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召见江冲的本意是想让几位重臣听听江冲关于未来对安伮作战的想法——这不能怪圣上心急,而是东倭之战江冲的表现实在让人眼前一亮,原本因为罗威去世而暂时搁置的收复失地的想法再度跃上帝王心头。
而在征战东倭期间,江冲送回圣都的战报里夹带了不少私货,都是关于未来对安伮作战的构想,圣上迫切想知道他的这些构想究竟有多少可以施行,施行以后能达到什么效果。
谁知江冲太能作妖,一顿早膳的功夫接连搞出两桩事。
关于缠足的讨论暂且搁置,江冲那些作战构想圣上早已命人整理抄录出来,此刻正好分发给臣子们。
在场三位相公加两位尚书中,不少人都看过这些想法,但都只是只言片字,唯有枢密使王桓看过全部内容,因为那些战报在呈送圣上之前,会先经过他的手。
王桓接过那薄薄的几页纸张,握在手里并未翻看,而是沉着脸看向江冲:“你说安伮储位更替之时,便是胡狗南侵之日,有何依据?”
江冲不疾不徐道:“二王子呼延寒哥覆灭,安伮王储之争已到紧要关头,况且去年那场刺杀,安伮国主只是没伤到要害,并非毫发无损。一个靠抢劫起家的老人,在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时,看着眼前这些身强力壮的儿子们,想从中选出一个最优秀的继承人。敢问相公,倘若易地而处,您会让儿子们在自家屋子里打一架,打赢了的那个继承家业呢?还是让他们去互为仇敌的邻居家抢劫,抢到财物越多的那个继承家业呢?”
话音落下,王相公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说的有道理。”
诸公也纷纷点头,眼前的太平盛世只是假象,强邻在侧,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倘若连他们这些执掌机枢的人都被这浮华假象蒙蔽了双眼,只怕国将危矣。
可若要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就必须解决三件事:兵力、粮草、崇阳军兵符。
兵源和粮草,江冲力主从北方征兵,从南方调粮。
不是他看不起南方人,而是南方人到了北边,首当其冲要面对的就是巨大的南北差异造成的水土不服和北方冬天滴水成冰的酷烈气候。
江冲没法保证来日对安伮作战时也能像东征一样避开严冬,那就只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而崇阳军兵符问题太过敏感,不管圣上是怎么打算的,江冲连提都不能提。
关于兵符的下落,东征这一年里江冲没少在心里琢磨,他怀疑从始至终兵符就没丢过,先帝和驸马联手布下了一个迷局。
证据有三:
其一,当初韩博离京去找兵符,实际上他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江冲,暗中查探世宗印的错漏。
其二,崇阳军兵符何等重要,驸马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倘若兵符当真失落在战场上,以驸马的性子,必定是哪怕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找回来,又岂会待在营帐里等着儿子千里迢迢赶来交代后事?
其三,兵符“丢了”那么多年,先帝是什么态度?模棱两可——对于这个传言的真实性,先帝是既没肯定也没否定,朝堂高层们也始终对此避而不谈,再加上朝廷这些年始终没有对崇阳军下手,这就更为传言增添了几分可信度。而先帝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将此事变成捕鼠笼里放着的那块肉,故意勾引着某些人的视线。
所以江冲猜测,驸马在临终前将兵符交到一可信之人手里,再由此人转交给先帝。
至于这个人是谁,江冲几乎将当年可能出现在上榆战场上的人一一排除,最终剩下一个看似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的人。
当年先帝送江冲从军,起点不是禁军,也不是金州,而是千里迢迢把他送到坋州,送到那个人手里。
想通这一点后,江冲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简直愚不可及,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却偏偏深信不疑,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难怪屡屡受骗。
征兵调粮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尤其是在朝野上下还沉浸在东征大胜的喜悦之中的时候,贸然提出只会造成恐慌。
这个道理懂的人都懂。
江冲的那些构想只能徐徐图之,一步一步地实现,至于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完全取决于安伮的储位之争。
好在新政改革在邹相公的主持下已经在全国推行,最多再过半年时间就能看到成效,到时候朝廷各方面压力骤减,不论是征兵还是调粮,都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
奏对结束后,大臣们要回各自所在的衙门处理公务,独江冲被圣上留了下来。
执刑司指挥使宿禾来了有好一阵,一直在殿外等候召见。
他是当年秦王府的老人,同江冲一道喝过酒,还帮江冲打过架。
圣上将其召入殿中,命他调查田少卿以及当年和田少卿一起的人。
宿禾领命。
圣上又问江冲:“此人当如何处置?”
