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冲留在妹妹院中用过晚膳,眼见着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他不得不起身离开。
临走时,江蕙叫住他,无比郑重其事地看着他说:“哥,不管将来我身在何处,你都是我最亲的人。”
江冲微怔,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前世在上榆关外眼睁睁看着和亲队伍远去的那一幕,若是当时追上了,她会说什么?
是怪兄长无能,连唯一的妹妹都护不住?还是静默地接受现实?
“哥?”
江冲倏地回过神来,试图用玩笑来掩盖刚刚的失态,笑道:“这不是废话么?行了,我还有事,你早些休息。”
“哥哥慢走。”江蕙行了个万福礼,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直到看着兄长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终点,方才沉默着回了绣阁。
江冲一言不发,步履沉重地回到灵犀院,看着华灯初上的庭院,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种难言的宿命感,仿佛他这一步踏进去,有什么东西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似的。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步迟早要迈出去,可江冲还是本能地想要逃避。
“侯爷回来了。”最先发现江冲回来的是重心,他正小心地侍立在书房门外,一出声,便惊动了书房里静坐的韩博。
韩博一反常态地没有给自己找别的消遣,只一心一意坐在窗前等江冲回来。
“可用过饭了?”江冲问。
韩博点头。
二人相顾无言。
重心见气氛不对,一时也不敢向侯爷多嘴说韩公子胃口不好,添了茶就赶紧下去。
“明辉。”韩博的手刚碰到茶杯便被江冲握住,还好茶水只是温热,并不烫手。
“你想说什么?”韩博目光平静通透,像是看透了一切。
江冲替他擦干手上的水渍,却并未立即放开,将这些日子自己积压在心底的话缓缓说出口:“我不知道你那天在固山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想怎么做,但我要说的是,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事能比你的安危更重要。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只要你开口,我能为你做任何事。答应我,不要让自己身陷险境,好吗?”
韩博皱眉不语。
就在江冲以为他要用沉默来拒绝自己时,韩博忽地一笑,“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计划要做什么,只是不得已要告诉你一些事,一些我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会跟你提及的事。”
一个“不得已”,让江冲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甚至后面那句“一辈子都不会提及”都没有过多地引起他的注意。
“他们用什么威胁你?”江冲问。
韩博无声地看着他。
“用我?”
江冲瞬间明了,他早该想到的,韩博二世为人,功名利禄于他皆如过往云烟,亲戚族人几无往来,连真正交心的朋友也没有,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用来威胁韩博的?
除了江冲自己。
“他们是怎么威胁你的?用我的命?还是……还是别的什么?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威胁你?”
江冲一时都有些分不清,韩博被人威胁和别人用自己作为筹码来威胁韩博,这两件事究竟哪一件更让他愤怒,好似只要韩博说出个张王李赵来,他立时便能提刀杀上门去。
相对于江冲的怒上心头,韩博则平静得多,似乎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不是你想的那样。”韩博道,“他威胁我帮他做一件事,若我不答应,他便会将我原本要瞒你的事泄露给你。”
“所以你打算釜底抽薪,把一切都告诉我,不给他以此来威胁你的机会?”江冲道。
韩博抬眸看向江冲,看着他眼底的忧虑,淡淡道:“不,是破釜沉舟。”
与世无争不等同于坐以待毙,从何攸之在清源寺佛塔主动接触江冲的那一刻起,韩博就没打算要放过这个胆敢向自己的所有物伸手的敌人。
破釜沉舟。
这个词在江冲听来太过沉重了,若非被逼到背水一战的绝路上,何须这般破釜沉舟的决绝。
然而他也明白了韩博不曾言明之意——他瞒着自己又被占星台之人用来威胁的,必定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可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个后果,韩博他承担不起,所以才会选择隐瞒,直到被人逼着走到这一步。
江冲的心揪着疼,心里像是有一根衡木,一头是韩博,另一头是一件未知的、至关重要的大事,几经犹豫,终于渐渐向着一方倾斜。
