心。
白马缓缓将一只前蹄抬离地面,轻轻砸地。一下、两下、……九下,十下。
第九下的时候,男人苦大仇深的脸露出了笑容。可躲在门缝里偷看的他却觉得那笑容比之前拉着的脸更可怕。
当白马砸地第十下的时候,那个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心更深的凹槽,眼底更深的怒意。
那双可怕的眼睛先是盯着白马,而后又移到了一旁低头坐着的男孩身上。
男孩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与那双愤怒的眼睛四目相对,他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拿起手上的草编绳,毫不迟疑地打在了白马的身上。
感受到那眼底怒意的消散,男孩停止了鞭打,又重新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依旧垂着脑袋。
男子再次拍了拍手,这一次白马的警觉变成了惊觉。一下、两下……五下。停。在男人扭曲的笑容里,男孩将一把干草递到马嘴边。
那人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他看了很久,看的有些累了,于是爬上床,床硬硬的冷冷的。他平躺在床上,望着房梁上松落的一块树皮,半吊着,欲掉不掉。
他一直想看清那个男孩的眼神,想知道他鞭打那匹白马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眼神。
可男孩儿一直垂着脑袋,他想看也看不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不见南山的虚梦引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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