江冲笑道:“不过是几句口舌是非,打一顿出口恶气,再让他道个歉就好了。”
圣上皱眉,对这种处理方式不大满意。
宿禾正在心里盘算量刑标准,是打成个瘸子,还是后半辈子都只能躺着,却见江冲笑眯眯地看向自己:“道歉嘛,不当着受害者的面怎么能算是有诚意,就劳烦宿兄送他去见长公主,公主仁慈大度,必定会原谅他。”
宿禾微微抬头,等候圣上示下。
圣上抬手让他退下,算是默许了。
宿禾离开后,殿中便只剩下君臣二人与一众宫人,江冲双指夹住袖中昨夜写的请假奏折,正要拿出来,却听圣上问道:“伤势如何?”
江冲忙道:“多亏有陛下派遣的太医照看,臣已无大碍。”
圣上摇头道:“切不可大意,还是要好生将养。”
江冲便道:“臣定当谨遵医嘱,每日按时服药。”
“日后再……”圣上本想说“再遇到这种事,先保护好自己”,但转念一想,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他宠了近三十年的亲表弟,一个是发妻留下的嫡长子,这种话固然是对江冲关怀,可一旦说出口,定会寒了长子的心,便生硬地转开话题:“朕本想让你卧床修养,但太医说适当活动有助于恢复。正好,眼下正有件要紧事要你去办。”
江冲心知这会儿再说要请假就不大合适了,遗憾地将奏折塞回去:“请陛下示下。”
张仁在圣上的示意下,捧着放在御案最边上的小册子呈给江冲。
打开一看,是世家勋贵子弟的名录,头一个便是泽州侯府的何弘宁,再仔细看了看,发现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且未婚。
江冲心中微微一动,圣上长女成安公主今已及笄,该出阁了。
这事本来该是皇后负责,但皇后嫡出的四公主前不久因为一场风寒夭折了,正是伤心时候,圣上不忍再让皇后触景生情,交给旁人又不合适,故而搁置许久。
好在江冲回京了,皇亲国戚,办这事再合适不过。筆趣庫
圣上道:“这是大臣们请求尚主的名单汇总,朕已命宿禾筛过两遍,你再找人打听打听,将那些不合适的去掉。等年底,朕找个由头将他们召进宫来,叫成安自己挑。”
江冲捧着这份名册像是捧着一块烫手山芋,旁的事他还能稍微应付一二,但选驸马这事却是半点马虎不得,事关公主后半辈子,不说别的,成安公主管他叫了这么多年小叔,他要是随随便便给公主选个糟心的驸马,往后还怎么有脸面对大侄女。
这事具体操作起来也不算太难,动动人脉,多参加几场宴会,也就能把这些人的性情喜好打探出几分,所以江冲怀疑圣上就是故意借此让他出门走动。
差事已经接了,拖是没法拖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江冲赶在午膳前去长庆宫觐见郭太后,出宫路上就开始琢磨这个事。
头一个何弘宁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说何弘宁当初请他爹向江冲求娶江蕙的事,单就何弘宁已经离家出走一年多杳无音信这一条,就不能作为驸马人选。
再看剩下的,虽算不上歪瓜裂枣之流,但在江冲看来,公主温婉贤淑,岂是这些二世祖能配得上的。
江冲边走边想,路过安定门时,守门的禁军正在换防,大老远见他过来,纷纷低头以示尊敬。
为首的那人身形高大魁梧,江冲即便看不见他的容貌,也能认得出他的身形,一声“大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人却先一步向他行礼:“江侯爷。”
江冲指尖微微蜷缩进袖中,看了那人好一会儿,神色复杂道:“还未恭喜傅指挥喜得贵子。”
傅義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都是佛祖保佑。”
江冲有些诧异,“我竟不知傅指挥还信这些。”
傅義道:“人总是会变的。”
是啊,人总是会变。
江冲心中自嘲地想,变得最彻底的,不就是他自己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傅義的行事。
“只要傅指挥良心过得去就好。”
江冲说完不再多言,提步往宫门外走去,远远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侯爷保重”。
可是他没有回头。
多年以后,每当江冲想起同周傅的这一次擦肩而过,都会忍不住试想:倘若当时能心平气和地跟周傅说几句话,了解到周傅的处境,看破他冷漠之下的悲哀与无助,一切是否会变得不一样?
重生以来,他救下了覆船枉死在竺江的世家子弟,救下了和亲蛮夷的江蕙,救下了远征安伮掉进冰窟的周韬,却唯独没能在周傅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吾本朽木的山河在上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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