“明辉,你若不想说,那便不说。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我都可以不闻不问,你只需要告诉我应当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韩博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冲已经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却还是选择了自己。
在这一瞬间,韩博本来打定主意要将一切对江冲和盘托出的想法隐隐有了一丝动摇,然而随即他又重新坚定了信念——何攸之视江冲为最后的救命稻草,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何攸之一日不除,永安二年的事江冲早晚会知道,与其留下可乘之机被人挑拨离间,倒不如自己亲口说出真相。
至于江冲得知真相之后会作出怎样的决定,韩博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先别急,听我跟你慢慢道来。”韩博垂眸道:“我的确瞒着你许多事,其中有受制于占星台不能宣之于口的,也有时移世易没必要再提的,还有的,则是我自己私心不愿见你沉湎过往。今日我便将能说出口的全都告诉你,只是在开口之前希望你能应允我一件事。”
江冲连忙点头,“好,我答应你。”
韩博见他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就答应得如此干脆,既觉欣慰又倍感苦涩,若非有着那样的事横在他们之间,单凭江冲给他的这份信任,此生便再无憾事。
“你须得答应我,日后不论何种境况,切勿入主中枢、辅佐帝王,更不能置身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江冲微怔,这话让他感到奇怪,他如今就一心盼着早日打完安伮做完分内之事,然后同韩博一道回去怀山种地,韩博又不是不了解他,如何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样的疑惑在江冲心里也仅仅只闪过一个念头,他并未想到更多,点头答应了。
“好,那我们先说占星台。”江冲的态度使得韩博心中稍安,“‘占星台’之名取自前朝王景的诗‘明星照紫台’,实则,你我所指的这个‘占星台’和城北那座前朝用于夜观天象的占星台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史书中记载的大魏国师出身道门,此‘道门’亦非彼道门,实则是当时道教盛极一时,这些人便借用了道家的身份,到了前朝道门式微,他们便舍弃道门的身份,改为借用朝廷所设的官方机构之名行走于人世间。”
江冲轻轻地“啊”了一声,他从前一直以为是这些人得到官方认可所以取名“占星台”,却没想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占星台”居然还是冒用了别人的名字。
先是道家,后是占星台,说不定还有别的。
江冲想起《凌王四海歌》的作者陆元声,这位似乎就是凌楚时代大名鼎鼎的方士丹师,难不成这位也是?
可是自古以来除了儒释道以外的宗教门派数不胜数,这些人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何须藏头露尾冒用他人之名?
韩博道:“这些人原本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门徒遍及朝野上下,但是后来,据我猜测大概是犯了君王的忌讳,被连根拔起,从此隐姓埋名。”m.bīQikμ.ИěΤ
江冲听完瞬间明了,就占星台那百年重生一次的特殊能力,还有高高在上“天官”自诩的做派,不被君王忌惮就怪了。
但是随即想到:门徒遍及朝野、犯忌讳、连根拔起——这不就是大魏国师在魏朝中宗世宗时代所经历的事吗?
魏朝国师在中宗朝末期、孝昭太子掌权的时代煊赫一时,为孝昭征战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待天下平定后被世宗卸磨杀驴。
敢情这都不是头一回,难怪要隐姓埋名畏畏缩缩。
“可以说,大魏国师是这些人最后一次聚拢成一股势力,被世宗之父利用打压过后国师府名存实亡,后来曹魏灭亡,国师干脆连‘名’也亡了,成一盘散沙。”
韩博说得很慢,每说一句便要稍稍停顿一下,既是在衡量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不会犯忌讳,也是留给江冲接受和理解的时间。
“占星台之人受限于某种规则,越是接近其核心,越是被规则所限,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会触碰‘天’的禁忌。所以不论是我还是襄王,都不过是在外围徘徊的无关紧要之人罢了,真正的占星台之人,要么死,要么离群索居避世保命。”
“可你已然受到了限制,对吗?”江冲想起那年在符宁韩博话说到一半骤然吐血,显然是他泄露天机犯了禁忌。
韩博摇头,“不要紧,我好歹还能出仕做官,但是何攸之,连以真面目示人都办不到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吾本朽木的山河在上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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